第55章 ☆、84

“雖然我是不願意想的那麽龌龊, 但是怿國公聽說出了名的好色啊, 落在他手上, 不知道要怎麽被辣手摧花呢……這名聲之前我替你擔着了,你倒是睡得安穩, 但是實際上誰經歷的誰自己心裏清楚, 四表哥一向連佩玉都潔白無瑕的人,真要知道了,會怎麽想可真不好說啊。”

許顏華故意刺激許宜華, 拿着這個做把柄,随時能夠讓李如月咬許宜華一口, 哪怕不成功,眼下也夠許宜華輾轉難安了, 怎麽都算是成功了。

打蛇要打七寸, 許顏華的話如冰錐般,徹底的讓許宜華方寸大亂了,她是調用了四皇子給她的人,且因四皇子對她的信任,根本沒有去管一個婢女的死活。

想到如果許顏華說的是真的, 勇毅侯早就知道了她說的是假話, 那日她的一切言情, 就都變成了可笑的表演。

對于周氏的态度,許宜華已經破罐子破摔了,最近周氏有意與陳家聯系,想要把她嫁到陳家的事, 她若是不同意,橫豎她們遲早要鬧翻的。

沒人比許宜華更了解周氏了,她那個人眼裏最是不容沙子,說到妾室哪怕是親王側妃,都一副低三下四的口吻。

許宜華如今把一切都寄托在四皇子身上了,更擔心若是真的因為這個香囊致使四皇子心裏對自己有了龃龉怎麽辦。

她自己是清白的,怿國公并沒有占到多少真正的便宜,只是最怕鄰人疑斧,無端的再讓四皇子猜忌些什麽。

多年的積澱和感情,她雖然信任四表哥不會因為怿國公曾對她不敬而厭棄她,但是許宜華最害怕的,是有一天四表哥知道了真實的那個自己是什麽樣的,到時候連同這件事,也就成了壓倒她的最後一根稻草。

眼下許宜華突然發現自己好像又回到了十一歲的時候,那一年外祖母的生辰,她一時昏了頭,剪碎了自己繡了半年多,當做生辰禮物送給外祖母的那件繡品。

也是在那一次,她卻陡然明白,周氏并不信任她,還懷疑她,自己做的一切不僅是白費功夫,還落得一個自作聰明的可笑境地這種心情。

曾經許宜華發誓再也不想經歷一次那樣的狀況,從那以後凡事三思而後行,沒有七成把握的事情絕對不會去做,然而這麽多年後,卻又遇上了當年的境地。

只是她已經不是那個只會躲在房間裏柔弱的哭泣的小女孩了,周氏也不會再當做不知道慢慢的忘掉她的所作所為了,她能靠的只有自己。

“你倒是真的神通廣大,大理寺的卷宗口供都能一清二楚,可見七表哥竟是真的待你上了心。只是這事兒你說出去又怎麽樣,除了到時候爹和太太也跟着蒙羞外,沒有別的用處了。”

許宜華皺着眉頭,強自鎮定下心神,心思轉的飛快,知道許顏華的目的在威脅自己,故而絲毫不敢提四皇子的事。

之前四皇子也和她說起來,看勇毅侯的口風,他們的事已經同意了七八分,只是李如月剛嫁進來的一二年間,不能娶她入府,還要多等些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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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等是能等的,許宜華随即也想到了勇毅侯沉默的态度。若真勇毅侯同意,那麽她的清白也代表着侯府的利益。

真有那份口供案宗,勇毅侯又是知情人,并且她能說服他幫自己瞞下去,甚至毀掉案宗和證據,便是許顏華捅到四皇子和李如月那裏又如何,沒有證據的事便是四表哥知道了,她還可以重新找個借口再加以轉圜。

別的許宜華倒是不怕的,如果許顏華把這事兒捅到外面去被人知道了,最多也會整個侯府的聲譽受影響,自己不好了她也不好而已,與她沒好處的。

“我不說出去啊,我就是讓四表哥和四表嫂知道有這麽一回事罷了,自家人嘛,又不是什麽大事兒,何必外道隐瞞。”

許顏華将香囊放入袖袋裏,心情好了起來,她就是要這樣的效果,随時手裏握着一把能把許宜華捅一下的劍又從一旁的食盒裏端出了一盤子準備好的椒鹽炸大蝦,大蝦已經冷了,但是用料豐富,腌過又油炸的,又脆又辣,當做零食特別的有嚼勁兒。

她在一邊咔嚓咔嚓的吃着,許宜華的眼神看着她簡直像淬了毒,恨不得把她當做大蝦一樣吃了。

因許顏華并不管勇毅侯真正的心思,他才是利益至上的那個,但是許顏華自己則怎麽痛快怎麽來,就算許宜華要嫁四皇子,至少也要等個一兩年的,那麽長的時間,随時橫生枝節。

回到家後,許顏華就趕着和周氏說了今日周澄所說的話,以及那個證物香囊。

周氏也同樣不能理解許宜華為什麽瞞下這件事,若是第一時間把事情經過和她說了,她早有方法應對,用得着發生後面的事嗎?

又氣許宜華不知輕重,事發後還不說實話,還在那裏攀扯許顏華,當真是自作聰明的可笑。

因為也覺察到這件事背後勇毅侯詭異的态度和許宜華與四皇子的特殊聯系,周氏心裏氣憤之極,一心要等勇毅侯回來交涉許宜華的歸宿問題,香囊被許顏華又拿回去了她也沒有在意。

周氏發自內心的說,她一直以為許宜華是乖巧又聽話的,為了許宜華挑選親事,周氏也是本着她後半輩子得遇良人,幸福美滿的角度,嫁入小世家體體面面的做太太,将來還有侯府的香火情,許宜華會過的十分不錯。

只是周氏沒想到,許宜華竟然心裏還是想着四皇子,她覺得可能是自己和勇毅侯先前的态度影響到了她,先前他們身份合适,許宜華的心思自然是能實現的,但是後來許宜華證實了不是他們的親生女兒,周氏就再也沒有想過許宜華嫁給四皇子的事。

做人妾室多麽卑微啊,哪怕是側妃也要對着正妃低頭,也就是上了族譜的妾罷了,正妻給的委屈要受着,将來孩子還得叫正妻做母親,有什麽好的呢。

到底養了許宜華多年,心裏還是有感情的,周氏眼下看着許宜華要走一條自甘堕落的道路,仍然忍不住要去阻攔。

許顏華在周氏那裏告了一狀後就高興地回去休息了,知道周氏決計不能讓許宜華舒服的。

事實上也如她所料,周氏不僅和勇毅侯大吵一架,兩人時隔多年再次鬧崩了,周氏還找了許宜華過去談話,耐着性子又把利害攸關說了一遍。

內容許顏華不知道,但是聽說周氏發了很大的火,不僅摔碎了茶杯,還把許宜華關在院子裏抄書,清淨的餓了兩日。

随後周氏不顧勇毅侯的反對,風風火火的找了對許宜華有意的陳家夫人準備議婚,想着先訂了婚,讓許宜華再沒了想頭,她總要認命的。

根據大秦貴族婚嫁的流程,周氏帶了許宜華又去了湛山寺,陳夫人也帶了自己的兒子過去,一來兩家大人彼此相看兒媳或者女婿,二來順便也在湛山寺先合一下八字是否相沖,求一支吉利的簽。

但是許宜華強行不合作,硬是在周氏派人嚴防死守下,從寺院裏的臺階上摔下去,摔破了臉,也使得那次的相看無疾而終。

等許宜華再回來後,周氏也就死了心,加上勇毅侯也态度堅決的首次承認了,自己已經和四皇子說通,要把許宜華嫁給四皇子做側妃,等常國公的嫡女入門後第二年,四皇子便找機會來迎親。

勇毅侯這陣子也是有些不好過,作為朝堂上表現出色,深受皇上看重的新人,周澄之前也和勇毅侯求過親,還推了好幾家想把女兒嫁給他的大人,時常在上朝下朝的路上殷勤的與勇毅侯打招呼,積極地幫他處理點小事,惹得那些有意要招攬周澄做賢婿的大人看着勇毅侯都酸溜溜的。

除了周澄,四皇子也生怕自己被六皇子挖了牆角,時不時的找到舅舅聯絡感情,探聽心意。

而且劉池瑞從許宜華那裏,知道了真正的簽言,許宜華和許顏華兩人有一人有鳳命。

劉池瑞既怕自己賭錯了人,又怕劉昭熙占到了便宜,便想方設法的撥攬新近已被皇後記名的五皇子,他得不到的,那麽別的皇子至少也不能得到。

因劉池瑞格外關注勇毅侯,惹得自己鐵杆定釘的未來老丈人常國公都有些不滿起來,含沙射影的嘲諷勇毅侯一個女兒卻吊着好幾家。

而六皇子一方面既要在皇上那裏做工作,想要皇上答應婚事,另一方面還不能坐視別人在勇毅侯面前表現,對勇毅侯也表現的超乎尋常的親熱。

皇上偏偏看不得劉昭熙要娶個無甚特色還年長的女人做妻子,所以劉昭熙越是對勇毅侯親近,皇上對勇毅侯越是左右看不順眼,找茬找的更厲害了。

勇毅侯眼下着實體會到了什麽叫烈火烹油,一面被火烤一面被水淹,朝堂上還有一半的人在看熱鬧,一般人又羨又氣,整個京師最出挑的好女婿人選,竟是任勇毅侯随便挑,怎一個嚣張了得。

各種狀況,實在是讓勇毅侯四面八方的感覺到難受,更加雪上加霜的是,有人深信爆出了自家女兒的命格,這是勇毅侯的陰謀,見到如今竟有奇效後,便有腦子活絡的人開始效仿。

一個月內,京師至少出了四家的女兒,要麽被傳出生時便有異人之象,注定不凡,要麽便是被山野異士見到後便跪地磕頭,稱注定是要做太後的。

總之都把女兒誇出花來,更有一個姑娘據說被摸骨,九斤九兩的四全命格,旺夫旺父旺子旺山河社稷,越往後,跟風的生怕不見效,把女兒誇的都變了形。

雖然效仿此道的大多都不是什麽正經人家,要麽是勳貴中的破落戶,要麽是末流的小世家,但是托他們炒起來的風氣,現在整個京師都流行給自家女兒造勢了,似乎每家女兒沒點不同尋常的事跡便落了伍一般。

也因為勇毅侯無意中成為為了把女兒嫁出去,便誇張的給女兒造勢的始祖,惹了很多衛道士的白眼,只要有人提到這一風氣,必要把勇毅侯拿出來群嘲一番。

許顏華一向心大,在女學裏倒感覺不出什麽來,但是勇毅侯是真的有些扛不住了,這也促使了勇毅侯态度有些破罐子破摔,不再保留一半的态度,繼續觀望了。

為了讓四皇子放心,勇毅侯在周氏面前難得強硬,便與四皇子商量好,把許宜華定了出去,并且還答應六皇子,只要一年之內皇上同意,他便許嫁女兒。

因害怕被嘲諷一女許兩家,勇毅侯這廂只能徹底的拒絕了周澄的心意,但是超乎勇毅侯想象的是,周澄竟然表現的願意理解勇毅侯不說,還表示自己能等,一年之後若六皇子還是不能讓皇上答應,他就再求一次親。

周澄這樣的态度也感動了勇毅侯,之前周澄是借着六皇子上位的,但是後來從去了夷陵後就立下大功,有能耐讓駐守夷陵的寧安侯都親自上書誇獎,為周澄求功,就知道這人不簡單。

現在周澄已經不靠六皇子,搖身一變成為了皇上面前的紅人,喜歡到一個月內連升兩級不說,更是皇上眼中極有潛力的肱骨之臣,想要好好培養一番,輔佐下一任帝王。

這也超出了劉昭熙的意料,尤其是周澄成了皇上一黨後,比原先皇子手下的人,升了一個檔次,更有前途了不說,周澄有了皇上的撐腰,又年輕氣盛,比不得朝堂上大多不願意得罪皇子的大臣,只要劉昭熙的差事中涉及到周澄的勢力範圍,就必要被卡一下,辦差都不如以往那麽順利了。

恨得劉昭熙牙根癢癢,只覺周澄對他的每一個微笑都仿佛透着嘲諷。

更氣的是只有周澄朝他使絆子的時候,劉昭熙要反擊時,要麽被周澄逃了,要麽被皇上知道後既要挨一頓罵,又要被失望的感嘆他心胸狹窄,有能耐的朝臣都容不下。

劉昭熙因為娶妻一事違逆父皇的心意,讓皇上感到失望了,心裏也很不好過,其他事上便不想再惹皇上不渝,眼下皇上護的比親兒子還緊,劉昭熙只能咬牙硬抗。

周澄仿佛整個人渾然無懼,行事老辣,處理政務大刀闊斧,對上劉昭熙也半點不懼,還敢扯後腿,絲毫不怕被他掀了老底,除了越昶之外,只有劉昭熙知道,周澄并不是腿疾痊愈了,而是截斷了雙腿裝上了假肢。

哪怕渾然天成,假的也始終是假的,真要論起來,不全之人不能入仕,劉昭熙完全可以用這個作為理由把周澄趕出朝堂。

只是劉昭熙一直最多只是暗罵幾聲,卻沒有真的有這樣的想法,總覺得那樣釜底抽薪,就是真的承認自己輸了,只能繼續勸自己,與人鬥其樂無窮,總有一天讓周澄輸的心服口服。

作者有話要說: 今日的更新,晚安仙女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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