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第26章
東方衡玉聽聞獨孤瀾趁火打劫的行為,甚是無語,偏生欺負他個傻的。
獨孤瀾将溫淮陰護于身後,目光一轉,瞥見人皮之下隐藏的幾截小木段,臉上的笑容霎時凝固。
東方衡玉見他神色有異,也收起了戲谑之情,順着他的目光望去。。
此時獨孤瀾已将木段從盒中取出,溫淮陰探頭一看,驚詫道:“榕枝、血骨、梅首、桃香,此乃養豔鬼之術?”
東方衡玉聞溫淮陰之言,面色倏然凝重。
養豔鬼之術乃邪法,常被用以操控陰魂,使其成為施術者之傀儡或利器。
以陰木為骨,梅樹為首,染以桃香而成,禁锢之魂注入其中,豔鬼往往擁有超凡脫俗之美貌,且身帶桃花之香,美豔絕倫。
煉制之術極為陰毒,需在生時以“鬼拍手”之稱的楊樹所制之小錘,不斷擊打人身,直至皮肉分離,表皮依舊完好,而內裏血肉則成爛泥。
将木段浸泡于“花泥”中,滋養四十九日,直至“花泥”全被吸收,豔鬼方成。
因擊打人身之過程,被制作花泥者,意識或保持清醒,承受巨大痛苦,怨氣沖天。
怨氣愈重,豔鬼之威力愈是驚人。
“此等邪術竟現于此,此事非同小可。”東方衡玉沉聲道,目光如炬,細察木段,“然何故斷木之上,竟無半分怨氣?”
溫淮陰眉宇緊鎖,他深知此巫術之險惡,若處理不慎,恐釀成大禍。
“我倒是知道一法,可讓豔鬼無怨。”獨孤瀾緩緩道來。
其言一出,溫淮陰與東方衡玉皆投以關注的目光,東方衡玉急切追問:“何法可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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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淮陰亦以求知之眼望之,對此事顯得極為好奇。
“獻祭。”獨孤瀾沉聲道,“花泥之怨,源于制作者強拘人魂,且制法之痛,非人所能忍。”
他故作停頓,方才續言:“可倘若花泥本就自願如此,怨氣自消。”
東方衡玉聽罷,面露沉思之色,不消片刻便似有所悟。
溫淮陰則垂目,凝視盒中物,輕嘆道:“這是遭受了多大的委屈,方有此等決絕之舉。”
東方衡玉卻冷然回應:“人心險惡,有時更甚于鬼祟。”
“花泥無怨,豔鬼修為必不會高,想要作出害人之舉困難重重,若是張府牌坊斷裂是因豔鬼生成的禍事,必是不知因何緣故,增強了修為。”獨孤瀾提醒道。
驅散盒中小蟲後,溫淮陰已無懼盒中物。
遂開始檢查起人皮和木段,希望能找到些許能夠辨認出其身份的特征。
溫淮陰除卻怕蟲,膽識過人:“多有冒犯。”
他輕聲念了幾句安撫咒語,便小心翼翼地拿起那人皮。
“此皮保存甚佳,未見明顯破損。”溫淮陰細細觀察人皮的紋理與特征,“肌膚細膩,其生前應是生活無憂。”
獨孤瀾卻心存疑慮,若生活真如斯,又怎會甘心獻祭。
“此處有三顆朱砂痣。”溫淮陰發現後,語氣微揚,卻并無過多激動。
畢竟女子身上的紅痣,除了自己外,怕是并無幾人知曉。
待他察看背部,面色陡變。
東方衡玉亦趨前細觀,眼中掠過一抹精光,只見那背部之上,鞭痕交錯,傷痕累累,觸目驚心。
“觀其傷痕,非一時之鞭打所致,實為新傷覆蓋舊痕。”東方衡玉沉聲分析,“依你們所言,花泥之制,須一氣呵成,此傷痕絕非制泥時所留。”
溫淮陰亦補充道:“制泥之人必深谙被制者之狀況。”
“血肉破碎,需以人皮包裹,若身有創口,花泥必洩,此等情形,将使豔鬼之制有瑕,甚至功虧一篑。”
獨孤瀾眼中閃過一絲笑意,随即附和道:“阿陰心思缜密,聰慧過人。”
東方衡玉本在沉思,聞此言,差點岔氣,強忍住嫌棄他的眼神,心道獨孤瀾無論何時何地,總能适時奉承。
溫淮陰被贊得面露赧顏,即便只是尋常瑣事,如燒水之類,獨孤瀾亦會贊其能幹,從不吝啬對自己的誇贊。
鑒于人皮所透露的信息甚少,三人決定分頭繼續探查院內之情況。
經過一番細致搜查,溫淮陰在距離先前挖掘之地不遠處,又陸續掘出數個小盒。
盒中之物與先前無異,依舊是木段和人皮,且同樣未帶一絲怨氣。
不消片刻,本就破敗的院子被挖得坑坑窪窪,仿佛鼠患肆虐過後。
溫淮陰起身之際,忽覺院中僅剩自己與東方衡玉,獨孤瀾已不知所蹤。
“阿宿?”溫淮陰心中一緊,擔憂之情油然而生,恐其在自己疏忽之際遭遇不測。
東方衡玉亦感詫異,他竟也未曾察覺獨孤瀾何時消失,急忙環顧四周。
“未見術法痕跡,應未遠離。”東方衡玉迅速安撫道。
連聲呼喚後,稍遠處傳來獨孤瀾的回應。
二人即刻循聲而去,行至後院,便見獨孤瀾獨自立于一枯井旁,似在凝視某物。
溫淮陰與東方衡玉急步向獨孤瀾靠近,心中雖憂,卻也因他安然無恙而稍感寬慰。
“井中可是有異樣?”溫淮陰關切詢問。
二人趨近井邊,依獨孤瀾所指,見井中微光閃爍,光芒雖弱,在漆黑一片的深井中卻十分明顯。
“此光……”東方衡玉凝視井光,眼中掠過疑色,“非尋常之物。”
話音剛落,就見他往井水裏丢了張燃燒的符紙。
然而,符紙甫落不足一米,火焰驟然熄滅,東方衡玉面色一沉。
“此井必有蹊跷,我下去看看。”東方衡玉提出。
“我去吧。”溫淮陰主動請纓。
他記得在東平村時,東方衡玉險些喪命,雖然有些修為,但似乎并不深厚,且身為凡人之軀,若真遇險,恐救援不及。
獨孤瀾雖是神官,但到底是個文神官,戰力不足,于情于理,都是自己下去最為合适。
東方衡玉不願溫淮陰冒險,目光轉向獨孤瀾,期待他能出言勸阻。
不料獨孤瀾竟直接應允:“好,我們就在上邊接應。”
溫淮陰迅速調整裝備,毫不猶豫地下井。
東方衡玉焦急道:“下面情況未明,你怎能讓他冒險!”
“想去便去,有我在,誰能傷他?”獨孤瀾卻無半分慌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