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第48章
啓瑤神君心中了然,此群鼠輩豈能傷及獨孤瀾分毫,可他到底低估了獨孤瀾的怒氣。
溫淮陰剛離開,獨孤瀾便以雷霆之勢,将那巨鼠及幼崽一并誅滅。
劍光如雨,柳絮随風,遠遠觀之,仿若雨中賞花,美不勝收。
唯有置身其間,方知其勢洶湧,足以令人粉身碎骨,威壓如山。
啓瑤神君在遠處看得目瞪口呆,他已是多年未見帝君他老人家如此震怒。
鼠群盡遭誅戮,獨孤瀾指尖綻放紅蓮一朵,輕抛于鼠屍之上。
霎時間,鼠屍燃起烈焰沖天,火光中紅蓮嬌豔,若隐若現。
啓瑤神君心中暗嘆,此次帝君之怒,非同小可,像是将心中發洩心中積攢多時的怒氣。
他眼見那紅蓮火光,心中不禁生出一絲畏懼。
火光漸漸消散,紅蓮亦随之凋零,化作點點紅光,随風飄散。
獨孤瀾收劍入鞘,面無表情,卻難掩其心中的波瀾。
他四顧周遭,但見狼藉一片,鼠屍橫陳,空氣中焦灼與血腥之氣彌漫。
待處理完此處事宜,前去與溫淮陰彙合。
待二人抵達彙合之地,只見溫淮陰正指揮着一隊人馬,清理戰場。
腐屍雖已退去,但留下的屍骸依舊散發着惡臭,令人作嘔。
Advertisement
見獨孤瀾與啓瑤神君安然歸來,溫淮陰上下打量,見他們二人身上無外傷,方才開口:“我們此去荒山,竟然在山中逗留三日之久。”
獨孤瀾聞言,眉頭緊蹙,環視四周,目光掠過坐地狼狽的士兵。
“村中發生了何事?”獨孤瀾問。
溫淮陰望向面色不佳的士兵,擔心再次讓他們受到刺激,低聲道:“據他們所言,我們離去次日,村中瘟疫爆發,村民皆嘔吐腹瀉,前來給村民診治的大夫稱是患了鼠疫。可未等配藥,大夫卻先染疫而亡。”
溫淮陰察覺身後有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回首一笑。
繼而将獨孤瀾拉至一旁,繼續說道:“染疫村民也在醫者之後,相繼暴斃。”
“官府遣人探查,情況十分危急,恐疫蔓延至城,釀成大禍,欲焚屍斷源,未料前來村中焚屍的士兵幾次遇襲,多被鼠群所傷,為防病入城中,只得閉東都城門,将被咬傷之人留在城外。”
溫淮陰使眼色:“他們是這三日來,第十批焚屍的士兵。”
未料其運氣竟如此不佳,遇鼠群襲擊,死裏逃生後,又逢腐屍。
獨孤瀾帝君聽罷,面色愈發凝重。
恐怕所謂為民除害,焚屍之舉,不過是算定了,此行必是去而難返的死士之行罷了。
東都城內如今情形如何?”獨孤瀾步至士兵前,詢問道。
“形勢嚴峻,城內人心惶惶,家家戶戶皆閉門不出。”其中一名士兵答道。
話音剛落,士兵群中突然有人發出痛苦的哀嚎聲。
容城月上離之最近,急忙蹲身查看,見那士兵面色蒼白,額上冷汗淋漓,身體顫抖不已,似在忍受劇痛。
“你感覺如何?”容城月上急切地問道,同時伸手探向士兵的額頭,發現其體溫異常地高。
士兵痛苦地呻吟着,聲音沙啞:“我...我感覺...身體...身體像是被火燒一樣。”
容城月上心中一緊,他意識到這可能是瘟疫的症狀,立馬開始檢查士兵的身體情況,終在其後腰發現兩處發黑血洞,似是鼠咬之傷。
“他被咬了。”容城月上急道。
此言一出,猶如引線點燃,爆竹投人群,霎時引起驚呼。
"完了,他被咬了,這下我們都得死了。"
“誰能來救救我們啊,我們不想死。”
士兵群中頓時一片嘩然。
對瘟疫的恐懼如同烈火燎原一般,迅速在人群中蔓延開來。
他們紛紛退避,欲與被咬士兵保持距離,悲傷恐懼之情,緊緊籠罩他們。
溫淮陰憶起懷中尚有老張頭所贈之藥,是給他以備不時之需的,急忙趨步至那士兵前,為其傷口施以救治。
眼見那士兵由痛苦翻滾,面紅耳赤,逐漸平靜,衆人驚恐之情似尋得宣洩口。
"他有藥!"士兵中有人指向溫淮陰大呼,"我們有救了!"
“大師,活神仙,求您救命。”衆人情急之下,為了一線生機,紛紛向溫淮陰懇求。
溫淮陰忙安撫衆人,手中之藥雖不能根治鼠疫,老張頭乃槐樹精,所修亦非醫道,藥僅能稍減痛苦,別無他效。
面對衆人跪地哀求,溫淮陰頗感手足無措。
這時獨孤瀾走了過來:“他手中的不是鼠疫藥,只是普通的金瘡藥。"
"我們是修道者,不是大夫,更不會看病。\"獨孤瀾很直接,半點不藏着掖着,便将事情說了出來。
一時間,一衆士兵面色鐵青。
"那我們可怎麽辦啊,只能在這等死了嗎?”因為驚恐,他們的聲音已經帶上了哭腔。
在溫淮陰安撫士兵情緒之際,獨孤瀾瞥了容城月上一眼。
容城月上心領神會,悄然退出。
“全村之人皆亡,地府豈能無覺,如今究竟何事?”獨孤瀾直言不諱,時間緊迫,他問得亦直截了當。
“查過生死簿,無論村民還是士兵,皆是陽壽未盡,卻突然暴斃,地府懷疑有人借鼠疫之機,竊取他們的陽壽。”容城月上亦不隐瞞,若真有人竊取陽壽,且規模如此之大,竟能避過地府耳目,直至他派人查探方察覺異常,“來者”修為恐怕非同小可。
“是否和八百年前淩江王朝滅朝有關"獨孤瀾問道。
“尚無定論,此事已上報,五方鬼帝已知情,正在調查之中。”容城月上答道。
地界神官,除了酆都大帝及東岳大帝外,便是五方鬼帝,如今情況以至鬼帝處,可見重視。
沉默片刻,容城月上擡頭:“小神鬥膽,敢問帝君,八百年前淩江王朝天火降世,全城百姓失蹤,是否出自您手?”
此事不僅人間典籍對淩江王朝的消失記載不詳,地府亦無從查起,一個王朝的百姓盡數消失,生死簿上卻無跡可尋,是筆沉寂的八百年的爛帳。
能有如此手段的尊神,屈指可數,容城月上自然将此事與獨孤瀾聯系起來。
畢竟以帝君瀾夙的修為,若要改生死簿,不過是動動手指頭的事情。
獨孤瀾沉聲回道:“不是。”
容城月上聽罷,眉頭緊鎖,若非瀾夙,他實在難以想象會是何人所為。
獨孤瀾也确實沒有故意隐瞞,當時他趕回淩江王朝時,只來得及從棺材裏将啓瑤神君的亡魂拽出。
……
當晚寅時三刻。
東都城外,景象宛如人間煉獄,腐屍來襲,令城池陷入惶恐與混亂。
城門被撞打得震天響,但城內的守軍深知,一旦開啓城門,東都城将陷入萬劫不複之地。
腐屍接連自地底爬出,面對這場恐怖屠殺,城中百姓驚恐萬狀。
城內哀號聲、哭喊聲不絕于耳。
“弓箭手,準備!”城主立于城樓之上,號令之聲在城牆間回響。
守軍迅速就位,弓箭手們張弓搭箭,準備射殺那些企圖闖入城中的腐屍。
“放箭!”
一聲令下,箭矢如雨,直指腐屍。
然而,箭矢雖中,除了稍緩其行外,似無大效。
且看他們接連自地下湧出,數量仿佛無窮無盡,一浪接一浪,城外哀嚎與慘叫之聲此起彼伏,令城內百姓驚恐更甚。
“城主,我們該怎麽辦?”守将焦急地問道。
城主沉聲道:“再行尋覓!城中所有有道行之士,皆召來此,能阻此物者,賞金增至千兩!”
“都已經去找了,可他們要不是哭喊着自己就是個神棍,根本沒有真才實學,要麽都已經死在城門外了。”
面對如此駭人的腐屍大軍,尋常箭矢與守軍之力顯得力不從心。
城內百姓陷入極度恐慌之中,而城主與守将亦感前所未有的壓力。
“城主,這樣下去不是辦法。”守将的聲音中透露出一絲絕望。
“溫淮陰何在!尚未尋得嗎!”城主咬牙切齒。
提及溫淮陰,守将面色更是難看:“未有音訊,傳言三日前已出城,往災情最重之村而去,至今未歸,恐已遭不測。”
城主面色愈顯凝重,這三日中,尋找道門之人過程中,他聽到城中百姓提及最多的便是這溫淮陰。
偏偏事到臨頭,卻怎麽都找不到人。
城主看着城門之下,面目全非的無數腐屍,他們大多肢體殘缺,卻不知疲倦地攀爬城牆。
接連不斷的巨石滾落,砸得本就殘破的軀體,更是肉塊橫飛。
腐屍們踏着同伴的殘骸,一步步逼近,它們的嘶吼聲,如同地獄的號角,令人心膽俱裂。
“傳令下去,”城主的聲音堅定而有力,“所有守軍,不得後退一步,誓與東都共存亡!”
他們點燃了火把,照亮了城牆,使得腐屍們無處遁形。他們投下火球,将那些試圖攀爬城牆的腐屍燒成灰燼。
夜幕下,戰鼓雷動,戰火紛飛。
突然,天空中炸起一道金色符文。
“這是……”城主驚訝地看着天空中的符文。
金色符文的出現,讓城下的腐屍們發出了痛苦的嘶吼,它們似乎對這光芒感到極度的恐懼和厭惡。
溫淮陰眼前蒙了白紗,手持獨孤瀾的佩劍,劍尖劃過,劍氣所到之處,腐屍們紛紛倒下,化為灰燼。
“有救了!”守将下意識說道。
“快投火石啊,我們有救了!”
火石撞擊城牆,迸發出璀璨火花,繼而落入腐屍群中。
在城中守将興喜若狂之際,溫淮陰心中大為震撼。
早知佩劍性急,戰時兇悍無比,今日更勝往昔,一劍之威,遠超所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