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

洗去一身泥水後,莳香再次活了過來,右腳雖然扭了,可并不嚴重,休息兩、三天應該就沒事了。

帶着七姑娘做早操時,她把方才與文丞佑賽跑的事說了一遍,聽得文青靈目瞪口呆,似是沒料到一向斯文的哥也會讓莳香激怒而跑了起來。

「五少爺跑得比你還慢呢。」

文青靈掩嘴而笑。「怎麽可能?」

「真的。」莳香認真地點頭。「要不等他回來你們比賽。」

「不好、不好。」文青靈忙搖手。

「可我崴了腳,今天沒法陪你跑。」

「我自己跑就行了。」文青靈跟着莳香彎腰疏松筋骨。

聽到這話,莳香安下心來。她擔心文青靈會因為沒人陪而怠惰,她肯自己跑當然是最好的。

「你怎麽會崴了腳?」文青靈好奇地問。

「我摔到泥坑裏。」

文青靈驚呼一聲。「怎麽會?」

「前些天下雨,弄出了幾個泥坑,只要下雨就容易這樣,人還是不事,馬車或是牲口陷進坑裏那才麻煩。」

兩人一邊聊天一邊做操,時間很快就過了,趁着文青靈回去沐浴,莳香讓廚房開始準備上早膳。雖然她也會下廚,但大太太希望她把全副精力放在青靈身上,所以由她告訴廚娘該煮什麽,卻不用親自動手,她自然也樂得輕松。

另一疛,文丞佑與齊老爺子說得忘我,老爺子除了種田外,還養雞養豬、栽種果樹,對于土壤、氣候、蟲害、施肥等等都了若指掌,直到肚子咕嚕響,文丞佑才發現不知不覺已經過了一個多時辰。

他尴尬地笑笑。「說着說着,肚子都受不了了,老爺子同我一起回去吧,我還有些事想請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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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還得陪老田到別處走走。」齊老爺子啞聲道。「公子有什麽問題盡管來問,老頭子就在這兒,也跑不了。」

文丞佑又邀請了一次,見他态度堅決,便拱手告辭,正巧楊管家看他久未回莊,派了人來找。

「少爺,原來您在這兒。」席式欽擦去額上的汗。

「怎麽?」

「楊管家想您這麽久還沒回來,怕您出事……」

文丞佑好笑道:「在這兒能出什麽事?」

席式欽笑笑。「我也是這麽說的。」

「怎麽是你來找?」楊管家要派應該也是派文府的小厮才對。

「我在掃地時聽到楊管家正要派人找少爺,就自願來了。」

文丞佑笑問:「你找我是想跟我說什麽?」

「我想從軍,你覺得怎麽樣?」席式欽直接問道。

他詫悍匪道:「你才幾歲?太小了。」

「那你說幾歲比較好?」他問。

「起碼十七、十八……」

席式欽揚起眉。「再過五年就行了?」

「你姊知道這事嗎?」

「你別跟她說。」席式欽緊張道。「我找不到人問才來問你的。」

「你怎麽對從軍有興趣?」文丞佑好奇道。

席式欽眼睛一亮。「我小時候看過常将軍凱旋歸來經過我們村子,好威風啊,盔甲閃亮亮的,還有大刀、長槍……」他滔滔不絕地開始細說他們的裝備、表情、樣貌等等。

文丞佑自然明白他的心情,男孩誰不喜歡耍刀弄槍、騎馬射箭,他小時候也瘋過,不過瘋迷的時日并不久,對他而言騎射只是強知健體,并不曾想過要參軍。

當席式欽說到一個段落時,文丞佑才道:「還是等你大一點再說,從軍沒你想得輕松。」

「我能吃苦。」席式欽挺起胸膛。「而且我要當到将軍。」

文丞佑朗聲而笑。「你倒有志氣。」

席式欽拍拍胸口。「我有志氣還有膽量,阿姊說全村我膽子最大。」

他笑道:「你怎麽知道自己膽子最大?」

「晚上只有我敢到林子裏,其他人都怕鬼不敢去。」他得意道。

「你姊也不敢?」

「阿姊天不怕地不怕,就怕鬼。」話畢,他捂住嘴巴,小聲道:「別告訴阿姊,她會剝我的皮。」

「我不會說的。」他靈光一閃,探問道:「除了鬼,她應該什麽都不怕了吧?」

「她還讨厭蛇。」席式欽警覺地望向他。「你不會是要吓我阿姊吧?」

「我可不是此等小人。」文丞佑嚴肅否認。

席式欽颔首。「好,你如果敢吓阿姊,我可不饒你。」

文丞佑笑道:「口氣倒不小。」

「當然。」席式欽再次揚起得意之色。

兩人随意聊着,嚴格來講都是席式欽說得多,畢竟還是小孩,話怎麽也說不完,談到阿姊為了攢銀子進文府謀差,席式欽憂心忡忡道:「少爺,你認識的人很多吧?」

「嗯,怎麽?」

「你有空幫阿姊多留心,三年後她都要二十了,怎麽嫁人?都成老姑娘了。」席式欽老氣橫秋地說。

文丞佑一怔。「你管得還真多。」

「我聽鄰居大娘在背地裏說的。」席式欽雙手在胸前交叉。「阿姊到時沒嫁妝人又老,那怎麽行?我叫阿昌哥娶我阿姊,他竟然不肯,真是沒義氣,以前他掉到河裏,還是我阿姊救他的。」

文丞佑聽着好笑,莳香的個性沒幾個男人消受得了吧?

這頭,莳香與文青靈坐在廊下繡帕子,腦中還想着扯幾塊布給弟弟們做衣裳,到書院總得帶幾套新衣服才行,完全不曉得弟弟口無遮攔,把自己的糗事都給賣了。

在山莊待了幾天,看妹妹成天笑臉,不似在家中苦悶,文丞佑放心多了,而且臉蛋瞧着似乎瘦了一點,若能持之以恒,一個月下來應該能瘦好幾斤。

考校過席氏兩兄弟的學問後,文丞佑十分看好席式铨,他走科舉之路大有可為,至于席式欽也算不錯,他是個聰慧的孩子,但心思并不在讀書上,沒有席式铨出色也是能理解的。

莳香如今見到他總是一張笑臉,雖然說話依舊直率沒規矩,他已見怪不怪,只要她不惡作劇,他便不會與她置氣。

「原來黃二少長這樣。」莳香站在桌案旁看他作畫。「瞧着就是個讨人厭的,額頭那麽高,尖嘴猴腮的。」

他又添了幾筆後,才道:「好了。」

「你再多畫幾張。」

他詫異道:「一張還不夠?」

「當然不夠,萬一七姑娘生氣撕了,不就沒了?」她想了想。「你畫個十張吧!」

「我畫一張都惡心了還畫十張?」他冷哼一聲,「不畫。」

她笑看着他。「喲,你不是個好哥哥。」

「我哪兒不像了?」他挑眉。

「像、像。」她促狹道。「我都想叫你哥了。」

聽她的語氣,就曉得她在調侃,文丞佑挑眉。「一個姑娘家倒來占人便宜。」

「得,還真以為自己稀罕,讓我叫你哥,你還不夠格。」她吐他一句。

「口氣倒是不小。」他瞥她一眼有。

兩人你一句我一句,鬥起嘴來,沒人注意到窗連偷偷探出一顆頭來,旋即又快速低下。

「我覺得他們相處得還不錯。」席式欽蹲在窗戶下,小聲詢問身旁的人。「對吧?」

「他不行。」席式铨簡短說了一句。

「為什麽?我看五少爺挺好。」席式欽不解。

「身家差太多。」

席式欽沉默下來。如果雙親還在、田産還在,或許還有一分希望,可現在他們什麽都沒有……

「五少爺不行的話,還能找別人。」席式欽樂觀道。「我有叫少爺留心适合的人選。」

「你以為你是誰,他憑什麽幫我們,再說他又不是媒人。」席式铨嗤之以鼻。

「那你說有什麽好辦法?」席式欽不悅道。「就會批評,毫無建樹。」

屋裏,莳香與文丞佑仍在鬥嘴。

「我說了就畫一張,剩下的你臨摹原圖即可。」

「我可不會畫圖。」她搖頭,旋即眼睛一亮。「你教我吧!」

「啊?」沒預料到她會掉出此要求,他愣了一下。

「怎麽,你不願意?」她雙手叉腰。「你這幾天不是也在指點阿铨和阿欽的功課,為什麽不能順便教我怎麽作畫?」

她理所當然的語氣讓他搖頭。「你還真霸道,你開口我就得唯命是從?」

「當然不是,我也能找七姑娘教我作畫,只是沒法拿着黃二少的畫像請她指點哪裏畫得不像。方才不是跟你說了嗎?過一陣子才能讓她看畫,激發她的鬥志。」

她故意嘆口氣。「因為我口氣霸道所以不高興,你想我嬌滴滴地說話那還不容易?」

外頭兩兄弟聽到這兒抖了一下。「阿姊還是別學得好……」

忽然,瞧見有人影過來,席式欽嘎然而止。「有人。」

兩兄弟機靈地躲到另一處,那人在靠近門口時忽然停了下來,似乎在傾聽裏頭談話。

席式铨與兄弟對看一眼。「怎麽回事?」

席式欽一臉疑惑。「桃花姊幹麽鬼鬼崇崇的?」

「我們不也是鬼鬼崇崇的?」席式铨似笑非笑地說。

「那怎麽一樣!」席式欽瞪他一眼。「我們是關心大姊。」

書房內,莳香斂眉低首作出嬌弱的模樣,朝文丞佑一福身,顫聲道:「少爺……」

她話語中明顯的哭音讓文丞佑抖了下,想讓她別演了,又禁不住好奇想看她怎麽演。

她甩了下袖子,輕拭眼角。「奴家明白第一次見面給少爺留下了不好的印象,莳香言語沖動,口不擇言,回去後也深切反省,懊悔不已,還請少爺大人不記小人過。」

她掩面啜泣。「嗚嗚嗚……」

他忍住笑。「算了,我也不是記仇的人,只是你個性得改改,別像個土霸王似的,姑娘家就該溫婉些,母夜叉誰喜歡……」

你才土霸王、母夜叉……莳香在袖子底下皺鼻。還越說越起勁了。

「看你一點姑娘該有的樣子都沒有,急躁、粗魯又任性——」

「給你幾分顏色,就開起染坊來了。」莳香火大地推了下他的肩膀。

他差點沒摔下椅子,旋即斥責。「怎可動手動腳?太沒規矩了你。」

她不怒反笑。「在你心裏我就是個沒規矩的,索性成全你。」

他警戒地盯着她。聽這口氣,不會玩心又起了吧?「你——」

話未說完,她倏地拿起桌上的毛筆往他臉上招呼,幸好他反應快,扣住了她的左右手。

「別鬧。」他又好氣又好笑。果然被他猜中,她逮着機會就想捉弄人。

她也不惱,嘻嘻笑着。「喲,不得了了,五少爺怎麽對我一個弱女子動手動腳……」

他這才驚覺自己正抓着她的手,此舉實在不宜,臉上頓生臊紅,忙不疊地放開她,可莳香等的就是這一瞬間,他松手的剎那,沾着墨汁的筆鋒已從他額頭畫過。

惡作劇得逞,哪還能呆呆地立在當場,莳香轉身就跑,笑聲滿溢,他頓時怒不可遏,轉身就追。

席式欽忍着笑,在窗邊看着姊姊機敏地滿場跑,五少爺氣吼着:「給我站住!怎地有你如此頑劣的人,都幾歲人了還拿毛筆畫人!」

「阿姊想惡作劇的時候是絕不會失敗的。」席式欽有感而發,他們從小到大不知被捉弄過多少次。

席式铨的注意力則在門邊偷窺的桃花身上,見她氣惱地扭頭就走,席式铨小聲道:「我離開一下。」

「去哪兒?」席式欽也發現到桃花的鬼崇,伏低身子悄悄離開。

書房內,莳香繞着長桌案跑,文丞佑往右他就往左,讓他怎麽都抓不着,頭頂都要噴煙了。

「你再跑,別怪我不客氣!」他大怒。這野丫頭實在太無法無天了,屢次着她的道上她的當,已經把他惹毛了,此次非得給她一個教訓不可。

「我讓廚娘給你煮綠豆湯,消消火。」她止不住得意的模樣。「你又跑不贏我,還是言和吧!」

「捉弄了人再來言和。」他冷笑。「你當別人是泥捏的嗎?任你搓圓捏扁?」

「那你想怎麽樣?」

「我要在你臉上畫個七、八道。」他又開始沿着桌旁跑。

「你都幾歲人了,還想拿毛筆畫人?」她學着他的話反諷回去。

他氣得臉都紅了。

莳香哈哈大笑,飛快地又跑到他對面,隔桌而望,她輕聲嘆氣。「唉……少爺還是不要癡人說夢。」

她的話如同火上澆油,一下又把他燒得像着火的公牛,橫沖直撞。他使蠻力把桌案拉開,她故意驚叫一聲,一溜煙地跑到另一處。

兩人在書房裏再次玩起追逐戰,莳香笑得可開心了,她覺得文丞佑實在太好玩了,像炮竹似的,一點就爆,看他氣急敗壞捉不到的模樣實在好笑。

又跑了一會兒,她決定夠了,開始往門口移動。「我該去找七姑娘跑步了,你可以一起來。」

她的表情與語氣落在他眼中,是挑釁與猖狂,文丞佑已經氣紅了眼,見她離開桌邊往門口移動,他立刻撲了上去。

他雖然不是武藝高起的練家子,好歹還學過騎射,血氣方剛的少年時期也曾與兄弟朋友打過幾次架、玩過搏鬥,學了幾個技巧,方才她繞着桌椅打轉時,他莫可奈何,可如今态勢截然不同。

她雖比他靈巧,跑得也快,可再快也不過是一、兩步的距離,只要往前撲,就能将她撲倒。

就在動念之間,他不假思索地撲上去,腦子裏只想着要給她一個教訓,不把她的臉塗成大花貓,誓不甘休!

怒氣壓過了理智,沖動取代了思考,莳香差一腳要跑出書房時,文丞佑——一個自十三歲起不與人逞血氣之勇、争強鬥勝的謙謙君子,在書房中殺紅了眼,大吼一聲,宛如猛虎出柙,以泰山壓頂之勢将奔跑的羚羊撲倒在地。

莳香覺得自己被一頭野豬撞上,整個人摔倒在地,她即時伸手撐了下地面,但還是感覺鼻尖與嘴上火辣的疼痛,而背上的重量讓她動彈不得。

「看你往哪裏跑。」文丞佑單腳跪起,迅速将她翻過來。

莳香自小頑皮,與男孩子一争長短,打架種田樣樣來,豈會輕易認輸,當她翻身的剎那,借勢跳起,将他壓倒在地,毫不留情地坐在他身上。

「換我了——」她報複地在他臉上打了一拳。

他怒吼一聲,再次翻身将她壓倒在地。男女成長後力量的差距越來越大,以前莳香就吃過虧,因此練了一身小技巧,就着他的力量再滾一圈,又翻身到他身上打算再打他一拳。

文丞佑抓住她的拳頭,又要把她壓制在身下時,一絲血忽然從她的鼻間淌下,宛如一記響雷敲在他頭上。

他在做什麽?

他竟然撲倒一個姑娘,跟她在地上翻滾,讓她滿鼻子都是血,他到底在幹什麽,被鬼附身還是瘋魔了?

如此一想,他的臉瞬間紅透,敏感地發覺她正坐在自己腹上,而且雙腿緊緊夾着他的腰側,這姿勢……實在太過暧昧……

「阿姊——」

一聲喊叫,穿透迷霧讓文丞佑回到現實,松開莳香手腕的同時,席家兄弟已跑到面前。

「阿姊,你流血了!」席式欽叫道。

「小事。」莳香抹去鼻下的濕濡。

「少爺。」另一個聲音随之響起。

莳香望向門口,發現胡嬷嬷驚愕地望着兩人,桃花則是吃驚地張着嘴。

「快起來。」文丞佑脹紅臉,對還坐在他身上的女霸王斥責一聲。

莳香也察覺到不妥,趕緊起身站在一邊去,文丞佑也順勢站了起來,胡嬷嬷沖到他面前。

「少爺,你沒事吧?」

「沒事。」文丞佑尴尬道。

「是我阿姊有事。」席式欽責備地看了文丞佑一眼。「你是不是打我阿姊?」

莳香抽出手帕壓住鼻子。「阿欽不要亂講,我自己不小心撞到的。」

「騙人,一定是他打你,你才反過來要打他對不對?」席式欽氣憤道。

「少爺才不會打人。」桃花辯駁。

「好了,都別說了。」文丞佑斥喝道。

「莳香,以後不許你單獨跟少爺在一起。」胡嬷嬷厲聲道。不管剛剛起因為何,都于禮法不合,雖然社會風氣不禁止未婚男女單獨出游、交談,甚至同桌共食,可也得有個限度,方才那般糾纏一氣都成什麽樣了!

「嬷嬷。」文丞佑不悅地蹙下眉頭。「去請個大夫過來。」

「不用了。」莳香搖手。「流個鼻血有什麽好大驚小對的。」

「你鼻子跟嘴都受傷了。」席式欽瞪向文丞佑。

文丞佑一臉苦笑,現在他倒成了欺負弱女子的惡棍了。

「走吧。」席式铨拉着姊姊往外走。

「先坐着吧。」文丞佑示意莳香先坐下。「桃花,去打盆水來,再讓管家送些傷藥過來。」

桃花欲言又止,望向胡嬷嬷。

「不用了,我自己有傷藥。」莳香說道。

見文丞佑一臉愧疚,莳香本想安慰他兩句,可看到胡嬷嬷走過來,一臉兇神惡煞的模樣,她把話吞進嘴裏,一聲不吭地往外走。

「你還是別走動……」

見少爺要去拉莳香,胡嬷嬷趕緊上前。「少爺。」

「又怎麽了?」文丞佑不悅道。「桃花,你還立在原地幹麽?」

桃花趕忙道:「是。」

莳香跟着兩個弟弟走出書房,臨走前席式欽還狠狠瞪他一眼,文丞佑張嘴要留人,胡嬷嬷上前道:「少爺,您可別犯傻。」

「說什麽你!」文丞佑沉下臉。

胡嬷嬷大膽說道:「你可千萬別犯糊塗,讓莳香給算計去了。」

文丞佑一臉狐疑,完全不明白她在說什麽。

見狀,胡嬷嬷只好再說得露骨些。「她若拿方才的事鬧起來,您怎麽辦?」

拿方才的事鬧起來?文丞佑先是不解,可腦筋稍微轉了下後就明白過來了,他斥責道:「莳香不會——」

「您怎麽知道不會?」胡嬷嬷處處進逼。「他們姊弟可是無依無靠,見了文府這棵大樹怎不巴着?您看她先是跟七姑娘套交情,搭上線後再跟大太太設套,步步進逼,如今她的目标自然是少爺——」

「夠了。」文丞佑打斷她的話。「我敬嬷嬷是母親身邊的人,可也不許你亂嚼舌根,這話別讓我再聽到。」

「少爺……」

「好了。」文丞佑沉着臉,甩袖而去。

胡嬷嬷憂心地蹙緊眉頭。少爺果然涉世未深,竟會被此等伎倆瞞混過去,看來她得讓人給大太太遞個口信才行,晚了就麻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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