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

回去後,文丞佑第一件事便是向母親報告七妹的近況。

聽到女兒瘦了些,大太太自是十分歡喜。

「送她去莊子果然是對的。」

又問了文青靈在莊子的情況,大太太話題一轉,問道:「你跟莳香是怎麽回事?」

「胡嬷嬷跟母親告的狀?」文丞佑心裏不痛快。「就一個奴才也來管我的事……」

「你也別惱,是我讓她有什麽狀況就跟我說的,她也上了年紀了,除了嚴肅點心眼小點,也沒其他毛病,你何必跟她過不去?」大太太銳利地看着兒子。

「兒子若真的跟她過不去,早把她攆回來了。」就因為敬她是母親身邊的老人,才沒當場發作。

「你跟莳香怎麽回事?」她把話題拉回。

「沒怎麽樣。」文丞佑垂下眼,規矩地說。「母親別聽胡嬷嬷的閑話,莫壞了莳香姑娘的名聲。」

「你把她兄弟帶回來了?」

「嗯,一會兒讓母親見見,都是念書的好苗子。」

「之前見你還對她挺不錯的,現在對她的事這麽上心?」

文丞佑正色道:「母親想哪兒去了,我是看她兩兄弟都是可造之材才帶器來的,難道孩兒提攜後進也錯了?」

文連氏笑了下。「若他們真是可造之材,拉拔點也沒什麽,對咱們來說也是舉手之勞。」

更別說對自家兒子的名聲也好,廣結善緣在仕途上挺重要的,若将來兩兄弟出息了,也欠文府一個人情,對富貴人家來說,書院那點花費真算不上什麽。

「孩兒正是這樣想的。」文丞佑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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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他們安頓好後再帶來讓我看看。」大太太頓了一下,轉了話題。「明天你嫂子邀了些人到家裏作客,你可別跑得不見蹤影。」

文丞佑自然明白母親的意思,是給他相看幾個姑娘。「剛回來的時候正好在街上遇見仲楹,約了一起喝茶……」

「與客人打聲招呼,說上幾句話花不了多少時間。」她堅持道。

文丞佑擰着眉心,過了一會兒才道:「孩兒曉得了。」

母子倆又閑話幾句,才讓他去歇息,待他一走,文連氏擰眉喝了口茶。

出去一趟,回來就鬧別扭了。

想到以前只要跟兒子提起婚事,或是讓他相看哪家姑娘,他只會短短地說句:「一切由母親作主。」

如今卻是不同了,悶不吭聲的,還說要出去見朋友,難道真喜歡上莳香了?

對莳香,她是挺喜歡的,就是身家與他們家不般配,娶妻自然要娶對兒子有助益的,除了打理好家裏,最好能在仕途上也幫忙。

倒不是說她想娶個家世顯赫、女方家權勢大過自家的,那種的她也不敢要,萬一娶個氣焰嚣張、頤指氣使的回來,還不是自己活受罪?

再者妻子身分太高,丈夫還得低聲下氣,那也不好,不若娶個小門小戶的賢慧姑娘,保是莳香家連小門小戶都構不上,而是端不上臺面的赤貧戶,就算她勉強同意了,婆婆那兒也過不了。

文連氏坐在椅上發呆,直到奴婢通報大媳婦來了,方才神游回來。

「母親。」文張氏行禮後,立在一旁。

「坐。」文連氏說道。大媳婦張氏是婆婆屬間挑選的,是婆婆娘家那邊的閨女,知書達禮,進退應對十分得體,與兒子相敬如賓,對自己也尊敬,稱得上是一個好媳婦。

只是張氏性喜安靜,平時也不多話,與大兒子風風火火的個性大相迳庭。婚前,兒子與洪老将軍的孫女處得還不錯,那姑娘她也見過,爽朗大氣,騎馬射箭都是一等一的,與人說話總是神采飛揚,笑起來在幾尺外都能聽見。

她知道大兒子喜歡,也在婆婆面前提起,卻給打了回票,洪老将軍的孫女與他們身家匹配,可婆婆不喜歡性子活潑好動的,覺得她們粗魯,再說娘家那邊怎麽都比洪家親近,張氏又知書達禮,婆婆見過幾次,很是滿意。

親事就這麽定了下來,大兒子一句沒說,與朋友出去喝了幾天的酒,後來讓她訓斥了一頓便不再折騰,隔年洪家姑娘嫁到京城,出嫁那天,大兒子又醉了一天……

「母親。」

「啊?」文連氏回過神來。「你剛剛說了什麽?」

「母親是不是有什麽心事?」張氏問道。

連氏微笑。「沒什麽,方才丞佑講了些莊子的趣事,一時失了神。」

張氏點點頭,沒再就此話題打轉,說起了明日邀請各府千金的事宜。

翌日,文丞佑在書房指點兄弟倆功課,他已經與書院的恩師約好三天後拜訪,屆時将帶他們一起去。

接近午時時分,小厮過來傳話,說母親讓他到後花園去,他在心裏嘆口氣,交代兄弟倆幾句後,才意興闌珊地往後花園走。

途中遇上了六弟和八弟,也是被母親叫來的,反正一個也是看,兩個也是看,不如讓二房跟三房的少爺一起過來。

「八弟,你怎麽了,滿身大汗?」文丞佑疑惑道。

「剛踢完鞠球回來,就給叫過來了。」文丞佑笑道。

「也該換了衣服再過來,臭烘烘的。」文丞民性喜幹淨,嫌惡地看他一眼。

文丞憲不在意道:「就是要讓她們一幫姑娘瞧瞧我真實的模樣,讓我裝成你們這般虛僞,三個字——辦不到!」

「你才虛僞。」文丞民瞪他一眼。「一身臭汗就是真實模樣?怎麽不把衣服都脫了,赤條條的更真實。」

文丞憲哈哈大笑。「那不行,母親會讓我活活氣死。」見文丞佑一直沒搭腔,他問道:「怎麽做起悶葫蘆了?五哥,現在才發現你好像黑了點。」

文丞佑微笑。「在莊子曬的。」

「七妹還好吧?」他又問。

「嗯,比在府裏心情開朗。」

「那是,在外頭可比關房裏好,心胸才開闊。」文丞憲附加一句。「要我說,再找人打黃二少一頓才解氣。」

「胡說什麽。」文丞民瞪他一眼。「這事能随便說嗎?」

「就我們三個在,說說有什麽關系,你就是成天神經兮兮的。」文丞憲吐他一句。

文丞民不理他,轉身文丞佑。「聽說你帶了兩兄弟回來。」

「嗯,是莳香的弟弟。」文丞佑簡單地把來龍去脈說了一遍。

文丞憲贊賞道:「能讓你說資質好,必然不差,一會兒我去看看他們,難怪莳香這麽拼命攢錢。」

文丞佑疑惑地望向他。「你也曉得莳香?」

「當然知道,之前我從外頭回來肚子餓,就自己到廚房找吃的,她做的面可好吃了,我一高興還賞了她幾個銅錢,她說話可有趣了——」文丞憲靈光一閃。「對了,我怎麽沒想到,娶嬌滴滴的姑娘不如娶莳香來得好。」

文丞佑驚愕地望向他。這什麽跟什麽?!

「八弟別亂說話。」文丞民皺眉。

「我是說真的,我見過莳香,她性子活潑跟我挺合适,讓我娶個秀秀氣氣的姑娘成天管我,不把我悶死?」文丞憲越想越有道理。「反正我是庶子,不像你們那麽注重女方身家,我寧可找個合得來的,過自己日子——」

「不行。」文丞佑打斷他的話。

「為什麽不行?」文丞憲不角。

文丞佑頓時語塞,幸好文丞民插了進來。「別說了,到了。」

園子裏約有十來位姑娘,年紀從十二到十六、七歲都有,大太太、二太太還有大嫂張氏都在在,見他們三人過來,熱情地招手。

原本吱吱喳喳說話的小姑娘好奇地望過來,三人頓時感到一陣不自在,不過表面上自是看不出來,文丞佑眼觀鼻鼻觀心地走到母親還有二嬸面前行禮。

接着便是與各位姑娘見禮,說上幾句話,文丞佑一直有些心不在焉,他還因着八弟的話而無法反應。

如果八弟真的娶了莳香……他頓時感到心煩意亂,原想着各自嫁娶,天涯一方,再見不到面就算了,但她若嫁給八弟,那便是活生生的折磨……

雖說半年後他就會離開邸,但不可能永遠不回來,到時他得喚他弟妹,她則喊他五哥——

「五哥、五哥……發什麽呆?」

文丞佑從可怕的想像中回到現實,文丞憲小聲問道:「想什麽?」

「沒。」他覺得額頭都沁出冷汗了。

像珍禽異獸般讓姑娘們看了一會兒,禮貌地說了幾句話後,三人終于得以松口氣離開。跟一群女人在一起怎麽都不自在。

文丞憲讨厭這種被人鑒賞的感覺,他寧可男男女女大家一塊兒到城外效游,互相認識,而不是像木頭一樣杵在原地讓人觀看。

「走,五哥,去看莳香兄弟,包不準他們以後就是我的小舅子了。」

文丞佑惱火道:「胡說什麽,這話傳出去能聽嗎?沒的壞了人家姑娘名聲。」

「是啊,你好歹也先問過莳香姑娘的意思,哪有自己一頭熱地胡扯。」文丞民也道。

「要不,我現在就去莊子問莳香。」文丞憲立刻道。

文丞佑斥喝道。「你怎地說風就是雨,婚姻大事豈可兒戲。」

「我又說錯什麽了,你怎麽朝我發火呢?」文丞憲丈二金剛摸不着頭緒。

察覺自己太過激動,文丞佑緩了下來。「一會兒你見到人家兩兄弟可別亂說。」

「我哪有亂說,我是認真考慮把莳香娶進門。」文丞憲說道。

「你——」文丞佑怒目而視。

望着氣急敗壞的五哥,文丞民福至心靈說道:「五哥,你該不會也喜歡莳香吧?」

文丞憲的下巴差點掉下來,文丞佑則是莫名地紅了臉。「胡扯什麽!」

雖然依舊大聲斥責,可他尴尬的神情早已洩漏真實念頭,文丞民看看五哥又看看八弟,驀地笑了起來。

「難怪從剛剛就一直罵我。」文丞憲總算明白了。「你喜歡就說啊,難道我還人跟你搶?」他豪氣地說。

他想娶莳香不過是想到兩人性子合,相處起來愉快,并非對她有什麽情愫,所以聽到五哥喜歡莳香,也沒不高興,就是覺得幹麽不痛快說出來。

「你們兩個別胡說。」文丞佑真是又尴尬又無奈。「我與她沒什麽,母親不可能讓我——」他嘎然而止。

雖然他話未說完,可文丞民、文丞憲一聽便明白了,身家是差得有些多。

「所以我才說跟我勉強湊合。」文丞憲笑笑地說,語畢又趕忙解釋。「我沒什麽意思,既然五哥喜歡,我是不會再動心思。」

文丞佑揮揮手。「別再說了。」

見文丞佑沉着臉不願再提,兩人對看一眼,便識相地轉了話題。

三日後

日陽可真太。

莳香戴着鬥笠,眯眼望向藍天,旋即低頭繼續采山莓。甜甜酸酸的山莓最适合在夏天吃了,放在井水裏冰鎮更是美味,還能做各式糕點。

「莳香好了沒?太陽大了該回去了。」

堂姊在另一邊喊,莳香嚷道:「還差一點籃子才滿。」

「別摘了。」席蘭香朝她揮手。「走吧。」

「好。」莳香也沒堅持,反正山莓就在這兒也不會跑,涼點再來采也是一樣的。

兩人一塊兒走下山坡,到另一頭的小溪上坐着,太陽曬不到這兒,涼快得很,兩人先潑水洗了洗臉,還嫌不夠去暑,幹脆脫了鞋浸在溪水裏。

「啊……舒服……」莳香發出一聲呻/吟。

「瞎喊什麽?」席蘭香推了她一下。

「怎麽了?」莳香莫名其妙地看着她。「難道你不舒服?」

席蘭香瞪她一眼。「不跟你說了。」

見她臉兒泛紅,莳香恍然,取笑道:「想歪了你。」

「瞎說什麽。」席蘭香又瞪她一眼,堅決不承認。

「要成親的人就是不一樣。」莳香調侃道。待堂哥完婚後,接下來就是蘭香了。

「又胡扯。」席蘭香紅着臉捏了下她的嘴。

莳香痛呼出聲。「你輕點,傷口還沒好呢,明明想歪的人是你,還怪我。」

席蘭香假裝沒聽見,問道:「你怎麽摔的?幸好沒破相。」

「一點小傷,沒什麽大不了的。」莳香無所謂地聳肩。

「你啊,也該有點女兒樣,別成天竄上竄下的。」一定是她頑皮才會受傷。「年紀也不小了。」

「念得我耳朵都癢了。」莳香故意拉拉耳朵。

「你這小鬼。」她生氣地撓她的癢。

莳香笑着拍她的手,兩人鬧成一團,待鬧夠了,蘭香才道:「王媒婆說隔壁村有個男的還不錯,只有一個老母親,家裏幾塊薄田,養你跟兩兄弟沒問題,就是他母親出了名的不好相處,人又小氣……」

「那樣的人眼光高,怎麽會看上我?」莳香笑問。

席蘭香尴尬一笑。「也就是左挑右挑,挑得久了,年紀都大了,做母親的才開始急了,再加上病了,所以想娶個媳婦回來伺候。」

莳香趕忙道。「千萬別,不去還好,我一去包準沒兩日就讓我氣死了。」

席蘭香噗哧笑道:「說什麽你。」

「那樣的還是別了吧,你也曉我個性,怎麽可能當受氣包?把我惹火了,随口頂個兩句,她就拖隊到閻王那兒擊鼓鳴冤了。」

蘭香又是笑又是捶。「留點口德你。」

「我說得還不夠婉轉?」莳香好笑道。「好姊妹,就別操心我了。」

「我這不是擔心你嗎?雖然你跟文府簽了三年約,可約上沒說不能成親,你幹麽等三年後……」

「我想多存點錢。」

「我知道阿铨書讀得好,可你也給自己存點嫁妝。」席蘭香苦口婆心地勸道。「小倆口一起賺,不是賺得更快——」

「啊,兔子!」莳香興奮地指着草叢。

「管它做什麽,跟你說話呢——」

「我去抓兔子,一會兒再聽你唠叨。」莳香穿上鞋,跳起來追兔子去。

「為你好還說我唠叨!」席蘭香氣道。

莳香追着兔子跑,偏偏身手沒小時候靈活,每回要抓到時,又讓它溜了。

幾尺外,站着一人,看着莳香東撲西撲地像個小猴兒,再也忍不住笑了起來。

幾天不見,她還是如此活力十足,神采飛揚。

突兀的笑聲把莳香給驚動了,她不再追着兔子跑,而是望向左前方。一個熟悉的身影立在樹下,青袍染着幾許流光,俊秀的臉上挂着一絲笑意。

莳香愣愣地望着對方,一時沒反應過來。「你怎麽……在這兒?」

他不是回去了嗎?

「我送兩兄弟回來。」文丞佑不疾不徐地說道。「在前頭遇到齊老爺子,他說你在這兒。」

他是說過辦完事就送回來,可才幾天事情就都辦好了?

莳香探問道:「帶他們去書院了?」

「嗯。」他盯着她紅撲撲的臉蛋,想到方才她追兔子的模樣倒是好笑。明明就是個野丫頭,怎麽就上心了?

莳香喜道:「成了?」

他颔首。「成了。」

莳香歡呼一聲,覺得什麽苦都值了,她上前激動地拉住他的手上下搖晃。「太感謝你了,來世我做牛做馬——不好,不好,做牛做馬太辛苦了,這輩子已經夠累了,來世我一定當你的貴人,給你一大筆錢……」

她開心的模樣也感染到他,勾着笑意聽她叽叽喳喳說個不停。

他突地說了一句。「來世太久了,這輩子就還吧。」

她怔住。「可是我沒錢。」

「莳香,你跟誰說話?」聽見樹林裏莳香的叫嚷,蘭香走了過來,初見陌生男子把她吓了一跳,但很快反應過來。「這是……」

「是文府的五少爺。」莳香說道。「少爺,我這堂姊。」

「莳香受您照顧了。」蘭香客氣道。

「哪裏。」文丞佑也客氣地回道。

「五少爺說阿铨他們能進書院了。」莳香迫不及待地分享好消息。

「真的?」蘭香驚呼一聲。

兩姊妹開心地拉着手又叫又跳,文丞佑好笑地看着兩人像小孩一樣又蹦又跳,他站在原地等她們恢複正常,不過是幾個呼息的時候,蘭香已察覺到自己的失态,連忙松開莳香的手,輕輕咳了才聲。

「少爺是那兩個臭小子的大恩人。」蘭香贊嘆道。

文丞佑笑笑地沒說話。

「少爺今天住莊子還是一會兒要回去?」莳香問道。

「一會兒就得回去。」

「我剛剛摘了一大籃山莓。」莳香往溪邊走。「放在溪裏冰冰涼涼的可好吃了,你一定沒吃過。」

莳香将山莓包在手巾裏,然後再放進溪水裏冰鎮。「得等一會兒,坐。」她拍拍身旁的草地。

見他面露遲疑,她幡然領悟。「我又忘了你們大戶人家的少爺小姐規矩多,讓胡嬷嬷瞧見指不定要罵我狐貍精,文府堂堂五少爺,以後還是縣太爺,哪能跟個鄉下野丫頭坐在草地上,存的是什麽心啊?」

他笑出聲。「你說話總這樣一套一套的,把人弄得哭笑不得。」他在她身邊坐下。

蘭香看看堂妹又看看文丞佑。那個叫胡嬷嬷的為什麽要說莳香狐貍精,難道他們兩人……

「姊,你在那兒發啥呆?」莳香随口問道。

「沒,我……我也該回去做午飯了。」她提起籃子。「有空了我再來找你。」

「好。」莳香颔首,朝她擺擺手。

「你在這兒倒是惬意。」他望着遠山,農舍與稻子,伴着涼風徐徐,讓人心曠神怡,身體也放松下來。

「你脫了鞋把腳浸在溪水裏,包準你舒服得升天。」她說道。

他笑而不語。

「我說真的,要不是你在這兒我早脫鞋了。」她頓了下。「小時候我跟村裏的鼻涕郎還有二狗子最愛到這兒玩水,那時衣裳濕了也沒關系,可長大了就多了一堆規矩,這不能那不行的。」

「沒規矩不能成方圓。」他順口道。

「知道,就你規矩多。」她取笑。

她仰着笑臉,頰邊幾绺發絲在微風中吹動,她的鼻梁與雙頰因為日曬而泛紅,大大的雙眸黑白分明,如今閃頭幾抹促狹,嘴角勾着笑意,讓她的臉蛋更添動人的光彩。

文丞佑有股沖動想摸摸她的臉,血液在身體裏加快流動,呼吸也緊促起來。她是如此朝氣蓬勃、神采奕奕,讓人也跟着快活,方才趕路的疲倦瞬時消失無蹤。

其實他根本不須親自送雙生子回來,可就是壓抑不住內心的渴望,他想親眼目睹她聽見兄弟倆能進書院時高興的神情,想聽她妙語如珠、調侃人的淘氣模樣,所以他來了,就為了見她。

他很高興自己作對了決定。望着她在陽光下發光的小臉,他緩緩擡起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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