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剖白

第85章 剖白

拍攝完畢搭上返程的飛機時,司年歲的狀态仍然不算好,她戴着口罩,恹恹地靠着椅背,目光落在手機上魏纖溪發來的幾條信息上。

“這段時間感謝你的照顧,我和笑笑已經搬出去了,和你說一下。”

“你讓我想的事情,或許我已經有答案了,有空了我們談一談,好嗎?”

“之前誤會你、拉黑你,抱歉。”

是的,她已經被從黑名單中放出來了,但是回去也是面對空無一人的屋子,司年歲頓時生出了一些孤寡老人的空寂。

雖說司雲景晚上會回來,但是到底進入了準高三,班級群裏才發了不放暑假的補課通知,司年歲嘆了口氣,整個人都浮現一股子落寞之色。

所以,飛機一落地,她就和練習生們一起回了營地,左右也熱鬧些。

到達時正好下午兩點,三天班的主題曲評級進行到一半,司年歲取下口罩後,化妝師都驚了,“司總,你這是一晚上沒睡覺嗎?”

她暗自嘀咕着“怎麽和魏老師的狀态如出一轍的差”,不過當然還是不能背後議論她人,化妝師簡單地遮瑕後,上了底妝,道:“好了,看不出來了,不過這些天好好休息,別趁着年輕不當回事。”

笑着打斷了化妝師的念叨,司年歲來到了錄制的房間,卻見導師團居然三個人都在,不知道是化了妝還是真的狀态很好,和她對上目光的魏纖溪面色潤白,清越的眉目漂亮傳情。

她故作淡然地走了過去,微微躬身道:“不好意思,我來晚了。”

落座後,剩下的五位練習生也一一走進來,三天班的人數是最多的,所以錄完時已經接近晚飯的時間了,看着收工後讨論着去吃什麽的大家,司年歲微微垂眸,随後,視線中闖進一雙穿着制服群的細長雙腿。

她擡起目光,看見的是抿着唇、似乎很是不好意思的季清月,“那個,pd,我昨天是不是把mp3落你房間了?”

昨天下午,季清月來司年歲的房間送過晚飯,但是太多了,所以兩個人是一起吃的,順便聊了下節目流程和季尋星的事情,可是回去之後,mp3就不見了,找遍了也沒看到,所以只好厚着臉皮來問問。

進入營地後,每位元選手都會發一個mp3,用來聽demo和錄音,可以對比或記錄靈感,因為季清月是創作型歌手,mp3掉了還挺麻煩的。

司年歲蹙起眉想了想,随後搖搖頭,“我今天早上收拾過房間,沒看到有你的mp3。”

“好吧,謝謝pd。”

看着季清月鞠躬後離開,身側卻凝着一股熾熱的、不可置信的目光,司年歲看去,見是目露驚詫與傷痛的魏纖溪,頓時發覺剛剛的對話究竟有多麽容易被誤會。

天地良心,她可是只吃了一頓順風飯而已,季清月只是在她們聚餐的地方點了幾道菜帶過來,甚至還有因為不願意浪費而打包回來的剩菜。

不過,并不想去解釋,司年歲收回了目光,捏緊拳後沖動起身,追上了并沒有走遠的季清月,“你那個mp3裏面東西很重要嗎?我可以讓道具組再發給你一個。”

季清月有些受寵若驚地回頭,“不、不用了,我再回去找找吧,pd,你不用去吃飯嗎?”

“那你找不到的話,就找宿管阿姨再要一個,我會去知會一聲的,走吧,禮尚往來,今天我請你。”

“诶?”

兩人來到食堂,比起公共的用餐環境,二樓其實就是私房菜館,不過因為需要自費,所以一般沒什麽人來吃,司年歲帶着格外拘謹的季清月坐下,将功能表遞去,“想吃什麽就點吧,距離第一次公演還有半個月呢,不用擔心身材。”

作為一個身材管理很是合格的愛豆,季清月一米六八的身高下才八十出頭,上鏡卻仍然是一張甜妹圓臉,她看着一道道誘惑力極強的菜,揉揉臉道:“只能有這一頓放縱餐。”

“當然,開始公演後,食堂裏會撤掉很多菜品的,趁現在趕緊吃些吧。”

雖然說是“放縱餐”,但其實點的仍然是些少油少鹽的菜品,看着滿桌的綠色,司年歲笑得無奈,“還好我不是藝人,天天這麽吃,我非得抑郁不可。”

“節目播出後,年歲,你說不定要火,漂亮多金的富婆總裁诶。”

“那我也不進行身材管理。”

“哈哈哈哈,你現在的身材就很好啦。”

她們閑聊着,到底曾經是藝人和助理的關系,如今也沒有什麽距離感,但是吃着吃着,司年歲察覺到一股灼熱的視線一直定格在自己身上,她如願一笑,側目垂首,正好抓到了魏纖溪來不及收回的目光。

清透的狐貍眼中霧氣彌漫,身旁一個人都沒有,桌上是一盤寡淡的蔬菜沙拉,在一瞬間看清了通紅的眼角,女人慌亂地低下頭,可是因為司年歲是俯視,那滴順着臉頰極速滑落掉進盤中的淚很是明顯。

怎麽,終於忍不住了嗎?

司年歲回過頭,唇角勾着得逞的笑,“清月姐,我吃好了,今天公司還有事情,就先走了。”

“好,今天謝謝你。”

到時間了,魚兒該主動跳進網裏了。

下樓時姿态放松,甚至正好選擇了繞過魏纖溪的那條道路,經過她身邊時,手腕被緊緊抓住。

司年歲疑惑地轉頭,“魏老師,有什麽事嗎?”

本就滿是水光的眸子輕輕顫動,魏纖溪難得強硬地拉着司年歲走出食堂,然後随意地拐進了一個空房間,黑暗的環境下,她緊緊抵着眼前的肩,泣聲道:“季清月昨天,去了你的房間?”

經過一夜沒睡的深刻反思,這次,她可沒有自說自話,而是選擇了詢問司年歲,企圖得到一個否認的答案。

“嗯。”

然而,這個回答卻讓魏纖溪擡起了赤紅的雙眼,心髒碎裂一地,她抓着司年歲的手越發捏緊,“你昨天那麽急着讓我離開,是因為……她?”

魏纖溪的聯想能力還是一如既往的強,司年歲無奈輕嘆,“怎麽會這麽想?”

“你今天無視我,還和她一起吃飯,我怎麽會不這麽想?”

說着說着,那嗓音變得格外委屈,像是累積了一腔酸楚,魏纖溪仗着在暗處不會被看見,便沒有忍耐地哭了起來。

哭聲清淺,如淅淅瀝瀝的春雨,對外清凜絕豔、不容侵·犯的魏纖溪哭得身子一顫一顫,卻仍然緊緊抓着司年歲的手,一刻不願放松。

“我這麽做的原因,你不知道嗎?”

原因?

是為了懲罰她嗎?

明明喜歡卻硬要否認,明明在意卻次次推遠,明明醋得腦仁都疼了,卻只能在陰暗角落注視着司年歲和季清月相視而笑。

還記得那一瞬間的心絞痛,魏纖溪捂着胸口,如虔誠的信徒,禱告着,希望信仰的神只能夠解答疑惑。

“我想知道你喜不喜歡我。”

司年歲的話語很是平靜,像是絲毫不知她這些時日的試探讓自己流盡了眼淚,魏纖溪猛地撲上去,貝齒咬住一塊細嫩的肌膚不放,并不用力,但洩憤似的輕輕撚過。

熱淚再次洶湧,像下了一場春雨,在司年歲的脖頸。

被壓着靠在了牆上,司年歲攬住那又清減一分的細腰,默默忍受着魏纖溪的極度委屈。

春雨淅淅瀝瀝下個不停,鎖骨那裏似乎都彙聚成了一汪溫泉,魏纖溪終於放過了司年歲的肌膚,哭腔模糊,話語難以辨認,“所以你就試探我,想看我失控哭泣,對嗎?”

嗓音如釀了許久的苦酒,苦澀、無助,彙聚了世上最為深刻的悲戚,魏纖溪無力又依靠似的把下巴搭在了司年歲的肩上,時不時抽噎一聲,再次開口時鼻音濃重。

“我知道是這樣,你肯繼續喜歡我,我本就該感到慶幸了,可是當我聽到你讓她進了你的房間,又無視我和她一起吃飯,我真的要被嫉妒燒死了,我無數次想沖動沖上去分開你們,可是又害怕會看到你厭煩的眼神,我不怕被訓練生議論,唯獨害怕打擾到你,我這樣,算喜歡你嗎?”

剖白內心的嗓音滿是顫唞,像是此生第一次将羞怯的心髒展示出來,魏纖溪又摟緊了幾分,期待着司年歲能夠理解她、回應她。

“魏纖溪,你喜歡我,對嗎?”

比起疑問更像是陳述句,篤定的話語如落下的重錘,震在魏纖溪耳邊,使得她的靈魂都輕顫起來,漲滿的心緒堵在胸口急需一個宣洩口,她顧不上沾滿淚痕的臉頰,迫切地同失而複得的愛人擁吻。

整個人卻輕顫着,如置身一場鏡花水月的夢境,害怕醒來後會萬劫不複,卻又主動沉淪,以求半晌貪歡。

與其忍受每日對司年歲放棄喜歡她的擔驚受怕,不如給彼此、或者說自己一個機會,魏纖溪再也無法忽視心底的渴求,将徹底傷害一顆膽怯心髒的權力交給了司年歲。

“喜歡,我喜歡你,年歲……”

哭腔斷斷續續,被壓在牆上的人變成了魏纖溪,她在黑暗中注視着司年歲,滿目柔情與依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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