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第68章

“他只有一個人,我們只要重創他、重創他就贏了。”一位領頭的打手朝着身後的暴徒們動員道:“這筆賞金會是我們的!”

這次來襲擊小醜幫據點的人不少,哈莉·奎因在之前與毒藤女帶着一幫小醜幫的打手離開了據點,據說是泥臉在毒藤女的中央公園鬧事。

裏德明白哈莉·奎因和毒藤女的關系,她們是‘摯友’,但又不僅僅是摯友這麽簡單的關系。毒藤女從來都不喜歡小醜,或者說,如果她有機會,她一定會用藤蔓勒死小醜。

小醜也向來不是個省油的燈,他也沒少折騰毒藤女。

裏德注意到了毒藤女看着哈莉·奎因時,眼中那炙熱又深沉的愛意。

而哈莉·奎因或許也不止是将毒藤女看做摯友那般簡單,她也能為毒藤女做到很多事情。

就像今天。

裏德捏着撬棍,分明他手中并不是一件致命武器,但每個人在接觸他的目光時都會忍不住的瑟縮也閃躲。

即使在多對一,近乎是完全壓制裏德的情況下,他們仍然畏懼小醜,哥譚市人們對小醜的恐懼早已深入骨髓。

這已經不是裏德應對的第一批敵人了,這是第三批,他在格鬥中受了不少傷,但他意識仍然□□,他不會失去意識的,疼痛讓他清洗,他沒有任何時候比現在更清醒,更想笑。

裏德開始懷疑,毒藤女是不是早已知道了這場針對小醜的反叛行動,所以支走了哈莉·奎因以及幫派中的絕大多數人,為的就是讓裏德處于孤立無援的狀态。

毒藤女一直都想讓小醜死,她好不容易熬走了另一個小醜,裏德又冒出來接班,她能不氣嗎?

小醜幫內出現了叛徒,不止一個。他們與外邊的不同幫派、混混,還有些自認為可以代替蝙蝠俠、蝙蝠家執行正義的人混在一起,組織了這場襲擊。

據點內部沒有留下太多打手,這正是他們發動了這次反叛的原因。

“我剛才說到哪兒?”裏德的嘴角微微揚起一個漫不經心的幅度,那雙危險、攝人心魄的酸綠色眼眸不經意掃過面前朝他圍攏的人。

鮮血順着他屈起的手肘滑落,又沿着撬棍滴在地上。

他受傷了,卻依然表現得從容、淡定。他不在乎自己受了傷,也不在乎自己處于何種境地,小醜一貫如此。

“噢,對。”

裏德揚起的唇角形成了一個扭曲又癫狂的幅度。

“我一直都是個主張和平的鴿派。”

一個笑話,小醜是鴿派。

但沒人敢笑,也沒人敢打斷小醜的自說自話,他們親眼看見打向小醜的、數不盡的子彈全部懸停在半空中,然後黑色的火焰覆蓋了它們,将它們燃作灰燼。

他們早該猜到的,小醜能夠支配哥譚市并不是靠着他的瘋狂與詭計。

他擁有不屬于人類的邪惡力量,這是他一次又一次在致命的博弈中活下來的原因。

惡魔與他是同一邊的。或者說,小醜就是惡魔。

而除去懸停在空中的子彈外,他們注意到了地上那些死相慘狀的屍體,它們像是堆積在地上的碎肉一樣,幾乎看不出原型。

背叛了小醜、與襲擊者站在一起的小醜幫打手光是與小醜站在對立面便已經感到恐懼。

他們背叛小醜的理由也都很簡單,無非是為了賞金,或者是不再像活在恐懼中,如今有不少小醜幫的成員都因為自己小醜幫的身份而遭到了毆打甚至是虐殺。

他們不想再這麽繼續下去了。

所以需要給自己挑一條更好的路。

有些打手曾參與了兩天前的‘救援’行動,他們記得那些堆積的碎肉,他們沒有想過那是小醜一個人做的,也沒有想過小醜會有這種力量。

而現在,作為背叛者,他們将要直面這些。

無論是哪一條路對他們這些被夾在小醜和小醜被通緝中間的人來說都不是一條好走的路。

他們甚至不清楚,小醜是如何輕易将他們碾成碎肉的,等一下會輪到他們嗎?

裏德仍然在慢吞吞地說:“畢竟從始至終,我都不太喜歡自己動手。我覺得我應該享有鴿派的稱號。”

“廢話結束了嗎?小醜,今天就是你的死期。”領頭的打手在哥譚市也算是小有名氣,他是一位雇傭兵,時常為各個幫派服務,充當保镖之類的。

但他早就不想繼續過這種雇傭兵的生活了,只要将小醜的腦袋提着去領賞金,他就能徹底結束這種生活。

裏德突兀的住了口,他沒有沿着剛才的話題繼續說下去,他嘟哝道:“我本來想更輕松一點的。”

“好吧。”

他舉起手,比作手槍的姿态。

小有名氣的雇傭兵有一定對危機的預防意識,哪怕他第一時間将刀刺向小醜,但仍然晚了一步。

複雜繁瑣的魔法陣在空中短暫呈現,一枚子彈從魔法陣中射出,穿過雇傭兵的頭顱,連帶着他身後的數十人也都被邪惡魔法的力量碾碎。

裏德裝模作樣的踹了踹地上那具剛才還叫嚣着的屍體,剩下的幾個逃過一劫的人渾身顫抖,當小醜擡頭看向他們時,他們幾乎快要停止呼吸了。

……打不過,怎麽可能打得過?

小醜只需要擡起手,便可以消滅他們。

他們到底是什麽鬼迷心竅了敢去挑釁小醜?這比賞金是他們能拿的嗎?

要是這比賞金能有這麽好拿,那些大幫派、企鵝人之類的早就襲擊小醜了,至今他們只敢給小醜使絆子卻不敢派幫派的人來不正是畏懼惹到小醜嗎?

裏德哼着歌,他像是舞蹈一樣,邁着輕快的步伐越過地上的殘骸,疼痛令他越發煩躁,所以他表現得越發瘋癫、越來越像小醜平日裏神經質的模樣。

殺戮讓小醜的心情變得非常愉悅,支配同樣。

他喜歡看別人自信滿滿的過來,又絕望後悔的模樣。

他知道這樣劇烈的動作會讓他失血更快,但沒關系,他不會死的。

哪怕他暈過去,他也會操控魔彈射手保護好自己。

小醜只是想得到一些樂趣,有什麽問題?

裏德舉着撬棍朝着最後幾個人比劃了一下。

“趁着我心情不錯,要不我們來玩個游戲?”

“給你們一分鐘逃跑的時間,一分鐘後我會來找你們。”

在裏德話音落下那刻,僅剩下的幾個人對視一眼,見裏德暫時沒有發難的打算,幾個人連忙奔走逃跑。

裏德聳聳肩,他朝着魔彈射手無辜的眨眨眼,魔彈射手接收到來自本身的命令,充滿遺憾的放下手中的獵槍。

他知道自己其實沒那麽壞,哪怕成為了小醜,他也依然願意給一些人機會。

但作為裏德的另一部分,被惡魔影響更深的那部分,他其實很期待某天裏德學會了享受追逐獵物、品嘗獵物陷入絕境的愉悅。

但它猜自己大概一輩子也沒法學會。

這還得多虧了‘小醜’,否則魔彈射手都不敢想象,被規矩和善意完全束縛的自己能否在哥譚市收割絕望與靈魂,或許它會契約給老太太織毛衣,而不是收割生命。

織毛衣的魔彈射手,織毛衣的小醜。

接收到自己的‘冷笑話’,惡魔和小醜同時大笑起來。

然後裏德轉向走廊的方向,他聽見了并不遮掩的腳步聲——魔彈射手從很早之前便注意到了另一位不速之客。

真正的,能讓裏德和獵人察覺到危險的不速之客。

作為裏德的一部分,魔彈射手清楚那個男人會有多危險。那是在場唯一一個,絕對可以輕而易舉殺了它、殺了裏德的人,通常這個意思是指的殺死裏德。

無論是屬于小醜的記憶還是屬于裏德·芬裏爾的記憶中,男人都是個相當危險的存在,哪怕是蝙蝠家對上他,也讨不到什麽好處。

裏德知道自己應該殺死他,事實上,他也做好了殺死對方的準備。

魔彈射手比起平日裏漫不經心的動作略顯快速的将子彈填入彈匣,他端起了獵槍,瞄準了走廊。

裏德并沒有開槍,魔彈射手的爪子虛虛的握着扳機,他知道失去先機可能會造成大麻煩。

但裏德只是勾着嘴角露出虛僞的笑,靜靜地等待着。

腎上腺素并沒有因為他停下了戰鬥的動作而下降,反倒是因為他意識到自己接下來的敵人後分泌了更多可以緩解疼痛的激素。

然後那個男人從陰影中走了出來。

紅黑相間的金屬戰衣,背在身後的雙刀還有那酷似死侍的面具——據某個可以突破次元壁的死侍說,他的造型的确‘致敬’了眼前的男人。

他的靴子踩在地上沒有發出任何聲音,他的速度不快不慢,但每一步都極具壓迫感。

這是與小醜完全不同的壓迫感。

如果說小醜帶給人的恐懼像是毒蛇吐着猩紅的杏子緩緩纏繞你的脖頸、陰沉而寒冷,那麽他帶給人的壓迫感就像是洶湧的怒海,每一次都能讓人感受到那驚人的氣勢。

喪鐘。

裏德定了定心神,他姿态随意的站在原地,絲毫沒把喪鐘針對他的恐怖殺意放在眼中。

但裏德清楚,自己并沒有表現出的那麽輕松。

“你注意到了我?”喪鐘的嗓音在頭罩下顯得沙啞和沉悶,聽不出什麽情緒。

他一直潛伏在暗處,見證那些人瘋狂的湧向小醜,卻被那枚擁有獨特力量的子彈貫穿、碾碎。

喪鐘沒有和小醜接觸過,但哥譚市每個人都在議論小醜。

哦,這可和他想象中的小醜不一樣。

無數個人從他面前奔過,卻沒有任何人注意到他。

唯獨小醜,小醜甚至沒有從他身邊走過,但他就是知道自己在那裏。

喪鐘平靜的分析着眼前的小醜。

小醜表現得有幾分矛盾,出于他對手下的信任以至于被捅了個措不及防。而現在,他又以随意的姿态面對他,這種人可不像是會輕易相信別人的樣子。

有趣。

“一直都是。”裏德嗤嗤的笑出聲:“我有我自己的方法。”

“我猜你是為賞金而來。”裏德說着,那雙酸綠色的眼眸卻在一直關注着喪鐘的任何動态。

來這裏的絕大多數人都是為了賞金,而喪鐘是一位雇傭兵,拿錢辦事。錢和錢,喪鐘是屬于那一種?

“誰知道呢。”喪鐘給了裏德一個模棱兩可的答案。“你不是小醜。”

裏德愣了瞬間,他沒想到從未接觸過小醜的喪鐘會直接認出他并非之前的小醜,他背後湧上一陣涼意,或許他不該開啓與喪鐘的對話。

“你的目标是小醜,那麽我就是小醜。”裏德鎮定自若的回答。

喪鐘低笑出聲,他微微轉動手中的刀。

“你真有意思,我都有些舍不得殺你了。”喪鐘将刀尖朝着裏德的方向,他倒也不是真的不想殺死裏德,說說而已。

裏德露出一如既往虛僞的笑來:“你殺不了我,你看到那些人是怎麽死的了。”

“所以‘獵人’受你指派?”喪鐘饒有興趣的問。

原來那位‘惡魔’、魔彈射手,是受小醜指派的,其他人……哥譚市還有別人知道這件事嗎?

裏德笑了一聲,濃霧在他身後短暫的顯形,那雙冰冷的、屬于惡魔的眼直直的盯着喪鐘,是毫不掩飾的殺意。

然後它再度消失,隐藏于不被觀測的暗處。

這只是一個警告,警告喪鐘。如果他有任何輕舉妄動的動作。下一顆可以擊穿任何目标頭顱的子彈或許就會擊穿喪鐘的頭顱。

小醜和喪鐘,誰才是那個獵物?

喪鐘沒有表現出任何畏懼,他知道裏德說的是真的,但在一切發生之前,誰又敢保證喪鐘不會先一步削下裏德的腦袋。

裏德之所以這麽說,不正是因為不想被喪鐘削下腦袋嗎?喪鐘清楚得很。

他漫不經心的想,看來魔彈射手的确聽命于小醜。

可這又怎麽樣?

“所以我們之間或許有更‘和平’的解決方式。”

“你需要那筆賞金。”裏德斬釘截鐵地說。

喪鐘沒有回答,他也沒有做出任何攻擊的舉動。裏德知道這是他示意自己繼續往下說的意思。

于是裏德說:“我會讓你拿到那筆賞錢,但不是現在。”

“你想清楚了?那同樣會要了你的命。”

裏德輕笑了一聲:“我和上一個瘋子不一樣,我一向很冷靜和……清楚。”

“我倒是看不出來。”喪鐘抱着劍慢吞吞地說:“延緩你死期的做法只會是垂死掙紮,不像是‘清楚’的樣子。”

“所以你要接受我的提議嗎?”裏德保持着微笑,沒有回答喪鐘的試探。

他手心早已被汗液和血液浸濕。

就像裏德說的,他并沒有表現的那麽平靜。

喪鐘是不一樣的,他不是能被輕易拿捏的對象,他經歷過太多了。

喪鐘不會把他的威脅當回事,哪怕裏德說的是真的,他也絕對不會讓裏德掌握主動權。

喪鐘隐藏在頭盔下的眼眸微轉,他從裏德的話中得到了一些別的信息。

……讓人驚訝的信息。

比如如今哥譚市存在兩個小醜,眼前這個小醜準備做掉另一個小醜、另一個不被任何人知道的小醜,然後用他來換取給予喪鐘的賞金。

歡笑的小醜與哭泣的小醜之間的戰争。

真令人感到驚訝,喪鐘再想道,他知道,裏德所說的可不只是在這裏保住自己的命。

裏德想保住自己的命很簡單,只要讓魔彈射手開槍便可,喪鐘不認為自己可以躲避那枚會命中任何目标的子彈。

所以。

眼前這從未真心發笑、表情總是悲傷更多的小醜想得到的東西還要多。

他尋求了一個和喪鐘面對面的機會。

小醜想把喪鐘拉到他的陣營中。

“如果我晚些拿到這筆報酬,我還能得到什麽呢?”喪鐘問。

裏德保持着臉上的微笑,神色不變的道:“一枚惡魔的子彈會貫穿任何人的頭顱。”

“這倒是個不錯的交易。”喪鐘點點頭,他将立在面前的刀放下,然後他說:“你太年輕了,即使是小醜又怎樣?”

“我從來都沒有說過我是為了賞金而來。”

他突然朝着裏德舉起了槍。

伴随着玻璃破碎的聲音,裏德從窗戶一躍而下,砸在了護棚上又翻滾了兩圈落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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