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花田小屋2
第041章 花田小屋2
大叔收完經驗值之後, 馬上就帶着自己的兄弟駛着漁船下了湖。
他們幾個站在湖邊幹巴巴地等着,畢竟這是他們現在唯一能做的事情了。漁船打撈隊很快就來到了屍體的位置,他們用繩子綁着屍體的一條腿, 繩的另一端拴住船上, 把屍體往岸邊拉。
呂思喬焦急地在湖邊走來走去,她指着湖裏的繩說:“屍體經受不了這樣的拉扯, 他們打撈隊也太不專業了。這樣綁着死者的腿,很容易對屍體造成嚴重破壞,會影響屍檢結果的。”
時穗安對她的話很不理解,不由得問:“可屍檢報告不是系統給的嗎?系統應該能夠判斷什麽是拉扯造成的損害,以及哪些傷是屍體本來帶的吧!”
呂思喬不可思議地看了他們一眼, 而後又恍然大悟般地點點頭。
她用手指撐着下巴說:“忘記給你們介紹一下我的職業了, 我是一名法醫。咱們這個案子不需要跟系統做交換,我可以給大家出具一份完整、詳細的屍檢報告。”
時穗安他們四人聽後,眼睛瞬間就亮了,第一次遇到這種有專業技能的隊友, 可真是意外之喜。
時穗安走近了一步,滿臉笑意地問:“思喬小姐姐, 咱們這樣的環境, 你怎麽做屍檢啊?我看電視裏屍檢不都需要很多的工具嗎?咱們現在這環境是不是太簡陋了?真的能屍檢嗎?”
呂思喬點了點手機, 遞到他們面前。時穗安瞄了一眼,系統超市裏赫然寫着:借用屍檢相關專業設備請付10個經驗值。
林越忍不住伸出了大拇指,“厲害, 系統超市裏真的是什麽都有,除了貴, 好像就沒有其他的毛病了。”
梁湛南看了一眼三個隊友,他們三個瞬間懂得他是什麽意思了, 一致點了點頭。他說:“思喬,一會你屍檢需要花費的經驗值我們來付就好。”
司程他們幾個也都是這個意思,總不能讓別人既出力,又出錢。
呂思喬很滿意他們幾個這種照顧別人的行為,“可以,我很喜歡跟你們的這種态度,沒有理所當然地白嫖我的技術。”
司程直接道:“沒有人喜歡被白嫖,如果我們能做些讓對友開心的行為,且更有利于案子的進行,這是兩全其美的一件事。”
呂思喬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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漁船已經靠岸了,漁民拉着繩的另一端把屍體一路從水裏拖到了岸邊的石地上。在湖裏的時候還不明顯,現在在岸上近距離能看到,整個屍體都被折騰成泥糊糊了,只能從腿形看得出這是個人。
時穗安看了一眼之後,就忍不住嘔吐了起來。
梁湛南趕緊幫她拍了拍後背,“小安,你沒事吧!要不然,你別看了,反正一會思喬會跟我們說屍檢結果。”
時穗安搖搖頭,“我沒事,就是猛地一看到這麽血呼啦吃的畫面被刺激到了,我緩緩就好。”她接過梁湛南遞來的水漱了漱口,冰涼的水進嘴的一瞬間,時穗安就被刺激得清醒了。
手在外面放了一會,被凍得冰涼,她直接捂到了臉上,“唔!好涼,我現在很清醒。”
她一扭頭就看到林越在另一邊吐得昏天暗地,好像比她還嚴重,她走過去問:“你還好嗎?”
林越蹲在地上,悶悶地說:“不好,刺激大發了,我不行了,我看不了這樣的場面,你們去看吧!”
司程把水遞給他,“那你在這慢慢吐,我先過去了。”
“.........”林越心想,你說這樣的話真的合适嗎?你就這麽對待自己的好兄弟?
“我們也先過去了,一會跟你分享最新線索。”時穗安拍了拍他的肩膀。
林越算是看清了,原來他們之間的兄弟情也不過如此。
他們三個人走到屍體旁邊的時候,呂思喬正站在那唉聲嘆氣,“你們看他的腿,真的是.........,無話可說。”
屍體的左大腿根部有一個巨大的環形創口,時穗安猜測那應該就是剛才綁繩子的地方,因為被繩子牽拉造成了很深的傷口,看起來恐怖極了。
司程湊近看了一眼,倒吸了一口涼氣,“思喬,這還能看出什麽嗎?這屍體都快成糊狀的了。我估計他媽過來都不一定認得出他是誰。”
“屍體雖然不會說話,但已經存在的證據不會消失。”呂思喬表情變得嚴肅起來,她指揮着他們三個人說:“你們去幫我去湖裏取些水來,把屍體上的泥巴都給沖掉,我需要看得更清晰些,才能知道屍體想傳達給我們什麽信息。”
司程點點頭,從釣魚大叔那裏接了個桶,從湖裏提了一桶冰水澆在了屍體上。
這時候,大家才看清楚屍體的大致情況,死者是一個男人,但屍體被破壞的很嚴重。尤其是腿部的情況,簡直是慘不忍睹。那是一個以股骨為核心的巨大傷口,使得死者的肉與骨之間被切出了一個貫徹到底的環形傷,看起來恐怖又凄慘。
呂思喬指着那個傷口跟大家說:“你們看,這個創面很蒼白,沒有生活反應痕跡。”
“啊!”時穗安不太明白地問,“那這代表着什麽?”
呂思喬沒有嫌棄她小白,詳細地解釋道:“代表着這個創口是死後形成的。我猜測這個創口是剛才漁船牽拉形成的損傷,屬于是死後傷。”
梁湛南蹲了下來,提問道:“意思就是這麽大的傷口是剛剛才弄的嗎?不是他剛死的時候弄的?這漁船的拉力有那麽大嗎?”
“你這倒是一個很好的問題。”呂思喬又湊到傷口近處仔細地看了看,随後她擡起頭對着幾個人說:“不是簡單的拉傷。”
“怎麽說?”司程也蹲下了身子。
她指着股骨的地方給大家看,“你們看這地方,有沒有發現什麽異常?”
他們幾個圍着蹲在一起,頭抵着頭看那個傷口。
時間大概過了兩分鐘之後,時穗安擡起頭,嘗試着說:“我覺得.........,這骨頭是不是被切過啊!你看這上面有劃痕。”
呂思喬點點頭,她指着股骨位置,接着說:“你們看,這個傷口切的很整齊,創口內的血管也斷的整整齊齊,這樣的傷并不是漁船牽拉所能形成的,而是刻意切成的。也就是說這個傷可能一直都在屍體上,不是剛才形成的。”
梁湛南指着那些細細密密的切割痕跡,問:“你的意思是這些切割傷都是屍體自帶的?是兇手造成的?為什麽不是剛才漁船的螺旋槳造成的損傷?”
呂思喬搖搖頭,她指着傷口說:“這些細細密密的傷痕不可能是螺旋槳造成的,因為這樣的小傷口看起來更像是刀割的。從這個股骨的切割痕來推斷,這個致傷工具應該很鋒利,且體積不大。”
“嗯?鋒利且面積不大?水果刀?”時穗安突然發言。
“不好說,有可能。”她思索了一會才開口,“怎麽說呢?你們可以想象一下,這樣的傷口就像是一個人用一個很鋒利的小刀一刀刀地切割大腿根部,他應該是想把這具屍體分割了,才會形成這麽多的切割傷。”
司程聽完之後,順口問:“切割?分屍嗎t?是分屍的意思吧!”
時穗安接着說:“既然兇手都準備分屍了,那為什麽現在屍體還是完整的?這不科學啊!難道是分着分着太累了,他一氣之下罷工,不想再分了,然後直接拉到這荒郊野嶺抛屍了嗎?”
呂思喬聽完她這段無厘頭的話後,竟然很認真地點點頭,“你說對了,我猜真實情況應該也就是這樣。”
司程他們不敢相信地問:“這麽兒戲嗎?還能分屍分到一半,不幹了?這兇手有點彪啊!”
呂思喬沒好氣地說:“為什麽不可能罷工,你以為這股骨很好切嗎?你想想你用你們家的水果刀去切排骨,你能切得開嗎?更何況這是人大腿,你沒切過你不會知道,這骨頭很難切的。”
“我們确實不知道難不難切,畢竟我們連排骨都沒切過。”時穗安接話道。
随後呂思喬又說:“我猜想這個分屍的人肯定不具備解剖知識。”
“是因為他沒有把屍體成功分割嗎?”梁湛南很認真地問了一句。
呂思喬點點頭,“對,就是這個原因呢,親親。我猜想他之所以在大腿根部切割,是想把整個大腿肢解下來,但是大腿根部并不是股骨頭和盆骨鏈接的地方,這僅僅是股骨的中上段。所以,當這個人分屍分到股骨的時候就切不動了,因為股骨很粗,而且很堅固。他分屍用的那把小刀根本不可能把股骨切斷的,除非換工具或換個懂行的人過來。”
時穗安接道:“所以他幹脆撂挑子不切了,直接把屍體扔了算了?這兇手還挺有意思?為什麽不直接用電鋸、斧子、切割機?但凡有腦子的人都不可能用水果刀分割屍體啊!他以為這是小孩過家家?”
“”司程盯着屍體說:“朋友,你的這種想法很危險啊!切不可把電視裏的殺人手段帶到現實世界中,請保持積極開朗、陽光樂觀。”
時穗安瞬間就明白了他的意思,她大呼一聲:“诶呦,你這可太看得起我了,你還以為我會殺人啊!我連一只雞都沒有殺過。”
“沒殺過雞不代表沒殺過人,這兩者不是因果聯系,甚至連強相關都算不上。”呂思喬悠閑地接了一句。
梁湛南斟酌了一下,才開口:“所以準确地說,屍體大腿上的創口是分屍未遂的結果?”
呂思喬點點頭,“對,這個大腿上的傷大致可以這樣斷定,更加詳細的屍檢結果,等一會你們就知道了。”
時穗安蹲得腿有些麻了,她站起來原地蹦了幾下,随後蹲到了死者的頭部,看着死者磕磕巴巴、長短不一的頭發說:“思喬,你看他的頭發好奇怪,怎麽會有人把頭發剪成這樣啊!這真的不是惹了發型師,被人故意剪成這樣的?”
“應該不是發型師剪的,要不然這個tony老師可以原地下崗了。”司程在這麽冷的天,又講了一個那麽冷的冷笑話,時穗安覺得自己快被凍僵了。
時穗安認同他的話,随後又說:“不會是有人想報複他,所以故意把頭發給他剃成這樣吧!”
時穗安記得她上高中的時候,就有女生被一群女混混堵到衛生間裏,把頭發剪成了狗啃的樣子。那時候她還很沖動過,替那個女生把所有的壞孩子給打跑了,後來那個女孩還給她送了情書,這是她完全沒有想到的。畢竟她那時候什麽都不懂,跟更不懂為什麽還有女孩給她情書。
梁湛南默默看了一眼小夥伴的發型,尤其是還染了顏色的林越的發型,若有所思地說:“也不排除這種可能,我以前就遇到過這樣的案子,有個女人把自己的老公給綠了,他老公為了懲罰她,就把她的頭發剪得亂七八糟,看懂不能看。”
呂思喬看着死者頭發說:“不排除你們說的這種情況,畢竟死者這樣的發型也太刻意了,不像是正常人會留的發型。”
不多時,呂思喬就把屍檢給做完了。
她把屍檢情況簡要跟大家說了一遍:“死者是一位成年男性,預計35歲左右,死亡時間為兩周左右,因為現在是冬天,所以屍體的腐爛情況并不嚴重。”
她指着死者的背說:“你們看啊!死者的屍斑呈片狀,位于背部,腰部沒有受壓的地方,在腰背部皮膚表面可以見到很多細小的類似于小石頭一樣的壓痕。”
“壓痕?”梁湛南疑問道,“這是不是證明死者在死後躺在了有石子的地方,要不然怎麽會有這樣的壓痕?”
呂思喬點點頭,“有這種可能,要不然不會痕跡,這也可以推測他死的地方可能會有石子。”
呂思喬拉起死者的胳膊,又說:“死者雙上肢外側可以見到廣泛的皮下出血區,雙手可以見到很多細小的表淺劃傷,傷口裏面可以看見疑似鐵鏽樣的異物。左大腿根部有一個環狀的切口,周圍的皮膚都已經被切開了,只剩下股骨和肢體相連。這些我們剛才已經讨論過了。”
呂思喬又打開死者的胸腹腔,接着說:“死者的心肺表面沒有見到有出血,胃以及十二指腸也沒有見到食物,頸部肌肉群沒見到出血,舌骨沒見到骨折。”
随着呂思喬一句句地跟他們說着各種專業知識,他們也一點點地了解了這個死者想要告訴他們的真相。
呂思喬把死者那磕磕巴巴的頭發給全部刮掉了,“哎呦!還有意外收獲呢。”
她把他們叫了過來,她指着傷口說:“你們看,死者的左頂部頭皮可見三處點狀創口。”
時穗安看了一眼,不解地問:“為什麽這幾個點大小一樣啊!這距離好像也一樣?這是不是什麽工具打的?”
呂思喬“唔”了一聲,思考了一會說:“我暫時沒有想到這是個什麽工具造成的,但這三個傷口肯定是同時造成的,因為如果是先後造成的話,不會形狀一致,距離相同。最主要的是這傷口有明顯生活反應,應該是生前傷。也就是這個傷口是死者活着的時候造成的。”
“哦!原來如此。”
呂思喬又說:“而且死者枕部有一個差不多核桃大小的挫傷區,創口內有小石頭附着。顱內廣泛硬膜下血腫,枕部損傷對應額部可見腦挫傷,死者是顱腦損傷死亡。”
司程問:“按這麽說的話,他大腿上的傷并不是致命的,他是顱腦損傷死的?”
呂思喬點點頭:“對,死者左大腿創口是死後所導致的,和死亡原因無關。以上就是這次屍檢的結果了,接下來就可以找兇手了。”
她說完之後,就把手套脫掉了,司程給她遞了張酒精濕紙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