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花田小屋4
第043章 花田小屋4
上了車之後, 時穗安的情緒還沒有完全調整好,她雙手貼着哭紅的眼睛,啞着嗓子問:“大叔, 你知不知道這種花的村子有家姓錢的啊!”
“有個大概印象, 不過我也記得不太清楚。”大叔在車上找了找,拿出了一疊名片遞給她:“你看看這裏面有沒有一個姓錢的花圃老板, 我好像記得......他們村最大的種花販就姓錢。”
她把名片分給林越一疊,讓他跟自己一起找。
不一會兒,林越就用胳膊肘碰了碰她,“你看看這個‘花紅青綠花卉’的名片,老板的名字叫錢長花, 會不會死者就是他們家的。”
時穗安大膽猜測了一波, “不會錢長青,就是這個‘花紅青綠花卉’中的這個青吧!”
司程捏着名片說:“有可能,我看很多家長不都喜歡把家裏孩子的名字排着叫嗎?”
時穗安對這個很有發言權,“對, 我們家俱樂部就叫‘時歲俱樂部’,我們家孩子的名字就叫時穗平、時穗安。這個花圃的名字是不是也是這樣來的?”
梁湛南指着那幾個字說:“按照這麽猜測的話, 這家有四個孩子, 而死者在家裏排行老三。”
林越靠着車椅背上, 看着車窗上凝結的霧氣說:“有意思,死者都死了兩個星期了,這麽多兄弟姐妹就沒有一個來找的嗎?”
下雪天路滑, 大叔把車開得很慢,他們幾個人讨論了案子的大致的情況之後, 就在車上睡着了。
這幾天實在是太累了,連着進了兩個世界, 中間都沒有休息過。精神和體力都達到了極限,一路上颠颠簸簸也沒有把他們吵醒。
剛開始他們還想着要留個心眼兒不敢睡熟,但車子暖氣開得很足又一直晃晃悠悠,幾個人都扛不住了。當他們再次醒過來的時候,車已經停了。
司程一睜開眼就看到大叔正坐在駕駛座上玩手機,聲音沙啞着問:“大叔,我們到了嗎?”
大叔轉過頭小聲說:“醒了啊,到了,不過現在天還沒亮,要不你們再睡一會,等天大亮的時候你們再出去,這會村裏人都還沒有起床。就是你們現在下去也找不到人啊!”
“好,謝謝大叔。”司程看了看滿臉疲憊的小夥伴,自己也閉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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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穗安是被村裏的狗叫聲吵醒的,同時還伴随着小孩子吵吵鬧鬧的玩樂聲。她揉了揉酸痛的後脖頸,推了下身旁的林越,“林越,趕緊起來了,天已經亮了。”
林越打了個大大的哈欠,“在車上睡覺可真累,也不知道什麽時候能結束這種生活。”随後他活動了一下腿腳就站起來了。
後排幾個人聽到他們倆的動靜之後也都醒了,梁湛南一下車就看到司機大叔靠在門門邊抽煙。
他走過去問:“大叔,這村子裏有沒有賣早餐的?”
大叔随手指了指,“村頭那家可以吃飯,做飯水平也還不錯。”
“行,謝謝大叔。”
梁湛南問完之後,就帶着隊友去吃飯了。
村口飯店就是一家普通農家菜館,紅磚瓦房、帶了一個大院子。飯店後面有一大片大棚菜地,菜地旁邊還各圍了一個雞圈、鴨圈。一只中華田園犬晃着尾巴在院子裏轉來轉去,房檐下還有一個木制的貓爬架,一只大橘貓正躺在裏面擺爛。
這些原生态的植物與畜牧好像都在表述着,這家飯店是一個農家味十足的館子。
他們幾個人站到飯店門口的時候,老板好似才剛起床,他穿着厚厚的棉睡衣打着哈欠,看到他們幾人後,不禁驚訝地問:“看着你們幾個不像是我們本地人吧!這才剛過完年,你們來這邊是有什麽事嗎?”
時穗安立即打聽:“老板,你認不認識一個叫錢長青的人?”
老板一聽這個名字,臉色變了好幾變,最後表情定格在了嫌棄上,“這錢長青啊!可是我們村裏有名的混子了,你們找他幹嘛!”
梁湛南一看着這老板是個知情人,又問:“他是混子?這怎麽說?”
老板撇撇嘴說:“一個大男人年紀輕輕的什麽正事都不幹,黃、賭倒是很在行,這不是混子是什麽?”
“這确實有點不正經了,他家裏人不管他嗎?”呂思喬很認真地點點頭。
“能不管嗎?那不是管不了嗎?家裏沒有個大人是不好管啊!”
老板說:“他父母很早就去世了,他算是他哥哥養大的。他哥哥是我們村裏最大的種花商販,你們現在能看到的這些花田全部都是錢家兄弟搞的,他們家一共四個孩子,三個男孩,一個女孩。這個老三錢長青本來是最有出息、最争氣的,可現在也是最不争氣,最混的。”
“.........”還真的跟他們猜測的一樣,這家人有四個孩子。
司程詢問:“老板,這話怎麽講?怎麽能既是争氣的,又是最不争氣的呢?”
老板把燒熱的水拎到桌上,随後從一個角落裏拎出了某個品牌商送的塑料盆,熱情地招呼他們:“你們要不要洗個臉,這壺裏是剛燒的熱水,我看你們像是剛睡醒的樣子。”
呂思喬立即接過塑料盆,“謝謝,我們确實還沒洗漱。”
時穗安和呂思喬第一波洗,三個男生第二波洗。
老板繼續在竈臺忙活,“你們想吃些什麽?這剛過完年我們什麽菜都有,牆上也有菜單,你們可以看看。”
老板的話瞬間讓幾個人興奮起來了,他們已經好幾天沒吃過正常的熱乎飯了,時穗安看着菜單上一個個熟悉的菜名,腦子裏自動浮現了這些菜的味道,她都要咽口水了,真的是饞瘋了。
她轉過頭一臉期待地看着其他幾個人,“兄弟們,要不要多來幾個菜,我真的是好久好久都沒有吃過,一頓正常的飯菜了。”
梁湛南認同地點點頭,“行,每個人選個自己想吃的菜,種類也不少了。”
呂思喬比了個“OK”的手勢,直接對老板說:“我選個小雞炖蘑菇。”
林越跟時穗安商量道:“穗安,你想吃什麽?我想吃紅燒排骨,也想吃水煮魚。”
時穗安則說:“我想吃番茄牛腩,還想吃紅燒排骨。”
林越立即跟老板說:“紅燒排骨。”
時穗安滿意地沖他眨了下眼睛,“老板,番茄牛腩。”
司程看他們都選好了,就跟梁湛南說:“怎麽着?要不咱們也對一下暗號?”
梁湛南無奈地笑了笑,“咱倆點個素的?一大早不能全吃葷的吧,來個素的調劑一下,我就來個白灼菜心好了。”
司程看着店外面水泥地上紅色的鞭炮碎屑,問:“老板,既然剛過完年那就給我們來盤水餃。對了,是自家包的嗎?”
老板樂呵呵地說:“放心吧!是我們自己包的,我們年夜飯吃的就是這個,我老婆調的餡,很好吃的,你們放心。”
他們點的菜不少,老板想着一個人做得太慢,就給自家媳t婦打了個電話,讓她來店裏幫忙。
老板娘是一個胖胖的女人,看起來很有福氣。
她一看到這幾個長相好看的年輕人,立即來了興致:“你們這群小年輕大過年的不在家裏待着,跑這麽遠來幹什麽?是有什麽事嗎?”
閑聊的時候,還給他們端了盤花生、瓜子。
時穗安随手拿了個花生,開始打聽,“老板娘,我們過來找錢長青,你認識他嗎?”
老板娘一聽到這個名字,連瓜子都不磕了,她拍了拍手,就開始講八卦,“那可太認識了。這個年輕人真的是好好的路,卻讓自己給走窄了,可惜啊!”
“怎麽可惜了?”林越接道。
老板娘看有人接茬,講得更起勁了,連聲音都高了不少,“他可是我們這方圓幾個村裏考的最好的大學生。哎喲!你都不知道他剛上大學的那幾年,他們家裏有多驕傲啊!兩個哥哥走路都帶風呢,甚至連他們家的花兒也是越種越好,大家都說他們家祖墳上冒青煙了,你們都不知道把我們村裏人羨慕的多很啊!”
“然後呢?”時穗安也想說,這開局确實不錯啊!小鎮青年靠自己的努力考出了貧困的村子,寒門再出貴子,只待飛黃騰達。
老板接着老板娘的話,說道:“然後就是這錢老三開始走下坡路了,他大學畢業之後,看不上農村的環境也不願意回村子裏。他大哥二哥都想讓他回來給家裏幫忙,可他就是不願意,一年到頭也回不了幾趟家。”
林越不理解地問:“不回村就不回呗!在外面混的更好,也沒有必要回村吧!”
老板笑着說:“小兄弟,你說的沒錯。關鍵是這錢老三他不争氣,他在外面也不工作,就胡混,賭博。賭完之後他倆哥還得給他填這些漏洞,他倆哥都快氣死了,可是又不能不管他,他們父母去世的早,老三老四都是倆哥哥當成自己的孩子養大的,感情深厚着呢,根本做不到撒手不管,所以這些年一直幫老三還債。兩個哥哥因為這個弟弟,頭發都愁白了。”
呂思喬問:“老板,過年時錢老三回來沒?”
老板娘看了他們幾個一眼,恍然大悟地問:“你們不會也是來找老三要債的吧!姐跟你們說啊!這大過年的去別人家裏讨債,是不是有點不太好?”
司程喝了口熱水,搖搖頭,“不是,我們為其他的事情來的。”
老板娘點點頭,随後小聲說:“他們對外聲稱錢老三沒回來,但年前有一天晚上,我看到他小妹把他從外面接回來了,估計是怕被追債,一直在家裏躲着呢,過年這幾天都沒有見他出來過。”
時穗安疑惑問:“小妹?他們家老四是個姑娘?”
老板娘一臉可惜地說,“對,老三老四是龍鳳胎,他媽生他們倆的時候難産死了,他爸沒過幾年也死了。他們倆哥把他們養大的,老四沒有上大學,一直都在花田裏給兩個哥哥幫忙,到現在還沒結婚。這姑娘現在也三十多了,到現在還沒成家,也是可惜啊!”
老板糾正道:“沒結婚我估計也快了,年前老四還帶了一個男的來咱這吃飯,說是家裏二嫂給介紹的相親對象。我看那男人像是個老實顧家樣兒,說不定好事将近了。”
村裏就這點不好,不管誰家的事情都藏不住,村裏的牆不管多厚,都呼呼漏着風。只要是曾經發生過的事情,都瞞不過其他鄰居的眼睛。
他們在吃飯過程中,已經把錢家的事情打聽得差不多了,老板的手藝雖然不算特別優秀,但是盛在食材新鮮,這一頓飯他們吃得很開心。
梁湛南付完帳之後,跟大家說:“直接去錢家,看看他們家人對這件事是怎麽說的。”
他們到錢家花田的時候,錢家人正在家裏打麻将,歡歡樂樂、吵吵鬧鬧,一點都不像是死過人的樣子。
一個中年男人看到他們,一臉笑地問:“幾位小哥過來有事嗎?是要看花嗎?”
梁湛南直接說:“我們想過來跟你們了解一件事,請問你是?”
中年男人立即遞上自己的名片,梁湛南看着名片問,“你就是錢長花?你跟錢長青是什麽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