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花田小屋5
第044章 花田小屋5
錢家老大哥立即點點頭, 随後說,“錢長青是我弟弟,怎麽了?他......是做了什麽錯事嗎?”
他現在還沒搞懂這幾個年輕人要做什麽, 也沒敢說太多的話。
梁湛南看着錢老大欲言又止的樣子, 也不再兜圈子,直接說:“我們在100多公裏外的湖裏, 發現了你弟弟的屍體,所以過來了解了解情況。”
錢老大一聽到這個話題,臉色瞬間就變了,聲音也大了起來,“你們是不是搞錯了?我弟弟怎麽會死呢?”
時穗安上前一步, 肯定地說:“我們已經确認了死者就是錢長青, 你可以跟我們說說,你最後一次見他是什麽時候,他當時有沒有什麽異常的表現,這有利于我們找到殺害你弟弟的兇手。”
他們幾個一走進院子, 就引起了錢家其他人的注意,那些人慢慢地圍坐在一起竊竊私語起來。
錢老大像是也聽到了那些八卦聲, 回過頭略有不客氣地說:“你們都先回家去吧!我跟這幾個人去一趟, 你們回去之後不要亂講。”
錢家其他人應該很怕這個大哥, 一時間全都安安靜靜地走了出去。
錢老大帶着他們走進了一個空屋子,親切地給每個人倒了杯水,客氣地說:“喝口水, 這麽冷一大早過來幫我們查案,辛苦了。”
林越端起茶杯喝了口, 盯着錢家老大問:“錢大哥,你是不是對你弟弟的死知道些什麽?你這情緒也太冷靜了, 根本就不像是聽到親人死去的表情。”
錢老大端着自己的大茶缸子坐到了沙發上,又從煙盒裏磕出了一根煙,他拿起煙盒問在場的幾個男生要不要來一根,梁湛南他們幾個人禮貌拒絕了。
錢老大點了煙之後,才悠悠地開口,“人是我殺的,不用再找兇手了。”
他這句話一落,林越直接把嘴裏的茶給噴了,“咳咳咳......,你是在開玩笑?”
“開什麽玩笑?人就是我殺的。”錢老大目光平靜地又重複了一遍。
“我聽說你跟弟弟的關系特別好,你為什麽要殺他?”時穗安不解地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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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聽話,我就把他殺了,跟殺個小雞小狗一樣,哪有那麽多理由啊!”錢老大不在意地說。
其他幾個人也是滿眼驚訝,兇手就這麽自曝了?案件這麽簡單的嗎?有點不敢相信。
既然兇手自曝,也甭管是真的還是假的,首先要做的就是先問問兇手的作案方式和作案動機,這都快成時穗安刻進DNA裏的程序了。
他把自己的筆記本拿了出來,問:“那你說一下你是怎麽殺的人?或者是他做了什麽,讓你必須殺死他?”
錢老大垂着頭,聲音沙啞着說:“我三弟弟沉迷賭博,從大學畢業之後就不幹正事了,包小姐、賭錢。沒錢了就回來找家裏要錢,不給錢他就在村裏嗷嗷叫,說我們有錢了就不管他了,到處宣揚我跟我二弟的不是,我們家都快成村裏的笑話了,我們為了能安撫他,不讓他搗亂,就每次給他錢讓來擺平這些麻煩。”
“額......。”林越張了張嘴,又閉上了。這錢老三确實不是人,比飯店老板娘說的還要可惡。
錢老大又說:“你們知道不?這人啊一旦沾上黃、賭之後,他們是沒有人性,也沒有理智的。他根本就不管家人的死活,也不管家裏人有沒有什麽難處,他只管自己,只知道沒有錢就回家要。你們剛才也看到了,我跟我二弟現在都有自己的家庭了,我也不能把家裏的錢都拿給他啊!我也有自己責任要擔啊!我也有自己的家要養啊!”
呂思喬看着錢老大滿臉痛苦的表情,就問:“因為這些原因,你就把他殺了?這也不合理啊!他這樣也不是第一天了,你為什麽突然要殺他?”
“你t要是實在不想再管他,不給錢就好了,确實沒有必要做的那麽絕。他再怎麽說也是你的弟弟,我不覺得你有這麽狠的心。”司程也說。
錢老大捂着臉,痛苦地說:“這一次臨到過年了才回來,人家的家人回家來都是為了全家團圓,他呢?他回來是為了躲債,我們兄妹幾個就把他安排到花田裏的一個雜物間裏了,我們為了讓他改正就輪番去勸他,結果他呢?”
他突然擡起臉,一副憤恨的樣子,桌子被啪啪拍得直響,“他一句也不聽,就擺個死人臉在雜物間裏一靠,那跟個流氓有什麽區別?給我氣的啊!你們知道給我氣成什麽樣嗎?我心裏想着就他這樣的爛泥,活着還有什麽用?”
“然後呢?”時穗安被他這激憤的表情吓到了,小心地問了一句。
他語氣又低了下來,磕磕巴巴地說:“我......,我......,我一生氣就拿了一個種花用的花鋤打在了老三頭上,然後我就直接走了。等第二天我再去看的時候,他就死了。大過年的,我也不能讓家裏人過不好年啊!我就。”
呂思喬突然插言問:“花鋤長什麽樣?跟豬八戒的耙子似的?”
錢老大愣了兩秒才反應過來她在說什麽,然後點點頭,“是的,就跟豬八戒耙子類似。”
錢老大的這句話中說的“花鋤”跟死者頭上三個距離相同、大小類似的傷口對上了。
時穗安問:“人死了之後呢?你怎麽處理的?”
錢老大指着茶幾上的水果`刀說:“然後......,我想着......大過年的也不能讓屍體留家裏啊!這多晦氣啊!我索性就把他丢進了湖裏。”
呂思喬在錢老大說完之後,又問了句:“還有其他的細節嗎?就這樣了嗎?你怎麽丢的?用的什麽交通工具抛的屍?有沒有對屍體造成什麽傷害?”
錢老大茫然地看了看她,随後他拿了桌上的水果`刀,“我就用這種水果`刀把老三給肢解了,可老三畢竟是親弟弟,我只是在大腿上割了一部分就下不去手了。畢竟他是我養大的,他剛出生我媽就死了,我跟養自己的孩子一樣把他拉扯大了,我不舍得啊!”說到最後他捂住臉哭了起來。
時穗安想說一句“節哀”,可一想到他是兇手,就又說不出來了。
“然後呢?”司程皺着眉,總覺得哪裏不對勁。
錢老大擦了擦眼淚,“我想着這把弟弟打死了,也不能宣揚啊!就騎着摩托車給他扔湖裏了。”
“就這樣了嗎?騎摩托車抛的屍?”梁湛南問。
錢老大點點頭,“沒了,把他扔湖裏之後,我就回來了。”
他們幾個人都知道死者的致命傷是顱腦損傷,而錢老大描述中的花鋤傷并不是致命傷,畢竟他打的那點傷,顱骨上連個印痕都沒有,這樣的損傷完全不能把人打死。
那錢老三究竟是怎麽死的呢?
但錢老大說的分屍、抛屍過程跟死者的遭遇大致相同。時穗安覺得自己的腦子好像不夠用了,但她直覺這個案子可能并不像錢老大說的那麽簡單。
梁湛南站起來說:“錢大哥,你剛才提到你們把弟弟安置到了花田的雜物間裏,帶我們去看看吧!”
錢老大從沙發上站了起來,又擦了擦臉,整理了一下衣領,才帶着他們往花田裏走。
剛走出錢老大家裏的大門,就看到一個男人急匆匆地跑了過來。
錢老大介紹說,“這是我二弟。”
司程上前問:“錢二哥,你這麽急匆匆的是要幹什麽?”
錢老二氣還沒有喘勻,着急地說:“我是來自首的,是我殺了三弟。”
“”時穗安頭都大了,仿佛被花鋤當頭來了一下,暈暈乎乎,她就知道這件事沒有那麽簡單。
他這句話一說完,在場的幾個人的太陽穴都突突直跳。這怎麽又來了一個兇手,還都是死者的哥哥。
今天是什麽日子,還争着當兇手?難道當兇手是一件什麽光榮的事情?
梁湛南他們一群人又跟着錢老二去了他家,一到老二家,他就開始交代了。
錢老二說:“人是我殺的,主要是我弟弟他太不争氣,整天賭博,還給家裏要錢。你們都不知道要債的人都來了多少撥了,我都快氣死了。”
“這些我們都已經知道了。”梁湛南看了一眼手表,時間不早了,于是催促道:“你是怎麽殺你弟弟的?你說一下作案過程、作案工具。”
錢老二點點頭:“我是用皮帶抽他把他給抽死的,殺了人之後我害怕啊!我就想着把他給你屍解了,可那人骨頭多硬啊!我用刀也割不動,主要是我也不忍心讓他走了也沒個全屍,我怕他下去之後,跟我父母告狀說我們沒有照顧好他。所以,我就騎着摩托車把他給你扔湖裏了。”
司程問:“還有其他的細節嗎?你就用皮帶活活把他給打死了嗎?”
“對啊!那還能怎麽打?”錢老二不太懂他是什麽意思,直接說:“沒了其他細節了,就是用皮帶給抽死的。”
呂思喬輕輕搖了搖頭,直接說:“那錢二哥,你帶我們去花田裏的雜物間看看吧!”
錢老二看他們幾個人都沒有說什麽話要問,自己也不知道要說什麽了。于是,錢老二率先往前走,他們幾個人都跟在了後面,一群人浩浩蕩蕩地去了花田。
呂思喬看錢老二跟他們有了一段距離,就跟他們四個小聲說:“我确實在解剖中發現死者雙上肢外側有多處皮下出血,這些損傷符合皮帶抽打死者所致的特征,也就是說死者生前被錢老二打過。”
時穗安問:“可是老三不是腦損死亡的嗎?皮帶抽腦子了?”
“”呂思喬有些無語地說:“腰帶抽打确實能打死人,比如擠壓綜合怔,但是擠壓綜合征需要大面積的皮下出血,但是死者那點皮下出血,離死還差十萬八千裏呢。所以,老三不可能是老二皮帶抽死的,懂了嗎?”
其他幾個人都點了點頭,他們說完重要的信息之後,就加快了腳步跟上了前面的錢老二。
他們不一會就到了花田,遠遠的就能看到花田東南角有一個小磚瓦房,房子的右側安了一個木門,房子外面是碎石子路面,一直延伸到花田深處。
錢老二說:“這個雜貨間平常是工人在住,最近我弟弟回來了,也是為了不讓村裏人知道他回來這件事,我們就讓工人放假了。要是讓讨債的知道我弟弟的行蹤,可能這個年又過不好了。”
時穗安圍着雜物間轉了一圈:“所以,只有你們家人才知道你弟弟住在這裏嗎?”
錢老二點點頭,“對,回來那一晚上是我妹妹去接的,回來之後就一直住在這裏,主要是我們也不敢讓他出門,怕債主來找他的事。”
木門被一個鐵鎖鎖了起來,錢老二打開門之後,入目之處就是屋中心的一大片血跡。
直到現在,地上還扔着一把普通的水果`刀,時穗安認出來那跟錢老大家裏的刀是同款式不同顏色的水果`刀。
錢老二指着那片血跡說:“那就是我分屍的地方了,我把他扔湖裏之後就再也沒有回來過了,我害怕想起那天的事情。雖然他有不對的地方,可終究是我弟弟啊!”
梁湛南給每個人都發了手套、腳套,時穗安進去之後,就看到小屋的左側牆角有一大片稻草,這團稻草能占整個屋子的三分之一左右,稻草亂糟糟的擺放方式襯得這個地方更像是個狗窩。
稻草旁邊還有個髒兮兮的破碗,碗裏面還能看見已經幹了的食物。依稀能辨別是米飯,還有肉、菜。不過可能是因為時間太久了,菜都已經壞了。
稻草的另一側還擺放了一個桶,看起來像是方便用的,味道實在是不好聞。
小屋左側有一個小小t的窗戶,離地面兩米有餘,窗戶的窗欄是生了鏽的螺紋鋼,窗戶下面的牆面上有蹬踏的痕跡。
梁湛南招呼大家過去看,“你們看,這是不是光腳踩上去形成的足跡,而且窗戶窗沿也有手掌印。”
司程仔細看了看說:“這邊窗簾上也有光着腳蹬踏的腳印,所以死者死之前應該扒過窗戶。”
時穗安看着面前的生活環境,有點心酸,這完全不像好好招待人的樣子,眼前的這種環境倒像是私下囚禁的一個牢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