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今晚的陸叔叔好溫柔

第06章 今晚的陸叔叔好溫柔

吃完飯,時奕庭帶着妻子女兒兒子送陸向闕離開。

陸向闕的保镖都在外面,他只帶了一個助理。

助理在低聲跟陸向闕說話,時奕庭只隐約聽到“……蘇家……明天的飛機……餐廳……”幾句話,他不敢再聽,低頭放慢腳步。

陸向闕的瞳孔在水晶吊燈下泛着一縷深綠,這跟陸家祖上的血統有關,他轉動眼珠看過來,瞳孔仿若機質般,覆着一層冷冷的銀光。

“洛雪,到這裏來。”

時洛雪跟在父母身後,驟然聽到自己的名字,他愣了愣,随即在父母催促的目光下向陸向闕走去。

他心砰砰亂跳,不知道陸叔叔叫他有什麽事,是要跟他說陸璟的事嗎?還是說他今晚去酒吧喝酒的事,讓陸叔叔很不高興,所以想敲打他?

時洛雪站到陸向闕面前,濃密纖長的眼睫顫動了一下,他擡起頭,輕輕喚了聲:“陸叔叔。”

陸向闕擡起手,節骨分明的修長手指落在時洛雪頭發上,他摸了摸,聲音溫柔道:“我這段時間都會留在大宅,歡迎洛雪随時找我玩。”

時洛雪微微睜大眼眸,還不等他說話,陸向闕低聲道:“回去吧,不用送。”

時洛雪怔怔地看着陸向闕,陸向闕又摸了摸他的頭發,神色溫柔地轉身離開。

晚上九點半,夜色漸深,別墅區一片寂靜。

車上,陸向闕背靠座椅,閉目養神。

伊卓坐在副駕駛上,跟老板彙報情況:“蘇家這次來的人是蘇穆晨的長子,蘇遙。蘇遙在燕城為人低調,但心機深沉,為達目的不擇手段,蘇家能在短短幾年時間爬到這個高度,全是蘇遙的功勞。”

頓了頓,伊卓道:“宋懷安是蘇遙的親爹,知道這件事的人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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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向闕睜開眼,他道:“蘇穆晨也肯給宋懷安養兒子?”

“蘇穆晨年少時就喜歡蘇遙的親媽賀瑩,後來賀瑩被宋懷安抛棄,他馬不停蹄地就把賀瑩娶回了家,至于當時蘇穆晨到底知不知道賀瑩懷了身孕,這件事只有蘇穆晨自己知道。”

“為抛妻棄子的親爹報仇?這個蘇遙有點意思。”

誰說不是呢。

宋家雖然倒了,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蘇遙這次來,未必是真心為宋懷安報仇。

……

時家,看到陸向闕對時洛雪的态度,時奕庭激動得不行,這說明什麽?說明陸先生對洛雪這個侄媳婦是滿意的。

這幾年陸家跟時家漸漸疏遠,雖然過年過節還會上門問好,但陸家已經很少提起這樁婚約,就連陸璟少爺,從從前的一個月打一次電話過來跟他們問好,到現在不見蹤影。

時奕庭惶惶不安,生怕這樁婚約沒了,要知道現在的時家已經沒落,要不是他強撐着,恐怕這會兒已經搬離別墅,到外面租房過日子了。

時奕庭每日想着這件事,但他也不敢催,萬一催得陸家人心生厭惡,豈不是得不償失?

現在看到陸向闕對兒子态度溫柔,時奕庭放一百個心,只要陸先生不點頭,就是陸璟少爺想解除婚約也沒辦法。

他攔住想上樓回房的時洛雪,壓低聲音道:“兒子,陸先生說你可以去大宅随時找他,你一定要把握好這次機會,時家能不能重現輝煌,就靠你了。”

時奕庭也不想對兒子說這些,可他也沒有辦法,要是有個強大的靠山當助力,誰願意苦苦強撐呢?

時洛雪回到房間,他坐到書桌面前,腦袋枕在手臂上,看着窗外星子點點的夜空發呆。好一會兒,他對桌上的小熊公仔輕聲開口:“米奇,今晚的陸叔叔好溫柔,一點都不像白天的他。”

雖然時洛雪也沒有見過多少次白天的陸向闕,但小會客廳那次,着實把時洛雪吓得不輕。

那雙居高臨下的,沒有絲毫情感波動的眼眸,回憶起來,至今心有餘悸。

時洛雪怕陸向闕有兩個原因,第一是耳濡目染,從小那些認識的叔叔伯伯,每次一來時家做客,就會說前兩天誰誰誰又遭了殃,不是被逼得全家破産欠巨額債務,就是被送進去坐幾十年牢。

在十歲的時洛雪心中,“陸向闕”這個名字就像是動畫片裏的大反派,壞事做盡,讓所有人都敢怒不敢言。

很長一段時間,時洛雪都很害怕,害怕自己爸爸會得罪大反派“陸向闕”,然後全家欠巨額債務,被趕出別墅,過窮困潦倒的生活。

第二是兩年前他跟随父母去陸家拜年,前腳剛得知陸叔叔就是“陸向闕”,後腳時洛雪就看到有人帶着禮物上門跪下來求陸向闕高擡貴手。

因為這兩個原因,時洛雪心裏一直對陸向闕有心理和生理上的恐懼,總感覺自己一不小心說錯話,就會被狠狠收拾。

他現在還在讀書,沒有錢破産,但是時家有財産,要是可怕的陸叔叔把氣撒到時家身上,他們就要過身欠巨債窮困潦倒的生活。

……

黑色轎車一路行駛回陸家大宅,到別墅門前,已經是晚上十點多。

大宅燈火通明,樓上,看見車門打開,原非言立刻把燈關掉,猛地沖到床上,躺進被子裏睡覺。

小舅舅真是狠心,他只不過出去喝個酒而已,居然親自去抓他。

他回國這麽久,連莊園大門都沒有出去過,去喝個酒怎麽了,他已經二十了,早就過了不準喝酒的年紀。

過了大概十分鐘,房門被傭人敲響:“原少爺,向闕少爺請您下去。”

原非言把頭伸出被子,大聲道:“我不下去,我已經睡了。”

又過了幾分鐘,一道似笑非笑的聲音響起:“原少爺,老板知道你在酒吧點小姐,正生氣呢,您要是不下去解釋,明天原先生可要坐飛機回國了。”

原非言大驚失色,小舅舅怎麽會知道這件事?誰告訴小舅舅的?

他連忙下床,飛快跑去開門,看見門外身材高大的伊卓,原非言趕緊解釋:“我只是讓她們陪我喝幾杯酒,跳個舞助助興,什麽也沒幹。”

“哦,是嗎?”伊卓一只手放到原非言肩膀上,他壓低聲音:“我知道原少爺不是那種人,但是老板真的很生氣,您知道的,老板有潔癖。”

原非言想到陸家的家規,以及時年28仍舊單身的小舅舅,他咽了咽口水:“伊卓哥,你說我現在要怎麽辦?”

“當然是解釋清楚,然後積極認錯,”伊卓拍了拍他的肩膀:“走吧原少爺。”

原非言跟伊卓乘坐電梯下到二樓,來到一間書房前。

書房裏,助理看見原非言跟伊卓走進來,他對兩人點點頭,走出書房。

陸向闕交疊雙腿坐在沙發上,他戴着金絲框眼鏡,手裏拿着一份文件,不知道在看什麽。

原非言走到陸向闕面前,老實認錯:“對不起小舅舅,我以後再也不去酒吧了。”

陸向闕擡眸看了他一眼,原非言立刻道:“我以後一定做個積極向上,對社會有益的人。”

陸向闕繼續看起文件,他沒讓原非言坐,也沒讓原非言回去,直到原非言站得腿疼,才放下文件開口:“你已經二十歲,只要不違法犯罪,去酒吧是你的自由,但是原非言,顧成明是什麽人你比我清楚。”

原非言臉色一白:“小舅舅,我……我真不知道顧成明也在,寧池約我出去,只說是朋友聚會,到了地我才知道他也邀了顧成明。”

“在看見顧成明的第一時間,你就應該回來,”陸向闕看着外甥:“顧家這段時間債務危機,他正愁借不到錢,原非言,你要是到了他手裏,會有什麽下場?”

“我……我……有小舅舅在,他不敢。”

陸向闕笑了笑:“狗急都會跳牆,命都要沒了,還會怕這個?”

顧家一旦破産,在巨額債務的壓力下,源鼎大廈要跳好幾個人,畢竟不是誰都有東山再起的能力。

原非言手腳發抖,他知道小舅舅不會騙他,顧成明這個人他是知道的,吃喝嫖賭,無惡不作,據說去年還酒駕撞殘過一個無辜路人,只是顧家家大勢大,賠了幾百萬,又找了個替死鬼,這件事不了了之。

他一開始是真不知道顧成明也在,到了地方看見顧成明,他本來是想走的,可是寧池硬拉着他不讓走,說什麽兄弟好久不見,必須要坐下來喝幾杯。

原非言想着這麽多人在,顧成明就是想玩吃喝嫖賭那一套,也不敢明着來,就坐了下來,誰知酒還沒喝幾杯,伊卓就帶着人進來抓他。

見外甥知道怕了,陸向闕道:“這幾天,你就老實呆在家裏,等阿璟回來,去鄉下看你外公。”

第二天,原非言剛睡醒,就從群裏得知一個震驚的消息,昨晚寧池等人被人舉報聚衆吸x,被警方帶走了。

調查結果出來,聚衆吸x沒有,但是顧成明尿檢陽性,顧家完了。

原非言看得瑟瑟發抖,這個顧成明居然還吸。毒,還有什麽是他不敢幹的。

至于舉報的人,用腳趾頭想,也知道是他小舅舅出的手。

華燈初上,霓虹燈璀璨。

一家專門做淮海名菜的傳統餐廳裏,蘇遙坐在餐桌前,雙手十指交叉抵在下颌,低頭思考問題。

他穿着一身簡單的白色體恤和黑色長褲,十分具有青春氣息,讓人一看就知道這是個初入社會經驗不多的年輕人。

而年僅23的蘇遙,也确确實實是個年輕人。

今晚跟陸向闕這頓飯,是私底下相聚,并不是正式場合,所以蘇遙沒有穿太過正式的衣服,而是穿了一身休閑服過來,想給陸向闕一種朋友私下聚會的感覺。

作為陸家掌權人以及淮海最有權勢的人,他想見陸向闕一面并不容易,好在蘇家認識一位淮海的老教授,這位老教授是陸向闕大學時的老師,通過這位老教授的情面,他才得以見陸向闕一面。

時間漸漸逼近約定時間,一個身着正裝,矜貴優雅的男人向蘇遙走來。

男人長得很高,寬肩窄腰,要不是那張臉蘇遙曾經在財經雜志上見過,他會以為這是個模特。

然而這種錯覺只有瞬間,蘇遙無比清楚,陸向闕有多優雅迷人,他本人就有多危險。

蘇遙站起來,笑着伸出手:“陸先生,久仰大名,我是蘇遙。”

與衆不同的自我介紹,與其他人見到陸向闕時的誠惶誠恐相比,蘇遙顯得十分大方得體,而且還很自信。

他要的就是這種自信,保證吃完這頓飯,陸向闕還能記得住他。

陸向闕唇角帶笑,他伸出手,跟蘇遙虛握了一下:“你好,蘇遙,我是陸向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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