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11】
第11章 【11】
太後聽聞了皇帝的旨意,也有些錯愕,那女子在她眼中粗鄙不堪,陛下怎麽就同意了賜婚給了太子。
不過她倒是樂意太子找個什麽都不懂的菟絲花,這樣總不會影響了大皇子。
她走向了一個純金雕刻的佛像前,虔誠的雙手合十,誦經起來。
賜婚一事大皇子知曉時,生生捏碎了茶盞,一旁的小妾吓得頓時抖如篩糠,他推開桌上的碩大的紅珊瑚擺件,任手指被割開一個口子,汩汩流出血來:“憑什麽?憑什麽我先看上的東西,太子他就能得到。”
小妾想要給他拿來帕子堵住他的傷口,可他反手捏住她的臉頰,用地上的碎片割向了她的臉,小妾痛苦的驚呼着,臉上全部被鮮血染紅,商宴這時卻笑了起來,詭異又陰狠的咧嘴道:“去,處理了。”
小太監臉色木讷的走了過來,捂住了她的嘴,向外拖去,手起刀落利落的像丟一個垃圾。
*
大婚的吉時定在三月。
時間有點趕,司府上下忙裏忙外,都在為司念的婚事準備着,司府并不大,未免東西太多将隔壁的屋子都當做了倉庫。
轉眼,便到了大婚之日。整個京都處處都帶上了紅色綢緞。
司念面無表情的帶上華麗的鳳冠,如墨般的長發被梳到頭頂,金釵之上雕刻的鳳紋,長長的步搖,華貴而精美,司府全家都萦繞着喜氣洋洋的氛圍,周遭的一切都令她陌生。
晨光熹微時她便起來了,如今府上她院子裏的桃花樹上都布置上了錦綢。
畢竟是要入東宮,加之皇帝要大操大辦,規矩自是少不了。
司念想過嫁人的場景,也明白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婚事本就不能自己做主的,她看着父親和虞氏忙碌的身影,覺得恍如隔世。
實際上她已經不怨他們了,只是有一點遺憾,她的奶奶還在江南,經不住路途勞頓,不能親眼看她出嫁了。
聘禮大大小小鋪了滿街,司念不是很在意身外之物,看到父親和虞氏忙裏忙外的接收各家送的禮單,各色珍寶價值連城,堆滿了院子,可真稱得上是十裏紅妝。司禮看着周圍沉甸甸的聘禮,笑得合不攏嘴。
因為她的婚事,司禮直接加官進爵,成了禮部尚書,哥哥也可以繼承爵位,可是他不願因此接受高官厚祿,決定去邊關歷練從一個兵勇做起,司念并不想他受這個苦,可他心有志向,告訴她身為男兒建功立業,她應該為他驕傲,于是在他的勸說之下,爹爹也同意了此事。
此刻司懷走了過來,看到她想要像從前一樣摸摸她的頭,可是她頭上繁複的珠釵卻擋住他的手,“是哥哥無能,沒辦法給妹妹選擇,不過等一年後我成了将軍,建功立業,便會給你請旨和離,到時候喜歡不喜歡你自己選擇。”
司念沒想過哥哥會這麽想,但還是覺得很是感動。“哥哥,一定要照顧好自己。”
“會的。”他說罷便走了出去,為司念安排好其他事宜。
看着銅鏡中的自己姣好的容顏,她只覺得仿佛在夢中一般。
虞氏忙完遞給了司念一個精致小盒子,盒子上邊雕刻着鴛鴦的花紋,司念好奇,打開一看,正是男女媾和的畫面,司念臉色頓時紅的像熟透的櫻桃,在這之前,她不知道男女之間需要怎麽做才能圓房。
她只覺得和喜歡的人親,已經非常的逾矩了,之前看的話本都只是簡要略過這些,“這這這……我還是不看了吧。”她無法想象她會和商祁做這些事情,她想象不來,渾身上下都帶着抗拒。
虞氏語重心長的說道:“這些你必須得知道,想要拿捏太子的心,就必須學會點這方面的手段。”
司念眨了眨眼,一臉視死如歸的表情,再次打開盒子,看到精細之處,不由得再次合上……救命她真的不想和太子做這些。一想到自己的身體會被人侵|入,她就覺得格外不舒服。
桑落打量着自家小姐,平日裏她的裝扮沒有此刻濃豔,總是穿着素色衣裙,顯得清新脫俗,此刻的她濃妝豔抹,又穿了鮮豔的紅衣,讓她本就妍麗的臉越發顯得傾國傾城。
她倒是并不擔心太子會不喜歡她,恐怕縱使太子再無心情愛都無法抗拒自家小姐的絕色容顏。她只是擔心太子殿下會不會因為虞氏設計對小姐心生芥蒂,畢竟若太子知曉了小姐本就心悅張染,會不會對她不利。
司念看到桑落蹙眉,連忙問道:“還在擔心我啊,咱們又不是要分開了,你以後還是要當我的智囊啊。”桑落捏了捏司念的鵝蛋臉,“你啊,還是這麽的……可愛。”
見到司念臉上帶着笑意,桑落也不自覺的被她影響,她總是對待事情表現的那麽樂觀,将往日的那些虞氏的腌臜手段都埋在了心裏,其實她知道小姐不會忘了這件事,她只是會努力的讓大家安心。
随着一聲吉時已到,司念便被桑落拉到了轎子上,雖說偶爾的調笑讓她暫時忘卻了煩惱,可是這畢竟是她的婚事啊。
她不由得想起盒子上的那副圖,瞬間臉色紅潤了,還有些恍惚,不自覺想起張染,如果讓她這麽和張染做這些事的話,她好像,也做不到。
可是她和商祁就可以做到嗎?
眼下這太子便是火坑,她還不得不跳,她現在連一頭撞死的理由都有了。
想到此,她越發忐忑起來甚至整個身體都是顫抖的。
她穿着一身鮮紅的嫁衣,頭蓋紅綢,聽着周圍的喧嚣,只能從紅綢的縫隙裏看到一個修長而骨節分明的手向她伸過來。
似乎感受到司念的緊張,男人低沉的嗓音傳來,“別怕。”是商祁的聲音,她握住了他的手,入主東宮需要的規矩繁瑣,她便是咬着牙一步一步按着規矩走了過來,從始至終她都感受着他掌心傳來的溫熱,從未松手。
忙活了一整天,她才終于進了東宮的卧房。
原來的司念有些恍惚疲累,想着咬咬牙就過t去了,而此刻的司念才是真正意識到,她需要做什麽。
這不是咬咬牙過去的事。
她不喜歡有什麽東西進|入自己的身體,更抗拒陌生男子的觸碰,她和商祁只見過寥寥幾面,且不說司念喜不喜歡他,就算喜歡,與他做這種事情還是做不來。
想到此事她便不自覺的朦胧了雙眼。
她不想圓房怎麽辦?
蓋頭被挑開,露出一張絕色的容顏,商祁一怔,不得不承認她很美,少女粉腮桃花面,像一朵柔弱的嬌花,只是往日那雙靈動的眼神,此刻卻盈盈含淚,在挑開蓋頭時終于落了下來,像一顆顆晶瑩的寶石。
商祁一怔,她好像不願意嫁給自己。
商祁從未學過哄人,也從沒哄過女人,見她這般抗拒,他不自覺的蹙了眉頭。
司念從前只是覺得太子經常穿玄色衣裳,如今他穿着正紅,神色看着很是正經,俊逸的臉上帶着與生俱來的傲然,眼神沉靜如水,見到她時才有些攝人的威壓。
司念從這個角度看,看到他高挺的鼻梁,微抿的兩片薄唇,不得不承認,他還是生的那般好看,身子筆挺,大紅色帶金絲紋路的外袍勾勒出寬擴有力的肩膀,腰上的革帶繡着金絲龍紋恰到好處的勒住他勁瘦的窄腰,雙腿修長,朗然的站在她面前,司念想起,她每次見他,他都神色冷峻,她好像沒見過他笑,司念心中想到,他一點也不溫柔。
房間中只有他們二人,他看着司念卻顯得很局促。
少女小心翼翼的抽泣着,雖然他主動攬下了罪責,促成這段婚事,保住了司家,讓她覺得他是個好人,可是這不意味着他能主動碰她。
看到司念的瑟縮,商祁覺得遇到了有史以來最大的困難,他要怎麽才能學會哄她不哭。
今天忙完他已一身疲累,他在心中發誓不會再娶新的女子了,納妾也不會了。
他眼眸深邃,為免司念過分糾結,他終是坐了下來緩緩道:“既然你我之間并無情愛,那便從此以後約法三章,你睡榻,我睡地上,兩年內我奪下兵權,你我便和離,如何?”
話說出口,他便有些後悔,他實在不想再興師動衆再成一次親娶他人,這般說只能算是權宜之計。
見他說的一本正經,司念聽得卻一臉疑惑,“那你娶我是為了什麽?”
司念也很想知道商祁救下司家的理由,畢竟父親官職并不高,他完全沒必要在父親設計他的情況下還以德報怨,商祁心道還不是因為某人一直勾引他,讓他有了些觸動,他才出手救她,否則陷害他的人如今早已身首異處了。
他到現在也沒明白這究竟算不算情愛,這件事一定要找人問問,見司念還一臉認真的看着自己,少女瑩白的手腕從捂住自己的領口,再到垂下。少女今日的裏衣纖薄如紙,腰肢不盈一握,掩蓋不住某處波濤洶湧。
他轉過頭,按耐住心中的煩躁,認真道:“是因為礙于母後催促,身為太子成家乃是必須做的事,你剛好合适而已。”
他可并不覺得司念過兩念真的能夠順利和離,如今之計不過為了讓她心懷念想,有可以寄托的希望。
司念臉色卻緩和起來,照這麽說,她和他是彼此利用的搭子關系,他救了自己,那麽她就要幫他穩住後宅,以全孝道,司念接受了這個結果,不就是兩年麽,咬咬牙就過去了,反正商祁又不喜歡她,司念立馬不哭了,整理着被子,站了起來。
他比她高一頭,他垂下頭看向她,他以為她還想有所動作,他對情|欲之事一向只覺麻煩,如今聞着她身上的茉莉香氣,卻覺得無端的煩悶,連帶着看她的眼神都有些複雜。
她此刻背對着他,并沒有看到商祁的眼中的情緒變化,然後看到她彎腰将被子底下的核桃拿了出來,再瞧向他時,他眼神又恢複如常。
從這個角度看他,她能看到他長長的睫羽,司念臉色微紅,卻見商祁冷聲道:“今後你我假裝恩愛,莫要讓人發現異常。”
他娶她是覺得相伴一生也未嘗不可,說不定也能生出些情誼來,他可不希望旁人再因此生事。
司念卻小心翼翼的對他說道:“那你可不可以溫柔一點?”他總是看起來拒人于千裏之外,就算她配合也配合不來。
溫柔?這個詞好像離他有些遙遠,他還沒有感覺到自己溫柔過,不過他可以學,于是他正經道:“好。”
商祁看到她旁若無人的縮進被子裏,突然覺得她接受能力很強,連他都還無法适應身邊多了一個人。他索性抱起一旁的被子在地上鋪開,和衣而睡。
誰知這個接受能力很強的人,聞到了男人身上的冷香,聽到他的呼吸,久久難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