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第31章

夏小曲時時刻刻注意着程天石,見夏老二要偷襲吓得當場沖了過去,可惜的是他說不了話,不然就可以及時地提醒一下天石。

好在程天石反應快,想也不想的就往旁邊一撤,讓人撲了個空摔倒在地上,他也順勢踩着夏老二的背将人狠狠碾壓着。

“爹。”

夏風連撲帶爬的過去抱着程天石的腳想要将他推開,可無奈腳上的力氣實在太大了,他根本無能為力。

程天石低頭看着在自己腳下不斷哀嚎的人,冷漠地道:“夏老二,再有下次,我直接活活踩死你。”

說完,将人一腳踢得遠遠的。

“都讓開都讓開,夏家族老來了!”

遠處傳來包山的聲音,看熱鬧的人分開了一條道,只見那幾位族老個個兒健步如飛。

柯娘子躺在地上啐了一口,對程天石冷笑道:“你完了。”

“程哥,我們在夏老二家只找到了這些東西,其餘的怕是都被賣了。”

包山說話間已經走到了程天石面前,手上拿着一個木匣子,柯娘子見着木匣子頓時瞪大了雙眼,發瘋的嘶吼着:“還給我,你們這群賊,竟然敢闖進我家裏偷東西,快還給我!”

“賊?誰是賊還說不定呢。”

程天石拿過木匣子看了看,裏面還剩下一些不怎麽值錢的首飾和一只大金鎖,而那只和曲郎君一樣的長命鎖卻不見了。

他蓋上蓋子,問:“柯娘子,我爹爹的長命鎖呢,你放哪兒了?”

“什麽長命鎖,我沒見過。”

事已至此,柯娘子除了嘴硬不承認以外沒什麽辦法了。

“你們真是好手段,玩得一手調虎離山計,将我們一家人哄騙到這裏,背地裏派人去我家裏偷東西。”

旁邊的夏風不甘心,非得插兩句嘴。

包山聽了連忙對着他晃了晃手指,道:“夏哥兒,話可不能亂說哦,首先,我們沒有騙你們到這裏來,是你們自己跑來的,還有,我們可不是偷東西,我是帶着你們夏家族老光明正大走進去的。”

話音落下,包山看了一眼剛剛走過來的白胡子老者,上前恭維:“我知道夏家族老最是明辨是非的人,絕不會姑息養奸。”

夏老二見族老們都到了,覺得自己的靠山來了,連忙爬過去抱着白胡子老者的腿大喊:“族叔,你可得為我們做主啊,我們今天讓人欺負慘了。”

白胡子老者聽完他的話扯了扯自己的衣擺,将人一腳甩開,傷心道:“老二,我沒想到你竟然是這樣的人。”

“他是什麽樣的人族叔你還不知道嗎,你可別冤枉了好人啊。”柯娘子起身看似恭敬實則威脅,對着白胡子老者道,“族叔,你可別忘了那年祠堂被淹,是誰家出的錢重修祠堂。”

話音落下,周遭一片寂靜。

白胡子老者瞪了柯娘子一眼,怒道:“我如果一早知道那些錢是老大留給孩子的,即便祠堂塌了我也不會同意你們出錢修葺。”

此話一出,跟在後面的那些族老紛紛發話表示絕不會偏袒他們一家。

夏小曲沒心思聽他們吵,抱着程天石摸他的後腦,擔心的比劃着:“剛剛吓死我了。”

“哎呀,我沒事兒……”

“小曲啊,這件事就交給我們來處理,你放心,待我們查明了真相一定會還你一個公道的。”

程天石剛開口就被白胡子老者給打斷了,此刻他也不好和夏家的所有人都鬧翻,只得笑着替夫郎回:“那就麻煩您了。”

白胡子老者點點頭,清清嗓子後又道:“只是你們兩個孩子做事未免太決斷了一些,遷墳這麽大的事應該和我們商量一下的。”

夏小曲對這個族爺爺還是有些敬重的,聽他這樣說便自責地低下了頭。

反而是程天石轉頭看了一眼,誇張道:“呀,都挖出來了,那現在怎麽辦,再埋回去?”

“咳咳,那倒不必,只是祠堂裏的牌位你們可不能再拿走了,畢竟他們兩個還是我們夏家的人。”

白胡子老者這要求也不過分,程天石點頭同意,随後大手一指旁邊的供桌,道:“您放心,我們自己刻了新的,不會拿你們的。”

“呃……”

白胡子老者突然不知道該說什麽好,正好春娘子喊了一聲起棺,他立馬扭頭對夏老二和柯娘子道:“還不滾過去跪着!”

夏老二沒了倚仗,此刻只能乖乖的聽話,可夏小曲哪裏會讓他們過去,叉腰攔在半路,一副不講理的樣子比劃着:“不許去,你們髒。”

白胡子老者知道夏小曲是在罵夏老二,但他總覺得自己被駁了面子,只不過這會兒當着這麽多人的面他也不好再說夏小曲的不是,只能用拐杖敲了敲地面,對夏老二道:“滾遠些跪着。”

程天石和石大洪他們綁好了棺木,幾個大漢一起使着勁兒,将那合葬棺給穩穩的擡了起來。

包山把木匣子抱在懷裏,賀娘子扶着春娘子,夏小曲穿着孝衣端着牌位走在前面,臉上的眼淚自始自終就沒幹過。

“哎呀,等一下,等一下!”

一個男人邊喊邊跑,追上夏小曲他們以後累得喘不上氣,好半天才道:“怎麽回事啊,怎麽遷墳沒通知我啊,不是說來找我的嗎?”

原來是那個十兩銀子,程天石挑了挑眉,沖他道:“喲,我給忘了,要不這樣吧,等下次那倆死的時候再找你算,一定給他們算個極兇的地兒。”

十兩銀子朝着程天石示意的方向看過去,發現是跪在地上的夏老二和柯娘子,還沒明白是怎麽回事的他呆呆愣愣地啊了一聲。

程天石這會兒心情大好,爽朗一笑後震得山間鳥雀四處飛散。

他擡着棺,滿臉的汗,眼睛卻亮亮的,高聲喊道:“回家喽!”

到了抱月村的時候大家按照說好的路線擡着合葬棺往山上走,挖好的坑就在程天石爹娘的墳墓旁邊。

那幾個姓程的在旁邊幹瞪眼,一個兩個的都黑着臉十分不爽,但對上程天石的眼神後也不敢多說什麽。

壘好了新墳,石大洪放了炮,程天石和夏小曲在墳前恭恭敬敬地磕了頭,然後趁着天還沒黑下山了。

院子裏的席面正好迎着暮色開始,五姑和胖娘子她們忙得一身汗,夏小曲和程天石穿着孝衣,對着在場的人一個個的磕了過去。

“快起來天石,咱倆這是什麽關系,你給我磕頭?”

石大洪酒杯裏的酒都撒了,一只手去扶程天石扶不動,又去抓夏小曲,卻聽見程天石說:“大洪,你就老老實實受着吧,這輩子要還想我給你磕頭怕是得等你埋在地底下的時候了。”

“你這人……”石大洪被他逗笑了,撒了手坐在桌邊,道,“行吧,我就當提前受了你這個禮,趕明兒要是你死得早那你就磕不了了。”

喻郎君回家帶孩子去了沒來,高娘子見夏小曲要給包山磕頭的時候将他一把給抱住了,态度強橫地道:“非要磕的話你男人一個人磕就行了,磕多了不行,磕多了折壽,我怕包山受不起。”

“我受得起,我命長得很呢。”

包山喝得有些醉了,端坐着望着程天石,等他磕完以後立馬将人扶起來,酒氣沖天地道:“行了,明天早上起來你還是我程哥。”

小小一方院子裏,衆人載歌載舞直到深夜才散去。

程天石收拾完回頭發現小夫郎不在,進屋後才瞧見已經醉得躺在床上睡着了。

“小曲兒,起來洗一洗再睡,那樣舒服些。”

夏小曲喝得臉蛋紅紅的,懷中抱着那只大金鎖,嘴巴一撅一撅的,像是在說話,但是沒人聽得見。

程天石打來熱水,将人剝光以後仔仔細細地擦了一遍,然後才給他套上幹淨衣裳把人放在床上睡着。

平靜安寧的夜晚,夏小曲抱着大金鎖做了一個夢,夢見面容模糊的大武和衡之手牽手笑眯眯地對他道:“寶寶,我們一家人終于在一起了。”

夢中的小公子牽着程天石跑過去,高高興興地回:“爹,爹爹,我終于見到你們了。”

大武和衡之逝去十幾載,終于入夢來。

幾天後,夏小曲和程天石應夏家族老的要求過去商量事情。

“我們已經算過了,老大夫夫留下的現錢大概二百兩,小曲的舅舅每年支付了五兩銀子,一共十五年,共計七十五兩,這些年柯娘子典賣曲大郎君的衣裳首飾共計一百一十五兩,變賣五間瓦房所得九十兩,占了大武兩畝四分地,除去稅收和成本外平均每年大概四兩銀子,十五年就是六十兩。”

白胡子老者旁邊坐着的那個人噼裏啪啦敲了一通算盤,最後得出結論:“該給你們五百四十兩,但是柯娘子畢竟也撫養了小曲十五年,雖然不是很盡心,可……”

“行了行了,痛快點,你就說最後能給多少?”

程天石懶得和他們掰扯,讓他們直接說個數,那人沉默了一下,望了旁邊的白胡子老者一眼,然後道:“最多……三百兩。”

“三百兩?”程天石笑了,“這賬不是這麽算的吧?”

在場的夏家人見他這樣說,紛紛面露難色,白胡子老者想起柯娘子為了這三百兩銀子要死要活的樣子就覺得頭疼,長嘆一口氣後問:“那你想要多少?”

程天石端正了坐姿,用不容反對的語氣道:“一分都不能少。”

“這恐怕不行。”

“不行?那我來給你算一筆賬,當初舅舅去接小曲兒,那柯娘子貪財不讓舅舅接走,後面小曲兒生病她又不舍得花錢請郎中,這才導致我家小曲兒燒壞了嗓子,再也說不了話,族長老爺子,您說說,這一筆又該怎麽算?”

白胡子老者面色一沉,冷哼了一聲道:“當初的事已經發生了,假如的情況誰也說不好,你怎麽就确定小曲去了他舅舅那兒就能過得好,說不定因為家境貧寒一早就嫁人了。”

程天石絲毫不懼眼前這幾人給的壓迫感,索性直接擺出一副油鹽不進的樣子,吊兒郎當的敲着桌面。

“族長老爺子既然這麽說,那我們就只算這一筆,我家小曲兒的嗓子總歸是因為柯娘子的失誤才啞的吧,他是在柯娘子照顧期間出的事吧?

我這段時間也打聽過了,當初是柯娘子不想掏錢給我夫郎治病,一直拖着,後來見實在不行怕是要死了才找來郎中,而且那郎中來看病的時候也清清楚楚說過是耽誤了,不然能治好的,這個又怎麽算?

或許在你們看來這沒什麽,但是對我來說,我家小曲兒的嗓子千金不換,本就是柯娘子虐待他所導致的,現在還要我們感激她十五年來的照顧?門都沒有。”

話音落下,程天石起身将桌子上的匣子抓過來夾在腋下,一只手牽着夏小曲準備走。

“再給你們三天時間,這三百兩我要,那剩下的二百四十兩一個子兒也不能少,否則就別怪我把事情鬧大,你們知道的,我就是個無賴,我什麽也不怕。”

呵,不就是耍賴皮嗎,誰不會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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