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昌遠候府

昌遠候府

回家的第二天，上午大夫替黛玉診過脈，說調養幾天，便可以動身回南。姐妹二人都十分高興，黛玉更是興致極好，撫琴奏曲，就在林雲想是不是把自己喜歡的現代的流行歌曲哼給黛玉聽，讓黛玉寫下曲譜，以後還能點歌，外頭的婆子遞話進來，說昌遠候府派人來了。

林雲一邊讓人去請，一邊對黛玉說長公主與昌遠候府的關系。

姐妹二人在澄心堂見了昌遠候府的婆子，原來是來送貼子的，林雲看過貼子，遞給黛玉，黛玉看完，笑着說：“姐姐做主就是了。”

林雲略一沉吟，說：“勞煩嬷嬷跑一趟，我與妹妹在家閑着無事，要是夫人方便，我與妹妹明兒登門拜訪。”

雪柳遞來一個紅封，不想婆子卻婉拒了。

來的婆子看上去四十來歲，穿的幹淨素雅，頭上并無過多珠釵，只手腕上戴一極簡式樣的金镯子，與周瑞家的那種衣着富貴不同，這看着才像一個得力能幹的奴仆，其實她可不簡單，是李夫人的陪房，在昌遠候府內宅中管事婆子中的第一人。聽了林雲這話，客氣道：“林大姑娘客氣了，老奴要是不跑腿，豈不是幹吃閑飯。”

雪柳送婆子出去，卻到底沒能把紅封給出去。回來皺着眉跟林雲黛玉請罪。

林雲：“你有什麽錯，不要便不要吧，這只能說明昌遠候府管理有方。”

黛玉感嘆：“我雖沒去過昌遠候府，只看這婆子，就知道那府裏的規矩不差。”說罷自己都笑了，“尚書大人家裏要是治家不嚴，才奇怪，我說了可笑的話，是不是？”

林雲哪裏不明白黛玉的言下之意，榮國府管理奴仆的規矩着實不敢恭維：“可笑的又不是妹妹。”

想着第二天要去昌遠候府，兩姐妹商量了一下，暫時不忙給三春下貼子，既要上門做客，也得好好收拾一下。

搭配衣服、首飾，既要打扮，又不能太過，林雲自認這方面不精通，一切聽從黛玉的安排。當然，也要給主人家準備一點登門的禮物，就像現代社會去朋友家吃飯，要麽帶瓶酒，要麽帶束花，或者送點應季水果等。

黛玉第一次聽到送人鮮花的說法，不免好奇：“姐姐，這是長公主的習慣嗎？”

林雲差點咬到舌頭，不知道該怎麽說，最後找了一個理由：“是我不知道如何感謝長公主，月例銀子是公主發的，吃穿用度都是花的長公主的，一年三節兩壽，我着實不知道送什麽，就尋思可以送鮮花。公主還挺喜歡的。我尋思，李夫人應該也挺喜歡花的，院子裏的月季開的很好，尤其粉妝樓，粉粉嫩嫩的，昨兒你看到插瓶的花，不也很喜歡，沒準我們可以剪一束，送李夫人？”

黛玉想到昨天回家看見花兒插在瓶子裏的心情，點頭：“我也覺得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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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不可能只是送一束鮮花，張嬷嬷聽說要去昌遠候府做客，和田明家的一起親自出門，去外頭的鮮果店采買了兩籃子水果，又去京裏最有名的幹果店買了兩盒十八巧，還在酥香閣訂了兩盒糕點，湊足六六大順的數字，寓意好，東西也不貴重，這才是最恰當的登門做客的禮節。

姐妹二人高高興興去昌遠候府做客了，榮國府裏，賈母卻因受不住寶玉的再三請求，終派了賈琏去林家打聽。

話說寶玉前天随王熙鳳家來後，因累着了，當天并沒有來賈母這裏用晚飯，不知道黛玉回家去了。等第二天早晨來給賈母請安，才知道這個事，當即就鬧了一場。

還是賈母說黛玉回頭要下貼子請他們去林家玩，才将寶玉安撫下來。

于是一整天寶玉都在等貼子，等到第二天中午，終于坐不住了，各種撒嬌請求，他的意思是他自己騎馬到林府來看一看。賈母當然不會同意，這麽大熱的天，再有一個，寶玉的性子有些癡，那天只打了半天的交道，賈母就看出林雲的性格了，于是便讓賈琏跑一趟。

要說除了寶玉，三春也挺想到林家看一看，倒不為長公主、昌遠候府的關系，只是單純想看看黛玉家在哪裏，她們平時沒什麽機會出門做客，來林家既自在，又能透透氣，不然一年到頭呆在府裏，也悶得很。姐妹相處幾年，雖說也有各種小的口角，偶爾還會鬧一鬧矛盾，可感情也是真的處出來的。

探春還開玩笑：“林姐姐不會一回家，就将請我們去玩的事忘了吧？”

惜春：“旁人或許會，林姐姐肯定不會的。”

三姐妹說了一會兒話，就随李纨回去做針線了，只留寶玉在榮慶堂賈母這裏，歪膩無聊的很，一會兒念叨一遍，聽得賈母都直樂。

薛姨媽和寶釵先去了王夫人那裏，三人一起過賈母這裏來，才說要抹牌，薛姨媽道：“還差一個人，老太太不如讓鴛鴦去把鳳丫頭叫來。”

賈母就不太高興，臉上看不出來，只是眼裏的笑意淡了：“鳳丫頭才回來，府裏一攤子事要她操心，鴛鴦你來湊個趣，就行了。”

寶玉便要走，王夫人當即點了寶釵的名：“寶丫頭，你在這裏也無聊，跟寶玉一起去绛雲軒玩，等抹完牌了，回頭讓人去叫你。”

寶玉從頭到尾也沒多一句要招待的話，換個姑娘，只怕根本不會去，可寶釵就是寶釵，心性非同一般，明明看出寶玉并沒有招待她的意願，還叫住寶玉，跟寶玉一同走了。

賈母看在眼裏，心裏直嘆氣。

才抹了兩圈牌，賈琏就回來了，在座的都是長輩親眷，倒也不用避開，賈母笑着問：“怎麽樣，兩個林丫頭怎麽說？”

頂着大太陽跑一趟，賈琏心裏原本不高興，可事情沒辦成，這會兒只得畢恭畢敬：“老太太，沒見着兩妹妹妹。田老管事說，昨兒昌遠候府派人來請，兩個妹妹今天去昌遠候府做客去了。”

這話一說，在座之人，除了鴛鴦，都是各有想法。

薛姨媽笑道：“看來林大姑娘真得長公主喜歡，她進京來，連昌遠候府都主動請她去玩。”

鴛鴦看了對面的薛姨媽一眼，心道，這話說的可真不怎麽妥當。既有挑撥的嫌疑，又有暗示榮國府沒落的意思。

賈母也不動怒，只是眼底的笑意徹底沒了：“是啊，錦書那丫頭要是不得長公主喜歡，怎麽會讓長公主出面，落在我女婿女兒名下呢。別說長公主，就單單是那天相處那麽一會兒，我也喜歡得很，是真的爽快大方，性子也好。”轉頭對賈琏說：“你跑這一趟，也辛苦了，快回去歇着。”

賈琏走了，賈母又吩咐：“玻璃，你去跟廚房說，讓廚房給二奶奶房裏多添幾道菜，至于做什麽，你去問問鳳丫頭，回頭跟廚房說。”

玻璃喛一聲，出去辦差了。

賈母才笑着說：“哎喲，一說話，就忘了，剛才輪到誰出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