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林＆西弗勒斯 女巫04

第30章  林＆西弗勒斯 女巫04

第二天，剛到公司座位上的林就在自己桌面上看到了那幾盆半死不活的多肉。在多肉旁邊還附帶了一個看熱鬧的設計師。

剛認識了不到兩天的設計師克利斯蒂安，據說是一個脾氣比較古怪的家夥，此時正站在他座位旁邊，眼神揶揄，一副興高采烈的模樣。

林禮貌地詢問：“早上好，有事嗎？”

“沒什麽正事，”克利斯蒂安笑眯眯的，語出驚人，“只是想問你，你和西弗勒斯好上了嗎？”

“我認識西弗勒斯的時間和認識你的時間一樣長，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我在這裏工作還不到一周。如果能好上也太不認真了。”林耐心地說。“為什麽這麽問。”

克利斯蒂安指指那幾盆植物：“西弗勒斯的。”

林有點吃驚。只是他這個人習慣沒什麽表情，于是表面上完全看不出來。

他虛心請教：“這是怎麽知道的？”

克利斯蒂安慢條斯理地拿出手機，翻找了片刻，翻出了西弗勒斯的推特湊到林面前——發送時間兩天前，內容是葉片萎縮看上去快要發黴的多肉，和林現在桌上的一模一樣：“喏。”

林點點頭，随意瞥過那幾張植物照片，暗暗記下西弗勒斯的推特帳號，決定快速結束話題：“我看不慣快死的植物，好心幫同事養一下。”

他誠懇地擡頭：“你有需要的話也可以找我，我喜歡養植物。”

克利斯蒂安聳聳肩：“謝謝，我還不至于到西弗勒斯那個程度。”

聽到只是好心幫助，克利斯蒂安很快失去了聊天的興趣，随便關心了一下新同事的适應問題就離開了。林一直帶着營業般的平淡笑容，等到人走後立刻拿出手機，開始窺探起西弗勒斯的推特帳號。

西弗勒斯的推特內容很......積極向上。

林大致翻了翻，西弗勒斯平均每天都要發一條推特，內容基本是他的一些日常，今天做了什麽設計，看到了什麽美麗的風景，以及和同事拌了無傷大雅的嘴，吃了好吃的飯。

翻着翻着，林不自覺地翹起嘴角。西弗勒斯語氣咋咋呼呼的，純粹美好的內容透過屏幕讓人歡喜雀躍，好像看到那個綠眼睛的設計師笑着看向自己，就像溫暖的陽光穿過森林高樹的縫隙灑落。那雙綠色的眼睛狡黠地眯起，漂亮得要命。

緊接着他往下翻就翻到了對方的自拍。迎着熱烈的太陽，眯起眼睛，陽光灑在臉上，和雀斑一樣斑斑點點。和他想象中一樣的畫面。

他随即想起前一天在西弗勒斯家聽到他說也許自己不适合做設計時落寞的眼神。

從第一天他們碰面開始，西弗勒斯就表現得像一只炸了毛的小動物，心情糟糕，對他不善，貌似除了客套的微笑對他沒有過什麽表情。他以為亞當說西弗勒斯脾氣好只是一種誇大其詞，這時他才意識到，也許西弗勒斯真的是對方口中那個能和所有人都聊到一塊兒去的積極生活的人，而他受傷難過的那一面很少為人所知。

如果不是那枚不該佩戴的胸針，他也會認識一個開朗樂觀的西弗勒斯，至于對方色盲的缺陷和困獸一樣迷茫的情緒，他只會和別人一樣被蒙在鼓裏，一概不知。

也許他現在是公司裏唯一一個知道西弗勒斯是色盲的人。

他的身份，有點特別。

關上推特，林打開電腦辦公。剛入職事務繁瑣，林整個上午幾乎沒有休息過，等終于忙得差不多，他伸個懶腰，沒忘記給西弗勒斯放在自己這裏的多肉澆點水，準備速戰速決自己的午飯。

他不太喜歡吃快餐，但自己的做飯水平與自認的美味程度顯然有一定差距，加上工作忙碌，只能嘆口氣，走路去公司對面的快餐店啃漢堡。

冷掉的漢堡配無糖可樂，讓任何人都很難快樂起來的搭配。林坐在窗邊，随意地看着窗外路對面的公司。西弗勒斯推開公司大門擡頭，剛好和他對上視線。

下一秒，西弗勒斯左右看了看車輛，邁開腿準備過馬路，目的明确地朝着他所在的快餐店走來了。

他的腿是真的很修長，走起路來姿勢漂亮。林看着他三兩步穿過馬路走進快餐店，步伐輕快走到他桌前，曲起二指叩了叩他的桌面：“這裏有人嗎？”

林垂下眼睛看他細長的手指，搖搖頭：“請坐。”

西弗勒斯就幹脆利落地坐下了，拿出手機點單，貌似還和人聊了幾句，一直在打字。林安靜地嚼他的漢堡。涼漢堡味道實在不好，因此吃得很慢。

過了片刻西弗勒斯放下手機，大概是點完了單，開始和他搭話：“......這款漢堡不好吃。”

林點點頭表示認同。

西弗勒斯雙手抱胸，身體前傾：“招牌漢堡，菠蘿漢堡，培根漢堡都不錯。招牌點的人多，每次都是剛出爐的熱漢堡，菠蘿漢堡偏甜而且香，培根漢堡味道有點怪，你可以試試看。”

林艱難地咽下一口幹巴的面包皮，心想再怪會比你更怪嗎？嘴上還是說着：“你也喜歡吃漢堡？”

“也”是一個謊言。林讨厭漢堡，不到萬不得已絕不觸碰，但西弗勒斯講起來那麽頭頭是道，顯然對這種食物頗有研究。他決定采取這種有點不光彩的方法來拉近兩人的距離。

他看出了西弗勒斯別扭的接近。他知道這是因為什麽。西弗勒斯一直試圖向所有人隐瞞自己的病，為此他的生活需要處處謹慎，在這種大量消耗精神的交流狀态下，他很有可能無法和同事們建立太過于親密的朋友關系。

林悄悄打探了幾天，和他關系比較好的貌似只有克利斯蒂安一個。而自己雖然與他産生了誤會，導致了糟糕的初見，但也許反而是那個比較能讓他放松下來的人選。

西弗勒斯有點心虛地眨眨眼睛，手挪動了很小的幅度，暗滅了因為有消息而亮起的手機屏，屏幕另一頭對吃漢堡頗有心得的克利斯蒂安正在大驚小怪地問他做什麽，畢竟西弗勒斯一向讨厭這種速食的不新鮮的食物——可惜正在喝可樂的林一低頭，錯過了這一幕。

西弗勒斯點的套餐也來了。他拿起那個漢堡，眼中嫌棄的表情一閃而過，笑道：“快餐雖然不健康，但是很好吃，不是嗎？”

林對他笑笑，點點頭。

兩個人坐在窗邊，一個賽一個的味同嚼蠟，一個賽一個的眼神無光，就這麽吃完了兩個誰都吃不出到底哪裏好吃的面包片夾速凍肉，還愉快地約好了，明天還來這裏吃菠蘿漢堡。

難吃的菠蘿罐頭。西弗勒斯憤憤地想。

漂亮的設計師。林愉悅地哼起歌。他刻意地不去想第二天自己的味蕾又将遭受怎樣的苦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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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只有克裏斯蒂安對漢堡适應良好。而且公司門口的快餐店實在太、太、太難吃了。帕西諾來到丹麥之後被克利斯蒂安盛情邀請嘗過一次，差點當場訂機票飛回巴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