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灼熱的吻

第021章 灼熱的吻

“他……因為周昭一句話就把你接走了。他和周昭是什麽關系?誰會這麽好心?蘇恕啊,你長點心眼,像他們這種人,要什麽沒有啊?想玩死普通人跟捏死一只螞蟻似的,你小心點,實在不行,咱們把錢還他,你和我回家,你是我弟,不能被別人欺負了。”

蘇恕看着電腦走神,想起了那晚林宣喝醉說的話,猜測林宣聽誰說的。

最讓人鬧心的是,林宣這二傻子還信。

被蹂躏得吱吱作響的塑料包裝引起了徐州東的注意,這幾天他們陸總不知道在忙什麽,罕見地開始曠工。

說實在的,老板在不在,對徐州東沒多大影響,項目組工作依舊照常,社區項目接近尾聲。

唯一遺憾的是,他看中的好苗子要走了。

徐州東瞄着收拾東西準備離開的蘇恕,扔給他茶水間的零食:“借花獻佛,以後有事兒用得着我,不用客氣。”

聽到他的話,蘇恕的動作一停,剛想擡頭,就被從天而降的泡椒雞爪砸了個正着。

他把長得“張牙舞爪”的雞爪從衛衣帽子裏拿出來,徐州東自覺失手,雙手合十表達了下歉意。

蘇恕默默的把雞爪放回桌子,對于徐州東這種言出必行的性格而言,他知道這話裏的份量。

徐州東看蘇恕又不說話了,以為分別在即,年輕人容易傷春悲秋,剛尋思着安慰兩句,就看見蘇恕突然屈腿彎腰,低頭往桌子底下一鑽。

整個過程快如行雲流水,一點卡頓都沒有,直接看愣了徐州東。

“你怎麽……”

最後一個字還沒說完,一道身影擋住了徐州東,剩下的話頓時咽了回去。

“沈總,你來了。”徐州東尬笑道。

沈聿卿剛從酒宴出來,因為喝了酒的緣故,衣服上沾了不少酒氣,而他身上的襯衫外套卻穿得板板正正,一點兒褶都沒有,跟焊在身上似的。

但這一身是真得亮眼。

聞聲,沈聿卿腳步一頓,沉靜的目光透過鏡片,打量着扶着腰的徐州東:“在桌子下找什麽呢?”

“我……我啊,顯示器不亮了,我關機重啓一下。”

徐州東一邊說話,一邊用手拽住褲子,心裏止不住念叨桌子下的這小子想幹什麽?

有話說話,別動手啊!

辦公椅抵在桌前,桌子下面右邊是亮起的機箱,左邊還站着徐州東。

沈聿卿簡單地向下掃了一眼,沒發現異樣:“你們陸總這兩天沒空,有事情找我。”

公司裏出名的加班狂一下子罷工了,連徐州東也驚訝了一下,可沒等他的腳挪出半步,一股蠻力直奔着他褲腿往下拽。

這下子,徐州東有再多的話也說不出口了,只能盲目應聲:“這可不是陸總的風格。”

褲腿的下墜感直到沈聿卿離開消失,蘇恕緊提着的心松開時,徐州東也慶幸自己的褲子終于逃脫魔爪。

貓着腰從桌子下站起來,蘇恕提着書包就往外走,徐州東緊攔着他,才說了一句。

“你介紹的那個小夥子行啊,學習能力不錯。”

聽到徐州東的聲音,蘇恕沒回頭,倍兒高冷地向後擺了擺手。

一樓電梯打開,蘇恕剛想出去,就看見一男一女穿過大門,朝着電梯的方向走來。

蘇恕下意識地退一步,身影隐匿在樓梯間。

“闳剛,中午正好公司的人在午休,我們帶着小澤多親近親近沈總,在身邊看着長大的,終歸是不一樣的。”

趙蘭抱着剛滿兩個月的嬰兒,蘇闳剛一改平日嚴肅的形象,不時安撫着不适應環境的孩子。

從外人的角度來看,這是多麽溫馨美好的一幕。

而蘇恕只是看了他們幾眼,目光便停在青白色臺階上,直到小孩子咿咿呀呀的聲音響起,才拉回他游離的思緒。

他轉頭去看被子包裹着小小的一團,很小的一個孩子,如果人的喜愛度與血緣關系成正比,那麽這個孩子和周昭有着相同的血脈,似乎更應該得到沈聿卿的寵愛和憐惜。

很快,電梯來了,蘇闳剛和趙蘭上了樓,電梯門關上後,蘇恕走出樓梯間,眼睛看着跳動的數字,從一慢慢到八,恍如一個世紀那麽漫長。

他動了動手指,在電梯按鈕上猶豫不決,僅存的理智發出離開的信號,可執拗的情感卻驅使着他上樓。

*

八樓辦公室內,沈聿卿彎腰看着孩子,他的眼鏡沒架在鼻梁上,而是被毯子裏一只嫩生生的小手握住。

蘇恕推開門看見的就是這副其樂融融的畫面,心裏那叫一個不是滋味。

門被打開的那一剎那,屋內的人是愣住的,最先說話的人是蘇闳剛:“沒規沒矩的,像什麽樣子?前段時間我給你打電話怎麽不接?讓你來看弟弟也不過來。”

方才還安撫幼子的慈父面對另一個孩子時,開口就是訓斥,蘇恕扯了扯嘴角,心裏沒多傷感,失落倒還是有的。

可這會兒,他還是能笑得出來。

“我是沒規矩,沒教養,誰讓我沒媽沒爸,沒人管呢。”

被駁了面子的蘇闳剛火冒三丈,正想上前一步,卻被沈聿卿伸手攔了下來,結果蘇恕下一個問題就沖着他來了。

“沈聿卿,你覺得呢?我沒家教沒教養是誰的不是?”

蘇恕說話的同時,烏黑的眼睛一直看沈聿卿,他不在意蘇闳剛的看法,可是,沈聿卿和別人不一樣。

随着這聲質問,辦公室內陷入一片沉寂。

不知道什麽時候,矛盾的主角換了人。

蘇恕說着狠話,聲音都不帶打顫的,臉上也沒個笑模樣,看起來挺兇的。可這樣子落在沈聿卿眼裏,只剩下可憐倆字了。

沈聿卿心疼了,看着蘇恕不消停的嘴一個勁兒的挖苦自己,他嘆了口氣,試圖把人攬過來。

可他這手剛伸出去,蘇恕就向後退了一步,用手擋住眼眶,搖了搖頭。

上一秒還氣焰嚣張的人慢慢地垂下頭,任由過長的碎發擋住了眼睛。

蘇恕站着沒動,洶湧的情緒褪去後,随之而來的是平靜的愧疚,他反手壓下門把手,留了一句:“你們聊吧。”

說完,轉身離開辦公室。

八樓的電梯遲遲沒有上來,蘇恕幹脆走樓梯下去,關樓梯口的門時,隐約聽見身後有腳步聲。

他愣愣地轉過頭,不經意間,手上卻松了力。

咣當一聲,緊接着,一聲壓抑的痛呼在樓梯間響起。

“你不讓我追,也不至于用門拍我吧。”

沈聿卿向後踉跄了兩步,手背抵在被砸紅的額頭,另一只手撐在牆壁上,只覺得眼前一陣天旋地轉。

而蘇恕還沒來得及因為沈聿卿追上來而驚喜,就被突發的情況吓傻了。

“你有沒有事?我們去醫院吧。”

寫字樓的樓梯并不幹淨,一層一層臺階上還殘留着白灰,沈聿卿眼睛酸,鼻子酸,也沒功夫講究幹不幹淨了,撐着扶手往臺階一坐。

得到不回應的蘇恕眼神都挪不動地兒了,他盯着沈聿卿的臉看個沒完,唯恐把這張俊臉和聰明腦袋砸壞了。

于是,沈聿卿模糊的視野剛清晰點,就看見一雙關切的眼睛望着他,連嘴唇都緊張到微抿着。

就在蘇恕想摸摸他的鼻梁有沒有出問題時,沈聿卿向後仰了仰,躲開了這只“冒犯”的手。

“沒事,幸虧我沒戴眼鏡,要不然我現在真的可能要去醫院了。”

一提眼鏡,蘇恕又開始郁悶了,可看到沈聿卿這副樣子,他又想笑。

沈聿卿什麽時候這麽狼狽過?

衣服髒了皺了不說,連眼眶和腦門都紅了,那種冷峻勁兒消失得幹幹淨淨,要不是臉好看點的,現在就只剩下慘了。

眼見着生悶氣的這位表情緩和了,沈聿卿松了口氣,理了理領口:“走,咱倆吃點東西去。”

“你曠工?”

蘇恕沒着急站起來,仰頭看着沈聿卿揉着額頭,想笑又不敢笑,只能用力壓住唇角。

聽到他的問題,沈聿卿指了指自己的額頭:“我現在回去怎麽和公司的人解釋?我給門磕了個頭嗎?”

這次,蘇恕沒忍住,笑了出來,從沈聿卿的角度,正好能看到他亮亮的眼睛,像盛滿了星星。

沈聿卿碰了下蘇恕的耳朵,小聲說:“可算是笑了。”

他們去吃東西的地方是附近大學的一個糖水鋪子。在北方,糖水鋪子不常見,蘇恕也不知道沈聿卿是怎麽找到這個地方的。

糖水鋪子的老板對沈聿卿有印象,看到他的第一眼,說了句:“畢業以後好久沒來了吧?我記得你之前經常和你朋友來。”

沈聿卿笑了笑,要了兩份川貝炖雪梨。

選了個臨街的位置,蘇恕瞄了眼沈聿卿的額頭,還紅着,但看起來比剛才好多了。

察覺某人隐晦的擔心,沈聿卿遞了個勺子給蘇恕:“我又不是玻璃,撞一下沒事,倒是你,煙悠着點抽,一到季節你就咳嗽。”

“我哪有咳嗽?”蘇恕嘀咕了一句,倒是聽話地把梨吃了,吃着吃着,他突然說道,“你換個眼鏡吧。”

語氣極其自然且強勢,沈聿卿笑了下,問:“怎麽了?我這度數又沒漲。”

勺子碾碎了煮得熟爛的梨,蘇恕埋頭吃了一口,聲音含糊道:“你知道原因的,你別逗我。”

沈聿卿适可而止,點頭:“我換。”

得到了這聲回應,蘇恕撐着下巴看他,目光帶了點試探的意思:“你以後……能不能不讓蘇澤碰你。”

“蘇澤?”說完,沈聿卿才反應過來,“那個小孩?”

“嗯。”

蘇恕又低下頭去吃東西,只給沈聿卿留下一個毛絨絨的頭頂。

頭頂上方很久沒有回應,就在他以為沈聿卿不同意的時候,一聲嘆氣帶着些許無奈和縱容。

“行,聽你的。”

蘇恕驀然擡頭看他,眼睛因為震驚微微睜大,沈聿卿眼神平靜地回望,像是在遷就小孩子的胡鬧。

心裏仿佛有根弦被撥動了一下,蘇恕眉毛一動,忽然對沈聿卿說:“你的脖子沾到灰了。”

對此,并沒起疑的沈聿卿擦了擦脖子:“還有嗎?”

“還有,你過來,我幫你。”蘇恕皺着眉,一臉認真。

沈聿卿聽從他的的指揮,半彎下腰,手搭在蘇恕座位的椅背上,微微側頭。

直到……一個灼熱的吻落在了脖子上,一觸即離。

沈聿卿身形平穩,呼吸卻沉了許多,搭在椅子的手指在皮質靠背留下幾道壓痕。

“你撞到我的嘴了。”

蘇恕沒敢擡頭,視線集中在一處:“我撞了你一下,你也撞回來了,這下我們扯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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