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第53章
然而無論三個人如何吵鬧,琴酒始終不發一言。
他大約是對任務以外的東西都不感興趣。
三個人争來争去不就是為了得到琴酒一句回複,哪怕是冷哼或是嘲笑,偏偏琴酒對此總是表現得興致缺缺,難不成他是性冷淡嗎?
諸伏景光趴在風雪中,藍灰色的貓眼認真的凝視着八倍鏡裏的畫面,他一動不動的,手指松松落在扳機處,只要炸彈犯有任何輕舉妄動,這枚子彈将擊穿他的頭顱。
諸伏景光本以為自己不會再得到琴酒的第一次傳喚。
他昨晚沒有離開米花町,他知道無論是赤井秀一還是他的幼馴染降谷零都沒有離開米花町,他們仍然在等一個接近琴酒的機會。
他知道攻略琴酒是一件非常困難的挑戰,可他從沒想過,率先擋在他面前的是會是與降谷零情誼間的背叛。
諸伏景光從沒想過有一天自己會和降谷零成為情敵,哪怕有這種情況,他或許會心碎,但他會毫不猶豫地将喜愛之人讓給降谷零,他相信,降谷零也是這樣想的。
但唯獨琴酒。
諸伏景光不能放手。
他、降谷零的小愛與世界、正義相比不值一提。
于是諸伏景光也選擇留在了米花町,如果有任何一個能夠領先兩人接近琴酒的機會,他都不會放棄。
但實際上諸伏景光遠沒有像赤井秀一那般的迷之自信,也沒有像降谷零那般圓滑和機關算盡。
諸伏景光并不擅長這類事,他堅信愛情是一件非常神聖又真誠的事情,讓他抱着異樣的目的去接近琴酒讓琴酒愛上他,甚至是呃、肌膚接觸。
這讓諸伏景光的內心備受煎熬,他面對琴酒時會心生抱愧,所以他總是冷着一副臉,避免讓琴酒捕捉些異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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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被綁定上直播系統時,諸伏景光本想努力的尋找琴酒的美好之處,并為此降低自身的戒備,這樣能讓他更好的進入狀态。
但他清楚,面對自己不得不打起十一分警惕對待的敵人,他很難主觀改變這些。
但他适應的時間比他想的都還快,如今諸伏景光已經在為琴酒不信任他感到焦慮和失落。
諸伏景光或許在風雪夜推
開‘不眠’的大門,見着那被光粒籠罩下,漫不經心擺弄着酒杯、卻始終漠視一切的銀發男人時,那副昳麗的模樣也曾讓他意亂迷情過。
綠川光昨晚一夜沒睡,他一早便看見琴酒離開了工藤宅,他遠遠地墜在琴酒身後,一路看着他去安全屋附近溜達了一圈。
諸伏景光确信琴酒肯定發現了他的蹤跡,沒有任何理由,只是因為那是琴酒。
但琴酒沒有對他尾随的行為做出任何反應,這比驅逐他更加難受,琴酒對他并不在意,無論是從任何反面來說。
琴酒不把綠川光放在眼中,哪怕是經過‘不眠’那晚,足以引起琴酒情緒波動的事件,也沒能讓琴酒記住綠川光。
昨天防備、虛弱卻絕不脆弱的琴酒就像昙花一現。
琴酒早就發現自己身後跟着的幾名殺手,他卻什麽也沒做,而是把這個機會給了炸彈犯,他在判斷參與這件事兒的有幾個陣營。
炸彈犯解決完那幾名殺手,便忍不住動手在安全屋裝下了炸彈。
諸伏景光沒有替琴酒處理炸彈犯的想法,這無疑是個邀功的行為,但諸伏景光清楚,如果他這麽做了絕對不會有好果子吃。
琴酒察覺了炸彈犯的所作所為卻默許了他的行為——這是琴酒計劃的一部分。
本來諸伏景光想跟着琴酒一同進入波洛咖啡廳,又在見到松田陣平和萩原研一時放棄了,于是他沒有靠近,只是挑了一個位置遠遠地看着。
無法接觸琴酒,意味着自己的進度會被拖慢。
琴酒顯然對他充滿抗拒,諸伏景光束手無策,當琴酒想拒絕任何人時,沒有任何人能夠靠近琴酒。
然後沒過多久,大概只是幾分鐘,又或者是十幾分鐘?諸伏景光記不太清了,他過于焦慮,以至于沒能注意到時間流逝。
在波洛咖啡廳的炸彈爆炸前,琴酒發了消息給他。
他的代號考核任務。
于是諸伏景光出現在了天臺,以狙擊手的身份。
在這般錯綜複雜的環境下尋找敵方狙擊手所在的天臺并不是件容易的事,這既需要極為強大的分析力,也需要一名狙擊手快速對環境的剖析。
畢竟他的時間不過半小時,他得在半小時內、在如此
多建築物內找到一棟能夠從波洛咖啡廳外街瞄到廣場的位置。
諸伏景光出色的完成了琴酒下達的任務。
從一開始,開槍射擊琴酒的第一槍,便已經是諸伏景光了。
這是個做掉琴酒的好機會,但諸伏景光卻未産生過與之相關的任何情緒,相反,他盡職盡責的扮演着‘威脅’琴酒的那名狙擊手身份。
并為琴酒信任他,願意讓他用狙擊槍的紅點指着他的心口感到難以言喻的興奮和感激。
諸伏景光仔細聽着耳麥裏的動靜,風吹進耳麥裏有些空茫的聲響。
他忍不住溫和的笑了笑,琴酒嫌他們太聒噪,早就把耳機摘了,也難怪聽不見他們吵不停。
與此同時,某大樓的樓頂天臺。
琴酒背倚着天臺生鏽的、搖搖欲墜的欄杆,他穿着不符合冷酷殺手的卡其色毛衣,銀發被風卷着向外飄散。
琴盒被打開,漆黑的、被保養極好的M24狙擊□□擱在一旁。
他仰着頭,迎着滿面的風雪,任由風雪落在他的臉頰,在他的睫毛與眉梢染上一層霜。
他的表情不見冷漠和疏遠,反倒是有些懶散的意味,他咬着煙,火光在風雪中忽明忽暗,耳麥随意丢在琴盒裏。
隔着風雪。
他被世界背棄,他在沉默着咆哮,他站在最高處、站在黑暗中,頂着風暴,只身一人以凡人之軀對抗世界,風雪在阻止他、世界在阻止他。
對他來說過程和結果都不重要,只要黑暗存在的一天,他便對抗黑暗。
終有一日。
殺死黑暗。殺死黑暗!
見琴酒沒有回答,赤井秀一有些無趣的撇撇嘴。
降谷零的臉上維持着有些恣意的笑容,他看似在與耳麥裏的‘朋友’認真談話,實則目光從未離開過身側的黑色轎車。
黑色轎車顯然沒有和一輛白色馬自達并肩前行的想法,它加快了速度準備超過降谷零。
降谷零自然不會給它超過自己的機會,每次轎車加速時,降谷零也加速壓在黑色轎車旁邊,不讓黑色轎車開到他前面。
以外形好看為第一準則的小轎車的速度怎麽可能比得過追求性能的馬自達?
被降谷
零別了幾次車後,黑色轎車的車窗緩緩落下,黑洞洞的槍口對準了降谷零。
降谷零挑着唇,沒有絲毫畏懼。
哈,果然是Mafia。稍微一點挑撥就會考慮掏出槍來解決問題。
“有點意思。”降谷零毫不猶豫的轉動方向盤撞向黑色轎車,動力十足的馬自達狠狠地撞向黑色轎車,徑直将黑色轎車撞的一個打滑。
那把槍甚至沒能拉開保險栓。
“原來是黑麥沒有琴酒的聯系方式啊,真可憐呢,明明和琴酒是搭檔。”哪怕是受到撞擊反彈的猛烈沖擊,降谷零說話的口氣也沒有絲毫紊亂。
他用副駕駛的方向去撞擊了黑色轎車的駕駛者方向,再加上降谷零拴着安全帶,會受到撞擊昏迷甚至重傷的人只會是黑色轎車的駕駛者,而絕無可能是降谷零。
老實說,用自己最喜歡的座駕去撞擊這輛小轎車,降谷零是有些不情願的。
但好在黑衣組織的待遇極好,像這樣任務耗損是可以找財務部報銷的。
降谷零已經下載好汽車之家app,他把新車加入了購物單,就等這次撞壞後報銷直接零元購新車。
所以降谷零撞小轎車時,用的勁兒可不小。
琴酒給他的任務是找到幕後黑手,這不是一件簡單的活計。
雖然琴酒的确傳了一些資料給他,但那些資料對降谷零來說就像是一個任務概述,除了讓降谷零知曉了對方一些特征外其他方面沒有任何幫助。
降谷零憑借着自身超高的情報收集能力與黑客破譯能力極快的定位了幕後黑手的信息,并在路上堵截了他們。
老實說,這件事兒對降谷零來說并不輕松,相反,這相當有挑戰。
因為這不僅考驗了他對局勢的把控能力,也考驗了他對情報的快速彙總、信息情報處理能力。
還有推理,他通過炸彈犯的行為以及琴酒對局勢的把控推測出幕後黑手會以最快的速度離開米花町,而他‘恰好’知道哪條路是最快離開米花町的路。
當然,他為了準确定位幕後黑手的車用了些小手段黑入了公安的監控設備。
真是抱歉了,他的前同事們,為了更好地達成卧底行動只能先薅他們的羊毛了。
黑色轎車一頭撞向高速路上的欄杆,穿着黑西裝的背頭男人狼狽的在手下的攙扶下鑽出側翻的轎車。
他來不及抹一把額頭上的血跡,正想怒罵兩句指使手下去幹掉降谷零,剛一擡頭便是砰砰兩槍,沒有落在他身上。
而是攙扶着他的兩名手下,被一槍一個爆頭擊殺,鮮血甚至沾到了他的臉上。
降谷零殺再多惡徒也不會遲疑,黑方的日常并非是整日整夜的暗殺紅方成員,相反,他們絕大多數時間都在黑吃黑,或者與其他黑方交易。
降谷零在卧底黑衣組織的期間,雖然大多數情況下都是以情報人員自居,但需要他出手以及遭遇危險的時間并不少。
而作為一名日本公安,他的職責便是保護人民、掃黑除害,所以降谷零動起手來,對付這些混球是絲毫不會心軟。
哪怕他清楚,正确的做法是将這背頭男交給日本公安,不過降谷零一直有個靈活的道德底線,這是他引以為豪的地方。
背頭男人面色一僵。
因為黑洞洞的槍口正抵着他的腦袋。
降谷零笑眯眯地說:“這位來自意大利的先生,我想你暫時不能離開米花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