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慶祝
慶祝
郁辰安在那個秋天開學後沒多久，就被家裏安排出國讀書。
那時候的他已經沒有記憶，對安排的發生的一切都能接受。但是似乎這些年，他和小時候的性格不一樣了。
以前的郁辰安，從小就被誇是漂亮聰明的Omega，除了學習數學，他做什麽都是那麽的輕松簡單，他很容易就成為所有人眼裏那個完美的頂級Omega。
但是他臉皮薄。
比如數學明明學的那麽吃力，明明并不擅長文言文。他會偷懶選擇逃避，也不會主動的去找人幫忙。
比如明明自己的眼睛裏總是被那個劣等Alpha占據，那段時間幾乎化身成腺體研究專家。他也從來沒有主動的去改變抗争過什麽，他永遠是家人老師同學眼裏的好同學。
出國以後，可能是環境的改變。又或者是肌肉和骨骼還有着那些好的不好的回憶，會有失去重要的人的不甘心，郁辰安明顯變得叛逆很多。
比如從小滴酒不沾的他，出國後開始喜歡上了喝酒。
畢業回國，車禍了以後，他不想承認，但是偶爾為了演戲，更多時候單純的是想把自己灌醉可以更好的回到夢境裏繁花盛開的時光。
他會去挑戰很多曾經自己不擅長的那些不可能，他會反其道而行之，他會用批判的思想去面對身邊的所有人事物，會冷靜的思考，然後給出所有人都意料之外的的反應和結果。
只要郁辰安願意。
來參加郁辰安果泳party的狐朋狗友們，都熟悉如今的郁辰安。
郁少爺，玩得起，放得下。
之前聽說和一個劣等Alpha有糾葛。
那時候還真沒有幾個認為郁辰安和滕野是真的，只不過是郁少爺做什麽都有可能，都可能出乎人意料。于是大家的都來聽謠言，看謠言。
就想像此時，來看一呼百應的郁辰安同那個alpha最後的結局。
郁辰安很高興。
臉上沒有一絲的遺憾和悲傷。
他大方承認了自己算不上是失敗的失敗。
沒有扭捏的，他是言出必行，真的果游，party入場的時候，連嘉賓的手機和其他電子設備都沒有檢查。
這一晚，搖晃的紅酒杯，照得如同白晝的絢爛燈光，美味的食物，刺激的音樂，Omega漂亮的身材完美的皮膚身體曲線若隐若現的。
郁辰安大病初愈，很放松，很開心的，他喝了很多，他要慶祝一些事。
比如，他病好了。
比如，他終于證實那些不切實際的夢境都是曾經存在過的真實。
比如，他知道自己曾經被利用成為過家族的籌碼。
比如，一直以為自己無情無愛誰都看補上的他，郁辰安，也曾經有過一段青澀美麗的過往。
他太需要去慶祝。
那段記憶對他來說，價值連城。
全部都找回來了……
他還需要慶祝，過去到現在，他終于知道滕野不喜歡他的理由——
“雖然吧，太可惜，滕總不是我初戀。但是這并不妨礙滕總帶領郁氏大刀闊斧重組改革，風生水起。大家要繼續買我們家的股票哦。”郁辰安難得喝酒喝得有些飄。在他胃穿孔住院以後，他再來也沒有夢到過小時候的自己。所以這些酒精很重要。
現實破破爛爛。
回憶裏是鮮活美好的。
郁辰安并不扭捏。
在一堆起哄聲裏，大方脫了浴袍。
現場的工作人員不會真讓郁氏的CEO明天裸體的照片登上頭版頭條。
舞臺上的燈光幾乎是在郁辰安剛拉開睡衣的帶子。就全部熄滅。
今天沒有月亮。
天空繁星點點。
郁辰安早就安排好了，舞臺的後面就是水庫。
他跳下去游去對岸。
就能還給滕野真正的自由。
這是小時候什麽都不懂的他從來沒有為滕野考慮過的自由。
是滕野努力這麽多年應該擁有的自由。
燈光變暗。
臺下有馬上打照明的觀衆。
舞臺上已經沒有了郁辰安的身影。
水庫裏傳來撲通的掉落聲。
所有人起哄地一擁而上，必須要去拍下郁家二少爺願賭服輸的懲罰。
但是等人們聚集到舞臺邊，水庫裏的身影已經游去了很遠。
幾秒的鬧哄，然後沉默。
留給衆人讨論的時間并不多。
旋即所有燈光打開。
音樂響起。
仿佛剛剛的一切都只是小小的，不足為道的插曲。
DJ帶着衆人很快又找到了之前的節奏和快樂。
而剛跳下水庫還沒游出半米的郁辰安，根本沒有游到水庫的對岸。
就在那幾秒什麽都看不見，天上只有星星的那個瞬間。
他幾乎一跳下水就被人拉上了岸。
他的身上被披着一件西裝。
有人從他的身後抱着他。
像是他跳下水庫不是玩鬧，是要去尋死覓活。
“放開我！”滕野抓住郁辰安胳膊的力道很足。
郁辰安掙紮了一下，沒有用。
“……”只有滕野的呼吸聲，在水邊合着水的味道，桧木的味道，是那麽的自然。
好幾秒過去了。
他們身後高臺上的吵鬧聲已經被DJ放的歌曲蓋過。
郁辰安聽到水裏的游泳水花聲遠去了對岸。
"滕野你放開我。"郁辰安想去看水裏的人是誰。
但是依舊掙紮不開。
他記得柳明旭告訴他，滕野今天還在歐洲和複雜的歐盟法律還有繁瑣條款糾纏。
怎麽就回來了。
"你的衣服呢？"滕野的聲音在郁辰安的腦後響起。
從郁辰安住院到今天，已經過去了十天。
滕野從來沒有出現過。
沒有一個信息，也沒有一個電話。
這些并不重要。
郁辰安也不需要這些。
“對岸。”郁辰安說：“我不會真讓那些人拍我的裸照。”
“……”滕野又不說話了。
郁辰安早就習慣了這樣相處模式。
現在的他已經不用去試探，不用去花心思挑逗撩撥滕野。
真像面前，所有人都在裸奔。
滕野等會兒就會放開他。
然後郁辰安需要等找不到他的柳明旭給他送來衣服。
然後的他挺需要找個地方問一下滕野歐洲那個千萬合同的進展。這個挺重要的。
“阿嚏。”身上濕漉漉的郁辰安低聲打了個噴嚏。
他的手還沒有摸到鼻子。
他突然被滕野翻了身。踉跄了兩步，被帶去了舞臺後的陰影裏。
郁辰安還帶着水的臉，就貼在滕野濕透的襯衫上。
那裏熱熱的。
都是滕野的味道。
郁辰安難得喝多了酒。
是真的很多了。
他很暈。
其實從開始吃藥配合滕野治療了以後，他們酒量就下降了。
滕野用後背把他裹住藏在陰影的角落裏。
郁辰安有一陣恍惚。
他在還沒有時間去琢磨出滕野是怎麽提前十個小時回國，又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剛好把他撈起來。
他已經被Alpha的味道完全包圍了。
他們頭頂，有不甘心的年輕人舉着手機電筒朝下照了下來。
聲音就從上面傳來。
“郁辰安不會是障眼法，其實沒跳吧。”
“不至于。你看吧，下面根本沒人。”
“要說還是他郁辰安有手段，那時候郁氏都要破産了，他真從滕勝挖牆腳把滕野弄過來。現在郁氏股價回來了，他就一腳把人踹了。”
“人家有資本，你長郁辰安那麽好看，你也可以。”
……
上面的聲音慢慢的遠去。
好一會兒。滕野還是緊緊的抱着郁辰安。
他們就在這個角落的黑暗裏。安靜的擁抱着。
“困了就靠着我睡一會兒。”這是滕野在郁辰安耳邊說的話。
水汽帶走身體的溫度。
但是郁辰安一直都暖暖的。
他剛剛還有些頭疼。
胃也翻滾的難受。
但是滕野的懷裏真的很暖很安全。
郁辰安覺得滕野一時半會兒不會放開他。
滕野也知道郁辰安這些日子睡的很少，睡的不好。
……
游到對岸的沐天磊叫來了柳明旭。
郁辰安換上了幹淨的衣服，回到party做了最後的寒暄。
明明半小時前還告訴全世界，郁辰安和滕野是一個鬧劇。
明明郁辰安和滕野都說過：我不喜歡他。
但是郁辰安還是讓柳明旭把車開去了H城城北的房子裏。
"還有一個月，信息素治療就完成了。"郁辰安在車裏解釋給柳明旭聽。
開車的發小雲淡風輕，表示非常理解，又要八卦多嘴一句：“所以哦。我多問一句，你現在和他算什麽？學生時代被拆散，現在破鏡重圓的情侶呢，還是互相利用完準備丢在一邊的破抹布？還是別的什麽？”
郁辰安低頭看手機裏朋友們發給他的聚會照片：“重要嗎？”
柳明旭表示非常重要：“這關系到我還有沒有借口去爬沐天磊的床。今天他裸體我可是看了七八遍，現在吧……你懂的，我很急。”
郁辰安關了手機笑了起來：“讀書的時候我不懂事，以為想要一樣東西，去要就可以了，我甚至從來沒有想過想要擁有他的代價是什麽。”
“恩，代價是挺大的。”柳明旭精蟲上腦，但是還是在朋友面前比較客觀。
“他說我們不認識就不認識。說不喜歡就不喜歡。他高興就好。”
車子開進了好久沒有回來的城北院子。
夏天。院子裏的花草有些淩亂，但是生機勃勃的，很是熱鬧。
淩霄花明明豔豔的被路燈照亮了一牆的橙黃。
郁辰安在這裏看手機處理一些信息，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在磨蹭。
柳明旭是一點也等不了了。
“喂？滕總，郁總喝醉了在你家樓下，辛苦來接。”柳明旭迅速挂了電話，轉頭去看郁辰安：“你們兩個都別裝了，你的信息素都藏不住了。快點裝醉，別磨蹭，他馬上來接你了。”
"……"郁辰安本能的想狡辯他沒有磨蹭。
但是給他的時間的确不多了。
二樓的門打開了。
滕野換好了居家服，挺拔的身姿向他走來。
“就你——”柳明旭正要催促。
身後的某人也不知道是怎麽弄出來的，臉上逼真的紅暈，在後座靠着車窗“醉”的不省人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