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希望
第040章 希望
“死不了, 找他做什麽？”趙恒皺眉神色抗拒的将褐色藥丸子吞下，心口的疼微微舒緩了些，這才冷冰冰的看向趙掌櫃, 他慣不喜歡宋子清總是一副避世的模樣, 還總是吓唬他沒幾天好活, 勸他避世休養, 他的命一向由他不由天。
“宋郎中忠言逆耳，醫者仁心，他一手妙手回春的本事沒的說。比之當年的宋老神醫也是青出于藍而勝于藍, 前些日子葉家村聽說有個姑娘投湖, 氣兒都沒了, 愣是讓宋郎中給從閻王爺手裏搶回一條命……您整日操心公務, 都沒心思顧忌自個兒身子，這些年也多虧了宋郎中給您配的藥丸子，前些日子, 宋郎中還送來一株百年老山參給您補身子呢。”趙掌櫃知道兩人年歲相差一輪，但自來是冤家, 不由得嘆氣, 語重心長勸說。
“他從你這兒訛走一千兩的事如何說？”趙恒冷哼一聲, 嗤之以鼻。
趙掌櫃頓時無言以對, 公子還真是什麽都知道，只可惜……公子自小體弱多病，病根兒是從娘胎裏帶出來, 這些年若不是靠藥罐子吊着, 怕是早就撐不下去了。
早年宋老神醫便斷言公子的身子若不放下一切好好休養撐不過二十歲, 可公子偏不聽，拖着病弱的身子反其道而行之, 去習武，這些年為了軍中事務奔波勞累，今次還被人暗算追殺差點殒身清泉河，若不是葉家小姑娘舍身相救，他有何顏面去見老爺和小姐？
趙掌櫃想到這些，便覺得心裏難受極了，眼眶濕潤。
“看不看總歸是沒兩年好活。待大楚南蠻百年修好之約達成，我便了無牽挂，尋個風水寶地……“少年冷嘲的牽起薄唇，語氣悠然，望着四方院子上方昏沉沉的天空，眸中的光也一點點黯然下去，他對自己這幅身子早就沒有了期待。
“呸呸呸！公子趕緊拍拍木頭，這些晦氣話做不得數，公子風華正茂，定能長命百歲。小姐在天上看着定會保佑公子您平安無憂。”趙掌櫃聽到少年如此喪氣的話，吓得臉色都變了，眼中因為心疼都泛起了淚花。
“不會的。”少年眸光閃爍一瞬，光芒剎那間又黯然，若是會看，為何這些年他一直盼着想着連夢裏都不曾見她來看他一回。
“公子……您答應過小姐會好好活着。”趙掌櫃是趙恒母家魏家的家仆，看着趙恒母親長大嫁人，可沒幾年小姐便香消玉殒，想到這些，心裏狠狠一酸，忍不住抹了一下眼角，再看眼前少主子清瘦的背影，如鲠在喉，難受得緊，小姐命苦，沒遇上良人，公子亦然命苦，從小沒有娘親疼愛，父親娶了續弦，有後娘自然有後爹，父子關系越來越差。
“就算到二十歲，亦不過茍活罷了。”趙恒眸光清明，再無一絲迷惘，若天命如此，他倒也沒什麽好争的，思緒回歸，言歸正傳，“趙叔，西南邊境可有消息傳來？”
“倒是如常，今歲大楚軍擊退南蠻，邊境還算太平，邊境小鎮私下甚至有了不少貿易往來。南蠻人地處高原，天氣嚴寒，無法種田種地，靠養羊養牛為生，不少牛羊肉都通過私下黑市賣到大楚境內，又從我大楚百姓手裏買走糧食布匹，若是兩國和平盟約能早些定下來，那邊境百姓便真安居樂業了。”趙掌櫃快一步伸出手，“吱呀”一聲推開後院正房的雕花木門，正色道。
“是不是真的太平，眼見為實。”趙恒一腳踏入門檻，驀地回頭遙望着西南邊境方向，眸光悠遠，晦暗不明。
“您是想親自去邊境？可您身子還未大好，京都那人已然對您忌憚無比，暗下毒手，如今四處t都是眼線盯着，府城那邊也來信催您回去，說是下月老夫人六十大壽，一大家子都盼着您，老夫人也盼着您回去！”趙掌櫃知道自家主子不管不顧的性子，但他卻是不得不擔憂主子的身子。
“都盼着我早些死吧，待祖母壽辰，将那一株老山參送去府城給老太太。”趙恒聽到“府城”二字，眼眸漸冷，渾身不自覺散發出凜然的氣壓，大步踏入屋內，月白衣襟帶起一陣淩厲的寒意，趙家，他唯記挂的也只剩祖母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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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青青從仁和堂離開，又去香料鋪子抓了花椒、肉桂、八角、丁香、小茴香籽幾種調料，花了二百文，番椒又買了兩斤，其他的之前買的分量夠多，用得量少家裏基本沒怎麽用。
随後直奔肉鋪，賣豬肉的屠夫陳大叔大哥，熱情的跟大哥打招呼。
葉青青看着鋪子上新鮮的豬肉，不過十多斤，遠遠不夠她要的量。
“陳大叔，我這次買的豬肉有點多，您能不能給我便宜點？”葉青青問。
“小丫頭口氣不小，那瘦肉給你們十六文已經最低，不過你家這次又要買多少肉？”陳大叔好笑的問，這年頭真是少見到肉攤上講價的。
“一百斤二十斤瘦肉，二十斤五花肉。”葉青青算了下，之前二十斤豬肉能出十斤豬肉幹，那麽這次，五十斤豬肉幹差不多要一百斤豬肉，二十斤罐豬肉醬大概也要半肥半瘦的四十斤豬肉。
“一百四十斤？姑娘，我是不是聽錯了？”陳大叔眼睛瞪得跟銅鈴似的，不敢相信，這養一年的豬也出不了這麽多瘦肉，算起來這可是二兩多銀子的生意，就連鎮上最大的酒樓醉香樓也從未一次性買這麽多肉。
“陳大叔，您沒聽錯，我是要這麽多肉。”
“丫頭，你買這麽多肉，咋地？是家裏要做席面？只是你又只要純瘦肉和五花肉，我殺一頭兩百斤的豬，出肉一百四十斤，瘦肉可能只有八十多斤，我殺兩頭豬也湊不齊你要的量。”陳大叔算了下犯難。
“那若是買一整頭豬多少錢？”
“毛豬十文一斤，你要我就去農戶家收。”陳大叔是個實誠人。
“大叔，那我就要一頭兩百斤往上的毛豬，另外你再往我家送四十斤瘦肉。”葉青青算了下賬，當機立斷下了決定。
一頭豬身上什麽部位都有，她也不一樣非要做那麽多豬肉幹和豬肉醬賣，豬身上其他部位也能做了賣錢。
陳大叔當即就答應，先讓她給二百文的定金，說明天不逢大集他可以送到家裏去。
葉青青自然願意，想到最近村裏人白天都要上山去摘花挖赤箭，不想引人注意，讓陳大叔明日天黑後送到葉家村村口清石溪石橋邊，掏出二百文定金。
陳大叔笑着收下，連連保證第二日夜裏會将肉送過去。
葉青青預定好肉，心裏去了一件大事，又去打了十五斤菜籽油九百文，十五斤鹽一百五十文，五斤番椒六百文，五斤姜五十文，醬油十五文一斤，五斤七十五文，二十個罐子三十五文，又買了一個油燈三十文，三斤燈油一百五十文，一下子便将二兩銀子花得差不多，只剩下十文錢。
到家的時候，周氏已經早就做好晚飯等着，今天飯桌上多了一碗紅薯葉，葉青青驚喜又激動，“娘，這是紅薯葉？哪裏來的？”
“下午你林嬸子讓秀玉送來的，栽紅薯後又發起來的苗子，嫩得很，她家摘了許多，但這兩日秀玉跟你林嬸子要出趟門，便都送來了。”周氏随口答。
葉青青壓根沒想到這裏還能有紅薯，如今周氏炒菜舍得放油，豬油炒紅薯葉味道真的不錯，這算得上葉青青穿越過吃的最好吃的葉子菜。
葉青青穿越前跟爺爺奶奶在農村，紅薯葉基本都是用來喂豬，偶爾沒菜才會掐點嫩葉尖清炒或者煮面吃。
葉青青想到紅薯産量高，容易種，用處還多，在現代紅薯藤和紅薯不但可要喂豬，還能做紅薯澱粉炒肉，炸酥肉，做粉絲，粉皮，紅薯豆腐，用處可太多了，葉青青想到自家居然沒有種紅薯，總覺得損失很大，忍不住道，“娘，紅薯可是好東西呢，好種活，産出還高，不若咱們跟林嬸子家買新發的紅薯藤種一些吧！”
“我也尋摸着要栽點紅薯才行，那紅薯入冬了吃甜甜糯糯的，吃一個比吃兩碗糙米粥都頂餓，喂豬也肥膘，是頂好的東西，我今日也跟你林嬸子說過讓她将剩下的紅薯藤留着，可咱家哪有地種呢？”周氏跟閨女的想法一樣，自己家如今自立門戶，好幾口人要吃飯，自然是什麽都想種一點，可家裏沒地着實讓人犯愁。
“地的事是要想想法子才行。”葉青青也想到了這個問題，買地也是一大筆花銷。
吃完夜飯，葉青青将買的調料都拿出來，周氏主動攬活，慢慢用蒜臼碾着那些調料。
葉青青則系上一塊布巾當口罩，燒着小火在鍋裏炒番椒，番椒炒脆，碾成番椒面，大哥抹黑挑了一缸水，在院子裏劈柴，梅子蹲地上洗着新買的二十個小瓦罐，大家各自忙碌着，平淡又簡單的日子過去一夜。
夜裏天上忽然下起了雨，一直到早上還陰雨綿綿，葉長生背着背簍還想上山，葉青青跟周氏都擔心雨後山路濕滑難走，怕他出意外，不讓他上山，葉長生悶悶不樂，葉青青索性指着院子裏的菜地讓他去除草。
菜地裏的菜苗在最近兩場雨後，長得越發茂盛，粗壯了不少，就連地裏的雜草都冒出頭來了。
葉長生閑不下來，撈起鋤頭又去院子裏挖地，忽然高興的大喊葉青青一聲，“青青，出苗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