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019章 第19章

九月的清晨不涼, 外面太陽一照就能感覺到炎熱,一會兒就會開始冒汗,秋老虎那是一點都不假。

不到六點, 蕭逸年和梁宜如都爬起來洗漱。

今天是他們的寶貝兒子王陽輝上初中的日子。

蕭逸年早就辭職了,平日裏起的早, 倒是沒什麽特別,梁宜如卻是特意請了一天假。

洗漱完,她就開始打扮自己,無比用心, 她絕對會讓平寶的同學看到平寶有一個靓麗的媽媽。

“怎麽樣怎麽樣?”梁宜如塗上口紅跑出來沖着蕭逸年展示,不待蕭逸年回答她就轉回去了,“這個太紅了,換一個。”

從幼兒園開始就跟着蕭逸年起床跑步,從未斷過今天也不例外的王陽輝:“我上個初中, 至于嘛?”

蕭逸年淡定翻報紙,“因為工作沒送你上幼兒園和小學是你媽的遺憾, 你應該高興, 你有個愛你的媽媽。”

已經十二覺得自己是個大人不需要這麽隆重的王陽輝:“……”

他能怎麽辦?

只能享受這沉重的母愛。

在兩大家長的陪同下王陽輝開啓了他的初中生涯。

王陽輝覺得自己非常幸福。

他有個官兒當的非常大, 還能上新聞的媽媽,她在外面威風凜凜,在家喜歡黏着爸爸。

爸爸沒有工作,但他不是賦閑在家,而是一個大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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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寫的書,他都看過。

最喜歡的就是《蕩魂劍》,喜歡裏面的玉譚, 明明病弱的樣子,卻是比主角都厲害。大家都以為他是一只小綿羊, 哎嘿嘿,沒想到吧其實他是大灰狼,啊嗚就把真正的小綿羊給吃了。

爸爸說這叫扮豬吃老虎。

他還問過爸爸,他的筆名為什麽叫長健。

爸爸說:長生健康。

真是樸實無華的願望,可惜前者不能實現。

爸爸媽媽這麽優秀,王陽輝覺得自己也要和他們一樣厲害。

所以他學習超認真的,這是上幼兒園的王陽輝的想法。

嗯,他後來也一直很認真,考上了重點中學。

他其實有個疑問,他們家過年都是去外公外婆家過,他以為他沒有爺爺奶奶。

但是後來偷聽到爸媽說要給奶奶送東西。

他還有個奶奶。

為什麽爸媽都不提奶奶,也沒帶他去見過奶奶呢?

“王陽輝快點。”同學叫道,王陽輝甩開疑惑嗖的就追了上去,校門口的炸串可受歡迎了,去慢一點就要排老長的隊。

爸爸不喜歡他吃炸串,回去晚了一定會被發現,所以他要快。

對,沒錯,別人家都是媽媽讓孩子不要吃炸串,他家是爸爸。

唉~

王陽輝嘆了口氣,是爸爸也就算了,他爸爸還很精明,一旦發現……他要吃好多天的青菜,他不是屬兔子的呀,他真想跟親愛的爸爸說。

王陽輝和同學買好炸串,邊走邊吃,特別香。

“王陽輝那個老婆婆是不是在看你?她是不是你奶奶或者外婆啊?”

王陽輝看過去,看到一個陌生的老婆婆,“不認識,她可能想孫子了。”

“給我吃一塊你的青椒。”

同學:“我要吃你的香菇腳。”

兩人吃着彼此的,慢慢走遠。

韓萍枝貪婪的看着王陽輝的背影,這是她的孫子,她的大孫子。

不過韓萍枝也只這一次遠遠的看到了王陽輝,因為第二天她就被蕭逸年約着談了十幾分鐘。

直到去世她也只能看着照片,甚至沒聽到王陽輝叫一聲奶奶。

值得一提,施娴芬唆使人販子拐賣王陽輝,由于是孕婦緩期執行,孩子生下來後就被關了起來。

孩子則是由施家撫養,主要由施大嫂照顧,剛出生的嬰兒非常磨人,又不是自己的,施大嫂又不能從施娴芬那裏摳出錢來,沒過多久便懈怠起來。

等到施娴芬出來看到的就是髒兮兮面黃肌瘦的兒子。

施娴芬拿着盧豪強當胡蘿蔔,指使父母大哥,折騰大嫂。

等她出了氣,想要帶着孩子離開,去找盧豪強,不想她的存款一毛不剩。

施娴芬都不用猜是家裏人不知道用了什麽手段把她錢轉走了。

她想虛與委蛇把錢拿回來,然而他們已經拿去買房了。

施娴芬直接把他們告了。

施爸爸和施媽媽一口咬定是她孝敬的錢,雖然這筆錢多了一些,但施娴芬沒證據是他們偷轉的。

法院判了這筆錢作為施娴芬對兩人的贍養費,以後可以不用再支付贍養費。

施娴芬再不甘心也只能找他們要了一筆錢去找盧豪強,施家倒是不想給,畢竟擺明鬧翻了,給了又拿不回來。

但施娴芬一副不給就魚死網破的樣子,最後只能給了五千塊。

施娴芬知道摳不出什麽了,把她的私藏品一賣,離開了陽市。

她比原先更早來到B市,還帶着一個一看就養的不行的兒子,盧豪強理她才有鬼。

頂多拿了幾萬塊打發她,就不管了。

施娴芬想再接近,卻被盧豪強的人給警告了。

施娴芬沒辦法,只能在B市找工作,一邊帶着孩子一邊上班。

她有入獄記錄,當不了老師,只能洗盤子,還會被克扣工資,又還有一張嘴等着她吃飯。

想走捷徑的施娴芬根本就不是個能吃苦的人,試想等t到孩子長大,等到盧豪強死亡繼承遺産,還有失敗幾率。

施娴芬不出兩個月就把孩子丢在了孤兒院,她自己則拿着所剩不多的錢包裝自己,想要再像以前一樣傍大款。

然而,沒有老師職業加成,又生過孩子坐過牢顏值下滑的施娴芬想得美,卻試幾次幾次滑鐵盧。

後來降低目标找老頭,老頭也精的,玩可以,娶回家就怎麽都不行。

施娴芬歲月蹉跎,回首已經十五年過去,錢沒有多少,人也老了,孩子也沒生一個,再去找兒子。

上輩子長得高高瘦瘦帥氣的跟校草一樣的王志這輩子在孤兒院長大,讀完初中就去工地幹活,整天灰頭土臉錢攢一點剩下的都捐給了孤兒院。

施娴芬找到他嫌棄的不行,不過還是想試試能不能找盧家拿到錢。

上輩子王志養的還不錯,盧豪強在豪門争鬥中只剩一個病弱的兒子,一看到這麽健全還聰明的兒子自然是接回來好好培養。

現在這副他看不上的底層人形象,盧豪強直接把人打出去了。

施娴芬有王志護着沒挨打,但在被趕出去的時候摔了一跤,蹭破了皮流了血。

施娴芬會怪自己嗎?自然是把全部錯都怪到王志身上。

王志渴望親情,但施娴芬一點都沒給予,還這麽對他。

王志一聲不吭離開,施娴芬再也沒找到,到死了也在罵他不孝。

*

梁宜如工作忙忙碌碌,作息也不好,即便女人壽命一般比男人長,她又比蕭逸年歲數小,但她還是先走一步。

走的時候她嘴角都是帶着笑的,最後一絲意識消失前她在想:這一輩子我過的很幸福。

作為養生達人的蕭逸年又活了十幾年,重重孫媳婦都要生了,他才在過完一百一十二歲生日的那天離開了這個世界。

八十歲頭發花白的王陽輝哭成了個傻狗。

論壇番外

〖長健大大去世了,爆哭。〗

〖那個華國首位獲得諾呗爾文學獎的長健嗎?剛打完我手機就跳出他逝世的消息了,唉又一個偉大的人走了。〗

〖我還以為是那個寫小說的長健,他首部小說《蕩魂劍》都發表八十年了估計也差不多去世了。〗

〖樓上別來蹭熱度,這倆就不是一個檔次的。〗

〖什麽蹭熱度,長健老師也很火的好不好,《蕩魂劍》都翻拍三次了,聽說徐寄導演正在籌備第四次翻拍。〗

〖他沒獲得過諾呗爾文學獎。〗

〖他寫的《青平》也要進行二次翻拍了。〗

〖他沒獲得過諾呗爾文學獎。〗

〖他的《王星》火遍海內外。〗

〖他沒獲得過諾呗爾文學獎。〗

……

趙孟然不及蕭逸年長壽,不然得在這裏大喊,你們別吵了他們就是一個人,不僅如此,你們喜歡的大大還有馬甲,那個《親愛的親》過去幾十年還會被重播的現象級青春偶像劇,那個世界十大恐怖電影之一的《紅手帕》……它們的作者都是你們的大大啊。

這事除了王陽輝恐怕就趙孟然最清楚了,趙孟然在當了責編後肖泰安緊随其後也當了責編。

肖泰安一直針對趙孟然,他在出版社工作不順心,加上當時副主編空出來,肖泰安小動作越來越多,一旦肖泰安競争成功成了副主編,趙孟然的日子只會更加不會好過。

他愁的不行,正好蕭逸年作品越來越多,想找個懂這一行的人當經紀人。

趙孟然這不就應聘了,才知道蕭逸年有多高産,有多全能,大男主大女主都能寫,小甜餅也可以,懸疑驚悚也一點都沒難度。

這還只是小說,蕭逸年獲得諾呗爾文學獎的時候他都傻了。

這特麽就不是一個層次的,他怎麽辦到的?怎麽辦到的?!!!

他當時就這個想法。

他還記得蕭逸年當時指了指比圖書館書都多的書架。

好吧,論看書多的話,他能獲得諾呗爾文學獎很合理(才怪)。

不過事實就是蕭逸年看了很多書,獲得諾呗爾文學獎又都是外國人,他想成為這個世界第一個獲得諾呗爾文學獎的華國人。

于是他就真的拿到了。

趙孟然對他的進一步解釋表示唾棄,呸,當這是随便什麽文學獎項嗎?這是諾呗爾文學獎,諾呗爾文學獎!

世界級獎項。

可惜趙孟然已經離世,王陽輝也沒有揭露自己爸爸馬甲的意願,後世提起來也只有雙長健。

*

蕭逸年再次睜開眼已經沒有年老體衰無時無刻存在的無力感,不過他此時身上也沒什麽力氣。

臭烘烘的酒氣萦繞在他的鼻尖,他低頭一聞,便知道是他自己身上的,準确來說是原主帶來的。

房間裏亂糟糟的,被子揉成一團枕頭一個抱在蕭逸年懷裏,一個墊子他左腳下邊,地上滾着幾個酒瓶子,桌上擺放的東西倒是整整齊齊。

蕭逸年閉上眼接收記憶。

原主是一個酒鬼,不喝酒對着媳婦罵罵咧咧,喝了酒就會上手揍,沒輕沒重,打的人遍體鱗傷,甚至好幾天下不來床。

他清醒了不覺得有什麽大不了的,反正村裏都這樣,大家都打老婆,他還是喝醉了打,打的還比別人少了。

原主媳婦蔡可芬就因為這流産過兩次,好不容易第三胎生下來了,因為是個女娃被原主丢在了一邊。

一邊要人生兒子,一邊喝醉了酒繼續打,一次不小心把蔡可芬打的失去了生育能力。

自覺沒了後的原主氣她不争氣,不耐打,再次喝酒後将蔡可芬給打死了。

唯一的女兒他也沒放在眼裏,任她自生自滅,一次高燒人就被燒死了。

這時候原主還在想着找個新媳婦給他生兒子。

不等他找到,喝多了酒走夜路摔了,沒爬起來,夜裏下起雨他就被淹死了,第二天才被村民們發現。

這次也有一個,不,準确來說是兩個為了原主好的存在,她們是原主的大姐和二姐。

原主爹媽走的早,他是被大姐二姐一把拉扯大的。

原主現在住的這房子是大姐嫁人換來的,他娶蔡可芬的錢是二姐嫁人的彩禮。

原主也不管兩個姐姐在婆家過的怎麽樣,經常找她們要錢,拿不到錢就去幹幹散活,掙點酒錢,拿到了就不幹活直接去買酒。

其他吃喝拉撒在有了蔡可芬後由她包辦。

記憶裏也沒兩個姐姐過的怎麽樣,但只要想象一下家裏兒媳一直貼補弟弟,一整個伏地魔,這個兒媳能在家裏過什麽好日子。

總結:原主榨幹兩個姐姐,又榨幹了老婆還把老婆當沙包,女兒也不管,他就是個人渣。

這人渣還會把我姐說挂在嘴邊,俨然一副姐寶男的樣子,但是他是對他有利的就我姐說,沒好處的直接忽略。

『宿主這次你要讓四個人幸福,加油!』

原主大姐二姐還有孩子,這不只是四個人。

蕭逸年這麽想也沒糾正系統,睜開眼,沒整理床鋪,推開窗,聞到新鮮的空氣才出了房門洗漱,洗漱完打開鍋蓋,裏面赫然放着白粥和一個雞蛋,還是溫熱的。

原主不吃涼的,剛開始吃到冷的,當時他也沒說什麽,喝醉了就打蔡可芬嘴裏嚷嚷着這件事,之後蔡可芬就都會留着土竈燒出來的木炭,足夠溫到中午幹活回來做午飯。

蕭逸年咕咚咕咚喝了白粥,然後剝了雞蛋蛋殼,一口一口慢慢吃進肚子裏。

有了這兩樣他的胃舒服多了,身上也多了些力氣,換了一身衣服翻出五塊六毛錢帶在身上,騎着自行車出了門。

村裏少有幾個閑漢,這個點不是在外面幹活就是在地裏幹活。

蕭逸年出了村一路到縣城也沒碰上啥熟人。

蕭逸年望着老舊的街道,主要比他從前看到的都要老舊,實際上這些房子建起來也就幾年時間。

一個是因為這是縣城,比不上大都市,另外一個這裏發展相對上個世界往前二十來年,也就是剛剛進入千禧年,沒有那麽繁榮。

原主整天喝酒,跑工地,沒怎麽觀察過縣城,蕭逸年只能特意跑一趟了。

村裏,蔡可芬背着鋤頭往家走,女兒小芽走在後邊,走的很利索,蔡可芬時不時往後瞧,見她走不動了抱了起來。

有一絲笑意的臉龐在靠近家門後全然消失不見,變成了麻木。

只有麻木沒有懼怕,因為昨天丈夫喝過酒,可能醒了,也可能還躺着,沒t有酒喝就不會打人,罵就罵吧,她都聽習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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