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第41章 第 41 章

是個人都能看得出來, 衛長流最近的心情很好,整個人春風滿面。

朋友們出來吃飯,他還不忘笑着回了好幾回消息。

褚歌朝衛長流舉了舉杯, 調侃道:“今天怎麽有空出來, 不用陪江眠?”

這話一出, 周圍一衆損友看似各忙各的, 實則紛紛暗中豎起耳朵看熱鬧。

要知道衛長流最近難約得很,張口閉口就是忙, 要陪老婆陪孩子。損友們但凡再多問上一句, 還得被他嗆一聲, 你個單身狗懂個屁。

今天衛長流難得出來, 他們嘴上不說, 心裏多少有些好奇。

這不, 褚歌英勇地莽了上去,為兄弟們吃瓜助上一份力。

衛長流坐在沙發上輕敲着扶手, 老神在在不說話, 倒是乖乖坐在一旁捧着牛奶喝的睡睡聽到江眠的名字,學會了搶答:“麻麻上班去啦~”

“哦~”

衆人輕噓一聲,搖搖頭恨鐵不成鋼地看了一眼衛長流。這個答案簡直就是意料之內又情理之中,他們剛剛到底在期待着些什麽。

衛長流這個戀愛腦沒救了。

損友們頓感無趣, 揮揮手跳過這個話題。

對于兄弟們的調侃, 衛長流不以為恥反以為榮, 他自得地喝了口茶,一副人生贏家的姿态。

眼看着時間差不多到江眠下班的點,衛長流也沒多呆, 抱起睡睡揮揮手不帶走一絲雲彩。

衆人簡直沒眼看,自顧自地跟睡睡熱情告別, 懶得再搭理重色輕友的衛長流。

衛長流并不在意,反而嗤笑一聲,嘲笑一衆朋友是孤家寡人,因此才需要出來抱團取暖。

最後是褚歌看不下去,大門一關将人轟了出去。

***

江眠下班一進門,暖黃的燈光從客廳處籠罩過來,食物的香氣四處洋溢,廚房處傳來廚具碰撞的聲響間或夾雜着衛長流不成調的曲子。

他看起來心情很好。

江眠會心一笑,只覺周身的疲倦散去大半,她捏捏僵硬的後頸,大步走進廚房,從背後抱住衛長流。

衛長流正專注地烹饪美食,冷不丁被她吓了一跳,反應過來後,他不慌不忙地将火調小,回身将人攬進懷內。

“怎麽啦?”衛長流惬意地眯着眼,享受着江眠體溫的貼近。

“好累啊,今天這個甲方事賊多……”

江眠将頭搭在衛長流的肩頭,用力收緊環着衛長流的手臂,兩具身軀緊緊貼合密不可分。

她将通通的倦怠與煩躁,都發洩在這個緊密的擁抱中。

此時的衛長流沉默而包容,他知道江眠并不需要他言語上的安慰,于是同樣用力加深擁抱予以回應。

有力的擁抱很快安撫了江眠。

察覺到江眠情緒的軟化,衛長流正打算開口說些體己話,噠噠聲由遠及近,睡睡跑了進來。

睡睡原本正在房間內玩耍,聽到江眠進門的動靜,趕緊出來迎接,可他卻看到了江眠和衛長流在廚房內相擁的一幕,睡睡想也沒想,直接撲上去一把抱住江眠的大腿。

“我也要抱抱!”

江眠放松一笑,推開衛長流自睡睡出現起就變得僵硬的身形,轉而捏了捏睡睡肉嘟嘟的臉頰,将人抱起,“好,睡睡也要抱。”

衛長流哀怨地看了睡睡一眼,這真是個破壞氣氛小能手。

睡睡半點沒有察覺到自己家老父親的郁悶,反而高興地朝他伸出手,示意要三個人一起抱抱。

衛長流嘆息一聲,一手攬住江眠肩膀一手攬住睡睡,将人抱住的同時還不忘偷親江眠一口。

忽視衛長流那點別扭的心情,三人看起來很是其樂融融。

最後還是江眠先察覺到不對勁,她鼻子一皺,果斷推開衛長流提醒道:“你的菜!”

說起來不是什麽光彩的事,江眠廚房炸多了,對于燒糊的味道格外敏感。

衛長流被提醒後突然驚醒過來,轉頭朝鍋內看去。

好家夥,煎牛扒成功變成了煎炭扒……

***

晚上,一番溫存過後,江眠懶散地靠在床頭,輕飄飄地開口:“我過幾天就要進組了!!!”

衛長流聞言蹭的從床上彈起來,瞪大雙眼滿是不可置信:“這麽快???”

“嗯……”江眠嫌他坐起來擋光,伸手一把将人拽了下來,拉着衛長流的手臂當枕頭。

“胡導那邊開機比較急。”

衛長流滿腹委屈,他這才跟江眠複合沒幾天,好日子才剛過上呢,這人就要跑了!!!

他氣鼓鼓地撚起江眠散落的發尾,暗暗用力揉搓着不願說話,望向江眠的目光,像是在看一個提起褲子不認人的渣女。

不過……

哪怕再不願意,衛長流能做的也只是臭着一張臉幫江眠收拾行李,然後抓緊剩餘時間争分奪秒黏着江眠。

***

來到新劇組,導演還沒見着,江眠先是跟任度打了個照面。

任度原本曲着大長腿,百無聊賴地坐在旁邊轉手機,見到江眠他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江老師!!!”

他在這呆了有小半個上午了,劇組人員來去匆匆沒空搭理他,他只能蹲在角落裏數蘑菇,這會見到認識的人,他甭提多高興了。

江眠見到任度也十分意外,“你也是胡導劇組的?”

不怪江眠問這麽一遭,影視城裏的劇組一雙手都數不過來。

“對啊!”任度連連點頭,“這還得多虧了上次的綜藝錄制。”

按理說,像任度這種剛出道的小演員,是怎麽都夠不上這部戲的。

但胡導網上沖浪物色人選的時候,無意間看到了任度站出來揭穿羊羊的一幕,覺得他英勇獻身的樣子透着股傻氣,特适合演劇裏的一個智障。

是的,任度演的角色是一個智障。

任度對于演一個智障沒有任何心理負擔,被經紀人哄着誇了句具有可塑性,就美滋滋地覺得自己撿了個大便宜。

聽完他的敘述,江眠難得地沉默了。

她發現這人還挺樂觀的。

“江老師!江姐!”任度眼中飽含期待,“以後要靠你罩我了!”

這話說的是劇中的角色,江眠很不巧,演的就是任度這個智障的姐姐。

江眠:“行吧……”

看着情緒外放的任度,江眠已經可以預見未來幾個月,劇組內雞飛狗跳的生活了。

兩人沒多聊,任度被經紀人一個電話叫走了。

江眠先去見了胡導,緊接着跟劇組成員見了一面,互相熟悉情況。開機儀式一切從簡,胡導意思意思的燒了柱香後,就正式開拍。

江眠飾演的女主名叫文紅,是一名來自大山的女孩,因為家中重男輕女,她自小就包攬家中活計。

弟弟文青比她小五歲,在被查出智障前,文青一直被家裏人捧在手心。文紅曾經十分羨慕文青,她始終記得弟弟出生那天晚上,父母爺奶暢快的笑聲。

三歲那年,文青被查出智力缺陷,家中一下子翻了天,家長們互相推诿指責,文青成了家中的不定時炸彈,家中氛圍十分窒息。

這讓文紅本就不易的生活變得更加艱難。

弟弟腦子再不正常也是個帶把的,有爺奶護着,那些無處發洩的怨氣只能一股腦沖文紅而來。

可以這麽說,文紅一直到十八歲成年,身上的傷就沒斷過。

等到了十八歲成年,家中長輩就合計着要将她嫁出去,好換錢給她的智障弟弟讨媳婦。

老文家可不能絕後啊!

這句話文紅聽得很清楚,是文紅奶奶說的。

她的語氣十分尖銳,扯着蒼老的嗓子喊出這句話,就像是利刀劃破砂紙,瘆人得很。

那天文紅提前忙完農活從田裏回到家,卻意外聽到他們商量着要将她賣了,文紅只覺渾身冰冷怔在原地不得動彈。

文紅扪心自問,她恨不恨文青,當然是恨的,文青可以說是她痛苦的根源。但更令她痛苦的是,無論她再怎麽驅逐,文青總會将私藏的糖果傻呵呵地捧到自己面前。

在這樣的環境中長大,文紅對文青愛不起,卻又恨得不徹底。

文青剛出生時還好,家裏人最多冷眼待她,等到三歲以後,文父就總愛在酗酒後邊打她邊罵賠錢貨。

當然,生下智障兒子的母親也逃不掉一頓打。母親不會反抗,但卻總會在被家暴後,揪着文紅的耳朵質問她為什麽不是個男娃。

後來,一家人都死絕了,就只剩下了姐弟兩人相依為命……

……

江眠緩緩合上劇本,心沉了下去,從這一刻起她要變成文紅,演繹着對方的喜怒哀樂。

“江老師準備一下,十分鐘後開拍!”

場務拿着卷成紙筒的流程表跑過來跟江眠對流程,匆忙地交代幾句後又跑去跟攝影師協調站位,整個人忙得不可開交,連額頭上的汗水都抽不出時間來擦一下。

開機的第一場戲,就是文紅回家後聽到父母要賣女兒的一幕。

這一幕十分考驗人,要将文紅的情緒拿捏到位并不容易。

那個女孩該是什麽心情,麻木的,惶恐的,抑或是憤怒的……

江眠并不太确定,她準備了三套不同情緒的表演方式,趁着還沒正式開拍,她直接找上了胡導。

她想知道胡導想要的是什麽效果。

也正是這一問,江眠才徹底明白衛長流對于胡導的評價,胡導是一位天馬行空、很喜歡挖掘演員內心的導演。

在聽到江眠的疑問,胡導摸了摸自己锃亮的光頭,并沒有替她做出一個選擇,反而光棍的表示:“你問我這個做什麽?”

“江眠,你才是文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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