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25章
熱了半月的日子終于下雨了,夏日多雷,夜裏竟也有些睡不舒爽。
而這雨,一下又是半月。
溫疏晏額間的梅花已然血紅,好似快要滴血一般,紅的有些刺眼。
他攀附着君漸行的肩膀,微仰着頭輕喘氣,鈴铛聲響個不停。
待到一回後,鈴铛聲才消失。
只是他還覺不夠,勾着君漸行的腰間自己去迎合,同時睜開眼看向自己身上的人,親昵的和他親吻。
身上的傷已經完全好了,沒了紗布,他的身子白皙如雪,就像是一塊美玉。
而随着情|意,又泛起了漂亮的紅暈。
屋外是淅淅淋淋的雨聲,屋內便是兩人親昵的聲音,很是動人。
注意到君漸行要離開,他摟着君漸行的頸項跟着一塊兒然後坐在他的懷中,要他繼續和自己沉淪。
君漸行只親親他的額間,道:“好了,都兩回了,你還未吃飽嗎?”
“嗯。”溫疏晏點點頭,再次去吻他,而後道:“君子今日就別下山了,你陪我好不好?我想要。”
君漸行伸手捏捏他的臉頰,哄着道:“聽話,明日就是你我成親的日子,今日還需要去買些吃食,不若等明日再去怕是會誤了吉時,我想我們明日順順利利拜了天地,好嗎?”
“為何一定要備吃食,成親不是你我二人之事嗎?與那天地何幹。”溫疏晏有些不高興的出聲,只覺得這些事根本比不上他雙修。
他今日就能大成,已經迫不及待要回去見那白眼狼,定是要将他抽筋剝皮,吊死在他绮夢崖門口。
“不可胡說。”君漸行忙捂住他的嘴不讓他胡說那些,惹了天地不高興。
他只想和溫疏晏順順利利,長長久久便好,至于其他的他也不求,不想因為那些事讓他們過得不順。
難得的,他沒有順着溫疏晏,只又哄了他一番才為兩人穿衣,又去拿了熱水沐浴洗澡。
結束後他抱着人回了床上,輕撫他的臉龐又吻了吻他額間的那朵梅花,道:“你若是困便再睡會兒,我去去就回來,好嗎?”
“好,那你早些回來。”溫疏晏笑着應聲。
君漸行不由得又看了一眼溫疏晏額間的紅梅,真是漂亮啊,漂亮的就像不是畫上去的而是本就屬于溫疏晏的,就像畫中仙人那樣。
看了片刻他才收回目光,起身出門。
外邊的雨下的有些大,偶爾還能聽到雷聲傳來,天色暗沉。
真是奇怪,尋常這個時辰即使是下雨也不會這麽黑。
又看了一眼天際,他轉身回了屋裏,看到溫疏晏乖乖的睡在床上,想是累了。
擔心他醒來時會因為黑而害怕,他幹脆點了油燈,而後才穿上蓑衣提了一盞燈匆匆出了院子。
不過在出院子時他下意識回頭去看自己的小院子,看到屋子門前貼了許多的喜字,有他貼的也有溫疏晏貼的,還挂了兩個大大的紅燈籠,很是喜慶。
瞧着這,他輕笑了笑然後匆匆下山。
溫疏晏也在他離開後就直接去了先前的風水寶地修煉,雨下的很大,可卻是一滴都未碰到他的身子,甚至連衣擺都不曾沾染。
盤腿坐在溪流邊,他整個人好似都與天地融為了一體。
而随着修煉,他額間的紅梅是愈發的鮮紅。
*
君漸行拿了家裏僅剩下的銀子在街上采買,因為雨大,街上的攤子并不多,只三三兩兩幾處。
買了不少溫疏晏喜歡的,之後便是一些葷菜還去買了香,以此來祈求天地能保佑他和溫疏晏長長久久無病無災。
而買這些的時候,他的心中都是難言的喜悅。
賣肉的大叔看出了君漸行的喜悅,道:“公子今日可是有什麽好事,我瞧着你怎得這般高興。”
光君漸行站在他鋪子前那一會兒的時間就笑了好幾回,要不是知道自己是賣豬肉的,他險些都要以為自己攤位上的不是豬肉而是什麽俏佳人了。
“嗯?”君漸行擡頭去看眼前的大叔,而後才回過神,忍不住又笑了起來,道:“明日我成親。”
這話一出,賣肉的大叔頓時明白了,這是有喜事啊。
當即他又給切了一塊肉,道:“原來公子明日要成親啊,那真是恭喜恭喜了,這塊肉就當是我給你們的禮,到是讓我給沾了喜氣了。”
“萬萬不可。”君漸行立馬推拒,他怎可白要了人家的東西。
但賣肉的大叔堅持,“诶,你明日是喜事,我若不知道便罷,如今我知道了怎麽也該表示表示,那可是大事,拿着拿着你就拿着吧。”
君漸行仍是搖頭,不過也沒有推拒,一同付了錢,“喜我便收,但這錢我還是得付,多謝您。”才提着包好的豬肉離開。
到是讓賣肉的大叔有些不知該說什麽,但最終沒說什麽,後頭還忍不住笑了起來,随後遠遠喊了一句,“公子下回來帶上你家夫人,我給你們多切些。”
“好。”君漸行回頭應了一聲,這才撐傘離開。
之後又去買其他的,可能是他的喜悅太過明顯,不少攤販都會問兩句,在得到他明日要成親那也是紛紛賀喜。
君漸行一一收下,而後路過一處戲臺子,這會兒上邊正在唱戲。
可能也是真的心情不錯,他不由得停下腳步站在雨中看,瞧着上邊唱戲的人,他便想着溫疏晏定是喜歡這些,等下回可以帶他一塊兒來看戲。
只見上邊唱的是一出恩愛戲,兩人恩恩愛愛過着男耕女織的生活。
轟隆——
正在這時,天邊響起一聲雷,驚得不少路過的衆人都紛紛擡頭去看,天色也是更加暗沉到顯得有些壓抑了。
君漸行聽着這聲雷想到這幾日溫疏晏每次一響雷就往他懷裏鑽,知道他怕,便也不再留只想着盡快買了東西回家。
只是剛準備離開,卻見戲臺子上突變,方才還是恩愛的兩人卻反目成仇,其中一人竟拿刀要殺自己的夫人。
頓時,他皺起眉。
真是不吉利。
同時,旁邊路過的人嘀咕了一句,“哎呀,今日唱的是鍘令案,哦呦這個諸羽令真是翻臉不認人,連自己結發妻子都要殺,孩子也不放過,真真是造孽哦!”
在這時,另一個駐足的過路人也出了聲,“這戲唱的是何意?”
“哎呀你沒聽過?這戲講的便是那窮書生諸羽令與官家小姐成了親後高中狀元,被那公主選為驸馬,他貪圖榮華富貴竟要殺自己妻兒,簡直狼心狗肺。”方才那人說着還不忘啧啧兩聲,看着上邊戲劇的目光也都是嫌棄,嫌那狀元郎諸羽令貪圖富貴,抛妻棄子,簡直天理不容。
此話一出,連同詢問之人也是嗤之以鼻。
君漸行就站在旁邊聽着他們說,眉頭是皺的更緊了,實在是不吉利,怎得好好今日就唱了這麽一出戲。
不吉利,實在是不吉利。
早知方才便不多留,也不至于看到這不吉利的一幕。
這回他沒有再停留,匆匆撐傘離去,但不知為何,心間卻是有些慌亂。
并未多想,只當是聽了那不該聽的話。
可還沒走出兩步,他又聽到及其吵鬧的聲音。
“大兇,大兇,公子你今日可有大災,這是大兇啊!”
“當真,先生可有解法?”
兩道聲音緩緩傳來,在雨中顯得格外清晰。
君漸行轉頭看去,發現一側是一處算命攤子,而攤子前坐着個瞎眼老道士。
老道士面前還坐着個人,一側則站着個小厮,守在旁邊。
老道士的小攤子前還挂了一塊布,可以用來擋雨。
不過雨實在是大,小厮手裏還撐着傘為其自家公子遮擋。
老道士似是神神叨叨掐指算着,而後道:“我自是有解法,只要公子給我十兩銀子,自然保你平平安安。”
“公子,這怕不是個騙子吧。”旁邊的小厮小聲的與自家公子說着。
但那老道士卻是聽到了,輕哼一聲,道:“你們若是不信老道,那便去吧,老道這是良言難勸該死鬼,自行準備後事去吧。”
那位公子一聽忙推開自家小厮而後笑着去看老道,“道長你可一定要救我,多少錢我都可以,你莫要聽那小厮的渾話,我給您道歉。”說完拿出二十兩銀子放在桌上。
那老道悄悄睜開眼皮縫看到了那二十兩銀子,要不是人還在面前他怕不是已經上去拿了,不過還是要維持一些仙風道骨。
于是他摸了摸自己的胡子,然後道:“看在公子你這般有誠意,老道自然不會與那小孩兒計較。”
“那解法是何?”那位公子再次出聲。
老道繼續摸他的胡子,而後從懷中掏出一張符紙放在他的手上,然後道:“只要你今日莫要回家,拿着這張符紙在外邊住上一夜等明日再回去,那便不會有任何事,劫也就過去了。”
“太好了!”那位公子驚喜的出聲。
後頭兩人又繼續說着,都是說着那個大兇。
君漸行眉頭皺的越發的緊,而後又低聲念了一句,“真是不吉利,怎得聽到這些。”
先有戲中殺人,現又聽得什麽大兇,太不吉利了。
此時他倒是有些後悔這會兒出來了,應該陪溫疏晏說會兒話晚些再出來,也不至于聽到這些如此不吉利的事。
可能是今日确實不宜出門,回去的路上,他常年佩戴的發帶竟在半路斷了。
看着掉在地上的那半截發帶,他緊皺着眉。
雷聲越來越厲害,他沒心思去在意那斷裂的發帶,只将還留在手上的半截發帶将頭發随意捆綁,至于另外半截便沒再去管它,之後匆匆回家。
這雷太厲害了,他擔心溫疏晏一個人在家裏會害怕,而且天都黑下來了。
終于他急急忙忙趕回了家,院子裏安靜,花開的正好。
房門緊閉着,他忙推門進去,剛要喚溫疏晏卻見床前站着一道身影,身穿一席青衣,不似尋常布料那般粗糙,眼前的青衣卻是絲滑柔軟。
墨發上銀色絲線垂落,絲線上似是還串着顆顆珠子,窗戶未關,有風拂了進來,吹散了發絲更吹亂了銀絲。
看着眼前的人,君漸行疑惑,“阿疏?”下意識喚了一句。
溫疏晏也随之轉過頭,面容絕美,額間的紅梅鮮紅染血。
他看着君漸行輕笑了笑,而後輕聲喚他,“君子。”
也是這話,君漸行松了一口氣,方才那一瞬間他竟是覺得溫疏晏有些陌生,可又說不出什麽陌生。
他放下手中的東西走過去,伸手去抱他,同時出聲,“今日雨下的實在是太大了,險些就被困在路上,抱歉,可吓到了?”
溫疏晏沒有作聲只是看着君漸行,随後伸手撫上他的面龐,似是在眷戀着什麽一般,片刻後道:“你确實不該回來的。”說完也未等君漸行回話,揚手一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