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第36章
溫疏晏對許璟真是惡心透了,一提到他便想到他那張臉,醜的讓他想吐。
眉頭皺的極緊,心底也都是不悅。
而他的不悅在君漸行眼裏便是在意,在意的不許其他人提,酸的他只感覺自己的心口好似破了個洞一般,那些酸意還朝着全身去。
他竟是不知溫疏晏對他徒兒這般上心,現在連提都不讓提,人都死了還不讓提,若是人還活着豈還了得。
甚至在想,若人還活着怕是那一日的酒宴就是他們的喜宴了。
這麽一想,他竟然覺得那場興許就是喜宴,雖然人死了,但是他還是要和那個人成親宴請衆人。
明明第二天就是自己和他成親的日子,結果這人直接把自己殺了,他怎麽不給自己也辦一個,都是死人憑什麽他那個徒兒有喜宴。
哦,他到是忘了,溫疏晏對他徒兒用情至深,說不定都後悔殺他了。
越是這麽想,他心口便越是酸。
終于已經無法再繼續留下去,不然他真的會瘋,被溫疏晏逼瘋。
冷笑一聲,他道:“到是寶貝。”說完也未再理會,拂袖轉身離去。
碧羽仙子不由嘆氣,為何不能好好說話,她大師兄這個毛病都千年了也不改改。
溫疏晏看了一眼離開的人,道:“看來君掌門并不是很歡迎我,那我還是回绮夢崖,等明日早些過來便可。”
他這話剛說完,才走出幾步的君漸行卻是快速止住步子,眼中也都是痛苦,就這般不想和自己待在一起嗎?
垂在身側的手收了收他才回過頭,“誰說我不歡迎你,我只是去抱兔子,它這會兒還沒吃飽我才能抱它,一會兒它吃飽了我便抱不了了,绮夢主人可莫要胡想。”
說完他走到了窗戶旁,将在籠子中吃靈草的兔子給抱了出來窩在自己懷中,同時還伸手撫了撫。
擡眸時他看向溫疏晏,那目光清冷仿佛他本就是要去抱兔子。
可只有他自己知道,自己的心快要被撕開了,好想抓着溫疏晏的手讓他看看自己的心已經如何了。
想要離開,可他更想要看着溫疏晏,不願他走。
碧羽仙子開口緩和,“不然先看看缺什麽吧,今日绮夢主人辛苦了,還是多歇息的好,到時候我讓弟子帶绮夢主人在門內逛逛。”示意他們先去看住處。
同時又瞥了一眼抱着兔子的君漸行,她自然知道君漸行那就是不想溫疏晏走,真是的。
只是她也說不了什麽,這兩人的事她都不知道具體是什麽事,多開口說不定反而惹了岔子。
君漸行走在前面領着他們往住處去,只是思緒卻是一直注意着走在自己身後的溫疏晏。
方才看時他感覺溫疏晏瘦了很多,是因為他徒兒嗎?因為殺了他徒兒所以心中難受便連身形都消瘦了。
不過就是個吃裏扒外的東西,也值得他傷神,還不讓自己提。
想到這兒他強行收回自己的思緒不讓自己再去想溫疏晏,溫疏晏這個騙子。
主殿內有不少住處,很快他們就到了其中一處。
推開門便感覺到一陣涼意緩緩而來,住處內有一條流淌在屋中的溪流,一側竟然還種着一棵桃花樹,花瓣落在溪流中,最後又帶出屋子。
溪流中甚至還種了荷花,此時開的正盛。
君漸行回頭看向溫疏晏,道:“這兒清靜,绮夢主人便住這兒吧。”
“君掌門又住何處?”溫疏晏下意識問了一句,他并不想和這個與君子生的一樣的人有太多的接觸,因為只要看到君漸行的臉他就會忍不住想要割下他的腦袋。
可再如何像的人,他都不是君子,甚至他若真割下了君漸行的頭将其當做君子,怕是君子會生氣。
君漸行只當溫疏晏害怕一個人住,便問自己住何處,興許夜裏還會來找自己。
心口有些甜,不過面上依舊同方才那般,道:“自是不住這兒,不會打攪你。”
“那便好,我夜裏睡得不踏實,恐會吵到君掌門。”溫疏晏說完還随口解釋了一番。
君漸行不由得便想到了他夜裏睡覺的模樣,乖乖的,除了有時候會在半夜醒來時纏着他雙修,平時都是非常的安靜。
想到那會兒,他心底又湧上來幾分笑意。
不過剛這麽想着他就想到溫疏晏說不定更想和他那個徒兒睡,頓時又不高興了,而後道:“只要沒帶來什麽不能帶的,就不會吵到我。”
溫疏晏沒有說話,只是進了屋裏,一側擺了書架以及衣櫃等物件。
四通八達,甚至正前方只用輕紗遮掩,外邊就是蓮花池,輕風拂過輕紗随風而舞,蓮花池內的蓮花緩緩飄動。
君漸行走在後邊,目光一直看着溫疏晏,道:“可喜歡?”
“挺好。”溫疏晏應了一聲。
也是這話,君漸行笑了起來,顯然是心情不錯。
至于走在兩人後邊的碧羽仙子卻是詫異地去看君漸行,本來以為君漸行只會安排一個客房,沒想到居然把自己的主卧給讓出來了。
在聽到溫疏晏那句挺好時,她能很清晰地感覺出君漸行的心情都好了。
明明就什麽都沒說。
她看了看兩人,随後道:“绮夢主人可有缺的,我一會兒讓人去取。”
“不缺,多謝仙子。”溫疏晏回身道,同時注意到身側的目光,見君漸行一直盯着自己,仿佛是在等自己開口。
那張臉真的太像了,世上真的有如此相像之人嗎?
這一看,他不由得恍了神。
君漸行很是喜歡溫疏晏看着自己,強忍着才沒有伸手去抱他。
他真的好想溫疏晏,真的好想。
可是溫疏晏這個騙子根本就不喜歡他,騙子。
若是他告訴溫疏晏自己沒死,興許溫疏晏連多看他都不肯,甚至可能已經回了绮夢崖同他那徒兒的屍身待在一塊。
他又不高興了,道:“绮夢主人這是瞧什麽?”
溫疏晏也在他的話中回過神來,再看眼前的人他也沒了方才的恍神,因為眼前的人只是長得像但并不是君子。
低眸間,眼中也都是失望。
随後他道:“抱歉,想到一些事,今日之事多謝君掌門。”
“無妨。”君漸行應聲,而後又道:“那你休息吧,有事可喚我。”說完才轉身離開。
只是出門時他又忍不住去看屋裏的人,甚至在想着溫疏晏會不會留他。
可惜溫疏晏甚至都沒有擡頭,他不知道溫疏晏在想什麽,興許是在想他徒兒吧。
收回目光,他才抱着手上的兔子去了客房,就在隔壁。
進去時他又去看碧羽仙子,道:“一會兒讓廚房做些糕點來,再尋些夜明珠讓他們擺在走道上。”
“好。”碧羽仙子點頭。
出去後就找了弟子交代了他們需要做的事,自己則回了執法堂。
*
溫疏晏也在人都離開後關上了門而後便又去看整個主卧,大致掃了一眼他去看鋪在地面的那條溪流,荷花開的正盛。
溪流中似乎還有小魚游過,如此模樣到是稀奇。
也不知其他房間是否也同這兒這般精致,瞧了瞧他也沒有再去別處而是去了前頭的蓮花池。
面向蓮花池的位置只有輕紗,他順勢坐在地上看着眼前的蓮花池出神。
耳邊似乎又安靜下來了,靜的有些可怕。
這些日子以來他想了許多,他好似真的後悔了,後悔那一日殺了君子,而他也對君子動情了。
他從未想過自己會對君子動情,甚至他當時便是利用他,卻不想這場局竟是把自己也圈了進去。
而今人不在了,他才知道有多痛苦。
早知,早知便将人帶回绮夢崖,就算傳出去他落魄之時要靠個爐鼎修煉才能恢複又如何,會用什麽樣的目光看自己又如何,可那時他偏偏卻将其他人的目光放的比君子重。
君子,君子你入我夢好嗎……
閉上眼緩緩低下頭,清淚也随之落下,落寞而又孤寂。
此時站在屋裏的君漸行看着溫疏晏安靜坐在那兒,想要看溫疏晏,哪怕只是這一會兒的時間他也想要看,便隐去自己的氣息又回了屋裏。
他能很清晰感覺出溫疏晏身上的悲傷,在為誰悲傷,那個死了的許璟嗎?
才好些了的心口又疼了起來,為何呢,為何。
就這麽喜歡他嗎?喜歡的在殺了他後都開始後悔了。
為何,為何不肯喜歡我呢,你明明說過這世上你最喜歡的人是我,這世上只有我對你好,為何這些都是騙我的。
阿疏,你為何要對我這麽殘忍。
下意識,他擡手捂住自己的心口,想要壓下那不斷蔓延出來的疼意。
可無論他如何壓,那心口的疼卻是怎麽都無法被壓下去,那被蝕骨一般的疼讓他痛苦萬分。
他這千年就不曾為誰動過心,第一次動心卻沒想到落得個如此下場。
他想殺溫疏晏,可他不舍得。
只要想到溫疏晏會在自己懷中沒了呼吸,不會再像以前那樣窩在自己懷中笑着喚自己,不會對他說甜言蜜語他便感覺心更疼了。
不由得,他擡步想要靠近溫疏晏。
但也正是這一步,傳來細微的動靜。
察覺到溫疏晏似乎注意到了,他的身影也在瞬間化為一道青煙,消失在了屋中。
溫疏晏也在這時轉頭,卻并未看到屋中有任何人,甚至連氣息都未變。
風緩緩而來,輕紗帳上的鈴铛傳來清脆悅耳的聲音,很是好聽。
他擡頭看了一眼才收回目光,又窩了回去,雙手環膝頭窩在膝蓋上,閉上眼聽着鈴铛傳來的聲音,就像明燈鈴的聲音一般,清淚也再次落了下來。
君子……
他輕聲念着,可卻無人回應。
君漸行此時已經回到了客房,可能是心口實在是太疼了,他下意識扶住一側的牆面,撐着牆面的手不由得收緊,指骨泛白。
眼中都是痛苦,壓抑着心口的疼。
阿疏……
一聲輕喚,回應他的也只有風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