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逆風如解意
逆風如解意
“如果是Alpha，那小花一定是最堅強最頂天立地的Alpha。”
“Alpha也不一定就要那麽鋒芒，Beta也挺好，不受信息素的影響少煩心不少呢。”
那Omega呢？
“如果是Omega，那爸爸媽媽一定要給小花找一個世界上最好的Alpha。”
那要都不是呢？
“都不是？哈哈哈哈，小花哪一個都不想要，只想成為奧特曼是嗎？”
我要努力成為奧特曼，保護爸爸媽媽！
“好，爸爸媽媽以後就指望小花了。”
睫毛慢慢擡起，渾身的痛熱讓沈簇明白自己真正的分化，不用說，沈簇就知道正擁抱着他的人是誰，生理淚水不斷湧出，沈簇的胸口也跟着揪起。
騙子。
沈簇靠着秦沨孑，雙手死死抓住秦沨孑的衣角，淚水無聲息流下。
“秦沨孑。”沈簇緩緩開口。
他是一支獨自生長又枝桠瘋長的白山茶。
他嫉妒所有企圖與自己争搶的存在。
沈簇告誡自己。
“我在。”秦沨孑給他堅實的擁抱，偏愛的臂彎。好像只要他說出點什麽，秦沨孑就能夠義無反顧。
雙手被秦沨孑握住，引導着擁抱秦沨孑的腰身與肩膀。
呼吸顫抖，他總覺得秦沨孑知道他在想什麽，知道他的過去，知道他的傷痛，還有脆弱。又不厭其煩過于耐心地安撫他。
這一瞬間，沈簇感謝愛的存在，勝過所有的背叛。
“抱緊我。”
秦沨孑如他的話語一樣，緊緊地擁抱着他，身體傳來令人暢快的痛感。
他什麽也沒有在天平上押注，沒有財富，沒有權利，沒有交際，沒有信任。他只有自己，他傾盡所有。
所有的喜歡都羞于唇恥于口，沈簇親昵又殘忍地回抱着。
自脊骨深處傳來的酥麻感于痛癢，沈簇轉過頭，輕輕開口。
“标記我。”
被抑制得發痛的犬牙，終于得到敕令，深深嵌入剛剛成熟的腺體。
對不起。
沈簇腦袋裏忽然出現一句話。
對不起。
沈簇不知道為什麽。
不明白為什麽。
*
“小花！昨天班長發到群裏的視頻你看了嗎？”宋自意揮着手，看見沈簇後頓一下，随後鼻子像小狗一樣在空氣中嗅了嗅。
“不是吧！！！”宋子意壓低聲音的氣聲喊道。
“怎麽了？”沈簇坐在座位上。
“你脖子後面貼的什麽，你渾身這是什麽味兒啊！”宋子意轉身趴過來。
“抑制貼。”沈簇點了點宋子意的腦門。
“你這什麽廢話。”宋子意瞪大眼睛“我是說我不用看都知道那貼下面肯定有個大牙印。”
“你這分化好了嗎，就标記了！”
“剛好。”沈簇拿過桌邊的小零食。
“你啊！”宋子意恨鐵不成鋼。
*
下午體育課，高二十一班正在光明正大的練習拉拉操。
“啥啊！”傅天一聲嚎叫，吸引了無數的目光。
“你看！”宋子意對着傅天一攤手。
正在和秦沨孑研究動作的沈簇被震得一個激靈。
“O大不中留啊。”傅天捂着胸口。
“你們放心，我會照顧好他的。”秦沨孑拍了拍胸口。
咔擦，宋子意手裏的手絹傳來了撕裂聲。
道具拉拉球是在體育器材室找到的舊花球。
跟着班長看着喬絲絲舉着手機，沈簇和宋子意肩并肩站着跟動作。
“我看，小花挺喜歡你的。”傅天坐在觀衆席上，對着旁邊動不動就在他眼皮子底下偷拍沈簇的秦沨孑道。
“嗯，我也覺得。”秦沨孑看着沈簇，瞳孔裏全是努力跟節奏的沈簇。
傅天看着兩個人，欲言又止。
“我知道，你想說什麽。”秦沨孑擡了擡手，劃過沈簇的腦袋。
他緩緩開口道“......”
紛亂的腳步聲在體育館的地板上響起，燈光傾瀉而下，照亮沈簇臉頰的汗珠。
音樂聲與說話的吵鬧聲中，手裏的汽水順着觀衆席的臺階滾落，瓶內氣泡湧起。
傅天眼睛不自覺睜大，雙唇微張。
“好啦！今天就到這裏！”陳靜斯擦了擦頭頂的汗水。
“記得在家有空多練習！”喬絲絲拿着喇叭。
隊伍解散，宋子意扯着人來到觀衆席，看着傅天還在發呆。
“走啦走啦，要吃飯啦！”
傅天回過神，點了點頭“吃什麽？”
“當然麻辣燙啦！”宋子意點了點手機。
“嗯，行，我要吃麻辣。”傅天撿起瓶子，勾着嘴角呲起大門牙。
*
“你倆文科都半斤八兩的，還互相當老師了？”宋子意轉過身看着兩人。
“誰半斤誰八兩。”沈簇改了改秦沨孑的語文卷子。
“或許我英語還可以？”秦沨孑圈出沈簇卷子上的語法錯誤。
......
“so？混了這麽多年，你倆倒是學業愛情雙豐收了？”宋子意掏出一包山楂條。
“ok，孤家寡人就孤家寡人。”
“stop，還有天兒呢，他也寡。”
*
圖書館，宋子意正蓋着本人間簡史呼呼大睡，傅天正在陰暗撓頭，幹脆又拿了一本雜志。
沈簇寫着數學真題和英語作文，秦沨孑的手時不時摸過來。沈簇動不動拍一下，摸一把，最後還是十指相扣。
*
體育館，基本動作已經順得差不多，第一次加入所有動作完整的排練。
隊伍中間，沈簇看了秦沨孑一眼，随後接着腰間的雙手奮力一跳。
迅速靠近天花板與燈光，失重感來襲，沈簇張開雙手，被秦沨孑穩穩接住。
“啊！！！！”同學們尖叫起來。
“小花！秦沨孑！你倆可以啊！”宋子意走過來比着大拇指。
沈簇拍了拍秦沨孑的肩膀讓他把自己放下來，秦沨孑卻順手在他腰間摸了一把。
沈簇接着掐了秦沨孑一下。
*
叮鈴鈴！！！
考試鈴打響。
同學們期待躁動又穩坐在座位，期末考試後就是運動會，運動會之後就是暑假。
這實在太過振奮人心。
這一次，秦沨孑依舊被分到一班，沈簇則是被分到了七班。
秦沨孑将條形碼一個個遞給沈簇，二人分開，考完試後又回到原點，等待着宋子意和傅天。
最後一個科目是英語。
沈簇早已答完了卷，看着窗外的飛鳥成群飛翔。
以往的每一個學期都那樣久，他需要打滿兩箱信息素抑制劑。
每天兩點一線周而複始的生活，竟然能這樣的快樂與短暫。
口哨聲響起，監考老師從頭到尾收取答題卡。
走出考場，樓梯轉角，秦沨孑宋子意傅天三人正舉着卷子對答案。
“小花！快來快來！哎，你嚣張啥，你這也肯定不對！”宋子意胳膊肘怼了怼傅天。
“嗯，來了。”
*
體育場人滿為患，學生領導無一熱情高漲。
換衣間，沈簇喘着氣，身上的白色短袖皺皺巴巴。秦沨孑收回犬牙，看着沈簇脖頸上的牙印易感起的煩躁被漸漸撫平。
秦沨孑從衣服兜裏拿出抑制貼，給沈簇輕輕貼上，正好蓋住标記。
沈簇平複着呼吸“不影響你跑一千米吧？”
秦沨孑笑了笑“當然不。”
“你會為我加油的，對嗎？”
牽着秦沨孑的手，沈簇推開門“嗯，只為你加油。”
運動會正式拉開帷幕，最先進行開幕儀式的，是各科老師的走秀。
“哎！點點！點點來了！”同學高喊，十一班的同學趕緊拉開橫幅，奮力喊着。
“青青草原誰最狂！擁護點點成為王！”
“十一十一，什麽都有，尤其實力！”
方點帶着墨鏡，穿着定制黑西服，十分抽象的帶着數學組一群地中海老師走起了秀。像□□老大帶着保镖找場子。
一波波歡呼此起彼伏。
“卧槽了，點點太帥了！”同班同學拿着手機一頓狂拍。
沈簇一邊笑一邊看着熱鬧，沒注意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直到秦沨孑一直擠他将他擠到了牆邊。
“嗯？”沈簇疑惑着擡起頭。
“他們都看你。”秦沨孑低下頭“都喜歡你。”
沈簇聽着笑了“我哪有那麽大魅力。”
“看我一眼就是喜歡我？”
“怎麽沒有？”秦沨孑又貼了貼。
沈簇穿着啦啦隊統一的服裝，男生是淺藍色短袖和白色背帶短褲，修長的小腿上是白色的中長襪。
七彩煙花噴射而出一道煙幕直沖白雲，運動會正式開始。
坐立不安等到有些冒汗，終于到了一千米接力跑。
各班的啦啦隊先表演一波。
宋子意帶路，幾人來到預備位置。
“哈哈哈哈哈，真是好漢歌！真硬啊！”宋子意指着不遠的拉拉隊。
“我們可以看到各班的氣勢都非常的足！”廣播聲音環繞傳來。
“解下來！讓我們看一看，各位同學的流言都有什麽。”
“爺是男子漢，純純純爺們，不想跳健美操！”廣播聲繪聲繪色“這是來自十班一位Alpha男同學的留言。”
衆人哄堂大笑。
很快，到了十一班的隊伍。
迅速站好隊形，音樂響起，沈簇拿着新買的金燦燦的花球跟起了動作。
“哎，那是沈簇？”觀衆席上有人聞道。
“對啊。”
“他怎麽。”
“怎麽了？”
“這麽一看，他怎麽又帥又可愛的。”
“雖然，你瘋了，你沒看旁邊那尊姓秦的大佛？”
“但是，其實我也覺得。”
踩着節點，其他同學圍好隊形，手裏的絲帶握好，沈簇蹲下，秦沨孑溜進來。
在最後一聲鼓點，沈簇一邊跳躍着一邊被秦沨孑用力抛起，手裏的絲帶狠狠揚起。
頓時響起意外的驚喜喝彩聲。
“啊！！！！”
“媽呀！！！”
“好高好高！”
沈簇擡着頭，他的世界忽然缤紛，無限靠近天空，像是要飛起來。
随後，被秦沨孑穩穩接住。
秦沨孑闖入他的天空，眉眼彎彎。
宋子意和傅天也湊過來“怎麽樣怎麽樣？不錯吧！”
“就是就是。”
接力賽正式開始，秦沨孑脫掉外套露出裏面的貼身灰色運動衣，引得一幫小O紅了臉。沈簇一時間有又讓他穿上的沖動。
秦沨孑貼上號碼牌走到最後一棒的位置，看了看終點，沈簇沖着他揮了揮手。
“讓我們看看剛才的實時留言！”廣播還在繼續。
啪！
一聲槍響，各班第一棒離弦而沖。
“啊，這是一位實名留言，是八班的江南北。”廣播中喬絲絲的聲音響起。
“八班的江南北同學說，沈簇同學我喜歡你很久了！”
？
被忽然點名的沈簇回過頭往廣播的方向望了望。
“哦哦哦！”宋子意和傅天一臉興奮來回看着沈簇和秦沨孑。
“沒錯，我就是高一被人收保護費被你救下的豆芽菜，你不喜歡我也沒關系，我只是想說我喜歡你！”喬絲絲聲音高昂興奮。
周圍人起哄聲不斷。
“我去，兄弟！真男人啊！”
“勇啊！！！”
王小彪拿着小扇子扇了扇風“這都說什麽呢！”
卻站在原地沒阻止。
“年輕真好啊。”
秦沨孑皺着眉頭，看向正過頭看廣播站的沈簇。
江南北。
“接下來是第二個留言。”
跑道上接力棒交接，同學們一時間又想湊熱鬧還得跑步。
“這是一個匿名留言，她說：啊！沈簇你好帥！！”
秦沨孑臉色漸漸低沉，站在旁邊賽道的男生感覺到了一股涼意。
第三棒交接。
“還是一個匿名留言，他說：秦沨孑好A！！他對...沈簇好帥！好可愛！！校霸加校草！請繼續加油！！”
第四棒交接。
“接下來是實名留言，季竟骁，隔壁....啊，外校的。”
聽到熟悉刺耳的名字，秦沨孑僞裝平靜的臉上終于出現了裂痕。
“他說：沈簇我永遠等你，我的摩托車後座永遠為你準備，綠茶總有一天喝膩了，來喝我這瓶紅茶吧！”
“哇哦哇哦哇哦！”宋子意吹了吹口哨。
“小眼好氣魄啊！！！”
“這還什麽賽前留言，告白合集吧。”同學打趣。
終于，第五棒也是最後一棒。
“哎哎！到了到了！”
十一班的同學鼓足了勁準備為秦沨孑加油。
只看秦沨孑結果接力棒，下一秒閃電一般沖了出去。
“卧槽！！！！！”
“太快了這也！！！”
“沖啊沖啊！秦哥！沨哥！風一般的男子啊！”
沈簇站在重點，心跳不斷加快。
看着秦沨孑的發絲因為跑動而揚起，身影迅速奔來。
時間按下高速鏡頭，沈簇呼吸間邁出腳步，雙手微微擡起。
唰！
終點紅飄帶被沖下。
秦沨孑沒有停，直愣愣沖進沈簇的懷抱裏。
尖叫聲與喝彩聲此起彼伏。
“這裏有一條最新實名留言。”
......廣播停滞了一會。
随後壓低的氣泡音響起“我是秦沨孑，請不要打擾騷擾我和男朋友學習。”
“這是不是有點太放肆了。”王小彪看着不遠處聽樂呵的校長嘟囔。
“校長耳背，說不準聽到的是什麽呢。”方點湊過來，喝着冰鎮可樂。
“現在已經六個性別時代了，早戀這個混蛋詞被out了。”
“這倆可算是學校小情侶榜樣了，期末成績下來兩個應該都在年級前十。”
“知道你護犢子了。”王小彪瞥了一眼戴墨鏡的方點。
“我還是那句話，有什麽老師就有什麽學生。”
喧嘩吵鬧聲中，缤紛調色盤被打翻，帶着陽光的燥熱，呼吸間是疲憊的興奮。
混着汗水與心跳，秦沨孑将終點的紅飄帶纏繞在沈簇的腰間，夏風吹回，紅帶飄揚。
“看這裏！”宋子意舉着小相機。
紅線緊緊纏繞。
沈簇人生中重啓的第一個盛夏。
咔擦。
永久定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