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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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個月後,孫望楚去嚴氏總部洽談業務,剛好順路接上陸南栀過去。

幾日未見,白歌主動邀一幫老同學和剛從國外歸來的嚴少一塊兒小聚。

陸南栀本以為嚴未因感剛回國不久,想必沒有多餘的時間和他們這幫舊人一塊相聚,誰料孫望楚聽聞白歌的決定後,立馬篤定道:“嚴少一定會答應的,你不信我這就給他打電話。”

果然,電話接通後,在聽聞孫望楚轉述白歌的‘小聚’提議後,電話另一端的那人二話沒說就應下了,而一行人約定的時間正是今晚。

孫氏集團與陸南栀所在的公司不遠,于是孫望楚在周末下班後熟門熟路地接陸南栀一道去嚴氏總部,等嚴少工作結束了,他們再一同前往白歌的居所聚餐。

四環外的高架上,陸南栀坐在寶馬副駕上,纖細的睫毛漫不經心地掃過窗外的風景。

夕陽西下,S城的燈火迫不及待地在暮色中點亮。

窗外,環內燈火通明,環外黯淡靜谧。

這一刻,她和許多普通人一樣,都只是這座華麗城市的邊緣者,永遠都只能在城市的外圍無聲窺伺着這份盛世的華美,只因這份美好與大多數如她一般的普通人無關。

一刻鐘後,嚴氏總部頂層會客廳內,陸南栀手捧清茶,站在水晶落地窗前,俯瞰整座城市風景。

果然居高臨下的視角中看到的風景也截然不同。

一邊嚴未因和孫望楚的交談,絲毫沒有把陸南栀排除在外,這讓嚴少的特助小吳十分在意。

在吳助理的彙報聲中,就連一直坐觀窗外風景的陸南栀也漸漸地明了了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

原來這一次嚴氏與孫氏合作,共同開發一處旅游度假項目,原本已經和當地住戶談好了拆遷的費用,然而其中一戶姓王的人家臨時反悔,意圖加價。

本來做生意,只要雙方樂意,沒有什麽是不能談的。

可這一次讓孫氏頭大不已的釘子戶卻直接張口就是一個億!

明擺着獅子大開口。

孫氏肯定不願意當這個冤大頭,這才不得不和嚴氏合作。

半個月前,剛回國的嚴未因剛一上任,就接手了這件事。

從剛才前來彙報此事的吳助理口中得知,現如今這件事已經被徹底擺平。

嚴氏的對外形象以誠信公正著稱。

然而嚴未因本人能夠以一個外孫的身份,逼退兩個舅舅,在外公嚴慈的扶持下坐穩嚴氏少主的位置,絕不僅僅是因為一位父親對早逝女兒的追憶彌補,更重要的是嚴未因本人極其出色。

以此事為例。

這一次帶頭鬧事的王姓釘子戶不只自己反悔,還煽動着其他人家也一起坐地起價,妄圖拉動周邊住戶跟着他一起當釘子戶,也好争取利益最大化。

對此,嚴少特意交代基層的工作人員,要牢守相關規定,做到以下三點:

第一,堅決不能強拆。

第二,在成本允許的範圍內,盡可能地給這戶人家一些優惠條件。

第三,一定要做好周邊民衆的安撫工作,警惕生亂。

可是接連幾波工作人員去找那戶人家商談,那戶人家就是不拆,反正事情最後還是沒能辦成。

接下來,嚴未因叮囑吳特助向孫氏購買了一批昂貴的水管、電纜,然後大大方方地扔在了這戶王姓人家門前的馬路上,隔一兩天用上一點,用完後繼續扔在那裏。

結果一周過去了,這戶姓王的人家發現,這些材料沒有固定的數量,那些工地上幹活的臨時工經常一截材料一截材的偷,一尺就能賣不少錢。

緊接着,同村的村民也有眼紅的,不時偷拿一點材料去賣。

于是,這個姓王的釘子戶也去偷了一些材料,拿到廢品回收站去賣,結果就被嚴氏的人抓了個正着。

經過調查後發現,這名王姓男子偷盜的數額夠判兩年!

一聽律師的話,這名王姓釘子戶立馬給吳助理跪了,趕忙表示同意搬遷!

這一次吳特助前來請示的就是,原先嚴少給出的優惠條件是否繼續?

面對吳助理的請示,嚴未因只是合上了手裏的文件,漫不經心地敲了兩下桌子,反問道:“你說呢?”

吳特助立馬會意,“明白。”

吳助理離開後,孫望楚難得玩笑道:“咱們嚴少還是一如既往地該出手時就出手啊!果然一擊即中,從不失手!”

嚴未因并沒有理會孫望楚的玩笑話,而是将目光投向窗前茶幾旁靜靜品茗的陸南栀身上。

她還是一如既往,毫無波瀾。

十五年前。

當嚴未因開始意識到自己百無聊賴的目光正漸漸轉移在陸南栀身上時,一切就已經無法回頭。

那時,或許是因為嚴未因是新來的轉校生,也或許是他身量未足、無父無母的‘弱小’境遇引起了一些好事之徒的‘興趣’。

在弱肉強食的社會裏,弱小就是你的原罪。

畢竟,無論在哪個時代,校園暴力都不曾真正完全湮滅。

很多時候,孩童不知世事的天真才最是可怖,因為他們似乎永遠也不會明白,自己樂在其中的卑劣行徑給他人帶來了怎樣無可挽回的毀滅性傷害。

嚴未因背着書包,走在每天放學回家的必經之路上。

幾道令人厭惡的身影輕車熟路地出現在小巷中。

這裏離校門口不過短短數百米的距離,是一處附屬家屬院,周邊房屋林立,只是小巷裏人跡罕至,這也給一些高年級欺負低年級的‘學生混混’提供了絕佳的空間。

“交錢!”為首的正是來學校當天見過的初二年紀的兩名學生混混,被陸南栀兩句話就吓跑的趙無柏和周申。

嚴未因掏錢遞出。

“你們在幹什麽!”陸南栀和孫望楚恰好經過,“趙無柏!周申!怎麽又是你倆!”

擦!晦氣!趙無柏和周申見狀,不由唾了一口,立馬轉身就跑。

嚴未因轉危為安。

只是不知道危險的究竟是嚴未因,還是剛才一見陸南栀就吓得如同老鼠見了貓一般只知道抱頭鼠竄的趙無柏和周申二人。

一旁的孫望楚見狀不由樂開了懷,在街邊也不忘指着陸南栀哈哈大笑道:“南栀啊南栀!我真是服了你了!沒想到這麽多年過去了,他們倆見了你還是像老鼠見了貓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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