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14章 第 14 章
孫銘骞帶着郡主在畫舫上逛了一圈,沈雲恒一直沉默的走在好友中,不發一言,只視線偶爾會在控制不住時隐晦的飄向君晏知。
韓楚熠看的心驚膽戰,不消多時便主動上前,恰恰好擋住了沈雲恒偷看的視線,語氣溫和,“許久不見,郡主近來可好?”
河面的風吹在人身上,并不凜冽,反而有幾分溫柔,将墨發吹的洋洋灑灑。
方才的郁氣散去,又重新覺得心胸舒暢起來。
“韓公子,你也在啊。”
她只看見了沈雲恒,倒沒注意旁人。
韓楚熠聽出來了,心中一窒,心想武将說話果然直來直去。
“日日在家讀書也悶的慌,便想出來走走,郡主喚我柏言即可。”
他有意同君晏知拉近關系。
君晏知亦有心拉攏韓家,也就順勢答應了。
沈雲恒看不見他們的神情,只能在聽見這些話後,一點點攥緊指尖,心中莫名生出許多不平來,就好像……她甚少喚他的字。
有人覺得女子喚男子的字有些過于親密,但韓楚熠自願的,郡主不曾拒絕,他們也就不好說什麽。
敏銳些的瞧出不對來,看看沈雲恒,又看看韓楚熠。
“裏面正在舉辦詩會,但我料想郡主不感興趣,不如我們去看看歌舞?”
那日宮宴,她看人跳舞簡直看直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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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晏知正要答應,陸元衡興奮的跳出來,“詩會?聽聞京城裏才子佳人最多,我常年在邊疆,第一次入京,還沒見過那些舞文弄墨的詩人呢,郡主,我們去湊個熱鬧吧!”
“這有什麽好湊熱鬧的,你又不會。”
君晏知嘴上嫌棄,但還是同意了。
陸元衡高興的很。
所有人裏,只有五個人黑着臉,除去三位本就臉黑的武将,便是沈雲恒與韓楚熠。
韓楚熠暗暗觀察陸元衡,覺得此人少年氣極重,生的又不錯,張揚熱烈,是在人群中一眼便能看到的類型。
他無端感到些許警惕。
沈雲恒更是氣的不想說話,雖然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氣什麽,總之就是很生氣,仿佛本該獨屬于他的,如今卻被好多人惦記上了。
一艘花費重金打造的大船裏有許多不同的廳室,歌舞有,詩會有,繪畫亦有。
最靠近船尾的房間,便是專門吟詩作對的,就算是玩,也是跟詩詞有關的玩法。
除去眼熟的高門子弟,還有一些不認識的,也有普通的讀書人,但韓楚熠在裏面如魚得水,他好像每個都認識,跟誰都能說上幾句話,不一會兒就搜羅了一群人過來拜見郡主。
君晏知:……
能不能別搞。
“出來玩玩,不必太在意身份,這樣反而拘束了。”
她看了韓楚熠一眼,韓楚熠立馬明白,找了話題又将那些人請走。
君晏知再瞥陸元衡一眼,“不是說要湊熱鬧嗎,去啊。”
大抵是裏面的書生氣息太濃了,陸元衡進來後又怕了,怕剛回京就丢人,以後遭人笑話,于是安靜如雞,捂着自己被人踹了一腳的胸口,可憐巴巴,“算了,我一看見他們就傷口疼。”
“粗莽的武夫每日裏只知打打殺殺,自然不會靜下心來聽承載着千年文化的詩詞。”
君晏知聽見這忽如其來的聲音一愣,哪怕不回頭她也能聽出來,是沈雲恒說的。
方才她一來就不說話,現在一開口就放屁。
陸元衡雖然沒讀過書,但他也不是傻子,怎麽能聽不出來這人好端端諷刺他。
頓時不滿,“沒有我們武夫在前面打打殺殺,哪有你靜心聽詩詞的好日子過。”
君晏知贊許的投過去一眼,說的不錯。
順便将自己面前精致的糕點也向旁邊劃了劃,推到陸元衡面前,顯然是獎勵給他吃的。
沈雲恒心中堵着一口氣,神态也失了冷靜,“那你就去做你打打殺殺的武夫,別摻和到文人裏丢人現眼!”
他不依不饒,這話在衆人聽來,甚至有些指桑罵槐的意思在,眼睛紛紛落在君晏知身上。
君晏知氣死了,要不是兩人現在毫無關系,她非得揍沈雲恒一頓不可。
再也裝不了沉穩冷靜,她站起身看過去,叫人心裏莫名生出緊張。
沈雲恒抿了抿唇,近乎在瞪她。
“你到底在發什麽瘋,我們都已經退婚了還處處針對我,信不信我給你扔河裏?”
她望着沈雲恒,咬牙切齒。
莫名的,沈雲恒覺得她真能做出這種事來。
身形微微緊繃,拒不承認,“我只是就事論事,談何針對你。”
“他是武将我也是武将,你是覺得你們文人的地方我們武将不該來?”
君晏知有些生氣,望着他的眼神是他從沒有感受過的冷意,他驟然感到委屈,憑什麽幫着別人,剛定親就要退親,現在還幫別人說話!
他說的分明是那裝乖賣癡的小子……
沈雲恒氣昏了頭,一雙狹長鳳眸眼尾泛着微紅,同樣冷冰冰回敬她,“郡主要這麽想我也沒有辦法,那你就當我是這個意思吧。”
周圍人倒抽一口涼氣,皇室與世家的争鬥已經到這地步了嗎?
同時也默默退遠了些,生怕一會兒波及到自己。
這話可都是沈雲恒說的,他們非世家,也沒有這個能力跟皇室硬碰硬。
君晏知眸色一暗,直接動手握住一截雪白的脖頸,手法快如閃電,讓人無從躲避。
沈雲恒震驚的瞪大眼,喉結在她掌下緊張的滾了滾。
她本來也不是什麽好脾氣,前世惹急了直接把沈雲恒丢出去叫他自己冷靜冷靜也是有的。
“敢這般與我說話,你想死嗎,沈雲恒。”
她為了那個武夫要殺我。
什麽與她再無可能,什麽控制理智遠離她不喜歡她,在真正同她見面,看到她在自己面前待別人親近時,統統化為烏有。
剩下的只有滿腔說不清道不明的委屈難過。
怎麽可以這樣,不應該是這樣的……
她應該喜歡他,護着他,在人群中一眼就能看見他,只和他說話,偶爾才跟別人說話的!
怎麽就變了呢?
沈雲恒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有這種想法,但他就是覺得,應該是這樣的。
那日陛下下旨賜婚,他明明看見……她是高興的,怎麽忽然又要退婚了,女子心意當真如此易變嗎?
沈雲恒喉結滾動,心t情十分悲憤,藏在錦袍袖中的手攥緊,“你若因此要殺我,我同樣無話可說!”
他說話氣人的厲害,仿佛一下把君晏知帶回到前世,這人總找事惹她生氣又擺出一副你愛怎麽樣就怎麽樣的模樣,氣的人牙癢癢。
指尖不自覺收緊,摩挲了兩下光滑細嫩的脖子,他是矜貴的文臣,自幼沒幹過一點活,也不受風吹日曬,渾身上下嫩的厲害,手感極好。
沈雲恒又氣又惱怒,要掐就掐,你摸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