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16章 第 16 章
這件事還是君晏知入宮時聽皇上說起了才知道的。
她面上不由露出些許詫異,“這就高熱了?”
“嗯,朕聽他們說了,那日你們在畫舫,沈公子失足落水了?”
君璨挑了挑眉,對失足落水這個說法有些懷疑。
宮裏沒有好端端自己掉水裏這個說法,多半就是被人陷害的。
但沈雲恒這次還真沒人害他。
君晏知點頭道,“他自己跑出去,等我過去的時候就掉下水了。”
“朕還以為是你将他扔下去的,那日沈大人來向朕求太醫,順嘴說了他與你争執幾句後跑出去散心才不慎落水,朕還以為他在暗指是你将人丢下去的,借太醫時心虛的把院使都借出去了,早知與你無關,随便借個太醫使使就成。”
君晏知:……
“皇伯父,侄女不是這麽小心眼的人。”
她眉眼間透着無奈。
君璨搖頭,語氣冷了幾分,“他敢叫你受辱,就算你真把他扔水裏,朕也不會覺得是你不對。”
“受辱?”
她當衆退婚,該受辱也是沈家受辱才對,為何說她t?
君璨正欲說話,門口傳來了王潞海急匆匆的阻攔聲,“哎呦殿下,陛下和郡主在裏面商議要事呢,您先容奴婢去通禀一聲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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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開,本公主有話要和父皇堂姐說!”
王潞海攔不住她,君燕綏從外面氣沖沖進來,嘴裏喊着,“氣死我了氣死我了!!!”
“誰還能給你氣受?”
君晏知與皇上同款挑眉。
王潞海可憐為難的看了君璨一眼,見他不在意,才小心的走去主子身邊,伺候在側。
君燕綏鼓着臉頰,拉過堂姐的手,替它不平,“你沒聽說嗎,現在外面都在傳沈家三公子厭惡極了你,還在衆人面前直言武将配不上文人,說堂姐你癡戀沈三公子,竟特意追到畫舫去了,哪想慘遭拒絕,羞惱之下才把沈三公子沈雲恒扔進水裏,害得他發了高熱,至今未醒,我一聽就知是有人在胡說八道,趁機往你身上潑髒水!”
她這幾日一直在軍營中忙碌,竟不知流言已經傳成這樣了。
怪不得皇伯父說她受辱,難道皇伯父也覺得流言是真?
想到這,君晏知滿臉黑線,如果她真做了那些事,還被拒絕了,确實丢臉丢到皇祖父家了,但問題是,她沒做!
“那日父王手下的幾名将領來王府拜見父王,父王不在,我就帶他們在京城裏随意逛了逛,确實與沈公子鬥了兩下嘴,但并非傳言那般。”
她稍微解釋了一下。
君璨松了口氣,君燕綏亦是,但很快又雙手叉腰,漂亮的小臉上滿是不悅,細眉倒豎,“那他們竟敢非議皇室,信不信本公主把他們全抓了!”
公主氣嘟嘟。
君晏知淡淡道,“能将話傳到你耳朵裏,想必談論的人不少,若都抓了,大理寺的監獄可裝不下。”
“那難道就放任他們胡言亂語嗎,皇室的尊嚴何在?”
君燕綏委屈的看向父皇,君璨眸光微閃,道,“那就罰一點銀子充盈國庫吧,正好連年征戰,國庫空虛,王潞海。”
“奴婢在。”
“帶幾個人去把事辦了,以後再有人敢議論皇室,一律罰銀子。”
“是,奴婢遵命。”
君晏知聽愣了,她震驚,還能這樣弄銀子?
國庫虧空的事她自然知道,今日入宮也是商量這件事的,預備給哪個貪官污吏抄個家,以填補國庫,倒沒想過還能這樣做。
君璨也是忽然想到這個辦法的,說出口後愈發覺得就該如此,否則長此以往,皇室在那些人口中怕是半分地位也無了。
“你們覺得如何?”
君燕綏眯着眼睛,滿臉出氣了的輕松愉快,“父皇此舉甚好,衆口铄金,假話說多了,指不定哪日就要變成真的了,是該好好管一管的。”
君晏知也并不反對,垂眸拱手,“陛下聖明。”
君璨笑了笑,他對弟弟一家素來放心,即使他們家再受寵,也永遠不會越矩,不愧是皇家最鋒利的刀。
“好了,綏兒,你先下去吧,朕與你堂姐還有話要說。”
知道侄女沒有癡戀沈雲恒後,君璨又放心不少,沈雲恒畢竟是世家子弟,晏知可以喜歡他,但絕不能癡戀他,他雖生在無情帝王家,也從不小看男女之間的情愛,萬一晏知太喜歡沈雲恒了,被吹着枕邊風偏幫世家呢?那他哭都沒地方哭去。
君燕綏不滿兩人有話說還要避着自己,嘟了嘟嘴,但也沒強行留下,只是別扭道,“堂姐說好今日要教我槍法的,可別忘了,我就在外面等着。”
“嗯,不會忘。”
君晏知目送她離開,再回頭,溫和的臉色帶上幾分肅意,“陛下。”
君璨慈愛揮手,“朕早說過了,私下裏相見,朕便只是你的伯父,而非皇上,皇權要顧,我們兩家的親緣更要顧。”
君晏知身板兒邦直,微微點頭,“好,皇伯父,還有什麽事要我去做?”
君璨道,“你之前提議蓄養私兵的事,朕想了一下,也覺得甚好……”
君晏知眸光微亮,這是她剛重生沒多久時提的建議,前世她死的早,後來細想了想,若世家在軍中也有人,那等她死後,世家萬一謀反,她因傷交付兵權的父王,柔弱的母後,自幼對她寵愛有加的皇伯父皇伯母,堂弟堂妹又該如何破局?
不如多培養些暗地裏的人手,若有意外可好接應。
“但這件事,只能你知,我知。”
“皇伯父的意思是……”
君璨放下撐腦袋的手,将話說明白了,“不能告訴你父王,也不能告訴綏兒清兒,朕同樣不會告訴皇後,只有你我二人知道私兵的存在。”
君晏知常年生長在軍中,習慣了服從命令,連原因也沒問,聲音認真嚴肅,“是,微臣遵命!”
但君璨還是稍微解釋了一下,“在京城裏,每個人背後的勢力都很複雜,多一個人知道就多一份危險,朕不想有太多危險。”
君晏知聽明白了,饒是她父親是皇伯父最看重的弟弟,但她父親也不止這一個身份,他有很多知己好友,還有她母妃的家族勢力,綏兒背後也有外祖家,有皇子弟弟,既然是私兵,自然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微臣明白,定不辱命。”
皇上笑了,他就喜歡侄女這一看就很可靠的樣子。
“那蓄養私兵的銀子……”
君晏知這回立馬看過去,眼裏剛浮現些許詫異,嘴上便毫不猶豫道,“微臣沒有銀子。”
平時她不會多這一句嘴,但剛剛發現皇伯父他啥銀子都想要,就不得不說這麽一句了。
君璨嘴角抽了抽,無奈又寵溺,“朕怎會讓你一個小輩出銀子,私兵畢竟是給朕養的。”
君晏知剛松了口氣,就聽見她皇伯父笑眯眯道,“朕與你一人一半,雖然這私兵是為朕蓄養的,但平日裏你也使喚他們,叫你出一半不算過分吧?”
君晏知覺得,皇伯父就算不做皇帝,去做個商人,也一定是最精明的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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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家,昏迷多日的沈雲恒忽然有了些意識,指尖微顫,面露痛苦,藏在棉被下的身軀也發着抖,但四周一片安靜,下人只守在屏風外,沒有人發現異常。
屋外漸漸亮起隐隐的燈火,寒風呼嘯中,燈火越走越近,還傳來斷斷續續的說話聲,沈雲恒煩的眉宇能皺成一個川字,差一點就抓住了,差一點就能抓到她了,誰在說話!
溫暖的燭光剛驅散黑暗,褚夫人面容憔悴的走過去,正欲看一看自己昏迷多日的兒子,卻不想對上一雙又黑又冷的眼睛。
“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