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11章
連續幾次到訪符家并不奏效,符恒喜拿不出辦法,無奈跟許清訴苦:“符霜從小就叛逆,不像個正常的Omega,都怪她媽縱容,沒有好好管教她。”
陸一江惺惺作态地插話:“霜霜不會腦子有什麽問題吧?早知道應該帶她去醫院檢查檢查。”
她今天穿着印花連衣裙,裙尾高開叉,坐在沙發邊緣的扶手上,細白的手攏了攏剛燙的卷發,即便沒有人搭理她,她還是會表現出一副很關心的長輩姿态。
符恒喜看她一眼,不吐不快道:“你還想帶她去醫院檢查?她怎麽會聽的話?她連我的話都不放在眼裏!”
許清喝了一口茶說:“既然她還沒有想回來的打算,那我明天再來。”
“許小姐,你這是何苦呢?強扭的瓜不甜,這樣叛逆的女孩你就算娶回家也不會開心的,誰不想要一個乖巧聽話的老婆呢?”陸一江自顧自地勸說,“符霜那邊都怪我們沒做好思想工作,可事已至此,還有什麽辦法呢?難道要打斷她的腿送到你們家去?”
許清皺眉說:“我沒有這個意思。”
“我們知道,”陸一江笑着說,“可你天天來我們這,我們也拿不出辦法……要不雇幾個人去把霜霜抓回來?”
許清面色難堪,符恒喜則毫不留情地踹了陸一江一腳,“臭娘們胡說八道什麽?”
陸一江吃痛地往一側避開,瞪了符恒喜一眼,嚷道:“我開玩笑的,你至於生氣嗎?”
符恒喜“哼”道:“該管的事不管,不該管的事在這瞎操心,滾一邊去!”
也不知道兩人是不是唱雙簧,陸一江被罵得狗血淋頭也沒發作,只哼唧了幾句,搖着屁股起身走開。
符恒喜給許清拿了根煙說:“小許,坦白跟你說句心裏話,我其實已經放棄了這個女兒。”
許清微微錯愕,沒有接男人遞過來的煙。
符恒喜将煙放在茶幾上,笑了笑,“這麽說實在慚愧,你如果見過符霜,了解她的性格,你就會理解我。”
許清說:“為人父母,怎麽能放棄自己的子女?”
“可她已經成年了,”符恒喜叼着煙,拿一枚金質的打火機點了火,往後靠在沙發靠背上,抽了口氣說,“我給了她最好的安排,也就是你,她不珍惜,不把這當一回事,我能有什麽辦法?”
許清默不作聲,符恒喜抖了抖煙灰,低着頭說:“更何況,這門親事其實是她媽的遺願,連父母的遺願都不在乎,這樣的孩子還有什麽救?”
許清咽了下口水說:“也許我能救她。”
符恒喜“哈哈”一笑,眼神裏閃過一抹精光,“叔叔我以過來人的經驗告訴你,娶老婆一定得慎重,娶的好一輩子榮華富貴,娶的不好一輩子都是窩囊日子,符霜根本配不上你這樣的一表人才。”
說話間,一位穿着黑白女仆裙短發少女端着點心和水果進來,她彎下腰,将一籃子精致的曲奇和車厘子擺在許清面前,擡起頭時沖許清笑了笑。
許清認得她,第一次來符家時就和她打過照面了,當時她朝許清做鬼臉,許清一度懷疑她就是符霜大小姐,後來則猜想她應該是這家人親戚家的孩子,怎麽……今天成女仆了?
符家不愧是有錢人,連女仆都打扮得這麽精致:
松糕鞋,白色蕾絲絲襪,三層以上的大裙擺,脖子上帶着金屬choker,連發箍上的蝴蝶結看起來都很上檔次。
許清沒有打算在符家逗留,忙起身說:“不必了,我得走了。”
甫一站起身,她突然一陣眩暈,視線模糊,頭重腳輕地往一旁栽。
起初她以為自己能站穩,可直到打翻一地的曲奇,許清才發現身體根本不聽使喚。
撲面而來的Omega資訊素讓她差點失去理智,回過神來時,她發現自己躺在那位女仆懷裏。
許清吓了一跳,身體卻不聽使喚地癱在對方身上,空氣中彌漫的香味令她血液上湧,呼吸變得劇烈起來。
天花板變了副模樣,身下也變成了柔軟的床,餘光往兩側看去,複古的圓形花窗玻璃映着絢爛的光影,這布局和裝潢一看就是有錢人家的卧室。
見她醒來,女仆朝她露出頑皮的笑,豎起食指比了個“噓”。
“怎麽樣?起效了嗎?”陸一江的聲音再次傳過來。
“當然啊,再怎麽樣她也是個Alpha,哪有Alpha對我的資訊素不感冒的?”女仆嗓音好聽而特別,似乎帶着海鹽的風味,清爽鹹甜,她志得意滿地看了陸一江一眼,笑着說,“霜姐姐要是知道她的聯姻物件長這麽漂亮,一定後悔死了。”
“你這丫頭,便宜你了。”陸一江輕笑着,替她們關上房門。
許清不知道這短暫的時間內到底發生了什麽,看現在這情形,符家似乎對她使了什麽手段。
是一開始給她上的茶嗎?
等陸一江穿高跟鞋的腳步聲在樓道裏遠去,許清才開口說:“你騙了她,你其實對你的資訊素沒有把握。”
女仆手肘支在枕頭上,笑意褪去了一半,她說:“你不害怕嗎?許姐姐。”
“你摸摸我的腺體,”許清平靜地看着她,“那裏似乎沒有反應。”
女仆伸出手,溫熱的手掌覆在她後頸上,感受着動脈血管的噴張,卻沒能感受到屬於Alpha資訊素的躁動。
“時機不對,”許清看着天花板,目光晶亮清澈,卻因沒什麽情緒而顯得有幾分呆滞,她說,“如果早一星期,沒發生這麽多草蛋的事,我肯定對你有反應。”
女仆僵硬的表情變得忍俊不禁,她輕輕哼了一聲:“你這是在安慰我嗎?”
許清:“或許吧,我也不希望你以後對自己的資訊素産生懷疑。”
“那你還真是個好人,”女仆在床上翻了個身,坐起來問她,“我真不理解,你連霜姐姐的面都沒見過,為什麽一定要和她結婚?”
許清歪頭看她一眼,“我也不知道。”
女仆不禁大笑,事實上她也就是個毛都沒長齊的孩子,興許剛剛成年,玩心比野心還重,對於符家安排她做這樣的事,她純粹抱着玩樂的心态,能成事最好,不能成也就那樣。
如果不是陸浩澤、陸浩明那兩小子年紀太小不受控制,興許這會兒躺在許清身邊的是他們其中的一個。
她笑聲太大,許清不得已看了她一眼,朝她比了個“噓”。
女孩收了玩心,壓低聲音,一臉同情地說:“許姐姐,你以後還來嗎?”
許清想了想,“事情都發展成這樣了,我不來是不是變成我的不對?”
“他們理虧在先,你跟他們講什麽武德?”女孩扶着下巴,笑吟吟說,“除非你想當這個冤大頭,和我結婚。”
許清說:“你多大了?”
“還差七天滿十八,但Omega的性同意年齡是十六,”女孩撩起絲襪,邀請道,“許姐姐,要不要試試?”
許清對未成年毫無興致,僅剩的一點熱血都被她的真實年齡給沖淡了。
幸好剛才保持了理智,否則一失足成千古恨。
見許清轉過臉去,女孩只好嘆了口氣,從床頭櫃裏拿出一包煙,獨自抽了起來。
“給我一根。”許清稍稍坐起來一些,接過女孩遞來的煙拿在手裏。
對方則熱情地附贈了一個點煙的服務。
約莫過了五分鐘,藥效褪去,許清恢複了力氣。
臨走前,她跟女孩打了聲招呼,“我走了。”
“加個聯系方式吧,”女孩扔掉第二根煙,笑着站起來,“有霜姐的消息我會立刻聯系你。”
許清說:“不了,你看起來跟她不熟。”
女孩愣在原地,笑着看她出了門,神情才逐漸淡了下去,冷漠疏離起來。
許清出了卧室的門,沒有理會任何人的招呼,徑直上了車,将車駛離符家的院子。
經過車水馬龍的市區,許清才逐漸感受到藥物的副作用,她視力變得模糊,視網膜仿佛被揉成了毛玻璃,聽力也變得不太靈敏,像喝多酒一樣,對於此起彼伏的喇叭聲毫無反應。
“滴滴——————”
身後的車幾乎要将喇叭按爛,許清這才發現左轉的燈變綠了,剛啓動車子,一輛闖紅燈的兒童自行車朝着她車頭的方向使了過來。
一腳剎車猛踩下去,後方車追尾上來,許清猛地撞上彈出來的安全氣囊,緊接着失去了意識。
現場亂成了一團,闖紅燈的小屁孩扶起他的自行車匆忙逃走,不明狀況的車一輛接一輛堵死了路口,一位青年女教師從車上下來查看事故車的情況,急忙打了救護電話。
她看到車主手機放在手邊,螢幕仍然亮着,於是她拿起來,給通話記錄的第一位連絡人撥了過去。
“你好,你認識這位元機主的主人嗎?她出車禍了,現在在紫金花路口……”
符霜接完電話,她的學生剛談完一曲蕭邦,笑着問她:“老師,我這次怎麽樣?”
符霜笑着說:“挺好的,節奏比上次準了。”
鋼琴課的時薪是300每小時,符霜已經跟這戶人家的家長談好,今天要上滿5個小時,也就能賺1500元。
她想忘掉剛才那通電話,可心神早已經不平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