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5章

餘下的殺手走了之後,程青陽才從犄角旮旯裏冒出頭來重新主持婚禮的進行。

“今日雙喜臨門啊!也沒想到居然有這麽多遠道而來的道友來祝賀咱們無極宗和回陽宗的好事,現在大殿裏的儀式已經結束了,各位道友現下可以移步去宴廳,飯菜已備好,大家開懷暢飲啊!”

看着大殿裏的殘肢碎渣,還有無極宗大殿被燒掉一半的屋頂。

衆道友:謝邀,突然不是很想吃了。

對程青陽睜眼說瞎話的本事更是有了一個深層次的認識。

畢竟刺殺的魔教殺手都可以說是遠道而來的道友。

但是這也讓那些宗門的一些精英弟子們重新認識到這位無極宗新上任的宗主,和回陽宗的護宗長老的真正戰力。

一些人眼裏的心思浮沉也都被按了下去。

要動,現在也不是一個好時機。

所以大家又恢複成了其樂融融的模樣,許多人說說笑笑地三兩走在一起,來到了無極宗的宴會廳。

無極宗不愧是玄天境第一大宗門,連宴會廳的木料都是極其昂貴的栖止紫檀木建造而成,屋檐檐角瑞獸排排站立,金漆刷的身體在陽光下反射出耀眼的光芒。

衆人拾階而上,很快便來到了開闊的宴會廳。

宋庭寵溺地扶着溫頌川的手,像是保護什麽珍寶一般,從宴會廳的門口進來:“來,慢點,小心臺階。”

只有溫頌川知道,現在宋庭那只扶着他的手緊緊鉗住他的臂膀。

手勁大得幾乎是想就這樣把他的骨頭給捏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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疼死了!!!真是可惡極了!

溫頌川心裏已經把宋庭從上到下罵得體無完膚,但臉上回以甜甜的笑容:“嗯,謝謝明方。”

他看似輕輕拂開宋庭扶住他的手臂,手上已經積蓄了靈力變成淡金色的靈焰。

足夠融化法器的火焰在宋庭的手上一掃而過,宋庭幾乎是瞬間就扭曲了表情。

他放開對溫頌川的鉗制,袖子抖了抖,伸出手一看,那一塊肉都被燒得黢黑。

若不是他靠在溫頌川身上,修為還在大乘期,只怕這股火焰可以順着他的手臂直接燒掉他半個身體。

“行了,不許再玩了。”宋庭抓住溫頌川的手,警告地看了他一眼,然後恢複笑容:“咱們該上去了。”

好的,直接威脅上了!

溫頌川嘴角扯出一個笑:“嗯,咱們是該上去,不然讓賓客好等。”

雖然面上說好暫時休戰,但兩人也開始心照不宣地用靈力試探。

溫頌川覺得自己其實也沒什麽壞心眼,就是覺得吧,若是宋庭真的休戰,那這靈力純當喂狗。

但若宋庭真的暗算他。

溫頌川眼神微眯。

那別怪他不客氣了!

淡紅色的靈力就像是一陣霧氣,在空中蔓延開來。

它在空中伸出了小尖,小心地試探着,下一秒,它就觸碰到同樣正在試探他的熟悉靈力。

宋庭/溫頌川:!!!!!

果然!!他就知道他沒看錯這個陰險狡詐的人!!

就喜歡玩陰的!

彼時一碰到,兩股靈力就迅速展開對抗。在釋放和被消磨中展開循環運動。

宋庭一路把他牽到宴會廳的最高處,那裏立着一張小方桌,上面擺滿了美食珍馐。

宋庭和溫頌川落座之後,大家才開始落座。

就在兩人互相較着勁的時候,眼前出現了一位芝蘭玉樹的翩翩公子。

湖藍色的外衫襯得他更加清潤,最重要的是,他有一雙可以洞察人心的淺色眸子。

仿佛任何心事在他的注視下都無所遁形。

“未曾想天知親自賞臉大駕光臨,有失遠迎,請恕罪。”宋庭微微欠身,對鐘離歸露出抱歉的神色。

淺色眸子被眯起一個小小的月牙,鐘離歸含笑着,端起酒杯:“鐘離歸攜摘星樓衆弟子恭賀兩位喜結良緣,也恭喜宋宗主繼承無極宗宗主之位!”

宋庭右手還牽着溫頌川的手,兩個靈力因為對抗着而膠着不分。他左手端起面前的酒:“這就謝過天知了。”

溫頌川也跟着一飲而盡。

随後場面就是一片寂靜。

沒什麽其他場面話好說了,鐘離歸也不準備多留:“那我······”

桌下淡紅色的靈力和藍綠色的靈力交織在一團,相互融合之後變成光點消散在空中。

桌子因為兩人動作幅度過大,靈力外洩,撞到了桌子的頂部,桌子不合時宜地抖動了一下,上面的酒杯裏都蕩起了水波紋。

“吱呀”一聲,不大不小,但是格外引人注目。

“這是……”

還不等鐘離歸問出口,溫頌川把兩人緊握的手放到桌子上搖了搖:“不好意思,剛剛碰到了。”

“看起來宋宗主與溫長老兩人感情甚篤啊。那……我就不打擾了,祝二位修道路上一路相伴吧。”既然溫頌川都這麽說了,鐘離歸也不好意思逮着問。

他微躬下身,轉身離去。

“天知,如何?”

鐘離歸一下來,宗門內的弟子們就圍上前來問道。

且不知這回陽宗和無極宗聯姻到底是個什麽目的,最主要的就是要試探他們到底對摘星樓有無惡意!

鐘離歸思忖一番,微微蹙眉:“他們給我的感覺很奇怪,……看起來很和諧,但是又很矛盾。”

“難道他們之前的那些相敬如賓都是裝的?”

“應該不可能吧?若是他們不相愛,為何要成婚?回陽宗和無極宗還沒有淪落到聯姻的地步吧?”

“這倒也是……”

衆弟子七嘴八舌議論了半天,卻見鐘離歸一句話也未說。

其實不是鐘離歸不想說,而是他不敢說。

他作為摘星樓的天知,最擅長的就是陣法和占蔔了。這玄天境他自認為第二,無人敢認第一。

可他為這兩人蔔出來的卦象卻是奇怪得緊。

卦象顯示。

大兇。

這多少年都沒有出過這般幾乎毫無生機的卦象,無論從哪裏演算,都是殺機四伏,生機渺茫。

奇哉怪哉啊。

等到鐘離歸走後,溫頌川嫌惡地甩開宋庭的手,從懷裏拿出帕子把自己的手擦了三四遍。

宋庭覺得溫頌川矯情得不行,半點目光都不想落在他的身上。

但是逢人敬酒的時候,他們又不約而同地裝出一副恩愛兩不疑的模樣。

就這樣,一場“主賓盡歡”的宴席就結束了。

天色慢慢暗了下來,天邊也染上了一層橘紅。

太陽落下了帷幕,月亮爬上了山腰。

各個宗門的弟子們也回去得七七八八了,實在喝個爛醉,回去不了的,程青陽也安排好了客房。

他原話是這麽說的:“你們好好洞房花燭夜,剩下的事情就交給我!”

聽得兩人都滿頭黑線。

程青陽走前把一個小瓷瓶塞到宋庭手中,并朝他擠眉弄眼。

宋庭面上鎮定自若點頭,實際上早就開始揣摩。

他不會是看出來了吧?

還專門給我送毒藥?

就這麽想讓我把溫頌川弄死?

趁溫頌川在屏風後面換衣服的時候,他拿出小瓷瓶打開一看。

是散發着香味的膏體。

他看到這東西的一剎那,額頭上的青筋就冒了出來。

他當然知道這是什麽!!!

程!青!陽!

宋庭面色鐵青,怒火從心而起,想立刻把這個無極宗看似風光的大長老捏死的心都有了。

一天天的腦子裏不想着正經事情!

回過頭想去找程青陽算賬,可程青陽早就已經跑遠了。

宋庭只得把這個小瓶揣進兜裏,推開門走進房間。

房間裏挂着紅色錦緞紮成的絹花,一人手臂粗的紅燭正在燃燒,滴落的蠟油在下面堆成厚厚一疊。

大大的燙金“囍”字挂在高堂,前面堆着兩盤子紅棗和桂圓。

宋庭推門進來的時候,溫頌川已經換回自己的道袍,嘴裏還在嚼巴,桌子上散落着一大片桂圓殼和紅棗核。

見宋庭進來,溫頌川嘴一撅,一個圓滾滾的桂圓核就畫出一個完美的抛物線,咕嚕咕嚕滾到宋庭的腳邊。

“真是不好意思了。”溫頌川呲個牙對宋庭笑着。

宋庭踱步到溫頌川身邊:“溫長老把這些棗子桂圓全都吃光了,怕不是要給我生個大胖小子出來。”

聽到這句話,溫頌川差點被紅棗核卡住嗓子眼:“你是不是有什麽毛病?”

見溫頌川如此吃癟,宋庭猛然靠近他,呼吸交纏着:“你夫君我身體好着呢,不勞溫長老操心了。”

溫頌川被惡心得差點吐出來:“你能不能滾遠點?我看到你就煩。”

宋庭:“哎呀,現在看到就煩人了?以後可是要過一輩子的!”

溫頌川握緊了拳頭,就想馬上召喚出須彌把宋庭殺掉,直接一勞永逸!

可是這個想法一升騰起來,就被自己按了下去。

要殺他,現在可不是時候。靈丹的奇怪封印還未尋找到破解之法,若是現在就殺了他,那自己豈不是要靠着三四層靈力過一輩子?

到時候不知道暗處蟄伏的多少豺狼虎豹看到這個時機就會一擁而上,把他拆入腹中,死得可能會比前世更加慘烈!!

溫頌川深呼吸了一口氣,手也不自覺放開。他擡起頭,揚起笑臉,一字一句道:“那我,可要好好跟宋宗主過,一,輩,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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