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24章
溫頌川和宋庭靠得極近,呼吸纏繞在一起,唇上的觸感愈發鮮明。
涼涼的,軟軟的。
但不像是之前想象的那般硬邦邦的。
心跳如擂鼓般在胸膛敲響,溫頌川腦子嗡嗡的,耳膜裏全是自己的心跳聲。
他直直看着宋庭的眼睛。
宋庭的眸子不如他的眸子淺,是幽深的黑。
一眼望去像是看到了深不見底的懸崖,空洞洞的,黑黝黝的,令人有幾分害怕。
兩人就這樣僵持着。
直到程青陽的到來,把兩人都打了一個猝不及防。
有了新的靈氣回到溫頌川體內,自然填補了原來靈氣的空缺,也有了重新站起來的力氣。
他手下一使勁,直接把宋庭推到旁邊草地上,還讓他滾了好幾圈。
宋庭剩下的草地綠油油的,但是裏面有很多尖銳的小石子,這麽被推着一滾,感覺自己周身都疼,“嘶”了一聲。
下手可真重啊!!!
他捂着發疼的肩膀想要站起來,卻發現溫頌川立馬從地上起身,追着離去的大長老:“長老,等等!!你聽我解釋!”
宋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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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頌川現在心裏是那個着急啊。
雖然他到現在也沒有什麽清白的名聲,但是這事情本身就是個意外,還被被別人撞見!真的是太尴尬了。
都怪宋庭!!現在真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長老……真的不是你看到的那樣……”
溫頌川雖然靈力恢複了大半,現在還是虛弱期,自然跑不過程青陽。
聽見後面傳來的聲音,程青陽的腳掄得更快了,邊對後面說:“溫長老放心,我什麽都不會亂說的!”
開玩笑,他肯定是要回去亂說的!
但是宗主和溫長老情到深處,也是可以理解的~
小年輕嘛,哪能沒個擦槍走火的時候?
宗主和溫長老的愛情,由他守護!
程青陽壓抑住嘴角的笑容,召回了無極宗的弟子們:“宗主和溫長老好着呢,不用再去找了!”
還順手把那些散修也給喊了回來。
接下來的事情就是重建藥宗了。
溫頌川看到程青陽這個老頑童一會就跑沒了影,真是又累又氣。
累是因為實在是跑不過程青陽,氣則是剛才的事情着實是把他尴尬到了。
他的臉皮可是同城牆一般厚,但現下這個情況也不免面上有一絲燒紅。
這就不免想起剛才那個事,溫頌川磨了磨後槽牙,緊緊攥住的手都有些在發抖。
他現在好像又改主意了。
他現在就想回去把宋庭給殺掉,取他的項上人頭!!!
須彌突然出現在了他的手中,感受到了主人的殺意,銀色的竹節鞭彌漫着淺淡的紅。
溫頌川提起鞭子就開始往回走。
走回原處之後,發現宋庭還坐在原地,疼的那叫一個呲牙裂嘴。
有那麽疼嗎???
溫頌川捏着的須彌都不自覺放松了許多。
宋庭當然是裝的。
雖然這裏有許多尖銳的小石子,但也沒有那麽疼。
他是在遠遠就看到溫頌川提着他的鞭子往這裏走。
好像是生氣了?
那這鞭子肯定是用來扇他的!!
宋庭脊背發涼,莫名其妙打了個哆嗦。
若是不解釋清楚,今日只怕是要交待在這裏了。
所以溫頌川拿着鞭子往這邊來的時候,宋庭故意開始裝出一副很疼的模樣,真不真不知道,反正先把人唬住了再說嘛。
果然,他就看見溫頌川拿着鞭子的手松了松。
有戲!!!!
他就開始賣慘:“溫長老,方才那事,真不是故意為之的。您看,咱們都說好了是同一個陣營的,自然就不會做背刺他人之事。只不過我剛剛不知曉怎麽回事,一和你分開之後,我的靈力就被抽走大半,這才力氣不濟撞到了長老,希望長老寬宏大量,能夠原諒我這一個小小的過失,不要打攪到我們的結盟才好。”
溫頌川聽罷,皺起了眉頭。
宋庭的靈力方才也是缺失的??
太奇怪了。
他不僅跟自己一樣是重生,連靈力的缺失都相差不大。
這其中肯定有所關聯,只不過以現在他所得到的信息,這關聯不知從何說起罷了。
溫頌川的目光轉移到宋庭的臉上。他還在那裏一會抽氣一會吸氣的,看樣子是疼的不輕。
宋庭都這樣說了,那也是事出有因,況且這裏內缺失帶來的乏力感他也見識過,這讓他如何怪罪?
若這都是要怪罪,那他未免也太不近人情了。
但是這也确實是實在氣不過啊!!!
溫頌川的耳朵紅的快要滴血,臉頰上的紅暈遲遲沒有散去。
不知道是害臊害的還是氣的。
他狠狠瞪了宋庭一眼,拿着須彌轉身就走。
宋庭看着溫頌川走遠的背影,不自覺舒了一口氣。
小命保住了。
溫頌川運氣靈力跨越大半個藥宗,看到了回陽宗宗主岳乘風。
岳乘風正在跟程青陽寒暄。
他們見到的時日不多,接觸的也不是特別多。
但是性格就是莫名對彼此的胃口。
此時正在交談甚歡。
程青陽看到溫頌川過來,想起剛才的畫面,還在和岳乘風調笑道:“溫長老真是和咱宗主濃情蜜意呀?”
話音還未說完,便看到溫頌川的樣子不像是羞澀,倒像是被氣的咬牙切齒。
“師兄,既然藥宗無事,我就先回清遠峰了,現場如果有何需要問的細節,有宋宗主和白栀小姐。”溫頌川丢下這一句硬邦邦的話,行了個禮,運起靈力就離開了藥宗。
留下程青陽和岳乘風面面相觑。
“這是咋了?難道是吵架了?”程青陽問。
“這就不知道了。”岳乘風答。
這邊藥宗的修繕工作還在繼續,那邊溫頌川已經畫地千裏,來到了回陽宗宗門前。
山門口是等待着溫頌川的何觀。
他剛剛接到師叔的來信,還有一些不可置信。
師叔突然說要回來住??!!
還說可能不會再回無極宗那邊了!!
這可是天大的好事!
何觀立馬收拾了下來,在山門口迎接師叔。
只不過為何師叔的臉如此紅?
他這麽想也這麽問了,師叔板着臉告訴他不要亂打聽。
好吧……不過師叔回來就好~
溫頌川撚了撚自己的耳垂,還是燙的。
但是沒被何觀那小子發現就好,近一段時間可能都不會出門了。
師侄倆往前走着,何觀動力滿滿,雄赳赳氣昂昂的帶着溫頌川回到了清遠峰。
嘿嘿嘿,這下子師叔要回來住了!他真的好久都沒見到師叔了。
兩人走到清遠峰腳下,正準備運氣靈力直接上去,就見前面有幾個灑掃的外門弟子正在拿着掃帚聚在一起說着小話。
何觀皺眉,剛想走出去大聲呵斥,就被溫頌川拉住了衣角。
溫頌川搖了搖頭。
何觀知道師叔是什麽意思,只好作罷。兩人剛想繞着路走,就聽見一人開了話頭::“诶,你們說,咱們這個溫長老,到底是不是如傳說中那般,法力無邊,連宗主都打不過啊?”
“肯定是的啊!”一個人左右望了望,豎着手掌擋住嘴,壓低聲音道:“現在玄天境誰不給溫長老一份薄面?即使修煉的功法那般離經叛道,大家打了照面不也照樣尊稱一聲溫道長嗎?”
另一個人聳了聳肩:“這倒也是,反正我是沒見到有人敢在溫長老面前造次的。他們哪個人看見溫長老不是跟個鹌鹑一樣?”
第四個人聽後不禁露出鄙夷之色:“但是他就是一個不折不扣的瘋子啊。修煉的功法也忒邪門了,完全沒有聽說過。我們都是練的修身之法,他練修心。別一個不高興把我們都殺了才好。”
聽到這個意有所指的話,其餘三個人俱是神色一顫,連話音都在發抖:“你是不是瘋了!!!”
“這種事情也敢提?!你不要命了?!”
“你自己不想活我們還想呢!別拉着我們一起死啊!!!!”
那位弟子也知自己失言,臉色也開始發白:“……哈哈哈,大家都同門一場,這話就當沒聽說過吧。下次月供靈丹發下來各位兄弟一人一顆。”
靈丹對這種外門弟子,可是稀罕的好貨!
幾人心照不宣地對視一眼,場面寂靜了一陣,随後大家都各自散去,不再談論了。
何觀聽到最後那位弟子的話之後,瞬間就怔愣了一下,然後馬上轉頭看溫頌川。
溫頌川臉上沒有什麽特殊的表情,心裏也确實是不在意這些的。
要是他真的在意這些人的流言蜚語,一口唾沫一口釘的,他現在身上只怕是釘滿了釘子。
這件事在玄天境算是公開的秘密了。
玄天境是一個巨大結界罩着的淨土,也是人類唯一的栖息之地。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結界的原因,這裏的靈氣比較稀薄貧瘠,所以基本上所有修士都是通過練體的方式來激發自己的靈力。
溫頌川就是唯一一個例外。
他修心,悟的也是心道。
本來修道方式多樣,這也不值得說道,興許因為溫頌川開辟的心修,還會有許多人去嘗試,但是壞就壞在,溫頌川成年的那一天,因為心道失控,走火入魔,殺掉了自己的三個同門師兄妹,自己被大師兄救了下來。
可因此大師兄也受了重傷,落了病根,死在了塞外詩。
大師兄就是何觀的生父。
從清遠峰血流不止的那天開始,溫頌川就性情大變。性情更加陰翳,也不怎麽愛和別人說話。
大家都叫他瘋子。
如果不是大師兄保下了他,他可能已經被回陽宗的長老們燒死了。
但是其實活着,未必就是一件好事。
溫頌川垂下眼睫,掩住眼底翻湧的情緒。剛回宗門那一點的小旖旎心思也消散的幹淨。
身旁的何觀一下子就壓制不住自己的怒氣,撸起袖子就準備沖上去打那幾個嚼舌根子的一頓,恨不得把他們的舌頭全部拔掉才好:“這幾個心術不正的家夥,做事不好好做,在背後說別人卻是一套一套的,師叔,看我不收拾他們幾個!!”
還被溫頌川攔了一下,搖了搖:“都是同宗,差不多就得了,也別真給人打出個什麽好歹來。”
那幾個弟子自然也聽到了動靜,往這邊一望,差點沒有被吓到魂飛魄散,連忙連滾帶爬地蹭過來:“溫……溫長老……”
平時溫頌川和何觀出門從來不會走這條道下來,況且現在溫頌川已經去無極宗安營紮寨了,自然是不會回來的了。
沒想到居然在這裏碰到了說笑話的正主??!
他們不知道溫頌川到底聽到了多少,身子抖得跟篩子似的。特別是那個失言的弟子,身體蜷縮在地上,止不住地抖,差點就沒被吓得虛脫。
溫頌川瞥了他們一眼:“無事,以後還是要認認真真做自己的事情才好。你們走吧,以後就別來清遠峰做這些灑掃的活了。”
那幾人聽到這話,卻如蒙大赦,止不住地磕頭:“謝過溫長老!!謝過溫長老!!”然後忙不疊地就跑了。
何觀鼓起臉,整個人還是氣呼呼的樣子:“師叔!他們這麽編排你,你怎麽能就這麽輕易放過他們!”
師叔平時看着嚴厲到不行,實則卻很是心軟。
溫頌川睨了小河豚一眼,語氣淡淡:“他們是外門弟子,能進主峰做灑掃的活計,一月能夠領到的資源肯定就比其他人多好幾分。現在他們被我退了回去,斷了資源和機緣,估計就只能碌碌無為在外門一輩子了。”
“可是……”
“好了好了,無非就是口舌之争,說了便說了,也不會掉一塊肉。”溫頌川皺着眉,裝出一副無奈的樣子,調整好情緒,催促着何觀,“咱們趕緊回去吧,我也累了,這幾天在藥宗大戰變異種,也沒睡好。”
何觀也無甚辦法,他想把誤會溫頌川的人吊起來打一頓,但師叔本人都不在意,他只得按着溫頌川說的,跟着他一道回了他們的竹林小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