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25章

兩座竹屋伫立在竹林中,青蒼的竹尖搖曳,發出沙沙聲。

何觀同溫頌川回到清遠峰,仍是憤憤不平,幫溫頌川打開竹門後,“啪”一下摔回原位。

竹屋都被這力道震得微微搖動。

屋子都快塌了。

溫頌川聽着這動靜,無奈轉身:“怎麽了?你知道嘛?你現在跟養在靈獸園那個憤怒的小火雞一模一樣。就該叫莺莺把你拉去靈獸園養。”

“師叔!我就是不想讓別人說你!”何觀坐在茶桌上,說了那麽多有點口幹舌燥,手指微動,指尖燃起火焰,手指再一彈,火焰便落到了茶壺下。

不一會,茶壺“咕嚕咕嚕”地燒起沸水,裏面青綠色的茶葉舒展枝葉,一整個卧室充滿茶香。

“師叔是什麽樣子的人,難道憑他們這麽幾件事就下了定論嗎?好幾次其他宗門上門挑釁,可都是師叔打退的!還有這次藥宗,若沒有師叔,那藥宗肯定連根都沒了!”想着想着就很氣,何觀一掌拍在桌子上,

何觀倒出兩杯茶,一杯推給溫頌川,拿着另外一杯就一飲而盡。

“嘶!燙燙燙燙燙!!!!”何觀正生着氣,還忘了這是沸水,一口吞下,水還來不及在嘴裏轉一圈就噴了出來,還把自己燙得哇哇叫。

這小子有時蠢笨得讓人無語,可到底還是護着他的。

算了,沒白疼。

溫頌川嘆了口氣,從懷裏掏出一顆丹藥塞進何觀的嘴裏。

這是他在藥宗丹藥室裏抓的,還沒有用完的丹藥。

那藥本就稀少,抓了多少溫頌川也記得不甚清楚了,給宋庭治傷用了一顆,給何觀喂了一顆,還剩多少他也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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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丹藥一進嘴就化作水流到傷口處,是那種冰冰涼涼的薄荷,何觀的舌頭馬上就沒有那種火辣辣的感覺了。

幸虧何觀不知道這丹藥的珍貴之處,不然肯定又得嫌棄自家師叔暴殄天物。

“你啊,一天天的別那麽沖動,說幾句嘴罷了,這玄天境誰沒說過幾句?莫不然你每次聽到都去和別人單挑嗎?”見何觀閉了嘴,溫頌川準備開始教育孩子了。

“人嘛,一生遇到那麽多人,總會有人喜歡,也有人不喜歡。不喜歡的不理睬便好了,若是真較起真來,那你每天都光較真了,什麽事情都做不了。”

也不管何觀聽沒聽進去,溫頌川揮揮手讓何觀出去:“別打擾我睡覺,這幾天累死了。”

何觀還想說什麽,聽見溫頌川說自己累了,只得委委屈屈準備出門。

“喔對了你等等。”溫頌川仿佛想起了什麽事,叫住了正準備出門的何觀:“我這件外袍在藥宗打架的時候不小心破了好幾個洞,你給我補一補。”

說着就把幾乎爛成布條的袍子遞給何觀。

何觀:……

“師叔,咱們不是沒錢,我馬上去鎮上給你買一箱子時興的衣袍可好?你這袍子我都補過好幾次了!”何觀把那件爛布條拿在手上,滿臉誠懇地看着溫頌川。

一幅“我師叔衣袍壞成這樣了都不舍得換”的模樣。

溫頌川現存還比較新的衣袍就那幾件,剩下的袍子都洗得泛黃發白,布料都有些硬了。

這衣服肯定得換啊!

何觀就這麽跟溫頌川說了。

但是很快,他就聽到了如之前一般的話術:“這衣袍我就穿這些,你不必給我買新的。”

一問,就是:“這些對我很重要。”

問到底怎麽重要,溫頌川也支支吾吾說不出個所以然來:“沒印象了,但是就是對我很重要。”

何觀也嘗試過買幾件差不多的衣服塞進溫頌川的衣服箱子裏,第二天會準時挂在何觀竹屋的小屋頂上。

何觀:死犟的師叔。

溫頌川:死犟的師侄。

清遠峰這麽吵吵鬧鬧就過去了,再回到無極宗。

無極宗內,程青陽和宋庭做好藥宗的基礎籌備工作後,留下一些無極宗弟子善後就回到了宗門內。

巍峨的大殿伫立在雲層內,許多弟子巡邏在大殿之外,這般看起來真真是如仙境一般。

“你和溫長老到底是怎麽一回事啊?怎麽溫長老就回回陽宗了呢?”程青陽一路上就在念叨着這件事情,看起來他确實是不知道溫頌川為何會生氣。

“是不是你惹人家生氣了?”程青陽左思右想,最後只得得出這個結論。

宋庭看了程青陽一眼,沒有做聲。

說實話,他雖然是有錯在身,但是該死的他卻覺得另有其人。

比如在他身邊絮絮叨叨的這個人。

若不是他撞見了他們最尴尬的樣子,還到處宣揚,溫頌川能惱羞成怒走掉嗎?!

最多把他打一頓罷了。

兩人剛剛踏進無極宗宗門,就聽見一個豪邁的聲音從大殿內傳來:“是不是我的好徒兒回來了?”

宋庭一聽見這個聲音就知道,這是他多年未見外出雲游四海的師傅。

“老宗主?!”程青陽聽見這個聲音,立馬瞪大了眼睛。

老宗主已經雲游多年未歸,甚至當時離開時說好的,若是宗門無滅宗之難,那他應該是不會回來的。

可是現在宗主居然回來了?!

宋庭和程青陽三步并作兩步走,跨上了門前長長的三千漢白玉臺階,來到了大殿內。

大殿還跟之前無甚差別,中間高懸的那一把椅子依舊是空着的。

那椅子上沒人,視線只有往下巡回。

大殿中央,一個衣衫褴褛,頭發和胡子都亂糟糟的老頭正在拿着自己的寶貝酒壺喝酒。

突然,他頓住了動作,而後再往下倒了倒,甩出幾滴酒液,一舌頭卷了個幹淨,一整個邋遢老頭的形象。

“好徒兒,來的正好,酒沒了,快給我盛酒去!”那糟老頭子把酒壺一扔,一個完美的抛物線,落到了宋庭的身前。

宋庭接住這個酒壺,拿給身旁的小弟子:“快去給老宗主倒酒,上好的酒。”

老宗主一聽,哈哈大笑:“還是我的好愛徒懂我,必須要好酒!”

“您怎麽回來了?”宋庭道。

實在是當時老宗主離開無極宗的時候走得決絕,萬萬沒有突然回來的道理。

“這不是聽說了藥宗的滅頂之災嗎?宗主都在這場戰争裏神隕,藥宗弟子除了一個小姐其餘無一幸免。”逍遙散人捂住自己的心口,心有戚戚道。

提到這件事,大家都罕見沉默了一瞬。

這是玄天境為數不多的慘遭滅門事件,而且能選在藥宗也純屬倒黴了。

柿子也要挑軟的捏。

“但是現如今藥宗已經開始在重建了,三小姐扛起了宗門大任,做了宗主。藥宗也已經開始重新招收弟子了,相信不久之後藥宗肯定能夠恢複回來。”程青陽道。

藥宗是已經在欣欣向榮地重建了,但是萬極殿的操縱異獸的術法卻是浮在每個人的心頭。

相信這一次過後,許多宗門的宗主今晚可能都不太能夠睡得着了。

逍遙散人抄起自己的手,踱步到宋庭身邊,擠眉弄眼:“聽說你結道侶啦?哪兒呢?我看看呢?”

宋庭:……

程青陽在旁邊添油加醋:“他的道侶啊,可不在這兒呢!之後還有沒有就兩說咯。”

“咋了?吵架了?”逍遙散人湊近看着宋庭。

“可不是嘛,人家都賭氣得回自己宗門了,都沒跟我們一起回來呢!”又是程青陽在旁邊說話。

宋庭的拳頭都硬了,他想現在就一拳頭把程青陽掄死。

逍遙散人扯了扯自己下巴上的小胡子,老神在在道:“你啊你,怎麽能惹你的道侶生氣呢!兩人要相伴這麽長的時間,當然是要和和美美的才好啊。互相了解,有了感情的基礎還不夠。親人之間都會有矛盾呢!更何況你和你的道侶之間都是沒有血緣關系的陌生人組成的一個家庭。他是能夠陪伴你一輩子的人。”

逍遙散人拍了拍宋庭的肩膀,裝出一副經驗足足的模樣:“遇到任何困難,要互相了解彼此的想法,商量着過日子。咱們修仙之人的壽命是如此的漫長,為何要結為道侶?就是想有個相伴的人,在往後的日子裏不會孤單。”

程青陽也不住地點頭:“雖然老宗主幾百年的壽命了,都沒有道侶,但是說得确實是蠻有道理的,你且聽着,學着。”

別說宋庭了,就是逍遙散人此時也忍不住想把程青陽打一頓了。

會不會說話啊?

不會說話就閉嘴!!!

逍遙散人氣呼呼瞪了程青陽一眼,對宋庭說:“反正現在還有機會,你要不送點禮物上門哄哄呢?我去這麽多地方看了這麽多人,好多年輕夫妻吵架都是送點禮物,道個歉,說點甜言蜜語,就和好如初了。”

年輕夫妻??

他和溫頌川還算是夫妻嗎?

接親也接過了,親也親過了,好像除了雙修,他們确實符合年輕夫妻的标準了。

想到這裏,宋庭的耳根驀然紅得發燙。

溫頌川的唇可比他的性格軟多了。

軟軟的,涼涼的,還有一絲暗香。

不對!他現在在想什麽?!

自己這個仿佛是登徒子的想法把他臊得不行。

現在他們是盟友,怎麽能對自己一個陣營的盟友生出這種不應該的想法呢??!

程青陽和逍遙散人慢慢看着宋庭的臉色五顏六色變幻莫測,紛紛表示理解。

年輕人嘛,還是在熱戀期,這種患得患失的感覺,是正常的。

逍遙散人帶着程青陽走出了大殿,邊走還邊對身旁的弟子吩咐:“記得我的酒,給我送到我的屋子。不是宋庭旁邊那個,是大長老旁邊那個。”

還喜滋滋想着,萬一這小子把人哄回來了,自己就不打擾他們的二人世界了。

我真是個明事理的師父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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