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第36章

溫頌川想走的心是真的。他才不想假惺惺地與那群道貌岸然的家夥在一起。

若不是為了這創世鏡,他甚至都不想來器宗這個什麽宗門大比。

他與宋庭在啓明城奮戰這麽多日,宋庭早在進入結界之時就朝各宗門發出去了求救的信息。不說離得最遠的,就說最近的宗門,也沒見立馬就來支援。

這就暫且不提,權當他們為了自己的宗門在權衡利弊吧。之後啓明城的重建工作,可沒見多少宗門過來幫忙的。

越小的宗門,就越默不作聲。

既然都這樣了,那還指望他們狗嘴裏吐出什麽象牙來。

溫頌川走出了人聲鼎沸的練武場,因為生着氣,根本沒有想到自己要去哪裏,只能在器宗裏亂竄。這裏都是差不多的亭臺樓閣,小橋流水,連坐标位置都跟一比一複刻的一樣。

一般的宗門不會把這種布局搞成一模一樣的,至少不能完全複刻,每個地方都有自己的特色和閃光點是最好不過的了。

他看着自己穿過的一個又一個的回廊,但是眼前的路也如出一轍,心裏還是有一些奇怪的異樣。

真是有些奇怪了。

但是畢竟每個宗門都有自己的想法,要是其他宗主們都喜歡這種風格,他也不好說什麽。突然,溫頌川走着走着,頓住了腳步。

他環顧四周,眯了眯眼。

嘶,他現在是出來了?!

那正好啊,轉道偷偷去鍛造樓。機不可失,失不再來啊。

他的眼珠左右轉了轉,臉上喜滋滋的笑容還沒完全展開,又頓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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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裏看着都一模一樣,他也不認識路啊。

所以到底怎麽走?

後面跟着急促的腳步聲,溫頌川心下一緊,手心滲出了些許薄汗。若是其他人在這裏發現了他,出現在這裏的借口難找,那他肯定要借坡下驢跟着一起回去練武場,那就很難再脫身了。

他迅速轉頭往後一看,最先看到的是熟悉的顏色,熟悉的衣角。目光再往上移動,看到了一張熟悉的臉。來的人不是別人,是宋庭。看見來人是宋庭,他自己都沒感覺到,自己全身緊繃的肌肉都放松了下來,還不自覺地舒了一口氣。

溫頌川放松下來之後,才想起來宋庭出現在這裏的緣由:“你走這麽快幹嘛?有什麽急事嗎?”

這裏可是器宗的一個很偏僻的角落了。如果是他平時來走,都走不到這個小犄角旮旯裏面。

宋庭走到溫頌川身邊,一手叉腰,微微喘着氣,額頭上還有一層薄薄的汗水:“這不是看你走了嗎,怕你迷路,所以跟着你過來了。還在生氣嗎?”

前面沒什麽問題,到後面一句,溫頌川就感覺到了一絲不對勁起來,他也這麽問了出來:“……我生不生氣,關……你什麽事情?”甚至語調最後還帶着遲疑。

他這麽一問,倒是把宋庭問得愣了一下。

對啊,他生氣關自己什麽事情?至于馬上就追出來嗎?

氣氛開始凝滞起來。空氣當中的微小分子似乎化成實體,在面前裏流動。

兩人面面相觑,都感覺到了些許尴尬。

溫頌川低下頭,看着自己的腳尖,正在暗自懊惱着。他想來就來,去多問那麽一嘴幹啥?現在好了,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宋庭揪着衣角,緩緩收緊了手掌,把衣角牢牢握在手裏,此時正在絞盡腦汁想理由,怎麽跟着溫頌川一起出來而不是特別突兀。

“那個……”

“我……”

沉默良久之後,兩人幾乎同時開口。

“你先說。”

“你說。”

兩人的聲音又重疊在了一起。

好的,氣氛更尴尬了。

宋庭輕咳了一聲清了清嗓子:“我就是看着你出來了,想看看跟着你一起出來找你的創世鏡來着。”

溫頌川聽到了意料之中都答案,但是心裏莫名有一點異樣。就像是鼓鼓的心髒被戳了一個小洞,原本溢滿的氣就從那個小洞汩汩往外冒,心髒就開始變得幹癟起來。

“嗯,好,那我們就先去吧。”溫頌川重新舒展眉眼,但眉間那一刻朱砂痣卻開始皺皺巴巴。

主人的心情可能不是特別美好。

“嗯,我看器宗的鍛造樓就在不遠的地方,我們去吧。”

于是溫頌川就看着宋庭舉起手指,随便往那邊一模一樣的高塔。

……這真的能看得清楚是哪座塔嗎?

但是他們把這些塔建的一模一樣,真的不是防止有人會突然闖進去嗎?

帶着這個疑惑,溫頌川還是跟着宋庭去往了宋庭手指指的方向。

兩人走後,白栀從他們身後的粗大樹枝走出來,身上淡淡的綠色光芒漸漸消散。

那是她覆蓋在身上的靈力,為了隐蔽氣息,防止被人發現的。

當然他們剛剛說的話她也已經聽到了。

好像是要去器宗鍛造樓找創世鏡。

他然知道創世鏡對器宗意味着什麽,因為藥宗也有一個傳承了千年的菩提樹。

這是他們宗門的至寶,是看也不能看,摸也不能摸的。

白栀掃了掃衣袖,兩手揣起來,垂下眼,施施然走回了練武場的看臺上,坐回了自己的位置。

那個看臺上的人都向她望了過來。

夏侯修左看看,右看看,都沒人開口,好像大家因為剛才溫頌川生氣的樣子實在是太過于吓人,現在都保持了緘默。于是他只能撓了撓自己的頭,問道:“白宗主,你過去看到兩位了嗎?他們在幹什麽啊?”

言外之意就是他們到底是不是在真的生氣。

徐陽和張江也看了過來。

徐陽興許在白栀離開的這段時間已經被其他人教訓過了,知道自己惹了不小的禍事出來。

現在正垂着頭,心虛得不得了。

張江挺直的脊背也有微微的顫抖。

若不是他們倆在看臺上面大打出手,其他人也不會注意到看臺上面的人。那白宗主也不會被攻讦到如此地步。

那溫長老也不會氣得拂袖而去。

喔,好像宋宗主也跟着一起走了。

那說去說來還是他們的錯。

“喔,沒什麽,溫長老回了自己的院子,宋宗主也跟着進去了。看着似乎也蠻生氣的,我就沒有進去。”白栀擡起眼,淡淡開口。

聽到白栀這麽冷淡的聲音,明顯是不想多說,其他人也不好開口繼續追問。

夏侯修望着他倆院子的方向,心髒不自覺的抽痛。上一次他們的生氣還是在上一次。

但是後果蠻嚴重的,畢竟器宗到現在都還沒有修繕完畢,白花花的銀子,金燦燦的金子就這麽流出去了。

只希望溫長老如果再和宋宗主打起來,可以輕一點。畢竟自己的宗門也再遭受不起第二次重創了。

坐在位置上的白栀攏了攏袖子,再沒說過話了。

再說會這邊。

兩人就朝着宋庭随手一指的方向前行,結果沒想到,運氣真的就那麽好,他随手一指的那棟樓居然真的是他們要找的那一棟。

溫頌川和宋庭輕輕松松躲過無數弟子和守衛,來到了鍛造樓的前面。

宋庭被自己随便一指的運氣給折服,正插着腰沾沾自喜:“看看,看看,什麽叫運氣?這就叫運氣。有時候好運來了,真是擋都擋不住。幾百個一模一樣的樓,沒想到随便一指,就給找着了。”

溫頌川看不下去宋庭這幅傻裏傻氣的樣子,催促宋庭趕緊往裏面走:“行了,快走吧,等他們比賽結束之後。那些弟子回到院子裏,發現咱們沒在,指不定會大張旗鼓來找咱們,那可就糟了。”

鍛造樓跟其他的樓雖然外觀是一模一樣的,都是用木質榫卯搭建起來的九層九角塔,窗戶更是看起來弱不禁風,只用宣紙糊了一層就算作罷。

但是這鍛造樓的面前挂了一個很大的牌匾,上面沒有寫字。而是畫出了一個巨大的器宗宗徽,是一把形狀奇特的錘子。

這錘子看起來就十分符合宗門形象,畢竟鍛造法器哪一樣不會用錘子把玄鐵千錘百煉?

一個這種牌匾,就足以證明它的身份,他們肯定是沒有找錯的。

兩人起步就上了臺階,用靈力在自己的身體表面做了一個僞裝,在施了個小法術讓門口守着的兩個弟子陷入幻境之中。

因為今天是宗門大比的第一天,許多器宗弟子都去參賽或者是看熱鬧去了,能夠留守下來的都沒有多少人,所以潛進這棟樓簡直是簡簡單單。

打開老舊的木質門,走進門內,就會發現門裏面其實和外觀不太相符。

從門外看就是一個廉價又老舊的木質樓。

但是一進到門內就會發現,這棟樓才是聚器宗精華之所在。

一踏進這棟樓裏,擡眼一看,就會看到一個巨大的黑色齒輪伫立在一旁。這個黑色齒輪可能是用年份不少的玄鐵所鑄,還沒等靠近就散發出寒意。

這個齒輪牽引着上面的一個木質的籠子,齒輪往下,籠子就往上。齒輪往上,籠子就往下。

這樣每一層樓都能夠輕松上去。

然後鍛造樓每一層樓的牆壁上,都嵌着密密麻麻的武器,有對外公開過的,也有沒有對外公開過的。

簡直是看的讓人眼花缭亂。

溫頌川警惕地望了望周圍:“小心一點,器宗慣會是那種在背地裏耍陰招的,不知道什麽時候就會被他擺一道。”

宋庭剛想點點頭,腳往前踏了一步,就聽見了一聲清脆的“咔噠”聲。

宋庭:……

溫頌川看了看他:“什麽聲音?”

宋庭指了指腳下,僵硬的扯出一個笑容。他現在是一點都不敢挪動:“我好像……踩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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