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第45章
“他怎麽還沒醒?”
“不知道,要不,扇一巴掌看看?應該會疼醒的吧?”
“這是不是不太好……?”
溫頌川在迷迷糊糊的時候,就聽見這兩個聲音。
不是,他們要扇誰啊……?
……不會是他吧??!
一想到等會兒巴掌落到自己臉上火辣辣的疼痛,溫頌川就驟然驚醒了。
然後一睜開眼,就看見面前兩人鬼鬼祟祟,其中一個人甚至已經把手高高揚起。
??!!
溫頌川連滾帶爬地從那個地方站起來:“你們要幹嘛?”
“诶!你醒了!”那個跟溫頌川長得一模一樣的人笑了起來,臉頰邊都有兩個小小的梨渦。
在旁邊,穿着喜服的宋庭被“溫頌川”扯了扯衣角,尴尬地把手放下,還在背後藏了藏:“醒了就好,醒了就好。”
……以為我沒看見,是吧?
溫頌川從地上爬起來,拍了拍灰塵,然後擡頭看着他們,突然有點哽住。
他實在是沒有見過穿着喜服的宋庭和溫頌川站在一塊。畢竟他之前還看到小小的溫頌川撒嬌着喊着宋庭阿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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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倒是有很多割裂的感覺。
但是真別說,兩人站在一起可太般配了。宋庭身子挺拔,容貌俊美,這大紅色的喜服穿在身上,更是少有的少年意氣風發。
溫頌川更不必多說了,容貌灼灼,抹上了唇脂,穿上女式喜服,帶上鳳冠霞帔,一颦一笑間盡是風情。
幾人相互對視了一眼,誰都沒有動。
溫頌川現在倒是不知所措了起來,他伸手往臉上抹了一把,然後笑着說:“多謝兩位貴人相救,吉時快到了,我就先退下了。”
今日可是他們成親的日子,這麽正在洞房裏,屬實是不太好。
就算他和“溫頌川”是一個人,現在也要懂得避嫌。
他微微躬身,行了一禮,輕輕關上了門,退了出去。
外面已經一片漆黑了,唯一的光亮就是回廊上點了幾盞的宮燈。
外面的樹枝被照得隐隐綽綽,映在牆上的影子看着就像是一只快要把人吞入肚中的異獸。
等到退出去之後,屋內就傳出了急不可耐的聲音,好像是他們的說話聲。
這群小年輕也太着急了吧,他還沒走遠呢?
溫頌川猛地回過頭,嘴張大得能塞下一個雞蛋,臉上的表情變幻莫測,簡直是五顏六色,精彩紛呈。
這宋庭和“溫頌川”感情真好哇……
他立馬堵住耳朵,以免聽到了什麽不該聽的轉身準備走出這個院門。
結果腦子一陣暈眩,他又“啪”的一聲摔到了地上,腦袋磕到了地板上,摔的眼冒金星。一回過神來,他就能看到這個院子的全景了,甚至能看到好多隐藏在各個地方的人就在附近徘徊。
他們都盯着同一個地方,就是中間那間亮着燈火的屋子。
他的身體漂浮到了半空中,反而把下面看的更加清楚了。
又是這樣。
溫頌川舉着看了看半透明的手和身體,十分無奈,每次都是突然讓他變成靈體狀态,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他什麽時候能夠回回陽宗去看看師兄師姐。
他不想去看小年輕親親熱熱,他可沒這種奇怪的癖好。
但是不知道為什麽,他無論往哪個方向去,總是有一堵看不見的厚厚屏障把他給彈了回來。
他能夠去的只有一個地方,就是中間的那間屋子。
……服了,看了長針眼啊。
但是迫于無奈之下,他還是只能往那個地方飄過去。
靈體很容易就穿過了屋子的房梁和瓦片,溫頌川閉着眼睛,試探着穿了進去。
等到耳朵裏沒有傳出任何異樣的聲音之後,他才慢慢睜開了眼睛。
屋子裏,“溫頌川”和宋庭各在一方,看起來氣氛卻是劍拔弩張。
剛剛不是還好好的嗎?這是怎麽了?
溫頌川的靈體往下飄,停在了兩人中間。
“你能不能別這麽無理取鬧?”
“哼,我無理取鬧?這親是我想結的嗎?”
“好,不是你想結的,那就是我想結的了?也不知道是誰一天天的往我們宗門裏跑,就是為了能和我結成道侶。”
“那不也是你們宗門先提的親嗎?”
兩人但凡開頭了一句,就會無止境地争吵下去,吵得不可開交。
“你們別吵了,都少說兩句吧。,你們能夠成為道理,那應該就是天定的緣分了。”溫頌川的靈體站在中間,既想勸勸這個,又想勸勸那個。
他還記得之前溫頌川看着宋庭叫阿哥的那個亮晶晶的眼神。
那種眼神是騙不了人的,他真的十分看重宋庭。
甚至是比起他的師兄師姐,都還要看重宋庭。
溫頌川的靈體在屋子裏亂竄,想要找到破解靈體的方法,現身在他們眼前,但是什麽都沒找到,他們都看不到溫頌川的靈體狀态。
“行了。”溫頌川擺擺手,很明顯是不想對宋庭多說,看起來就像是很厭煩的樣子:“事已至此,已經沒有挽回的地步了,既然已經這樣,那就順水推舟,引蛇出洞。”
宋庭當然知道他指的是哪件事,他脫下了喜服的外衫,随手放在了床上:“你确定他們就會這麽容易上當嗎?我們假裝結成道侶,就可以引蛇出洞?”
溫頌川很不耐煩地“啧”了一聲,眉眼之間都透出了煩躁:“試試不就知道了??”
說罷,他還斜睨了宋庭一眼:“未成想跟我一起競争到現在的無極宗大師兄,也有如此膽小怕事的一天。”
“那到後面再看,誰才是膽小怕事咯。”宋庭冷哼一聲,明顯對溫頌川說的話極其不贊同。
兩人第一次會話就這樣不歡而散。
突然窗邊傳來一些聲音,好像是東西在叢林裏移動發出的摩擦聲。
兩人眼神瞬間變得銳利起來,靈力瞬間如浩瀚的大海,迅速鋪展開。
“外面有人,在監視我們,不止兩三撥。”宋庭延伸開靈識,探查之後,轉頭看向溫頌川。
溫頌川神色一凜,眉眼之間也變得嚴肅起來了:“他們來監聽,無非是想探聽我們做什麽,那我們就給他們營造一個假象。”
他開始用力搖晃這個實心木床。
這個木床做的很結實,能搖晃起來并不容易,特別是荒出那種令人聽起來引起暧昧遐想的“吱嘎”聲。
“……光是搖動,不發出聲音,是不是不太好?”宋庭一言難盡的看着他,突然有點想捂住自己的眼睛。
“你現在的人設可是高冷大師兄,發出聲音多不雅觀?你還站在那兒說什麽風涼話,趕緊一起來呀!”溫頌川把宋庭拉着一起來搖晃着床,兩個人就跟傻子一樣在那兒搖了大半天,床被迫發出不堪重負的聲音,差點把床架子給搖散了。
“那些人好像走了?”宋庭擦了把汗,展開的靈識裏面已經沒有了其他人的影子。
溫頌川聽到這話也歇了口氣:“這可把我累的。”
“天色也不早了,咱還是早點睡吧。”宋庭說完,我去櫃子裏拿了一床新的被褥,路過床的時候猶豫了一下,但還是邁着步子去了正廳旁邊的卧榻上。
溫頌川開始鋪床,然後看了一眼正在拿着鋪蓋卷兒鋪卧榻的宋庭,他蜷縮了手,開口想說些什麽,但是嘴開開合合好幾次,也沒有說話。
可能是自己最了解自己,作為靈體的溫頌川能看出他想說些什麽。
“你趕緊說呀,說想邀請他一起睡床上,卧榻“多冷啊,多硬啊,他睡在這裏會不舒服的!”溫頌川的靈體在他面前手舞足蹈,就差對着他耳朵吼了。
可是這裏的溫頌川可是一個嘴格外硬的鋸嘴葫蘆,他倔強的看着宋庭鋪滿了榻,然後脫得只剩裏衣,鑽進去舒舒服服蓋上睡覺。
……好!!
溫頌川氣憤地把自己手裏那一床被子摔到了床上,然後鑽進被窩蓋上被子,專門背對着宋庭睡。
誰怕誰啊!!
夜色漸晚,兩人就僵持着,表面上誰都睡着了,實際上誰都沒睡着。
溫熱的鼻息打在溫頌川的皮膚上,他的眼底閃過一絲落寞。
他明明不想這樣的,他明明想說的也不是這個,怎麽說出口的話就變成這樣了呢?
所以他睡在卧榻上,能夠睡得舒服嗎?那個卧榻不會很硬吧,會很冷嗎?
有了這個想法和可能之後,他越想越煩躁,到後面直接四仰八叉的躺在床上,被子都被掀開一大截,露出白皙的皮膚。
那邊的宋庭更是翻來覆去睡不着。
他聽見了布料摩擦的聲音,好像是溫頌川把被子掀開了。
晚上更深露重,他如果把被子掀開,不會冷嗎?
沉默良久,宋庭首先起床,來到溫頌川的床邊。
溫頌川感受到了滿滿靠近的步伐,緊緊閉着雙眼。
我不知道宋庭現在來是要幹嘛,現在唯一能做的是只有閉上眼睛裝鹌鹑。
他感覺宋庭站在他的床前站了很久,突然伸出手,把被子往他身上一裹。
微涼的皮膚接觸到被子,重新變得溫熱起來。
他原來是過來給自己蓋被子。
宋庭重新幫他把被子上上下下掖好,才回到卧榻上,蓋上自己的被子。
氣氛又沉默了一段時間,變成靈體的溫頌川甚至都覺得兩人都已經睡着了。
溫頌川突然坐起來了。
???
這突然一激靈,倒是把變成靈體的溫頌川給吓一跳。
然後他就看着溫頌川先是墊着腳尖過來,探頭探腦的看着宋庭,确認他睡着之後,抱了一床厚厚的被子,給他鋪在了原本的被子上。
這不還是怕他冷嘛。
這兩人,見面的嘴一個比一個厲害,實際上也還是很關心彼此的。
意識越來越模糊,變成靈體的溫頌川也覺得他有點累了,慢慢陷入了沉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