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22章
狻猊一個回身,沒入了包圍圈子的外沿,根據應許與他同步的戰艦位置,再次每尊機甲砍三刀。
“要這次還試不出來,咱們真就點背。”應許還是說不出啥好話。
狻猊已經習慣了:“那可不一定。”
刀光火花閃爍,眨眼之間,狻猊砍中其中一尊機甲小腹的位置,明顯顯見它攻擊動作被消解,趁機卸力将它往旁邊迎上來的機甲一推,成功鬧出來一些小亂子,為自己争取了多砍幾刀的時間,也為應許争取到對方駕駛員精神力防護減弱的空隙。
“多謝。”應許勾了嘴角,瞬間凝神,鎖定于對面機甲的眉心。
“啧。”狻猊的刀還沒落上去,對面機甲因駕駛員昏倒而停止了攻擊,狻猊對此似有些不滿,“你又可以了?”
“沒有太可以。”應許佯裝謙虛。
事實上也确實沒有很可以,喪失兩尊機甲的紅方迅速地變換了又一形态的羅網,好不容易找着破綻的應許和狻猊陷入新的賭局。
框框一頓砍,沒能找着對方機甲弱點,狻猊反被人趁機卸去左胳膊和右腿,變換回艦艇形态的狻猊飛行都有些不穩,好在速度還可以。
應許不給它面子,嘴上叭叭:“我就說他們肯定看出你弱點了。”
“閉嘴。”狻猊恨聲呵斥,好一會兒不大好意思地說,“你精神力再給我一些。”
不就是精神力嘛,要多少有多少。
這會兒應許仍然在高強度探查,精神力卻沒有耗盡的意思,而紅方兩位指揮官也真耐得住性子,他已經在遛紅方艦隊第三次,還打掉他們三尊機甲,指揮官們卻不以為然,仍不肯從那神秘面紗背後露出臉來。
“狻猊,我們可能還得再來幾輪,你保護好你的右胳膊。”應許恹恹道,他有些疲倦了,以己度人,他相信背後追他的人應該也疲憊了。
“來不了幾輪,這一輪他們追得就沒有之前勤了。”狻猊冷嘲,“都不上你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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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們得上我當啊。”應許也适時放緩了速度,“這不比真實的戰場,他們的對手只有我。”
“又或者不想上當,那也得出現關鍵人物把我拿下。”
應許話音停了停,狻猊捕捉到他的心聲,直接将身體翻了個面,露出最堅韌的腹部當下迎頭而來的槍劍攻擊。
劍是四不像的武器,應許有見過,而長槍自然就是相柳的。
應許就說,他的直覺還是有一點作用。
“跑!”
不消他吶喊,狻猊也把逃逸速度加到了極限,“你的探查範圍保持最大!”狻猊也喊。
難得他倆都有些着急上火,應許被逗得露出點笑:“這下真是玩完咯。”
“閉嘴!”狻猊暴躁,“腦子裏也給我閉嘴!”
唉呀,這機甲怪不講道理。
哪怕逃竄得很狼狽,應許的腦子該轉還是得轉,為什麽兩位指揮官早不出現晚不出現,終于在他準備第三輪遛人時出現,一出現還是兩人一起,劍與槍的組合突擊,是要把他紮個對穿。
紅方在消耗他的精神力和體力,他自然也在消耗紅方的,指揮官的手下們可能并沒有表面上那麽撐得住,所以指揮官們下手了,要給應許來個痛快。
“掉頭掉頭!”應許有些興奮,“避開那倆領頭的,咱們砍蘿蔔去!”
“我感覺我的右胳膊……”狻猊嘆了口氣,“反正砍完那些蘿蔔,你得剩下精神力對付那倆領頭的。”
應許很有自知之明:“先砍再說。”
*
狻猊忽然掉頭,且掉頭就變換為機甲形态,對着追兵就一頓砍,這回砍不砍得到弱點也無所謂,因為應許開始無差別地精神力攻擊。
在他倆雙管齊下的配合中,将近一半的紅方機甲猶如秋風中的落葉凋零,應許點了數,目前加上指揮官,場上的紅方機甲還剩六尊。
只不過砍的過程中,狻猊出現了一點小問題,它的右胳膊被谷天青砍了下來。
“你真的該去加強一下你的四肢關節。”應許正吐槽,狻猊僅剩的一條腿也被白舸竟打斷。
他自己也不好過,哪怕對面人數不多,但指揮官的精神力強勁,四面八方的精神力如厚重牆壁一樣向應許壓過來。
“狻猊,這應該也是個圈套。”應許嘴上嘀咕,行動上已經和狻猊再次隐身逃逸。
對面的精神力威壓過重,把他生生逼出一口老血。
“別吐我操作臺上。”狻猊冷冷提醒。
應許只好把一口老血咽下,悻悻地用袖子擦一擦嘴角:“你還剩什麽招?”
“炮彈沒用完,還有兩百響。”狻猊回答,“應許,你的精神力也不夠了。”
“誰說的?”應許閉上了眼睛,又一次感受到了血往眼睛上湧的熱流。
狻猊軟了聲音:“你身體經不起那麽消耗,只是實戰訓練而已。”
“可打都打了,”應許緩緩睜開眼,“我還是希望能贏。”
“走吧。”
場內回蕩起訓練結束的尖銳鈴聲。
紅方的人為之一愣身,而應許抓住這一瞬間,如離弦之箭般沖回紅方包圍圈內,他滂沱的精神力威壓迫使四尊天級機甲停擺,場上只剩下兩位指揮官,她們還有餘力抵擋。
而演武場的星空拟态并未解除,換言之實戰并沒有結束,應許渾身繃緊宛若一張弓,他知道面前兩位他都不容小觑。
而正當他要有所行動時,他的探查領域裏陸續進來一大批虛拟機甲,這個數量超過了一整個兵團後還在增加。
另一邊紅方的兩位指揮官也愣住了,為方才的鈴聲和此時忽然增加的虛拟機甲,但應許沒時間發愣,他駕駛着狻猊沖了過去,利用狻猊剩下的炮彈,将那圍在指揮官面前的機甲們炸開一道深切的口子。
都已經到最後一步,且狻猊都斷手斷腳,應許不為他們倆拿下這一場,都對不起他們陪着天級機甲艦隊兜圈子耗費的精力。
“反正兜圈子我是兜煩了。”應許說。
“反正我也搞不懂你到底在想什麽。”狻猊說。
他們鬥嘴,行動上卻麻利非常,只不過擋在他們面前的虛拟機甲愈來愈多,為兩位指揮官建構成固若金湯的堡壘。
“谷天青來電。”狻猊邊扔炮彈邊說。
“接通。”應許的後背有了層薄汗。
“師弟停手,訓練已經結束了!”光屏裏,向來波瀾不驚的谷天青也失了鎮定。
但應許沒有關注到這些,他的前後左右都是砍一個又再生一個的虛拟機甲,他和狻猊被困在機甲叢林裏,寸步難行、腹背受創。
于是他只冷聲說:“訓練結束,但你們那邊的機甲還在攻擊我們。”
說罷挂斷通訊,就聽狻猊說:“你是覺得她們又耍計謀?”
“明擺着的事情,還需要我覺得?”應許冷聲反問,外部又一次的撞擊,使得他随着狻猊一通搖晃,快把腦仁都搖了出來,“我就知道,不可能那麽簡單地只派十六尊天級機甲,原來殺招在後面等着。”
“狻猊,你沒有炮彈了?”
“是。”狻猊話音也沉重,“他們數量太多,幾乎把我們擠在了中間,我沒法用隐身逃逸,只能開光盾再撐一陣子。”
“那我再給你輸入精神力。”應許沉着道。
“我攻擊招式都沒有了。”狻猊頹唐道。
“但能增強防禦也可以。”勉強穩住了身形,應許加大了力度給狻猊輸入精神力,“我這會兒正好,又用不了精神力攻擊。”
猛然增強的光盾使狻猊将上下左右礙事的機甲彈開,應許和狻猊如同陷入泥沼,緩慢地彈開周遭的虛拟機甲,向指揮官的方向推進。
然而喪失了攻擊能力,但是依靠防禦能力,二者的推進緩慢如蝸牛,且已然推進了幾百米,又被猛然增長的虛拟機甲推回原地。
更別提,這些虛拟機甲能攻擊,哪怕如隔靴搔癢,但它們也能不間斷地攻擊。
應許吃癟,又一次加大了精神力的注入,他的精神力遠沒到極限,還可以支援狻猊。
但狻猊那邊被谷天青和白舸竟幹擾,那二人叫魂一般反複來電,把應許逼得低吼:“關掉!屏蔽她們!”
他感到自己全部的精神力都在往駕駛臺上的操作球裏湧進,應該有被抽幹體力後的疲憊,但應許并不覺得,他感覺到自己精神力湧出體外的同時又在源源不斷地滋生。
“應許,收手!”狻猊提醒他,“你五官已經開始流血了!”
應許充耳不聞,他感覺自己很好,精力旺盛,渾身湧動着難以抑制的燥意,這是易感期到來的先兆,而他也清楚這期間他的力量會只增不減。
狻猊好像還在喊什麽,應許聽不太清,他眼前看到自己已經在機甲叢林中開辟了一條路,狻猊的防禦力不斷增強,使得那些無知無覺的虛拟機甲也沒法靠近。
“好了,狻猊,”應許嘗到了自己喉間的腥甜,“全速前進,這次你不用攻擊。”
“我來。”
他最後的話音如海上的濤聲般從耳畔遠去,眼前也被蒙上了灼人的白光,他在那白光裏看到狻猊又拔出一把長刀,不是普通的銀白色,而是帶有複雜金色花紋,像那遠古時代的圖樣。
長刀揮下,以自身為圓心,半徑卻無限延長,周遭的虛拟機甲軟綿綿如豆腐般被切成了碎片,而刀尖所指的方向,正是應許找了滿場躲了滿場的指揮官二人組,谷天青、白舸竟。
似乎心裏有根弦一松,應許的眼前被大片大片白光吞沒,他陷入了明亮又灼人的銀白色夢境,找不回理智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