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夜晚

【@杜月月v:現在我終于懂了, 這就是報應嗎?】

杜月月在微博上如是說。

這信息半遮半掩意味不明,特別是對于吃瓜群衆來說, 過于費解,于是, 杜月月冷清了數日的微博下面出現了這樣一些評論。

【@佛系大蝦:月月這是怎麽了?】

【@魚生陪你走:月月出什麽事了?是因為落水嗎?】

【@最愛甲氧:emmm,我聞到了瓜的香氣。】

每個公衆人物都有一批鐵粉,他們能夠包容自己粉的偶像的所有黑點,最關注偶像動态的必定是這群人,最先留言的也是他們。

杜月月也不例外,她雖然涼涼了,但還是有粉跟随的, 因此她一發出這樣的動态,立馬收獲了一批關懷。

但緊接着熱搜話題的蔓延,看戲觀衆以及黑粉陸續到來, 很快淹沒了稀薄的粉絲群體,博下景色陡然一變。

【@蓮心安生:卧槽, 杜月月終于出來了!咦?這是什麽?怎麽有種白蓮花的氣息?】

【@魚丸丸:經鑒定, 這是華夏牌正品白蓮花。】

【@貝蓓蓓:我去, 這黛玉似的口吻,這幽怨的語氣,搞什麽?悲春傷秋?惡。】

……

顯然, 對于杜月月操弄虛假人設欺瞞觀衆一事,更多的網友餘怒還在,對杜月月的發聲嘲弄居多。

君真浏覽着這些評論, 沒有從中攫取到多少樂趣,撇了下嘴,打算退出微博。

但所謂一波三折,少一折不痛快,就在她第二次打算離開微博的時候,一條新的新博再次挽留住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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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條微博不是杜月月發的,而是杜月月的朋友。

是的,朋友。

君真無意間在杜月月的微博下刷出了一條挺顯眼的評論,評論上說“卧槽!驚天大瓜!快去看”,并附送傳送門。

君真想着反正無聊便點進去看了看,結果就看到了以杜月月的好友自稱的某某發了這樣一條微博。

唔,還是長篇大論。

【@無名氏A:我是杜月月的朋友,就在今天,我的朋友、我可憐的朋友經歷了常人難以想象的痛苦。她的小姨家被惡心的第三者插足,她氣不過,想去找那小三理論,可那小三心思歹毒,竟然把我朋友推進了冰冷的湖裏!

這可是大冬天啊!這個小三是想要她的命!

你們大概不知道,這個小三正面臨着虐待指控,是的,她虐童!虐待自己兩歲多的親生兒子!真的是豬狗不如!

大概也因為她不喜歡孩子,她竟然把懷孕中的月月給推到了湖裏!

剛剛醫院來了消息,月月的孩子……保不住了。

我知道月月曾經做錯了事,欺騙了廣大網友,但她真的需要用這種方式來贖罪嗎?

為什麽上天要這麽對待她呢?

為什麽?!】

杜月月的朋友洋洋灑灑寫了這麽多,感情之充沛,字裏行間流露出對好友的憐惜,對上天的指責,在她的發言裏面,網友們能看到一個做錯事懊悔不已的杜月月,一個充滿正義感的杜月月,一個失去孩子可憐的杜月月。

杜月月意外流産的确有些可憐,但她在這樣悲痛的時候還有心情上網發博,并且自己的好友能在如此巧妙的時機站出來為她鳴不平,君真覺得有點……難以言語。

但和君真擁有相同想法的人并不多,看完杜月月好友的微博,網友們頓時同情心泛濫。

【@最白的饅頭君:天!好可憐!杜月月竟然遭遇了這種事,不管怎麽說……好好養病吧。】

【@一條貓子:月月,堅強起來!】

【@藍雪:虐童?我x媽!毒婦!】

【@頭發是彩虹色的:杜月月雖然欺騙過大家,但不應該承受這樣的痛苦,抱抱……】

【@八鵝:其實月月完全不用考慮什麽人設的,光顏值就很能扛,我喜歡的就是這樣漂漂亮亮的杜月月。月月,好好養病,養好了回來再回來跟我們玩~】

……

君真看着底下評論沉默了很久。

她早就知道網上難民們大多牆頭草,一點風吹草動就兩邊倒,沒主見得厲害。杜月月事件讓她對牆頭草的定義理解得更為透徹了。

看着上一秒還叫罵的網友下一秒就改口親親抱抱給安慰,君真真的有些無語。

眼見着湧來安慰杜月月的人越來越多,粉絲數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增加,君真的心情變得有些微妙,那感覺就像個別網友說的那樣——

“這是可恥的洗白和營銷!大家不要上當!”

君真覺得自己不應該用這種惡意去揣測杜月月的想法,但沒辦法,她忍不住。

心情複雜地退出了微博,她将手機放進兜裏,磨蹭着上了樓,摸到書房外,敲了兩下門,對着屋內擡起頭看向她的人說道:“容晟,你覺得人性本善,還是人性本惡?”

無聊的問題。

容晟利索地在面前的文件上簽下自己的大名,淡淡回道:“□□。”

君真微微睜大眼,對他的回答非常感興趣,又問:“怎麽說?”

容晟說:“你再在門外待兩分鐘,我就不處理工作來處理你了。”

君真大笑,雙手環胸:“我好怕怕哦。”

容晟看了她一眼,不說話。

君真不和他開玩笑了,懶懶地倚着門,問他:“你什麽時候睡覺?”

容晟眼皮子也不擡一下,道:“這是邀請?”

君真罵他不正經,說:“你今天也被那藥折騰過吧,還是早點睡比較好。”

容晟“嗯”了一聲,沒動。君真無奈:“那我先睡了。”

作為屋主,容晟沒有忘記給她安排:“你睡你剛才睡過的那屋。”

君真說好。

因為下午睡過一覺,她現在并不覺得很困,只是生物鐘折騰得她不太舒坦,想癱在床上。

等她如願以償地躺下,她便拿出手機找了一部電視劇播放着。她的運氣不錯,随便找的一部劇,沒想到劇情不差,她沉迷其中,等回神過來已經過了淩晨一點。

房門依然呈現她進屋時閉合着的樣子,沒有被人打開過。也就是說,某人沒有來過。

她沉思兩秒,下床走出屋去了趟書房,确定書房裏的男人已經離開,她又原路折返回屋。

容晟已經睡下。

容晟睡在別的房間。

她順利推測出這樣兩條信息。

君真并不覺得十分意外,因為就算關系複合,以容晟的性格,也不會立馬調整到和她同床共枕的狀态,那樣想想都有些尴尬。

君真因為男人的體貼微揚起嘴角,默默躺回床上睡下。

眼睛一閉一睜就是天亮,她摸索着起床,下意識地往廚房的方向走,走到一半才恍然想起這裏不是自己家不用她做飯。

她頓下腳步,和從廚房裏出來的管家打了聲招呼,窩在客廳裏的沙發裏發呆。

容晟下樓來時她正研究着自己的腳丫,看到容晟便對他說:“有指甲刀嗎?”

她才發現自己的腳指甲過長,需要修剪修剪。

容晟看了她一眼,轉身走到客廳一角,從放置在電視櫃中的收納盒裏取出她需要的指甲刀,她伸出手讓他給她,他卻繞過她的手,蹲下|身握住了她的腳。

君真一愣,條件反射地收回腳,卻被他阻止。他握着她的腳丫摸了摸,最後捏住了她的腳指頭。

“別動。”他囑咐道,緊接着拿起指甲刀貼上了她的指甲,咔嚓一聲。

君真的目光在自己被修剪過的指甲上逗留片刻,接着慢慢上移,落在容晟沒什麽表情的臉上,停住。

容晟無視她的打量顧自替她剪着指甲,一顆接一顆,将其修剪得圓潤可愛。

舔了舔嘴唇,君真低喚了一聲:“容晟——”

“嗯?”

“你這是在做什麽?”

他這樣做好似在讨好她似的,讓她有點無所适從。

容晟擡頭看了她一眼,平淡說道:“你的剪法太過頭了,再繼續這麽剪下去,十年後你将沒有腳指甲。”

君真:“……”

她本醞釀着感性十足的話,卻因為他的回答思緒走偏,改口道:“十年?你從哪兒得來的數據支持啊?有可以考察的依據嗎?”

數據控聽不得他說這樣無憑無據的話。

容晟聞言重重捏了她的小指一下,道:“不信十年後再看。”

君真吃疼,反射性地拿腳蹬他,不想容晟早有防備,側身躲開她的攻擊。君真腳下失去着落點,重心不穩,從沙發上跌了下去。好在容晟及時伸手接住了她,不過,這接的方式有點那啥,等她心髒落回遠處,無語地發現容晟雙手抓着她的腰,而她的兩只腳一左一右撇在容晟的腰側。

“……”

“……”

要命!這姿勢怎麽看都有點不對頭吧,搞得像A|V中的名場景!

嘴角抽抽,君真擡手準備推開容晟,可她的雙手剛落在容晟的肩上,這時——

“你們在公共場所幹嘛呢?”

江秘書的身影出現在二樓樓梯口,驚訝中帶着不贊同。

君、容兩人同時沉默。

頂着素顏,梳着丸子頭,青春得好似未成年的江小沐摸了摸自己的下巴,道:“如果你們接受我給你們做技術指導,我就原諒你們。”

君、容:“……”

這熊孩子竟還在惦記着技術指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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