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金爺
金爺
白愔尋着探測器發出的聲吶，一直往深市的港口駛去。她被困在木板上面，辨不清方向，但只要她稍微偏離目标，就有人用聲音調整她的坐标，她總能在暗無天日的大海上面，精準找到前行方向。
接連兩日，她沒有喝一口水，渾身傷疤結痂又流血，反複折磨，總能讓她保持清醒。
白愔嘴唇起泡，幹裂的皮膚猶如在烈日下暴曬幾天幾夜，她頭腦昏沉，又餓又困，但理智讓她不能沉睡。她感覺四周似乎有嗡嗡嗡的噪音，睜不開眼睛去查看，很快，木板就被人拖拽，她被拉到一艘漁船上面。
“快看！”
兩個被曬得黑黝黝的男人盯着白愔，上上下下打量她：“這裏有一個女人！”
“有女人！”四周呼啦啦地響起回應，不管是忙還是不忙的水手，都走過來，想要觀看這個在遼闊大海上突然出現的女人。
“長得挺不賴啊！”雖然白愔的頭發亂糟糟，身上的裙子幾乎衣不蔽體，但是她的本錢在那裏，就算是初淺打量，也能看出她是一個大美人。
“這下享清福了，沒想到還能在素了兩個月之後，有一個女人從天而降給我們降火！”操着各種口音的漢子，争先恐後地想要觸摸白愔。
白愔從嗓子裏吼出一句：“滾！”
“有個性，我喜歡！”肌肉結實的大漢撲向白愔，一人抓住她的腳踝，一人壓住她的手臂，他們不管她身上血肉模糊的傷疤，只要能用，是不是活人，都沒有關系。
“還不散開！”正在危急時刻，從二樓的船板上面走出來一個地中海老頭。他頭戴金項鏈，腰纏金腰帶，脖子上挂着一條似佛似觀音的保命吊墜，五指上鑲嵌着光華流轉的翡翠戒指，一只手叼着雪茄，看着下面的人間地獄，幽幽吐出一口煙：“不要對我的客人無禮。”
客人？就她？
呼哧呼哧喘氣的男人們都散開，給老大騰出位置。
地中海走到白愔的身邊，看到她眼神渙散，似乎很快就要失去意識，他沖着身後的人說：“給她喝水。”
白愔沒法拒絕生命最後一刻的水源，即使她知道這夥人不是好人，也不知道喝下去的是什麽東西，但是只要她能活下來，她就能找到求生的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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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老板。”地中海蹲下，看着白愔像野狗一樣狼狽地躺在地上，他用煙蒂将她的頭發撩開，看着她的眼睛：“不如跟我混？”
“你是誰？”白愔擡起頭，略微觑着地中海的神色。
她看不清他的面龐，但是能從他的穿戴，大概判斷出他是什麽人。
“我是誰，白老板很快就知道了。”地中海讓手下把白愔帶下去，讓那個外國醫生給白愔看病，白愔被包紮治療之後，逐漸緩過氣來，她打量着身處的這艘大船。
從外面看來，這只是一艘普通的漁船，可是從來往的水手和嚴密監視的安保，這不僅僅只是打漁的船那麽簡單。
她聞到一股熟悉的味道，這股味道從她小時候植入記憶，到最近才蘇醒，她知道，這是一艘販毒的船只。
白愔靠坐在床上，并不慌張，一邊和叫史蒂文的外國醫生聊天，一邊觀察四周的人員布控。她想着，等到夜晚降臨，她能溜出去，摸清漁船的監控布置。
“白，你真厲害，一聲不吭！”史蒂文操着并不熟悉的中文，和白愔套近乎，他碧綠的眸子像是剛打磨抛光的玉石，在昏暗的船艙裏面，泛着幽深的色澤，“我喜歡你，可以和你做朋友嗎？”
白愔好笑，她都這個樣子了，還有人獻殷勤，但也不拒絕，“好啊，我們可以做朋友。”
白愔同意，和史蒂文交換聯系方式，因為她身上沒有任何電子設備，所以只有等船靠岸了，才能和史蒂文互加通訊。
“白，金爺想拉攏你，你怎麽想？”史蒂文給白愔換藥，順帶将金爺的意思傳達，誰都看得出來，金爺對白愔的重視，如果她答應還好，如果不答應，恐怕就沒有這麽好的待遇了。
史蒂文希望白愔這個美麗的東方女子能少受點苦，她值得最好的一切。
“金爺做什麽買賣？”白愔裝作不懂，向史蒂文打探消息。
“金爺是大老板，有錢！”史蒂文豎起一個大拇指，見白愔看着他，他不好意思地收回手勢，鼓動白愔：“你跟着他幹，賺錢！”
“我沒有本事，恐怕不能讓金爺滿意。”白愔謙虛，對金爺這種大毒枭一絲想法都沒有，她倒是可以幫他把D品清理了，全部燒光怎麽樣？
“你很漂亮！”史蒂文誇贊白愔，似乎覺得一個女人漂亮，就是莫大的本事，“我希望你能跟我回國，做我的達令。”
外國人真熱情，初次見面就求婚。
白愔微笑，謝過史蒂文的熱烈邀請，但是她更喜歡黑眼睛黑頭發的國人。
“白老板。”金爺的聲音在門外響起，似乎想要遵守禮貌，他并沒有貿然闖進來，“我可以進來嗎？”
史蒂文朝外面說：“還差一個針劑，金爺稍等！”
他給白愔挂上點滴，看着她沉靜無波的眼眸，俯身在她手背親吻一下：“白，好好休息，我明天再來看你。”
史蒂文出去，金爺進來，他看着白愔很快就恢複的臉色，滿意她的身體素質：“你想好了嗎？要不要跟着我？”
“金爺是做什麽買賣？”白愔見史蒂文那裏打探不到消息，索性直接和金爺談判。
金爺倒是不意外白愔知道他的名字，史蒂文就是熱情好客，和誰都能聊幾句。
“我做一些娛樂行業。”金爺說得模棱兩可，見白愔不懂，他搓揉手指頭：“還有一些人口買賣。”
白愔眯起眼睛。
金爺并不能憋住話：“我知道你現在無事可做，不如跟着我，我讓你發揮最大的能力，你做什麽都可以。”
“什麽都行？”白愔試探：“軍械交易，黃賭毒都行？”
“當然可以！”金爺一言篤定：“只要你想做，我就能給你提供渠道。”
看來金爺做的生意很大，不管是國內國外，還是國際交易，他都有涉足。
她也不是不能跟着金爺混，反正她以前也有這方面的經驗，只是時間很久了，她需要找回那時的狀态。
“我需要考慮。”白愔沒有把話說死，也想再探，金爺的關系網還有多大？
“你放心，整個東南亞和金三角，只要有我金爺坐鎮，你橫着走都可以！”金爺拍着胸脯：“如果不是我在道上講義氣守誠信，黃老板也不會跟我做朋友。”
“金爺認識黃總？”白愔立即意識到，金爺跟黃龍有私下買賣，他們的買賣會是什麽？
“黃老板是我最好的夥伴！”金爺贊美黃龍，沒忘記順帶誇獎白愔：“當然，白老板以後也會是我最好的夥伴！”
走私販毒的夥伴是吧？
白愔在心裏吐槽，暫且不想引起金爺的懷疑，說晚些回複。
“白老板認真想一想，你跟着黃老板那麽多年，沒有辛勞也有苦勞，可是他呢，危急時刻，他去找自己的小三，卻把你放在一邊不管，還差點讓你葬身火海，沒命回來，你就算喜歡黃老板，也不能把自己的命搭上。”
金爺像是真心為白愔好，苦口婆心勸告：“男人的下半身，管不住的，白老板與其浪費精力在一個并不懂得珍惜你的人身上，不如回頭是岸，投靠我，我能讓你成為東南亞的暗夜女王！”
暗夜女王？
白愔嗤笑，金爺怕是販毒販傻了，做白日夢吧，他還想着當暗夜國王不成？
她把金爺想要握上來的手避開，看着金爺的眼睛：“金爺的話我就不懂了，我和黃總情投意合，我們很快就要訂婚，金爺現在說這種話，難道不怕黃總翻臉？”
“翻臉？他現在求着我，不是我求着他！”金爺站起來，怒氣沖沖：“如果不是他說把三成的貨送給我，你以為我會浪費時間，在大海上撈一個人？還好撈起來的人是你，不然我可虧大了！”
金爺一邊轉圈，一邊尋思：“我得讓他多給我兩成貨，救下金碧輝煌的白老板，給黃老板挽回多少損失，他多放血兩成，難道不值得？”
果然是吃人不吐骨頭的大毒枭，連吃帶拿，恐怕很難從他手裏讨到好處。
“我只給你一天時間考慮，等黃老板回來，你要提前告訴我，到底跟不跟我。”金爺跟白愔講禮貌，見她不感冒，索性放任平時的嚣張霸道，只要白愔答應，皆大歡喜，白愔不答應，他也有的是辦法讓她同意。
“對了。”金爺臨走的時候，回過頭來，站在門邊：“我給白老板送一份大禮，初次見面，怠慢了，還請白老板不要生氣。”
她正想着，金爺會送什麽禮物，就見幾顆人頭咕嚕咕嚕地滾進來，金爺把白天對她動手動腳的幾個男人都砍了，把腦袋送到她的面前，看起來是給她賠禮道歉，何嘗不是一種威懾。
白愔一晚上沒有睡好，一邊想着金爺此行的目的地是哪裏，一邊想着黃龍什麽時候回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