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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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個月後的一個晚上。

岚市某私立醫院。

這是胡照照第三次來此做四維彩超，前兩次孩子都不配合，在爸爸的肚子裏睡得香，不翻身，沒照到臉。

這三次，陸霁都陪着。

每一次産檢她都盡量陪在胡照照身邊，自知曉他缺乏安全感後，她便用實際行動來讓他心安。

現在，男人躺在檢查床上，按照醫生的要求把腰擡高，醫生的動作很輕柔，拿着彩超探頭在他凸起的肚皮上緩緩移動。

在這種安靜的氛圍中，時間仿佛變緩了，胡照照心中的緊張感也被稀釋。

一些不遠處的回憶片段見縫插針地在他的腦海中跳躍。

先是陸霁的聲音：“我們的婚事，我跟我母親談過了，到時候他們會直接去A島參加婚禮，你的父母和妹妹會和我們乘一架飛機，直接抵達A島，這是行程表，你看看。”

表上詳細記錄着他們接下來要做的事，見父母、領證，訂婚、婚禮，還有各個環節的細節。

他捏着這張薄薄的紙，落到紙面上的字讓他覺得她要和他結婚這件事有了實感，但各項安排如此詳細，他的焦慮不減反增。

胡照照像個手足無措的孩童，在遇到事情時慌了神，一切都要聽從家長的指揮。

他對自己的無能充滿了愧疚和不安。

陸霁攬住他的脖子，說，“照照，時間很緊，我先定了個大概，如果你有什麽想法可以跟我說。”

胡照照搖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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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沒有想法，只是想在她身邊，聽她差遣。

于是按照她的安排走到了現在。

“好了，這次很順利，孩子的臉看到了，小朋友的鼻子高高的。”檢查的醫生說。

陸霁一直在旁邊，聽到醫生的話，她湊近了儀器的屏幕，“我看看，還真是。”她回身拉着胡照照的手說，“我感覺她像我。”

胡照照笑了，露出潔白的牙齒，陸霁将他扶起來。

醫生将檢查單打印出來，兩人欣喜地對着檢查單看了半天，胡照照看看單子又看看陸霁，“妻主，這麽看，真的像你。”

陸霁看了看胡照照，“不一定，你鼻子也高。”

兩人對醫生道了謝，互相依偎着走出檢查室，去找産科醫生看單子。

回到家已經九點多，胡照照先洗漱完上了床。

陸霁處理了一會工作，也來到卧室，胡照照正靠在床頭看一本育女書，看到陸霁過來，他放下書，“妻主，忙完了嗎？”

陸霁嗯了聲，坐到床邊，手輕輕放在胡照照的肚子上，等待着胎動，“今晚活潑嗎？”

“很活潑。”胡照照低下頭，看着他的肚子。

這次，陸霁把手一放上去就感受到了胎動，她興奮道，“哎，動了動了！”

她的喜悅發自內心，胡照照看着她，心中湧起暖意，他說，“孩子和妻主越來越熟悉了。”

陸霁看着他，壞笑一下，說，“我還是和她爸爸更熟悉。”

女人說着，手越過睡衣的阻礙，在他的肚臍上打着圈。

孕中期的胡照照比孕前期要敏感得多，她稍微一挑撥，他渾身都熱起來，當她低頭親上他肚臍下面的皮膚時，胡照照白皙的肚皮變成粉色，喉嚨裏發出綿柔的一聲嗯。

在睡着前，胡照照趁還有力氣說話，問抱着他的女人，“妻主，我想問你個問題。”

“你說。”

“結婚前……為什麽不訂立婚前財産協議。”

在繪畫班裏，有同學知道他是陸霁的丈夫，和他聊天時，很篤定地跟他說，“你和陸總簽婚前協議了吧。”

他納悶，回憶了下，婚前他看到的紙質材料，只有那份行程表。

他回答，“沒有。”

那個同學驚訝說，“不會吧，豪門不都會簽訂嗎？”

可是他确實沒簽，難道是她忘了？

這成了最近一直萦繞在他心裏的問題。

陸霁的手揉着他頸下的軟肉，問，“你有什麽財産需要保護？還是說你有什麽隐藏的財産？”

胡照照：“……”

我不是說我。

陸霁親了親他額頭，說，“這你都不明白嗎？我就沒想離婚。”

胡照照的鼻子忽然一酸，他喊了聲，“妻主……”

“不相信我，明天只好繼續懲罰你了，寶貝。”

胡照照想起十月的晚上，村裏下弦月彎得很漂亮。

在屋裏吃完飯，陸霁陪胡照照到院子裏溜達。

在院子裏，陸霁見到了胡照照畫裏的田園犬，好奇地問道，“它叫什麽名字？”

“本本。”

“笨笨？”陸霁笑着問。

“不是笨笨，是本本。”胡照照糾正道。

“好，是本本，本本對你來說是很重要的夥伴嗎？”

“嗯，我養大的。”胡照照蹲下，摸了摸本本。

“哦……那，當着本本的面……”陸霁難得說話有些卡頓，她從口袋裏掏出一個精巧的盒子，她把小盒子打開，取出裏面的戒指。

胡照照這時還蹲在地上。

陸霁也跟着在土地上蹲下，她把戒指拿到男人眼前，真誠地問他，“照照，你願意嫁給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