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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孕後期,胡照照的身體發生了較大的變化,模樣仍是清秀的,但在看不到的地方,比如他的熊,在孕激素的作用下日漸豐滿,大腿好像也粗了一圈。
他每天都在健身教練的指導下進行運動,但還是阻擋不了生理的變化,以前好不容易練出來的肌肉,現在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失。
其實他長得重量很少,甚至從身後看,都看不出他懷孕,胡照照卻感覺自己變醜了許多。
他是遲鈍的,像一盆在溫室裏安然生長的綠蘿,陸霁的愛像水,只要猛然一次澆在他的土壤裏,他就可以靠此生存很多天。
但在偶爾幹涸的時候,他會覺得自己很廢物,因為他和陸霁差距過大,懷孕後連給她開車都不能,她已經有了新的司機。
他經常會懷疑,若是沒有這個孩子,陸霁根本不會和他結婚。
嗐,其實也不用懷疑,本來就是如此。
他從八個月開始,腿腫腳腫,到了第38、39周,腳腫得穿不上鞋子,只能在家裏穿拖鞋走路。
久站久坐會讓他感到很累,陸霁見狀,給他停了繪畫課。
繪畫班的同學多是像他這樣的家庭主夫,妻主都有體面工作,區別在于,他們各自的家庭條件都很好。
在裏面,胡照照還交到了一個朋友,和他一樣心思單純,心地善良。
畫畫是胡照照目前能做好的唯一一件事,課程一停,他心中難免失落、空虛。
陸霁晚上回家,照例給他按摩雙腿。
見他靠在床頭發呆,她問,“怎麽了,有心事?”
陸霁每天都會給他揉腿,和孩子說一會兒話,但這些她同樣可以給別人,只要他們懷了她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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危機感伴随着他的煩躁和焦慮滋生出來。
“妻主……”
“怎麽了。”
他想問你愛我嗎,可話還沒到嘴邊,他就把問題憋了回去。
他們已經是夫妻,這個問題的意義似乎沒有那麽重大,或者說,他探尋不到這個問題的意義。
她不會回答“不愛”,但她若是回答了愛,那麽這份愛就會永恒不變嗎?
胡照照笑了下,說,“就想喊你一聲。”
“好啊,我愛聽。”陸霁說,“對了,我把你的繪畫課改成了一對一,明天老師會上門上課,我和他溝通過,他說你很有天賦。”
胡照照懵了一下。
那些堵塞在胸口的情緒忽然疏通。
“照照,好好學,你會成為一名畫家。”陸霁微笑着鼓勵他。
“妻主……”胡照照喊她時哽咽了。
“嗯?怎麽像要哭了。”
“我愛你。”他說。
陸霁笑了,她傾身吻上他的唇,“寶貝,我也是。”
預産期一周前。
陸霁幫胡照照洗澡,其他地方都洗得差不多,她最後用熱毛巾溫柔地擦過他渾圓的肚子。
浴室裏水汽彌漫,熱騰騰的水汽讓兩人的體溫上升,兩人靠得很近,肌膚時不時相貼。
陸霁本來用毛巾擦得好好的,擦完肚子,覺得毛巾力度不夠用,幹脆用手去為他搓洗。
雖然他的胸肌不如以前結實,卻在視覺上長大了些,變得柔軟了點。
兩人正說着私密話,忽然,胡照照感覺一陣熱流從小腹傾瀉而下,像是裝滿水的袋子被戳破了,裏面的水嘩啦啦地流出。
溫熱的羊水沿着他的腿流下去。
“妻主……”胡照照下意識地托住肚子,慌亂道,“我羊水破了。”
陸霁聽罷,臉色忽然緊張,預産期還有一個周才到,這怎麽提前發動了?
她伸出手,制止胡照照的任何動作,說,“寶貝,別動了。”
她彎腰抱起男人,把他抱到床上躺着,用枕頭把他的屁股墊高,又給他蓋上被子。
陸霁邊穿衣服邊給醫院那邊打電話,說明情況。
胡照照驚魂未定,老老實實地在床上躺着,見妻主忙而不亂,鎮定如常,心裏也沒有剛才那麽驚慌了。
陸霁是他的定心丸,有她在,一切問題都不是問題,他只要聽她的話就好。
兩人之前已經設想過生産時的各種場景,做了不同的預案,包括羊水破了後該怎麽辦。
陸霁按照預案,把胡照照抱到車裏,讓他躺在後座上,把腿擡起來,以免羊水流出。
待産包已經放在車上。
而就在這時,那令男人震顫的宮縮來了。
“啊嗷……妻主,宮縮了,我好疼啊!”
後面的經歷如同一場戰争,陸霁不想再回憶。只要她不說,胡照照便不會知道她那天聽到他在後座的喊聲時心裏有多害怕。
而胡照照并不是完全不知道。
當他從産房出來時,等候他的人由一個變成了一群,大家都過來看萌萌的小朋友,只有陸霁先過來看他。
“照照,你太勇敢了。”她緊緊地抓着他的手。
五月的天,她的手指冰涼,與他十指相扣。
胡照照體格好,生産後精神清明,所以他确信自己沒有看錯,那個一向把情緒藏得很好的陸總,居然在他面前紅了眼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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