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08章 第 8 章

出了咖啡廳,周雨唯剛好挂斷電話,她的樣子急切又煩躁,說公司臨時需要開個會,不能陪夏樹吃飯。

兩人互相叮囑幾句注意安全後便各自返程。

夏樹打算按照來時的路線,先乘地鐵二號線到終點站大學城,再從大學城打一輛摩的回汽修廠。

今天的二號線異常松散,夏樹上了地鐵就找到空位坐下。

她對面坐着對情侶,女生靠着男生的肩小憩,兩人看上去很疲倦,卻掩不住臉上滿溢的熱戀期幸福感。

男生突然在女生額前落下一個吻。

這個場景,使夏樹不由自主地回想起在咖啡廳的那一幕。

當時易年好像還說了句她占他的便宜。

她不自覺抿緊唇,越想越覺得離譜。

怎麽那時候就沒把要怼他的話說完呢,還給他* 道歉。

現在想想,當時沒否認,可能易年真的會以為她是為了占他便宜才那樣做的。

原本他只是說她是白眼狼,估計現在他覺得她是白眼色狼。

夏樹也想不明白,好好的老同學再聚首怎麽會朝着這個劇情發展。

易年一口一個白眼狼地叫着,她還真不知道自己還有哪裏得罪了他。

難說他是因為被自己拉黑了,才這樣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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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這裏,夏樹解鎖手機,從高中群裏找到了易年的微信,把他從黑名單裏放了出來。

但到底是什麽時候把易年拉黑的,真的完全想不起來。

夏樹不想聯系的人,都是直接删了微信,再不濟像房東阿姨侄子張宙那樣,她很讨厭,卻又不方便删微信的,她會直接設置成免打擾喝不看對方朋友圈。

沒有和易年的聊天記錄,她不确定把好友放出黑名單後聊天記錄還在不在,便拿周雨唯的微信做了實驗,發現放出黑名單之後原來的聊天記錄還在。

現在的這個手機已經用了兩年多,夏樹沒有删除聊天記錄的習慣,也就是說,她拉黑易年至少也是兩年前的事。

如果真像易年所說,她是喝多了拉黑的他,要喝到斷片那種程度,至少也是四年前。

她上的職業學校是三年制,頭兩年在校期間倒是經常和男同學一起喝酒,第三年開始實習,喝多了第二天上班時沒力氣,從那時便很少喝酒,更沒把自己喝醉過。

夏樹正費力回想着,手機突然震動了一下,點開微信後,她的眉心皺了起來。

【易年:白眼狼】

她迅速在聊天框打字:【?我倒不介意再把你關小黑屋】

【易年:測試一下你有沒有把我放出來而已】

夏樹無語地笑出了聲。

測試,随便發個表情或者發個符號不比他打出三個字簡單?

她直接懷疑,易年連給她的備注都是白眼狼三個字。

夏樹在聊天框打出“你是不是有病!”,在按下發送前忍了忍,把所有字删除鎖了屏。

還指望着人家的人脈去看夏林比賽,就先不跟他計較了。

-

輾轉近一個小時,夏樹回到了汽修廠。

連續兩天下午都出了門,廠裏多多少少堆積了些活。

吃過晚飯後,夏樹交代其餘三人收工休息,她自己卻留在車間,準備換完一輛車的剎車片再上樓休息。

她戴上勞保手套,熟練地用舉升機将車子升高,正準備拆下輪胎時,放置在一旁躺椅上的手機響了起來。

她朝手機走過去,看了眼屏幕,摘下手套劃了接聽,點開免提,又把手套戴上。

“加班結束了?”夏樹擡高音量,一邊走向車子,一邊問。

“可不是嗎,剛到家。”周雨唯嘆了聲氣,“牛馬的周末就這樣草草結束。”

周雨唯學的是電子商務,畢業後就進了離陽市一家連鎖甜品企業的電商運營部,加班是家常便飯。

“想開一點!”夏樹安慰她,“好歹你們老板有良心,加班都會給工資。”

“呵呵!”周雨唯不屑道,“我媽給我開現在工資的兩倍,我都沒去她美容院!要不是為了從家裏獨立出來,我能一直待在這鬼公司?”

說話間,輪胎被卸了下來,夏樹掄起輪胎內測往旁邊挪:“嗐,哪能既要又要啊,知足常樂吧!”

周雨唯聽見夏樹提輪胎帶出的喘息聲:“什麽聲音?你這是在幹什麽少兒不宜的事?”

輪胎被放置在一邊,夏樹右手手背叉腰,松了一口氣:“下了個輪胎。”

“這都幾點了,你還在修車啊?”

夏樹瞟了眼牆上的挂鐘,還不到九點半。

“還早啊,就換個剎車片,三四十分鐘的事兒。”

周雨唯擠了下嘴,帶着心疼的口氣責怪她:“哪有你這樣當老板的,只會沒日沒夜地幹活!”

夏樹對着手機擡了擡唇,又繼續蹲到車旁,開始檢查剎車零件:“那不得趕緊賺錢,把債還了心裏才踏實。”

“本來錢已經攢的差不多了,我還說這兩天就轉給幹媽,誰知道昨天一下花了四千多,現在估計又要再攢個把月。”

“打住打住!”周雨唯責令道,“跟你說過多少次,別整天提這個。”

一年多前準備開鑫鑫汽修廠時,夏樹手上本金不夠,周雨唯知道後向家裏借了五萬給夏樹,雖然周雨唯和她的父母都說不用着急,讓夏樹慢慢還,但夏樹承諾一年內還清。

汽修廠才開起來的前幾個月,生意一般,多數時候都很清閑,從今年春天以後,生意開始好了起來,她就開始沒日沒夜地加班趕工,想趁早把周雨唯家的錢還了。

知道周雨唯不喜歡她提錢,夏樹轉了話題:“行行行,那聊點別的。你說,想聊什麽?”

電話那頭靜默片刻。

“诶,對了,今天走得急,忘了問你,易年你倆說什麽了?你怎麽還紅着臉跑出來了?”

“我臉紅?”夏樹手上動作一滞,一顆螺絲突然掉落,“沒有吧,你看錯了,應該就是天太熱了。”

周雨唯玩笑道:“他不會是跟你表白了吧?”

“表白!怎麽可能!”夏樹頭皮一緊,做了個吞咽動作,附身撿起掉落在地的螺絲,“就、就只是我跟你說過的,他姐姐幫我弄夏林比賽的入場資格,我跟他說的就是這個事。”

電話那頭傳來洗臉的水流聲。

“是嗎?”周雨唯将信将疑,“說真的,當年易年對你跟對其他人還真不太一樣,他任何東西都可以讓你拿去賣,“要不是後來看見他給級花寫的情書,我還真以為他喜歡的是你。”

夏樹斬釘截鐵:“怎麽可能,只是因為我跟他是同桌,而且又幫她應付了那個外校追求者,頂多算是某種默契。”

周雨唯啧了一聲,“反正我是看不懂他,喜怒不形于色,有時候真像個沒有感情的機器人。”

通話間,夏樹起身去哪需要替換的零件,離手機距離越來越遠,她便擡高音量:“看不懂就對了,我也看不懂。”

周雨唯聽到聲音斷斷續續,估摸着夏樹還要忙一會兒,便說先挂電話,之後再聊。

挂斷電話之後,夏樹很快就換好了剎車片,簡單收拾了一下車間就上了樓。

洗澡時,水簾延綿落下,不斷敲擊着皮膚。熱水促進了血液循環和血管舒張,這幾乎是她一天之中最放松最舒适的時候。

不受控地,她又想起了易年。

在她的記憶裏,易年确實幾乎不愛跟除她以外的女生說話。

他很優秀,成績永遠是年級前三,個頭很高,籃球打得好,寫得一手好字,還是某位書法大家的關門弟子。

高一下學期,他被書法協會評選為全國青少年書法推廣大使,那時候還上過一次知名綜藝節目,成了學校的風雲人物,也是許多女生仰慕的對象。

當年不知道是怎麽回事,她賣易年照片的消息就在女生堆裏傳開了,其他班的愛慕者知道了這事,也紛紛找上夏樹。

夏樹每次詢問易年可不可賣,他都會說一句“有錢不賺,你傻嗎?”。

後來,從賣照片慢慢演變成了賣易年的周邊産品,比如他的書法手稿,還有一些不要了的廢題本,或是他的成績單。

有一次,夏樹的其中一個金主直接拜托她問問易年可不可以單獨寫一句生日祝福。

本着顧客是上帝的原則,夏樹明知道易年不會寫,還是将金主的要求轉述給了易年,沒想到他居然毫不猶豫就答應下來。

只說了讓夏樹別告訴別人是他同意的,讓她說成他不知情。

就這樣,喜歡易年的女生越多,夏樹賺的就越多,那時候的易年在她心裏,簡直就是財神轉世。

周雨唯私下經常會跟她說,易年會不會真的喜歡她。

但每次夏樹都說,絕對不可能。

因為易年總是會把那句“我跟你做同桌占了你那邊,給你在我身上賺點錢就當是補償”挂在嘴邊。

久而久之,夏樹也是這樣認為。

-

洗完澡,夏樹躺在床上從論壇裏扒着各種奇聞異事,準備用來作為新鬼故事的素材。

手機屏幕上方突然跳出一條信息。

易年向她轉了2480元。

這串數字有點眼熟,她退出聊天框,從支付記錄裏找到相同的數字。

說實話,那頓飯吃得夏樹腎疼,而且這一筆轉賬,她看着真的很動心。

但她還是點了退還,并回複:【跟你說了那頓飯我請!】

半分鐘後,2480元又被易年轉了過來,緊接着易年又發了一條:【那頓不算,錢收回去,改天去其他地方重新請我】

【夏樹:不算?請你?】

等了好久,易年回了條語音過來,語氣慵懶。

“占我便宜還把我頭弄破了,不該補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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