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第30章 第 30 章

“幫我, 叫、魂?”

易年的眉頭皺得有棱有角,放下碗筷從桌面抽出紙巾擦了擦嘴,“你又要整什麽花活?”

“?”

夏樹覺得他不識好歹, 明明好心要幫他叫魂,他還質疑上了?

“你是覺得我不會嗎?”她拉開椅子坐到易年對面,寬慰他,“你放心,原來去你祖母家那次,我見過她幫你叫魂,她說你每次被吓都要這樣弄的,我還記得她是怎麽弄的, 我現在照葫蘆畫瓢應該沒問題。”

易年單手支着太陽穴,幾秒後歪着腦袋低笑幾聲。

“你在想些什麽啊?你這比吃藥還不靠譜!相信科學好嗎?”

“……”

應該反過來才對吧, 是她搞不懂易年到底在想什麽。

說怕鬼的是他, 說相信科學的也是他。

她嘬着嘴角,把雞蛋平穩放在桌面上, 抱起雙臂。

“那你到底想怎麽樣?藥也不吃,魂也不叫,”想了想, 夏樹嘴角帶上幾分戲谑, 擡下巴指向易年面前的水杯, “那你,多喝點熱水?”

易年被氣笑了:“……夏樹, 你能不能上點心!”

“我怎麽不上心了?”

要不是親手摸過易年的額頭,以他的精神狀态, 她真要以為這人說生病是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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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怎麽說他也發着燒,夏樹不打算繼續跟他拌嘴。

她嘴角微抽, 鼻腔帶出一聲氣,走到易年旁邊,扯着袖子将他從座椅上輕輕拉起,略帶嚴肅道:“行了,你別在這貧嘴,也別矯情了,吃飽了就回房間睡覺,我就在客廳守着,你有事再叫我。”

說完,夏樹輕輕把易年往卧室的方向推,易年進去後,她則收拾起淩亂的餐桌。

幾分鐘後,夏樹剛洗完碗,才一轉身,易年就出現在她身後。

他雙手搭在飯廳的吧臺上,眼角隐隐帶着笑意,正意味深長地看着她。

夏樹習慣性地想往腰間蹭蹭手上的水汽,反應過來這是易年的衣服,便只在空中甩了幾下手。

“怎麽又出來了?要什麽?喝水嗎?”

易年抽出幾張紙巾,用指尖撚着遞給她:“今後這些事不用你來做,放着就好,有阿姨。”

“幾分鐘的事,廢那個勁幹嘛!”夏樹接過紙巾将手擦幹,捎帶勒令的語氣,“這裏沒你事了,快進去睡覺。”

易年頭往客廳一偏,夏樹看見兩條沙發上都多了一個枕頭和一個毯子。

“你在客廳,那我在沙發上睡好了,蹭點人氣。”

-

易年在沙發上躺下後,不到兩分鐘,呼吸聲就逐漸均勻。

窗簾開着,光線很好,他的臉頰放松而平和,眉宇舒展開來,雙唇輕輕合攏,唇角微微勾着,睡着的他比平時多幾分孩子氣。

很好看。

她把手機調成震動,沉靜地看了他幾分鐘,在想,上次一起在青龍湖的酒店過夜,他是不是也像她此刻一樣,靜靜在旁邊看着她。

會不會也覺得她,好看。

易年家的沙發很軟,比夏樹的床還要舒服,毯子也是香香的。

柔軟的香氣包裹着,沒多久,夏樹就靠着沙發睡着了。

再次睜眼,她是被手機震動叫醒的。

看了眼時間,睡了不到兩個小時,易年仍舊保持着她睡着之前看到的動作,于是她蹑手蹑腳地拿着手機去到衛生間接。

“不是吧,你倆什麽情況!?”

電話接通,就傳來周雨唯不可思議地質問。

“嗯?什麽什麽情況?”

“這才一天,就好上了,你跟易年!”

夏樹一噎,期期艾艾道:“沒,沒啊,怎麽可能,我跟他沒好!”

“親都親上了,這位朋友,連我都瞞着就沒意思了吧!你自己看看我剛剛發你微信上的鏈接,我勸你最好坦白從寬!”

夏樹心頭一緊,點了免提,打開周雨唯微信聊天框。她發來了一個短視頻,标題“酣暢淋漓的雨天,我親眼目睹了偶像劇照進現實”。

那個角度,應該是上午給她換胎的那個女生拍的,視頻的畫面正好是易年把他手中的傘垂下,将頭探到夏樹傘下,而夏樹因驚慌失措,任由自己手中的傘掉落在地的那一幕,兩人後方,有明晃晃的勞斯萊斯小金人車标。

女生描述了她的車子在雨天爆胎,求援無門,終于叫來一個好心小姐姐的道路救援,而令她意想不到的是,那個小姐姐是從勞斯萊斯車上下來的,站在雨中幫她車子開了鎖,然後萊斯萊斯車上又下來一個比明星還帥的小哥哥,陪小姐姐一起幫她換了車胎,本想記錄一下這糟糕又離奇的際遇,沒想到意外拍下兩人雨中纏綿的場面。

最後還附上一句“畫面太美了,我真的是忍不住想分享出來,小姐姐刷到覺得有冒犯可以私信我删除”。

評論區可想而知,全是各種羨慕和祝福,視頻是兩個小時前發布的,到此刻已經有六萬多點贊。

夏樹抿直唇線:“……”

視頻裏看不到兩人的正臉,但單看側臉,關系好點的人完全能認出他倆,比如周雨唯。

夏樹退出周雨唯聊天框,看見高中同學群有人@她,她順手點進去,裏面有好幾張不同同學截的“雨中纏綿圖”,大家都在說,原來易年昨天說的是真的,等着喝喜酒……

周雨唯:“看到沒?看到了你倒是說話啊!”

做了番思想鬥争,夏樹決定把她和易年之間的交易告訴周雨唯。

周雨唯變換着不同音調的“我去”附和着聽她講完,沉默片刻,又平靜地說道:“那他也太摳了吧,他這麽有錢,你說八十萬就只給八十萬啊?”

夏樹在電話裏說不清楚,說改天見面細聊,便挂了電話。

出了衛生間,易年已經醒來,坐在沙發上。

“差點以為你要住在衛生間了。”

夏樹走過去用手背摸了摸他的額頭,溫度已經降下來了。

“退燒了!你這身體挺神奇啊,燒得快退得也快。”

話音剛落,易年就用手肘捂着嘴咳了幾聲,再次擡眼,他得眼眶和脖頸已經因劇烈咳嗽而憋得通紅。

他臉上透着一絲病态的绮靡,眉眼擠到一起,聲音虛軟道:“沒,還沒好的,還是不舒服。”

夏樹給易年端來杯水,在沙發上坐下來,如實将剛剛和周雨唯的談話內容告知易年。

易年沒有意見,只說讓周雨唯別把這事捅出去就行。

她正準備說他退燒了,她要先走,電話又震動起來,這次是羅勇打來的,說房東阿姨來找她,要談一下汽修廠房子拆遷的事。

一聽見拆遷二字,夏樹邊打電話邊去烘幹機裏拿了自己的衣服往衛生間走:“行行行,你讓阿姨先等一下,給她車子安排個精洗,樓上冰箱裏拿點水果招待着,別拿歪瓜裂棗,撿着好的拿,我馬上回來……”

換好衣服走出衛生間,還未等易年開口,夏樹丢下一句有事先走,便走到玄關換鞋,易年跟過來準備換鞋:“你要去哪,我送你!”

夏樹目光鋒利地命令他:“我回去了,你接着睡,不準跟出來。”

-

回到汽修廠,房東阿姨正站在她的白色奧迪旁,一臉笑意地看着羅勇為她的車子清洗發動機。

“張阿姨,抱歉抱歉,讓您久等啦!”

“小夏回來啦!”

房東阿姨朝夏樹笑盈盈地走過來,拉起她的手腕往裏屋走:“你們年輕人就是好啊,一身的幹勁,小夥子幫我洗車可認真啦,就沖你們這麽認真努力的态度,今後肯定不管在哪幹都能發財!”

兩人在裏屋坐下來,結合羅勇電話裏所說房東阿姨要談拆遷的事,夏樹心裏有種不好的預感,她直切主題:“阿姨,我徒弟電話裏跟我說,您找我是要說拆遷的事?”

她面上平靜無常,給阿姨倒了杯水,心卻揪了起來,“是這一片拆遷的事定下來了嗎?”

“倒也還沒定,”房東阿姨淺啜一口水,“不過應該是快了!今天村裏開會,按照隊來拆,下周開始一隊二隊領錢搬家,讓我們也做好準備。”

房東阿姨臉上帶着歉疚,卻掩不住巨額拆遷款帶來的喜悅,“小夏,我知道你們也不容易,什麽時候拆,你們什麽時候搬就好了。”

夏樹呼吸一滞,感覺腦袋木得發脹,手臂也帶着輕微顫抖,呆楞了好一會兒,才說:“這麽突然嗎,那我們……我們臨時去哪裏找場地啊,這一年多好不容易生意才穩定下來,合同可是簽了五年吶!”

“這不是還沒定嘛,我們這裏是七隊,按照隔壁村的拆遷速度,起碼要好幾個月才拆得到這裏,而且我一聽見消息就第一時間過來告訴你,也是為了讓你們提前好做準備,不過你放心,到時候合同裏的違約金阿姨會一分不差給你的……”

這一片說了好多年要拆卻一直沒拆,夏樹以為至少在她簽合同的五年內都不會拆,沒想到竟然來得這麽快。

“對了,小夏,我侄子張宙他……”張阿姨試探道,“我們這邊馬上要統計各家戶口本上的人數了,你要覺得他還可以,你倆趕緊把證領了,你戶口遷過來,這不就白得一套房子了!”

聽到張宙的名字,夏樹都會覺得頭疼。

那人死纏爛打的功力實在是高,锲而不舍地往汽修廠跑。

好在,現在要跟易年結婚了,想必張宙知道後就不會繼續來了。

夏樹尴尬地笑笑:“阿姨不好意思,您侄子很好,但我要結婚了,對象是我高中同學,過幾天我們就要領證去了,這事兒還要麻煩您和您侄子說一聲。”

房東阿姨将信将疑地點了點頭:“這樣啊!”

送走了房東阿姨,夏樹開始反思自己。

當初要是不抱着堵的心态,要是不貪圖這裏因拆遷口號帶來的低房租就好了,那樣不至于才開張一年,生意才走上正軌,就走投無路。

她回想那時自己的心态,除了貪圖便宜意外,更多的膽子小,格局小。

第一次做生意,瞻前顧後,總覺得可能會沒生意,可能會虧本,任何決定都小心翼翼。

但她忽略了修車、洗車、保養,原本就是有車一族的剛需。

群衆要吃飯,可以選擇自己做或到餐廳飯館,但涉及到車子的問題,就必須上修理廠。

原則上來說,只要有技術,就一定會有生意。

事到如今,夏樹沒有任何辦法讓這裏不拆遷,作為三個徒弟的老大,更不能亂了陣腳。

思及此,她靈光一閃,一掃頹靡打起精神,準備去把顧客資料全部整合出來,先建一個群,趁着剩下的時間多做幾個搶購形式的秒殺活動,盡量與顧客建立長久聯系,讓顧客即便在他們搬場地以後也能找着過來。

她拿出過往的所有收據,好在上面都寫着顧客的電話,拿出手機準備加顧客微信,發現易年給她發過一條信息,問她到了沒,需不需要幫忙,她回複“沒事,到了,你多休息”。

按照收據上的號碼,她一個一個去加微信,加不上微信的就直接打電話通知進群有福利活動。

過程中,夏樹突然想起早上換車胎那個女孩,她那條短視頻火了,難說可以去聯系她,留下一條評論,讓她幫忙置頂,用來打廣告。

于是夏樹火速把自己短視頻昵稱改成鑫鑫汽修廠,去私信那個女孩,過了半個多小時,女孩回複她,還以為是需要删除視頻,她如實說了自己想借視頻打廣告的想法,女孩毫不猶豫地答應下來。

她評論:【感謝小姐姐對鑫鑫汽修廠的支持,在這樣惡劣的天氣,能幫到你我也很開心呀!】

女孩将評論置頂,并在下方回複:【哇哇哇哇,捉到視頻裏的小姐姐啦,她真的人美心善技術好,大家有車子方面的問題都可以去找她!】

發完評論,夏樹發了個短視頻,标注了汽修廠的位置,繼續加着顧客微信。

吃晚飯的時候,她把面臨拆遷,搬場地的事告訴了徒弟三人。

她不善煽情,不會畫大餅,只說如果他們想去環境更好4s店上班,她可以幫忙介紹。

徒弟三人卻堅定地表示,她去哪裏他們便會去哪裏,直到自己修不動車那天為止。

今天下過雨,天黑得比往常早,汽修廠生意冷清,晚飯後四人坐在一樓裏屋商議福利活動的具體內容。

大家各抒己見,突然,一聲喇叭響打破了小院的寧靜。

夏樹探頭看了一眼,只見兩個程亮的遠光燈明晃晃地直照進來,保欽元起身說他去看看怎麽回事。

保欽元漸漸靠近車子,發現是幾天前橫停在汽修廠門口的那輛保時捷冰莓粉Ta,好像是老大同學的朋友。

他走到駕駛室旁,沖車窗擺了擺手。

李若爾降下車窗,眉眼之間盡是傲慢之态。

“你們這裏有幾個修車的女的?”

看出來着不善,保欽元并未直接回答她的問題。

他禮貌微笑:“您好,您有什麽事嗎?需要洗車還是修車?”

李若爾盡可能地耐着性子,聲音有些哽咽:“我剛剛的話不想重複第二遍。”

“這……”保欽元撓了撓頭,朝裏屋的方向看了一眼。

還沒等他再開口,李若爾就再次長按喇叭,來回切換着遠光和近光。

喇叭聲持續了十多秒,不知道發生了,夏樹便和羅超羅勇一起從裏屋出來查看。

李若爾見到女人的身影,才停下喇叭下了車。

上次跟着易年來這裏,她見易年的車在洗着,隔得遠,并未注意眼前這女人,只當這人是裏面的洗車工。

此刻随着兩人距離拉近,她漸漸看清了女人了臉。

這張臉在腦海中尋到出處,一瞬間,李若爾先前的氣憤不複存在,腦子嗡的一聲,一個小心翼翼珍藏的绮麗美好的氣球在她心裏炸開。

她目光呆滞,眼淚瞬間掉了下來:“居然……是你。”

夏樹見過李若爾不可一世的傲慢,也見過她被易年氣哭後的委屈,但像此刻認命般的崩潰決堤,還是第一次見。

她能想到的是,李若爾可能已經知道了她和易年的事。

她抿了抿唇,慢慢上前,并眼神示意徒弟三人別在這裏圍觀。

“你,是找我嗎?有什麽事?”

李若爾仰着頭,做了精致美甲的手指擦了下下眼睑,幾秒後再次看向夏樹。

“夏樹,”她牽強地扯了扯嘴角,“你陪我喝一杯。”

-

夏樹其實也害怕李若爾會做出什麽失控的事情來,所以當李若爾提出喝一杯,她借口說要守店,說要喝只能在汽修廠喝。

原以為李若爾會拒絕或者撒潑,沒想到她說了聲好便開着車出去,再回到汽修廠時,她的後備箱和後座全部堆滿了酒,紅的、白的、啤的、洋的,各種都有。

李若爾指揮保欽元和羅超羅勇将酒搬下來,在院子中* 央支了張桌子,又直接掃了牆上的二維碼轉了一萬,說把大門關起來,今晚她包場。

夏樹在旁邊看得一頭霧水。

這是要跟她同歸于盡的意思?

“夏樹,你坐。”李若爾擺起了主人的架勢。

夏樹狐疑着坐下去:“你這是……?”

“我刷到了,你跟易年雨中接吻。”李若爾輕笑一聲,美甲費力地開了兩罐啤酒,“我以為是什麽故意擺拍,做戲的,直到剛剛看到你,我才知道,原來這麽多年過去了,還是你。”

摸不準李若爾的意思,夏樹沒說話。

“之前雯溪姐姐朋友圈發的也是你吧,她手受傷那次。”

夏樹輕點了兩下頭。

“原來大家都知道,就我不知道……”

說完這句,李若爾沒再說話,而是拿起酒瓶跟夏樹碰了杯。

看着李若爾沒有失控,也沒有刁難,夏樹反而覺得有些對不起她,李若爾對易年的心意,她再清楚不過了。

夏樹沒有真正喜歡過誰,不知道為愛癡狂是何滋味,不知道失戀的心情。她只能想,此刻的李若爾,比起當年她得知不能上大學的失落,應該不遑多讓。

于是,她便默默陪着李若爾喝酒。

悶頭喝了半個多小時,李若爾終于再次說話:“我原來就知道他喜歡你,只是一直沒有揭穿。”

李若爾的酒量是真的好,一口不斷地連喝半小時,眸色都不曾改變,而夏樹抱着“贖罪”和舍命陪君子的心态,對方喝一口她喝一口,此刻幾乎連凳子都坐不住,開始歪歪斜斜。

夏樹一只手托着半邊臉:“你想多了,李老板。”

李若爾輕蔑地笑笑:“果真是他啊,你倆都這個關系了,居然還不讓你知道呢!傲驕個什麽勁兒!”

聽到“這個關系”,夏樹突然反應過來,易年應付家人時說過,他一直喜歡她,怕在李若爾面前露餡,她連忙找補:“我原來不知道,現在知道了。”

見李若爾如此篤定,停頓兩秒,她忍不住問道,“那你是怎麽知道的?”

“其實,我一直知道,你給我的那些照片是他讓你發的……”

李若爾說,當年幫她拍照片的人,她不只找了夏樹一個。

大概在高一上學期期末,李若爾讓夏樹拍視頻,夏樹沒答應,但是另一個同學答應了。

有次午休,那個同學前腳把視頻給她發過去,後腳就收到了夏樹的照片。

夏樹發來的照片裏,易年是趴在桌子上睡覺的模樣,而視頻裏,易年趴在桌子上,夏樹拍好後給他看,班裏很安靜,夏樹讓他看看這張行不行,易年說“不行,太帥了,不能發這張給她,挑另一張看不到臉的”。

後來經過比對,李若爾發現視頻裏易年擺拍的姿勢和夏樹照片裏的一模一樣。

李若爾面上平靜如水,像在說一件與自己毫不相關的事。

夏樹沒想到李若爾居然知道夏樹和易年合起夥來應付她的事,她心中的愧疚感更甚。

李若爾苦澀地擡着唇:“你知道那時候我為什麽沒有揭穿嗎?”

夏樹搖了搖頭。

“因為我那時候的想法很變态,覺得那照片易年明知道是我要,還讓你發給我的,也算是沒那麽讨厭我吧,我就把它當是他給我的。”

“而且從買照片開始,他每個學期都會請我和家人吃頓飯,可能是用來抵消我出的那些錢吧,雖然我們兩家大人都在,但是是他買的單,我怕我揭穿了他就不跟我吃飯了。

“事實也是這樣的,我跟你的交易結束後,幾乎任何有我在的場合他都不會出現。”

夏樹将信将疑地聽着:她說的……會是真的?

“算了,說這些沒有意義了。”李若爾換了洋酒,朝蹲在車間的羅超招招手,“帥哥幫我拿兩個杯子。”

兩人接着喝,李若爾不痛不癢地笑着說,高中畢業以後,沒了夏樹的消息,易年仍舊不對任何女人感興趣。

那時候她開始懷疑易年的性取向,還花重金找了好幾個不同類型的男模,打算去勾引他試試,結果去的第一個就被易年打成了熊貓眼。

後來她就想着,一直在他身邊,他總有一天會看見她的。

“夏樹,”李若爾表情淡下來,臉上盛着的笑意也逐漸散去,“如果是其他女人,我都會去搶,但如果是你,我知道,搶不過。他看你跟看別人,從來都不一樣,真的,從來不一樣,從來……”

又過了半小時……

夏樹已經直不起頭來。

李若爾給易年打了電話發了視頻,他都沒接。

“夏樹!他不理我,你要負責!”

夏樹趿拉着腦袋:“嗯?嗚……負責?好,我對你負責,我有三個徒弟,你挑一個,不對,小保有女朋友了,兩個你挑一個……不行,小勇年紀小,就大超吧!大超,你過來,我們送美女姐姐回家。”

李若爾也開始口齒不清:“我一萬塊白給你的嗎?我包場了,你要趕我走!”

“不,我不要你的錢,喝你這麽多好酒,扯平了,不要錢,我轉給你,啊,我沒你微信,你掃我,加一下,我轉給你。”

夏樹将微信二維碼費力地調出來,李若爾配合地加了好友。

羅超撓着頭朝二人走過來,手杵膝蓋半蹲在夏樹面前:“老大,現在送她回去?”

“李若爾,走,我送你,我對你負責!”說着,夏樹搖搖晃晃地起身,把羅超推進Taycan駕駛室,自己則坐上了後座。

李若爾也踉跄着坐進後座,順便報了個地址:“我不回家,我帶你尋開心去!”

“不不不,我很開心,我送你回家。”

“夏樹,用你手機,給易年打電話!”

夏樹老老實實從口袋摸出手機,給易年打了視頻。

車廂後排昏暗,鏡頭又搖搖晃晃,易年只看見模糊的人影一直在屏幕上閃動:“怎麽想起給我打視頻了?”

“是我打的!易年,你就是狗!我讨厭你!你不接我電話,沒關系,那我和夏樹直接去找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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