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第38章

一連四天,每天晚上穆文骁都能收到一條信息,讓阿姨不用過去做飯,這也意味着桑亦消失了整整四天。

但小紀每天都會給鐘秘書發一張照片。

除此之外,兩人再無聯系,穆文骁看着手機上的照片還有桌上的身份證,問鐘寧:“你覺不覺得我現在正在經受着新一輪的詐騙?”

鐘寧:“嗯???”

語言課又更新了嗎?

穆文骁冷笑一聲。

鐘寧試探着說道:“穆總現如今也知道桑經理長什麽樣子,找他實在是太容易了。”

*

“請問您找誰?”

“桑亦。”

“請問有預約嗎?”

“麻煩你告訴他一聲,我叫虞戈。”

前臺小姑娘猶豫了幾秒,給桑亦打了個電話。

桑亦很快出來,看到虞戈頭都大了,但還是笑着上前:“虞總您怎麽來了,您提前說一聲,我下去接您啊。”

“我聽說你們這邊出了些問題,特意過來看看能有什麽幫得上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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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桑亦帶着虞戈進了會客室,自己在沙發上坐下,“虞總說的是什麽事兒?”

“就前幾天熱搜的事情,我聽說那個男明星是你們公司的。”

“哦,這個啊。”桑亦笑笑,“小事兒而已,在娛樂圈這可太常見了,不算事兒。”

“這樣啊。”虞戈也笑笑,“我還想着趕緊過來看看能不能給桑經理幫上什麽忙呢。”

“謝謝虞總挂念着。上次看虞總愛喝茶,但我們李總品位不好,這裏沒什麽好茶,虞總将就嘗嘗。”

水開,桑亦燙了茶具,洗了茶,然後給虞戈添了茶水。

虞戈端起茶杯聞了一下:“雨前龍井,還不錯。”

桑亦沒再說話,等着虞戈先開口。

虞戈看了他一會兒,也不裝了:“小桑啊,咱倆現在也算是朋友了吧。”

“虞總您可真是擡舉我了,這我哪敢啊。”桑亦面上受寵若驚,心裏罵着,你特麽快說吧,別來這一套了。

“是朋友,那我就直說了,我在江城呢也呆了十多天了,這約着見小穆總,小穆總也不肯見,見你,你也忙。”

桑亦垂着眼給虞戈添茶。

“是這樣的,我覺得你可能不太了解我這次要和小穆總談的生意是什麽。”

“這次合作,穆氏千挑萬選選了我們公司,談的也差不多了,就差臨門一腳簽合同。”

“不是我故意騙你,事實确實是我們公司對于穆氏而言是最好的選擇,本來是合作共贏的,但現在全部擱置,對于穆氏而言也是一種損失。”

“桑經理也是個聰明人,知道這事兒關竅就是在你。”

“實在是沒必要鬧到現在這種僵持的局面。”

……

桑亦靠在走廊盡頭的窗戶邊咬着根沒點的煙愣神。

虞戈沒必要騙他,他說的那些随便一問鐘寧就能知道。

他現在只是搞不明白穆文骁在想什麽。

難道真的是為了給他出口氣?

不至于,大家都是成年人,他堂堂一個穆氏集團的小穆總不至于這麽意氣用事。

而且也沒必要。

他更傾向于穆文骁是為了借這個事兒拿捏虞戈。

“吧嗒”一聲,火苗怼過來,桑亦下意識後仰避開。

“想什麽呢,亦哥?”

“老盧?”桑亦回神,将煙從嘴裏拿下來,“你怎麽在這兒呢?”

“來給你們藝人做造型。”Lucas晃晃打火機,“給你點上,你躲什麽?”

“打算戒。”

“戒煙,你瘋了?”Lucas震驚,除了被家裏媳婦兒逼着戒然後在外面偷着抽的那些,他就沒見過有哪個男人主動戒煙。

“大驚小怪。”

Lucas狐疑地打量他一番,然後湊過來小聲問:“亦哥,你跟那個小穆總現在如何了,玩膩了沒?”

桑亦睨他:“你想幹嘛呀?”

Lucas啧了一聲:“我能幹嘛呀,不死心呗,這不還等着你嘛。”

桑亦往後一靠倚在牆上:“老盧啊……”

Lucas翻了個白眼。

“來,我問你個事兒。”

“問呗,知無不言。”Lucas點了根煙朝桑亦吹了一下。

桑亦側臉:“別瞎特麽撩扯我,沒用。”

“哎呦。”Lucas撞他肩膀一下,“你裝啥裝,你都能跟穆總那樣了,你跟我在這裝純情。”

“滾蛋。”桑亦一根手指抵着他的肩膀給他推開,“我早上兩杯咖啡,剛才又喝了半壺茶,這正犯惡心呢,你別靠我太近。”

“而且我特麽不是裝純情。”桑亦瞪他一眼,“老子特麽是真純情。”

Lucas被他噎的差點兒一口氣沒倒騰過來,然後就氣笑了。

“哎,我服了,真的,亦哥,你真特麽撩的我心癢難耐。”Lucas嘆口氣,“說吧,什麽事兒。”

這次是桑亦主動湊近Lucas,還壓低了聲音:“你說倆人分手八年,其中一個還念念不忘,一直等着另一個……”

“沒上過床吧。”Lucas噴出一口煙。

“什麽?”桑亦瞪大眼睛。

Lucas睨着他:“要麽是沒上過床沒得到過,要麽是上了床後特別合拍以至于念念不忘。”

桑亦幽幽道:“就不能是愛情嗎?”

“哈哈哈哈……”Lucas大笑出聲,狂咳不止,“亦哥,你好可愛,還愛情,你知道愛情是什麽嗎?你二十八了還想搞純愛呢?”

被嘲笑了,桑亦沒好氣:“什麽是愛情?”

Lucas不知想到了什麽,眼前暗了暗,只一瞬後便笑道:“給你舉個例子,男女之間的愛情,只需要一件事情,立刻就會碎的稀巴爛。”

桑亦看他,Lucas咬着煙:“只要女人把不孕不育證明拍在男人面前,你看還有特麽的所謂的愛情嗎?”

“……”桑亦張口結舌,“那男人跟男人之間就是真愛了?”

Lucas晃着一根手指:“是真的愛做,男人嘛,就那點兒事兒,上完床合拍就多上兩次,不合拍就換下一個,下一個永遠比上一個有新鮮感。”

“我擦……”桑亦後退一步,“你,還是那句話,注意別得病。”

他就多餘跟他聊天,屁也沒問出來,還被扭曲了三觀。

桑亦轉身路過前臺,支着耳朵聽了全程的小姑娘恍恍惚惚:“亦哥,Lucas說的有道理啊……”

“有個屁的道理。”桑亦擡手給她腦袋上一巴掌,“這種風流浪子說的話你也信,你也學他混夜店啊?遠離這種邪教徒,聽明白了嗎?”

“哦……”

桑亦若有所思地進了洗手間,執念是因為沒得到過?

桑亦抖了抖褲子,拉上拉鏈。

八年前的陸文忍不住的時候也摸他屁股,但那時候小樹啥都不懂,一被摸就渾身僵硬,陸文就會抱着他安撫:“好好好,不碰,我也怕看不見傷了你。”

小樹:聽不懂一點兒。

桑亦出了洗手間路過前臺,又警告小姑娘:“別聽Lucas的。”他怕這丫頭片子明天就搞一張不孕不育證明拍到自己男朋友面前。

小姑娘立刻委屈巴巴:“我又沒有男朋友。”

桑亦想了想:“改天給你介紹個女朋友,這個世道,只有女人和女人是真愛了。”

小姑娘:“……”

亦哥是有點兒病在身上的。

*

淩晨一點,門鈴響起,穆文骁從夢中驚醒,頓了一會兒後,沒了聲音,然後門鈴又一次響起。

穆文骁蹙着眉下床來到門邊,透過貓眼往外看。

午夜的樓道站着個帶着帽子的外賣員:“您的外賣到了。”

“我沒點外賣。”

“是桑先生嗎?”

穆文骁打開門,外賣員看着他:“是這個門牌號啊,桑先生點的,燒烤,沒錯吧?”

“诶,是是是我。”電梯打開,走出拎着外套的人,“呦,外賣比我早。”

“謝謝啊。”桑亦接過袋子,外賣員忙按住電梯,人走進去又探頭,“麻煩給個好評。”

“好的。”桑亦朝他比了個OK。

電梯關上,桑亦回身看着穿着舒适家居服的人:“我沒跑,來交人來了。”

穆文骁站在門口看着消失四天又自個出現的人,沒說話。

等了一會兒,桑亦轉身就走:“不歡迎,那算了。”

被人扣着手腕拽進屋裏時,桑亦勾了一下唇。

穆文骁拿了雙灰色拖鞋放在桑亦腳邊,跟桑亦家裏那雙是一樣的。

桑亦脫了鞋換上拖鞋,擡眼往屋內掃去。

兩百多平的大平層,裝潢就不用說了,桑亦也不會整那些形容詞,反正高端大氣就對了。

相比之下,自己租的房子像是個狗窩。

地板一塵不染,桑亦都有點兒不敢下腳,手裏拎着的燒烤像是誤入了米其林餐廳,顯得格格不入。

“怎麽,是不是覺得我現在這麽有錢……”穆文骁在他耳邊低聲道,“覺得特別自卑?”

“呵。”桑亦被他說話的氣聲弄得耳朵癢,不由偏了偏頭,“別用這種話刺撓我,沒用,我又不要臉,而且,我也是住過五星級酒店的人,小穆總。”

桑亦踩上地毯,将手裏拎着的袋子放到反着光的茶幾上,解了幾顆襯衣扣子:“晚上沒吃飯,給我餓死了。”

“我先洗個澡行嗎?”

穆文骁站在那裏看着他,半晌指了指洗手間的方向。

桑亦便邁步走了過去。

穆文骁頓了幾秒後,轉身進了廚房,打開冰箱翻找了一番後,洗了米開始煮粥。

“小穆總……”浴室裏的人扯着嗓子喊人。

穆文骁嘆口氣,放下勺子,來到于浴室門口,隔着門問:“你又怎麽了?”

“哪個是洗發水,哪個是沐浴露,英文的,文盲看不懂。”

“你自己試試。”

“你進來跟我說說不就行了嗎?”

穆文骁張口想說,藍的那瓶是洗發水,白的那瓶是沐浴露,但最終到了喉間的話咽了回去,伸手擰開了浴室的門。

明知他不安好心,但還是控制不住。

透明隔斷內,桑亦正背對着他的沖水。

穆文骁視線落在他身上,從上往下,從修長的脖頸,有着漂亮蝴蝶骨的肩胛,到勁瘦的腰身,修長的雙腿……

桑亦頭也沒回地吐槽:“其實我不習慣用沐浴露,總覺得滑膩膩的,不如肥皂爽快。”

穆文骁收回視線,打開儲物櫃,悉索聲後,一只手從後面遞過來,是一塊六邊形的綠色的巴掌大的洗臉皂。

桑亦一愣,轉頭看他。

這個牌子的洗臉皂,平日裏賣十八塊錢一塊,某東隔段時間會打折,最便宜只需要七塊錢。

最開始是前臺小丫頭送給桑亦讓他洗臉用的,因為他不愛用洗面奶,後來發現洗澡也挺好,于是小丫頭隔段時間便會幫桑亦買,當然了,得給錢的那種。

他家儲物櫃裏擺了一排。

“偷拿我櫃子裏的?還是買的?多少錢?”桑亦接過來,“不會是十八買的吧?冤大頭。”

穆文骁微微偏頭避開,轉身就往外走。

桑亦眼睛眯了眯,突然從後面将他壓在了浴室的牆上。

穆文骁沒動:“你想幹嘛?投懷送抱?”

桑亦也不知道自己想幹嘛,就是覺得好幾天沒見,原來他也挺想見他的。

本來想見也只是想見而已,但白天見了Lucas,腦子裏全是上床上床上床……

桑亦晃了晃腦袋,頭抵在穆文骁的脖頸處,悶聲道:“今天虞戈來找我了,他和你的那個合作到底怎麽回事兒?”

“我說了你能懂?文盲一個。”穆文骁被人這麽壓着,看着面前的瓷磚,語氣平淡。

桑亦沒說話,呼吸就在耳邊。

噴頭還在灑水,落在桑亦的背上,熱水氤氲,讓人頭腦發昏。

“陸文。”桑亦抵着穆文骁的耳垂,低低道,“你是為了給我出氣嗎?”

陸文……

穆文骁閉了閉眼睛。

這兩個字像是一道電流一樣直擊肺腑。

下一刻,穆文骁倏然轉身反手将人扣在懷裏,低頭吻上上去。

桑亦沒躲,反而往他身上蹭。

但也只一瞬,穆文骁一把推開他,轉身就往外走。

桑亦愣了一下,突然“哎呦”一聲,穆文骁回頭瞪他:“桑亦,我警告你……你怎麽了?”

……

渾身赤果的桑亦被渾身濕透的穆文骁用浴巾包着抱出來扔到了沙發上。

桑亦半躺在那裏,幽幽的喘着粗氣。

穆文骁蹲下身翻出一塊巧克力拆開,桑亦适時張嘴,巧克力就塞進了他嘴裏。

桑亦嚼着巧克力,誰能想到,他會因為在浴室裏被掠奪了空氣又耗費過多氧氣低血糖差點兒暈過去呢……

穆文骁起身進了卧室,再出來時,已經換了身衣服,然後将手裏的另一套衣服連帶着內褲扔到了桑亦身上。

桑亦吃了塊巧克力緩和了不少,随手掀開浴巾,拿過內褲就套。

穆文骁仿佛被刺痛了眼睛,轉身往廚房走。

桑亦笑了一聲:“小兄弟這麽多年不見,打個招呼怎麽了……哦,對了,你以前看不見他。”

穆文骁沒理會他的低級笑話,拿了碗來盛粥。

桑亦穿上穆文骁的衣裳,然後滑坐在地毯上,打開了桌上那因為保溫層保溫還熱着的燒烤。

見穆文骁端着碗走過來,還招呼他:“吃點兒不?”

“我從來不吃燒烤。”穆文骁淡漠道。

桑亦咬着串的動作頓了頓,擡眼看他。

穆文骁将碗放在他手邊,然後在他身後的沙發上坐下。

桑亦收回視線,仿佛不在意道:“也是,這些燒烤哪有我烤的好吃,改天親手給你烤一頓,讓你再感受一下燒烤的魅力。”

“不吃,不幹淨的東西吃了會腹瀉。”

這意有所指的,桑亦磨了磨牙,沒再吭聲,專心吃東西。

穆文骁靠在沙發上從後面看着他。

穿着寬大T恤長褲的人盤腿坐在他的地毯上吃燒烤,多麽不真實的畫面啊。

腿被人輕輕碰了一下,穆文骁垂眼,那人吃東西的胳膊時不時就會碰到他,碰了幾下後,後背靠了過來,抵在了他的膝頭。

穆文骁最終沒忍住,伸手在他發頂揉了一把。

揉完後又像是被燙了手一樣猛地縮了回去,

桑亦偏頭看他,眼睛在燈光下帶這些希冀:“小穆總,咱倆能好好聊聊嗎?”

“聊什麽?”

桑亦咬着根肉串,話到了喉頭翻來覆去後憋出一句:“情人要做什麽?只需要花錢,不需要承擔職責嗎?”

“情人的職責是什麽?”

桑亦眼神閃爍:“就,那,那啥啊……”浴室裏他又一次把他推開了,這人實在是太難搞了。

穆文骁突然起身進了卧室,沒一會兒後捧着一個箱子出來放到了桑亦的面前。

“什麽?”

“你打開看看。”

桑亦放下燒烤簽,伸手打開了那箱子,裏面花花綠綠的全都是……避孕套。

穆文骁雙手環胸,居高臨下地看着他,語氣平淡:“桑亦,你也喊我一聲小穆總,我現如今的身份地位要什麽情人沒有,這間房子來來回回的人多了去了,你這個情人只需要花錢,至于其他的事情,我有另外的情人做,不需要勞煩你的大駕。”

桑亦垂着眼盯着那個箱子,半晌沒說話。

穆文骁的手微微攥緊,眼中染上一抹悔意。

輕咳一聲,穆文骁語氣不自覺軟了三分:“我……”

桑亦伸手拿起一盒小綠:“過期了,這盒也過期了。”

桑亦低着頭在那一箱子裏挑挑揀揀,把過期的挑出去,然後按照生産日期在地上排成兩排,最後擡頭看着穆文骁:“一個也沒用過啊?”

穆文骁一口氣梗在喉頭,半天說不出話來。

“我家被阿姨打掃過後,床頭櫃裏也多出了兩盒,跟這些是一個牌子的,阿姨還挺關心你的……”桑亦拿了一盒草莓的朝穆文骁晃晃,“我想用這個。”

“你自己用吧。”穆文骁可能是被氣着了,轉身就走。

“穆文骁,你站住。”桑亦呵住他。

穆文骁停下步子,背對着,壓着聲音道:“已經很晚了,吃完東西洗漱睡覺吧。”

桑亦站起身,看着他的背影,閉了閉眼:“其實有句話我一直沒對你說,就是,能再次見到你,我是很開心的。”

“開心?”穆文骁譏笑,“有什麽好開心的?”

“因為……”桑亦攥緊手,停頓片刻,才道,“失而複得吧。”

“失而複得?”穆文骁像是被點燃了某一根神經,倏然轉身看着他,眉眼間皆是瞬間湧上來的戾氣,“你知道失而複得是什麽意思嗎?”

不等桑亦開口,穆文骁一步一步逼近:“失而複得,是失去珍貴的東西後再次得到,你失去了什麽,桑亦?我是你不要了丢掉的垃圾,垃圾再次出現在面前,只會讓人覺得晦氣,不是嗎?”

穆文骁一字一句,像是刀子一樣甩過來,桑亦面色有些發白,但很平靜。

頂燈的光落下來将他整個人都籠罩在裏面,桑亦直視着穆文骁赤紅的眼睛,唇瓣開開合合:“那我呢,算是你失而複得的嗎?”

一句話像是一個盾牌将所有的刀刃都攔阻在外面,像是遇到了絕世高手一招化敵。

穆文骁急促的呼吸着,極力隐藏的東西就被人這麽一句話輕飄飄的撕扯開,簡直狼狽不堪。

穆文骁深深看了桑亦一眼,轉身進了卧室,“嘭”的一下關了門,像是将自己蜷縮進了安全屋。

但安全屋并不安全,下一刻,桑亦一把拉開門,與他面對面,也起了怒火:“穆文骁,你特麽憑什麽這麽對我?”

穆文骁閉上猩紅的眼睛,努力平複着起伏的胸口,疲憊道:“出去,我不想跟你吵,有客房,你随便找一間睡,改天再說。”

“改特麽屁的改天,有事兒就今天說明白,我特麽性子急,你不知道嗎?”

穆文骁笑了,笑聲裏帶着自嘲:“你脾氣确實急,這樣性子的人,來得快去的也快。”

桑亦一噎。

穆文骁直視着他:“急完了,之後呢?上個床?自以為是的覺得一切都扯平了,然後放下心裏的負擔,該做什麽就去做什麽,是嗎?”

桑亦眯了眯眼,伸手往褲子想掏煙,沒掏着,這是穆文骁的衣服。

桑亦收回手摩挲了一下手指。

“穆文骁,我知道,你恨我。”桑亦開了口,嗓子有些啞,“但我從來沒覺得我做錯了什麽,也從來沒有過心裏負擔。”

“我走的每一步路都是我要走的,我想走的,時至今日,我也從未後悔過當年的離開。”

從未後悔過當年的離開。

“好,很好。”穆文骁垂在身側的手緊緊拽起來,指尖掐入掌心,“我知道了,明白了,你可以出去了。”

他伸手去拉門,但發着抖的手愣是沒握住門把手,下一刻卻被桑亦一把拽住衣領掼到了牆上。

穆文骁似乎被抽去了力氣,靠在那裏垂着眼角看着他。

桑亦欺身而上,與他面對面,額頭抵着額頭,一字一句:“我不會為了你委屈我自己。”

“我也不需要你為了我放棄你的前程。”

“你不是垃圾,是奢侈品,從前是,如今也是。”

桑亦唇貼在他的唇上,沉着聲:“八年前我抓不住,八年後,我有能力抓得住,對我而言,就特麽是失而複得。”

“就是,失—而—複—得!文盲來了,也特麽是失而複得,是上天特麽給我的恩賜。”

“現在,你特麽可以滾了。”

桑亦拉開門将人一把推了出去,然後“嘭”地一聲關了門。

有些缺氧,腦子不太轉,桑亦靠在門上喘着氣,卻覺得周身一陣輕松。

是,他性子急,遇到事兒不想拖,從來都是。

桑亦長舒一口氣,然後撲倒在柔軟的被穆文骁已經睡過一覺的有些淩亂的床上。

Lucas說的對,他确實是要開始搞純愛了。

誰都別想阻止他,穆文骁也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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