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生意上門
第22章 生意上門
舉着黃少東的身份證,這是曲冬青第一次對這個人有了具象的認識,二十多歲,相貌平平,看上去憨厚老實,想象不出他真的會在趙學年的車上動了手腳。
不過孟警官說的對,人不可貌相,有的悍匪殺人不眨眼,未必一定醜陋兇惡,很有可能是個斯斯文文的讀書人。
曲冬青不知想起了什麽:“是啊,越是漂亮的面孔下越有可能藏着一顆詭詐的心。”
孟凡看向他:“年紀不大,感觸還挺多。”
方萃吃味,今日自己色~誘王繼寧十分成功,于是柳眉一蹙:“你說誰?”
曲冬青嗤了一聲:“滿屋子就屬你最醜,說誰也不可能輪到你。”
方萃扭臉看孟凡:“孟警官,他說你詭詐。”
孟凡不理她,反而問曲冬青:“我說你剛才怎麽回事?快把他腦袋打漏了。”
曲冬青輕描淡寫地:“漏了更好,長長記性。”
“我們查案歸查案,我可不想破壞什麽原則。”
曲冬青盯着孟凡一本正經的樣子,幽幽道:“那就你查你的,我查我的。”
孟凡沒吱聲,兩眼也盯着曲冬青,目光閃動,越發的黑亮。
曲冬青微微移開視線,低聲說:“知道了,啰嗦。”
方萃笑嘻嘻地問:“餓不餓,我去煮點東西吃好不好?”
兩個男人,一個坐在沙發上看王繼寧的口供,一個雙腿架在茶幾上,無聊地将蘋果削成一片一片送進嘴裏,時不時撩着眼皮看向沙發上的男人。
Advertisement
孟凡合上王繼寧的口供,打破屋裏的安靜:“看來,得去趟海上花,看看還有沒有其他線索,黃少東究竟是哪天去的。”
“海上花是一定要去的,這些卡上還有多少錢也得看看,明天我叫方萃去趟銀行。”曲冬青邊說邊思忖,要不要捉些小鬼來問問,總有種強烈的直覺,黃少東這個人已經不在人世了。
孟凡點了下頭:“好,你們去銀行,我去海上花。”
曲冬青一票否決:“還是我去海上花吧。”
“不用,我去。”
“你不方便,我來去自由。”
“那裏是會員制,你很難混進去。”
曲冬青不禁煩惱,孟凡什麽都不聽自己的,辦起事來,礙手礙腳,倘若那天在古墓,就是他自己,一個定身法,那幫盜墓賊死都不知道怎麽死的,挨個捆了,丢在荒郊野嶺,通知警方領人,藥丹也不會被人搶走,唉,看來跟孟警官搭夥幹活,光開心不行,還得講點實際效率。
孟凡看着曲冬青眼裏的光幽幽暗暗的,就知道此主又算計開了,也不給他留餘地,直截了當地說:“有些事,索性咱們今天攤開了說,你這單幹戶得歸我領導,同意就繼續合作,不樂意,用你自己的話說,我們各查各的。”
“為什麽?”曲冬青冷着臉子明知故問,孟凡這是在給他立規矩呢,他這輩子最讨厭的就是別人給自己立規矩。
“就憑我是正規軍,你又不是第一天和我們警察打交道,跟趙哥幹的時候,也這麽不聽話?”
他倒還嫌我不聽話?!曲冬青耷拉着一雙蛇眼,冷着臉孔,一擲手裏的水果刀,精準地戳進了一旁的書架上。
孟凡瞬間也變了臉。
方萃端着一鍋拉面走出來,還沒來得及喳喳煮面辛苦,嗅出屋裏氣氛如此不和諧,張了張嘴,蹑手蹑腳地要退回去。
咄——那把水果刀又從書架上拔出來,飛向方萃,紮到門框上,随之傳來曲冬青的警告:“吃獨食者,殺無赦!”
我管不了他,還管不了你嗎?
方萃乖乖地把面端回來,順手把刀子收起來,孟警官看見刀子,眉頭又皺起來了:“你是小李他媽的飛刀嗎?別在有人的地方瞎玩刀子。”
又來了,又管上了,曲冬青的眉頭也皺起來。
方萃倒是笑意盈盈:“來,吃面了。”也好,曲冬青向來野慣了,真該有個人管管,這個人還不能是別人,就得是孟警官,誰叫他是恩人呢。
食物是最能化解氛圍的好東西,即便是一碗面,也能讓兩個饑腸辘辘的男人暫時放下恩怨,坐在一處。
尤其是曲冬青,對食物總是保持一種緊迫感,三個人圍着熱氣騰騰的鍋子,吸溜吸溜的,孟凡和方萃吃得也很有緊迫感,得搶在曲冬青夾起下一箸面的時候,加快進食的速度,照曲冬青這吃法,這鍋面都不夠他一個人的,饒是如此,孟凡吃到半飽時,也只配喝湯了。
一邊喝着面湯,一邊打量着曲冬青的事務所,孟凡有一搭沒一搭地問:“我說你們這除了我來,好像也見不到別人,生意這麽清淡每個月夠交房租嗎?”
曲冬青和方萃迅速交換了個眼神,他們不缺錢,沒想過偵探事務所也是要開門營業的,聽孟凡這麽一問,一時之間都沒作聲。
對上孟警官詢問的目光,曲冬青只好說:“誰說沒有,生意興隆的很,我不感興趣的,都推了。”
方萃看着他,別人說瞎話還能眨巴下眼睛,曲冬青張嘴就來,還一臉的坦然。
孟凡狐疑,通過眼前這兩個人各自不同的反應,心中大概也有了數,也不拆穿,又說:“趙哥的案子雖然要查,但是你們倆個也要顧好自己的生意,有什麽困難就跟我說,別什麽都自己扛。”
兩個不愁錢的兄妹,表妹沖更窮的孟警官點了點頭:“謝謝孟警官,冬哥哥有的是辦法。”
表哥白了表妹一眼,望向默默喝湯的孟凡,神情中一抹沉思。
第二天一早,曲冬青去銀行查黃少東的卡,方萃颠颠地去報社登廣告,孟凡的懷疑有道理,偵探事務所怎麽能沒生意上門呢?
倆人中午在警局附近那家牛肉面館碰了頭,一邊吃一邊等孟凡,曲冬青問:“三十萬是多少?”
方萃不解,三十萬就是三十萬,何來是多少?
曲冬青撓了撓下巴:“就是…合多少銀子?是多還是少?”
方萃明白了,下山後的曲冬青什麽都學的快,就是對錢還是沒概念,大魚給他五萬,他就覺得已經很多了,拿出十分之一給素梅,也不算少了,對王繼寧買的名牌包嗤之以鼻,又對牛肉面一碗三十元還嫌貴……
這世上有路盲、數盲、樂盲,什麽盲都有,曲冬青卻是萬裏挑一的錢盲!
“看你怎麽花了。”
“比如…按孟凡每個月的收入來算呢?”
“嗯…我算算啊,大概是他三年的工資吧?”
“三年?這麽辛苦就賺這些?”曲冬青砸吧砸吧嘴,頗有微詞:“現在的警察倒沒過去的衙役撈的多。”
“怎麽?心疼啊?”
曲冬青沒接茬,舉着黃少東的銀行卡:“黃少東其他卡裏沒多少錢,只有這張卡裏存了三十萬,我看了下,分兩次存的,都是現金,時間在1月份,也就是趙學年修車的前後。”
方萃眨了眨眼:“巧了點。”
曲冬青冷哼:“又一個巧了點,只是這筆錢黃少東沒花多少,王繼寧膽子小,還沒敢動。”
方萃:“已經三個多月了,這麽多錢丢了卻沒挂失,也沒報案,看來這個黃少東是兇多吉少啊。”
曲冬青點點頭,手機輕輕一響,孟凡來了消息:臨時出警,不能跟你們一起吃飯了,海上花不要擅自行動,等我回來再說。
放下手機,曲冬青望着自己面前已經吃得幹幹淨淨的空碗,只怕此時孟凡連飯也顧不上吃一口。
“冬哥哥,我們自己随時都可以去海上花,也用不着什麽會員不會員的,幹嘛非要聽孟凡的?”
曲冬青嘆道:“算了,他要我們等就等吧,我不想事後跟他解釋一堆,咱倆有些事,壓根跟他也解釋不清。”
方萃點頭,也嘆了口氣:“也不知道老鐘獨自在山中可還好。”
曲冬青看了她一眼,沒說什麽。
幾天裏孟凡沒有再聯系他們,曲冬青發了幾個信息,也不見孟凡回複,想是執行什麽任務不方便,便也不再滋擾,方萃見無事可做,便飛回懷恩寺探望老鐘。
曲冬青每日裏東游西逛,看人間百态,閑了就買一些東西去素梅家蹭飯,自下山以來,頭一次覺得時間過得有些漫長無聊。
曲大偵探沒有等來孟警官,卻在烈日炎炎的午後蟬鳴裏,等來了事務所的第一筆生意。
一個女人,三十來歲,一身素服,面容憔悴,走進小白偵探事務所,望着曲冬青和方萃兩人,任誰都能看得出,眼裏寫滿了不信任,作為偵探,曲冬青他們的确太年輕了。
這麽熱的天,無論從哪裏趕過來,都有必要先喝口水落落汗,曲冬青吩咐方萃開冰箱拿飲料,又十分客氣地請女人落座。
女人見他倆禮貌周到,倒有些不好意思,只得先坐下了,借着喝水的功夫,打量了一下事務所,幹淨整潔,亦如這裏的主人,雖然年輕,看上去還算沉穩,都很有主見的樣子。
“我是看了你們的廣告,其實,也沒打算查什麽,就是…鬼使神差的,也不知道怎麽就來了。”
曲冬青見她低下頭轉着手裏的杯子不再說話,這才說:“我知道,好多人到我們這裏來其實一開始都沒報什麽希望,不過,與其渺茫無助倒不如給自己一個機會,總得有人為查找真相做點什麽。”
女人深看他一眼,這年輕人倒是會說話,也很懂人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