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熱心群衆

第53章 熱心群衆

跟着副園長來到隔壁的大術房,果然,這裏面積很大,房頂很高,四壁空曠,牽只大象來都不成問題,也沒有手術臺,光滑的水泥地面泛着冰冷的青光,角落裏堆放着一些粗大的水管和一些醫療器械。

指了指那些水管,孟凡問:“那是做什麽用的?”

“沖洗術後的血水污漬什麽的,這裏有配套的通風系統、下水系統,做完手術,直接清理,也不會有太多的異味,很先進的。”副園長有點自豪地說,這套系統還是他上任以來,主張改進的。

孟凡點了下頭,随意看了看那些型號不一的刀啊鋸的,順手拿起一把最大的電鋸,掂了掂,又摸了摸那鋒利的邊緣。

副園長連忙叮囑:“小心,別傷着。”

“今天的客人有點特殊啊?”何雨欣款款地走來,已經脫了手術服,長發飄飄,依然閃耀着動人的光澤,一襲西式裙裝,知性而文雅。

聽過副園長的介紹,何雨欣驚訝地望向曲冬青:“原來你是警察啊?”

曲冬青:“哦不,我哥才是,我是陪他來的。”

獸醫小彭捧着一盒手術器械路過,對何雨欣笑道:“今天謝謝你了何醫生。”

何雨欣謙和地:“沒什麽,別客氣。”

“那我把這些先放回診室了,今天你沒手術了吧?”

“沒有,你消完毒放回去吧。”

“好,這套進口的器械感覺還沒咱們從前那套國産的好使。”

副園長咳嗽了一聲,嫌小彭當着外人面唠叨,小彭知趣地走了。

說起魏園長的意外身故,何雨欣顯得十分難過:“這次我們考察的地方原本條件比較艱苦,有些地方還很原始,尤其是熱帶雨林,考慮到魏園長歲數偏大,我勸他還是留在營地不要去了,可他說正因為歲數大了,以後這樣的機會越來越少,既然來了,總要親自進入雨林的腹地看一看,還想采集一些昆蟲标本,我見他很堅持,也就沒再攔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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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大家也都比較照顧魏園長,可…還是出事了,那天的雨下得有點大,原本向導說找個地方先休息一下,等雨停了再趕路,但魏園長又怕耽誤的時間長了,晚上趕不回去,所以只好繼續冒雨前行,我們其實一直都比較遠離河道,因為大家都知道,下雨的時候,沿河行走是很危險的。

魏園長本來走在隊伍的中間,因為體力漸漸落在了後邊,我一直陪在他身邊,後來前邊有個同事摔倒了,我趕過去扶,就這麽一會的工夫,魏園長就不見了,我喊大家都等一等,隊伍停下來,大家一起喊魏園長,可還是看不到他,這下都有些着急,開始到處找他,有人在沿河的地方發現了他的背包,等雨停下來的時候,他的屍體已經被沖到下游的地方去了,被當地人發現打撈起來的。”

聽完何雨欣的敘述,辦公室裏陷入了一陣沉默,良久,孟凡才問:“下雨的時候,他去河邊幹什麽?不是說很危險嗎?”

攏了攏耳畔柔美的發絲,何雨欣不無哀楚:“不清楚,也許是看見什麽了吧,魏園長是個昆蟲迷,有的時候為了采集一些昆蟲标本,挺不惜代價的。”說着,不禁苦笑了一下:“像我們這些搞生物研究的,如果碰到畢生都在致力研究的一些罕見物種,都會有種可遇不可求的心理,不願意給自己留遺憾,我想魏園長當時肯定是看見了什麽,否則不會擅自脫離隊伍的。”

曲冬青輕聲說:“還真是一種執迷。”

從辦公室出來的時候,何雨欣堅持要送他們,孟凡說要去趟洗手間。

站在停車場裏,何雨欣重新打量曲冬青:“你哥哥做警察,你呢,還在上學?”

“不,我是個私家偵探。”

何雨欣微微揚眉:“是嗎?真看不出,你們兄弟倆挺有意思的,倒真有異曲同工之妙。”

曲冬青微微一笑:“我跟他不一樣,他是為民除害,我是行俠仗義。”

“那你上次來爬行館,不單單是為了看蛇吧?找那條斑斓蝰蛇?”

曲冬青不置可否:“嗯,差不多吧。”

“有人委托你找它?”

“你想知道?”

“只是好奇罷了,你們做偵探的不是也要為客戶保守秘密嘛。”

“那倒是。”

又聊了幾句關于蛇的話題,孟凡才出來,遞給何雨欣一張名片:“若能再想起什麽請直接聯系我。”

何雨欣接過名片,甩了下栗色長發,看着孟凡,帶着點俏皮問:“若是想不起什麽,就不能聯系你了嗎?”

孟凡禮貌地笑了下,明晃晃地耀着別人的眼,一旁的曲冬青半認真半玩笑地:“不能,何醫生這麽漂亮,警花嫂子會生氣的。”

孟凡瞪了他一眼,這家夥不胡說八道能死啊。

何雨欣一怔,瞬間又笑了,不以為然地聳了下肩,跟他們揮手道別。

正午的陽光有些刺眼,孟凡一邊發動車子一邊找出墨鏡,随口問曲冬青:“你要不要戴?”問話沒人應,曲冬青心不在焉地望着前方。

“想什麽呢?”

曲冬青還是不說話。

孟凡笑了下:“吃冰激淩嗎?”

曲冬青舉起一直握着的拳頭,忽然攤開,一只蝴蝶從掌心飛起,揮舞着美麗的翅膀順着車窗飛了出去。

孟凡一聲低呼:“卧槽,什麽時候捉的?”

曲冬青一副不冷不熱的腔調:“亂花漸欲迷人眼……”一擡手,摘下孟凡的墨鏡戴在了自己的臉上。

“說什麽呢,跟神經病似的。” 孟凡找出另一副墨鏡戴上。

曲冬青的聲音慵懶中透出幾許悵然:“是啊,花開的太好,才會惹來蜜蜂、蝴蝶啊什麽的。”

孟凡轉看曲冬青,盯了片刻,不由地又笑了。

車才開出幾米遠,林蔭道上閃現出一個人,沖他們招了招手,孟凡将車停穩,那人走到車窗前,是保潔員張阿姨。

孟凡探出頭來:“你好,什麽事?”

張阿姨看了看周邊,并不答話,指了指路邊,扭頭又走了。

孟凡和曲冬青互望了一眼,這大嬸神神秘秘的幹啥?

将車停靠一旁,跟着張阿姨走到一個安靜的角落,确定沒什麽人了,張阿姨才輕聲問:“你們是不是要找一個九根手指的人?”

孟凡點點頭,張阿姨說:“我不知道這個人是不是就是你們要找的九根手指,但是,他的确被一只揚子鱷咬斷過一根手指。”

“被鱷魚咬斷手指?他是誰?”

“是原先我們這裏的一名獸醫,叫陳賀明,不過,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兩人又互望了一眼,都有種柳暗花明又一村的感覺。

孟凡問:“您怎麽知道的?副園長和何醫生都沒聽說過這個人。”

張阿姨撇撇嘴:“他們才來幾年,我可是老員工了,在動物園都快二十年了。”

“陳賀明被咬是什麽時候的事?”

“哦,我想想…大概十年前吧,那會他剛畢業,分到我們這當獸醫,小夥子人挺不錯的,膽子也大,就是經驗不足,給受傷的揚子鱷上藥,不留神就被咬了,後來為了保住那只手,鋸掉了一根手指,這在當時,也算是不小的工傷了,還是魏園長親自送他去的醫院,最後是我打掃的醫務室,地上還有不少血呢,動物嘛,哪有個準。”

“還記得是哪根手指哪只手嗎?”

“嗯……好像是左手,對,就是左手,左手的小拇指吧,我當時還想,還好不是右手,不影響寫字吃飯什麽的。”

孟凡和曲冬青心領神會地視線一碰,對上號了。

“這種事故,後來的員工怎麽可能會不知道?”

“那麽久的事了,再說可能是為了顧及陳賀明的面子,他給揚子鱷看病的時候,多少有些違規操作,魏園長處理的很低調,而且也怕上頭批評,當時正趕上動物園評市級單位,出了這樣的事故,肯定會受影響,評級上不去,那經費也不會上調,所以啊,魏園長一個勁叮囑我們幾個知情的人,不許再往外說,很多人其實都不知道的,更別說他們這兩年才來的。”

“他什麽時候辭職的?”

“那件事後沒多久就辭職不幹了,這也能理解,那會不像現在條件這麽好,給公家打工賺的又少,規矩又多,年紀輕輕的,誰也願意受這份罪。”

“那他後來去哪兒了?”

“好像聽說開了家動物診所,自己當老板了。”

“知道診所在哪兒嗎?”

“這個就不太清楚了,我也是聽魏園長偶爾說了那麽一句,那也都是有年頭的事了,我們這留不住年輕人,一茬一茬的,獸醫換的比動物都快,何大夫倒是很安心的樣子,不過也才兩年多,學歷這麽高,人又漂亮,我看也是遲早的事……”

孟凡和曲冬青耐心地聽着張阿姨唠唠叨叨好一陣,又問了問關于斑斓蝰蛇,她卻什麽也不知道了。

“好了,我還要給我兒子送飯去,不跟你們說了,還有啊,今天的事不要說是我說的,魏園長人都不在了,我也不想惹什麽麻煩,見你是警察,才跑來告訴你的。”

張阿姨走後,孟凡說:“看來我們還得去找趟副園長,動物園裏肯定有陳賀明過去的人事記錄。”

曲冬青也無異議,倆人又将車開回辦公樓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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