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暗格

第60章 暗格

陳賀明一個人住,三室一廳,裝修的很豪華,客廳懸着的水晶大吊燈,氣派歸氣派,倒顯得房子又矮又壓抑,一水的進口家具,地板上鋪着獸皮毛毯,因着這個城市的濕氣過重,表面上開始有發黴的跡象,空氣裏有股難聞的濁味。

孟凡戴上手套,又丢給曲冬青一副,環顧這套房子:“一個獸醫買這麽貴的房子,付的還是全款,真是沒少賺啊。”

曲冬青不以為然:“這算什麽,你要是喜歡,可以住更好的房子。”

孟凡順嘴說:“你給我買啊?”

曲冬青又是那副認真的表情:“對啊,我給你買,買多大的都行,只要你喜歡。”

孟凡感到好笑,又覺得別扭:“憑啥你給我買房子?”

曲冬青反轉的很快:“你給我買也行。”

嗤,孟凡居然沒再反駁。

溜達在陳賀明的“豪宅”裏,重案組的人既然來過了,可查的幾乎沒什麽了,那幫同僚也是屬于一旦過手,寸草不生的主,別說大量的現金了,就是地上掉根毛都逃不過他們的眼睛。

曲冬青也不像來認真工作的,一會翻翻這裏,一會看看那裏,漫無目的。

犄角旮旯都找過了,的确,沒什麽有價值的線索。

孟凡打算收工了,卻又有點不甘心,站在屋子中央,咬着唇環顧着,又走向剛才那間一無所獲的書房,剛好和也走到書房門口的曲冬青撞了個肩。

四組書架占據了一面牆,書籍碼放的很整齊,還有很多小擺設,滿滿當當的,重案組的人幾乎把每一都略略翻過了,有時候,一些重要的東西會夾在這些書頁裏,成為破案的線索。

孟凡的目光停留在正中央的那組書架,正對着的都是獸醫類學科的書籍,抽取很方便,看來這些書是常用的,随手抽出幾本,露出後邊的木板,敲了敲,聲音悶啞卻又不完全實心,把兩邊的書籍都移開,幾組書架的一橫排都搬空了。

盯着看了會,孟凡上去推了推,木板紋絲不動,正打算放棄,又停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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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裏不對?”身後的曲冬青問。

“這塊襯板的顏色與其他不太一樣,像是後配上去的。”孟凡邊說邊又橫向推了推,木板還是推不動。

曲冬青走過來,摸了摸那塊木板:“向前拉拉看。”

“這上邊嚴絲合縫的,連個把手都沒有。”

曲冬青扶着上邊那塊木板的兩端,稍一用力,木板動了,露出襯板間隐藏的一個鐵環,拽了拽鐵環,那塊異色襯板也動了,向前一拉,整塊都能拿下來。

孟凡不禁地拍了下他的後背:“我就說你不做警察可惜了。”

曲冬青卻是給了面子也不要的:“我就說警察也沒什麽了不起的。”

孟凡顧不上跟他鬥嘴,取下那塊襯板,露出一個方方正正的洞,足有尺寬,裏邊是一摞摞捆好的錢,還有個黑皮本子和一把鑰匙。

倆人相視一笑。

孟凡通知重案組,陳賀明的家中發現了一個暗格。

“好了,在重案組來之前,你趕緊消失。”

曲冬青翻了個白眼:“果然,用完就甩?”

孟凡的聲音壓得很低,透着溫柔軟糯:“回頭我單獨謝你。”

曲冬青也莫名地壓低了聲音,就兩人,還說悄悄話:“怎麽謝?”眼角眉梢輕浮的不行,虧他長着一張這樣的臉,換了別人,不僅油膩,還會惹人生厭,在他卻是別有風情,冷騷冷騷的。

孟凡望着他直出神,神經末梢微微地動搖,動的人發癢。

曲冬青卻不知收斂,又點了一把火去燒孟凡:“不如你以身相許啊。”

孟凡覺得這些日子裏,他和曲冬青之間的玩笑也是越開越沒邊,都不知道怎麽往回收。

“不願意?好吧,那還是我以身相許算了。”曲冬青簡直把不要臉發揮到極致了。

這他媽有分別嗎?

孟凡眯起眼,有點發狠地:“好啊,那你就許吧。”

曲冬青摘下手套,丢給孟凡,向外走去:“行,我先回家,洗幹淨了等你。”

孟凡攥着那副手套,曲冬青人都走了,喉嚨裏那口氣還沒喘順溜。

暗格裏的錢大概有一百多萬,黑皮本子是個賬本,記錄每一次的收入,從第一筆收入到他失蹤前,記錄了三年,每一筆金額不等,二三十萬是它,幾萬也是它,最後一筆也最大,足有五十多萬,前前後後總共有三百萬多萬,交易記錄只有時間和金額,卻沒有說明具體的交易內容,看來,這些記錄只是陳賀明留給自己看的。

重案組的人都很振奮有了新發現,根據陳賀明這兩年在本市購買的房子、車,還有拿回老家蓋房子的錢,數據統計後,大體吻合,可以排除圖財害命的可能,哪個兇手也不會笨到錢還沒找到,就先把人殺了的地步,案情走向會不會是仇殺、情殺?

孟凡首先排除了情殺,在對陳賀明人際關系的大量排查中,他目前單身,沒有交往過密的女性,也沒啥不良嗜好,就知道埋頭攢錢,提高生活水平,寄回老家蓋房子,本分的叫人意外。

那麽,究竟是誰不定時的給他一筆一筆的現金?雇傭?黑色交易?陳賀明背後必定有一個合作者,那麽他們之間究竟是一種怎樣的合作,可以叫陳賀明連寵物診所都不放在眼裏?

崔隊在劉局又一次發飙後,攤着兩手說:“同志們,我說戰友們,再加把勁好不好?光找到錢,找不到給錢的人,還是一潭死水啊!”

“現金上除陳賀明本人外,沒有發現可疑人的指紋。”

“懷疑他不是一部手機,但目前一個都沒找到,兇手肯定一并處理了。”

“暗格裏的鑰匙查清楚了沒有?”

“上邊有編號,劉瑞瑞在查。”

崔隊一扭臉問張虎:“動物園那把鋸子怎麽着了?”

張虎苦着臉:“連渣都沒了,報廢的時候早就作做垃圾處理了。”

大家同時嘆氣,崔隊一拍巴掌:“都給我振作點。”

孟凡:“陳賀明是個獸醫,聽他的那些朋友說,他好像并沒有放棄自己的獸醫專業,包括書架裏那些獸醫專用的書籍,不僅經常翻動,而且還有不少是這兩年新出版的,可見他這些年還在吃獸醫這碗飯,如果有人雇他,可能也因為他是個獸醫,這些年,私人獸醫在收入較高的階層也很盛行。”

崔隊努着大眼睛:“嗯,說下去。”

“我在想,有兩點值得思考,一,之所以賬本裏記錄的只有收款的時間和金額,會不會他壓根就不需要記錄是誰給的錢,因為這三年老板就是同一個人,而這個老板,多半是家裏養了很多寵物,需要陳賀明定期為他的寵物進行服務。”

張虎撓了撓頭:“可是,從陳賀明的通話記錄排查看,沒有發現你說的這個所謂的老板,再說哪家老板會為了家裏的小貓小狗三年花了三百多萬啊?平均一年一百多萬?”

劉瑞瑞不落空地揶揄他:“貧窮限制了你的想象,有錢人給小狗做個美容,一次就得一萬多。”

張虎切了一聲:“恐怕這個老板家裏養了不止一只小狗這麽簡單吧?”

崔隊阻止他們:“你們別插嘴,孟凡,繼續說,第二呢?”

孟凡:“我留意了一下,陳賀明這兩年買的書,都是關于蛇類的,我想雇傭他的人,寵物會不會是蛇?這和斑斓蝰蛇失蹤也有了某種聯系,這個神秘的雇傭者既是養蛇人,也是買蛇人。”

大家紛紛點頭,有點撥開雲霧見日出了。

“問題是,既然雇用私人獸醫,完全可以光明正大的把錢打到陳賀明的銀行賬戶上,為什麽每次一定要給現金這麽麻煩?”

“是啊,為什麽?”

“還能為什麽?其中肯定有見不得人的呗。”

“或許太有錢了?無所謂?家裏的錢随手一抓一大把,比銀行還方便?”

崔隊重新整頓紀律:“诶,我說,怎麽一開會就跑偏啊?我看,你們也別瞎猜了,陳賀明這個老板應該來頭不小,能在我市排得上富豪的沒幾個,誰家養蛇打聽一下就知道了,可事先聲明啊,這算正常查訪,請人家配合就好,千萬別給我捅什麽簍子,這幫有錢人,哪個也不是好惹的。”

劉瑞瑞自告奮勇地舉手:“我跟師哥一組。”

崔隊笑了下:“小格格,你還是跟我一組吧,張虎,你跟孟凡一組。”

“憑什麽啊?”

“我怕你啊眼裏只有師哥,沒有嫌疑人。”

劉瑞瑞一臉的不高興,孟凡趕緊說:“崔隊,我去合适嗎?劉局只說叫我從旁協查……”

崔隊一擺手:“傻啊,這不就是協助我們調查嗎?我又沒叫你去現場抓人。”

孟凡低頭一笑:“是。”

郊外的賽車場,到處是發動機的轟鳴聲,幾輛摩托車奔馳在蜿蜒的跑道上,因為沒有比賽,練習者們的競争對手更多的是自己以往的成績,每一個彎道處,都是一抹亮麗的風景。

一輛藍色的賽車更是娴熟、輕巧,每當車手壓低身姿擦過地面時,曲冬青就以為他要親吻大地了,車身卻又優雅地立起,馳過彎道,絕塵而去。

停穩了車,聽着教練報上最新的記錄,楚桓摘下頭盔,捋着有些微亂的頭發,向站在賽道旁的曲冬青揮了揮手,一旁的教練一怔,即便成績刷新了記錄,也很難看到這位少爺露出這樣的笑容。

“嗨,跑兩圈?”楚桓笑問曲冬青。

曲冬青一擺手:“算了,暈。”

楚桓揚了揚眉,也不勉強,連忙有人接過頭盔推走了車,有人及時遞上水,楚桓接過來抿了一口,看向默不作聲的曲冬青:“找我?”

曲冬青也只是點了下頭。

楚桓也沒多問:“好,我去洗個澡,你等我一下,回頭請你喝咖啡。”

穿着賽車服的楚桓,背影更加的修長,車館裏一盞一盞的頂燈,照在他的身上,宛若衆星拱月,不能與之争輝。

洗過澡,煥然一新的楚桓推着那輛曾經與孟凡飙車的摩托,率先坐了上去,拍了拍後座,又遞給曲冬青一個頭盔,邀請着。

曲冬青猶豫了一下:“坐這個?我們去哪兒?”

“帶你去喝咖啡啊。”

曲冬青接過頭盔戴好,一劈腿,坐在後座,楚桓命道:“摟好。”

兩手扶上楚桓的腰側,楚桓又說:“摟緊。”

曲冬青使了把勁,楚桓的皮夾克裏,只穿了件貼身的T恤,腰不僅細,還很暖,正好捂手。

楚桓拉着曲冬青的手,又往前拽了拽,這才發動了車,嗡地一聲沖了出去。

風打在身上,簌簌涼意,兩旁的景致急閃而退,倒真有種飛起來的錯覺,兩個轱辘的果然沒有四個轱辘的穩,卻更加的刺激、透爽,曲冬青漸漸地有些适應了,冰涼的手心裏,都是楚桓的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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