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兩虎相争
第63章 兩虎相争
孟凡壓根沒搭理曲冬青，直接向楚桓說明來意，詢問一個叫陳賀明的人。
楚桓坦言，那是他曾經用過的一個獸醫，三個月前已經停止了合作，之後也沒再聯系。
張虎松了口氣，終于找到了陳賀明的老板，剛要繼續問，便被孟凡攔住了：“不好意思，我們所調查的涉及一起命案，希望能跟你單獨談，其他無關人員，還請離開。”
擺明了趕我呢，爺走就是了，曲冬青巴不得趕緊離開。
楚桓一攔曲冬青：“不用。”扭臉對孟凡說：“他是我最好的朋友，我的事，他都知道，你們有什麽就問吧。”
最好的朋友？呵——
孟凡公事公辦，再一次強調：“請配合警方的調查，無關人員，請離開。”
來勁了？行——
曲冬青轉身向沙發，穩穩當當地坐在了刑警大人的對面，還翹起了二郎腿。
楚桓随即落座在曲冬青的身邊：“孟警官，請坐，我忘記告訴你了，我已經聘請曲冬青做我的私家偵探，專門調查陳賀明死因一案，我希望他也在場旁聽，這個要求不過分吧？”
曲冬青看向楚桓，微微一笑，配合的真好。
有那麽一剎那，曲冬青覺得孟凡的眼神是窮兇極惡的，但很快消弭，依然是嚴肅認真的刑警大人來問案。
兩位警察端坐在兩位好朋友面前，張虎下意識地瞟了眼孟凡，總覺得哪裏飄着點火藥味，例行調查，最主要的是人家的積極配合，就算陳賀明是楚桓的獸醫，也不能說明楚桓現在就是嫌疑人啊？
氣氛似乎有點不怎麽和諧，于是潤滑一下：“您肯配合我們的工作，感謝還來不及呢，怎麽會過分，私人偵探也屬于法律允許範疇之內的存在嘛，呵呵……”
楚桓淡淡一笑，目光射向孟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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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凡接着斷開的話題，繼續問楚桓：“你怎麽知道陳賀明死了？”
曲冬青的聲音臭不要臉地響起：“我告訴他的。”
孟凡冷眼打橫：“你業務範圍還挺廣啊？”
曲冬青撚着膝上的手指，慢悠悠地說：“太優秀，沒辦法。”
孟凡緊緊抿了下唇，生怕自己一出口，就成髒。
楚桓也抿了下唇，沒辦法，生怕自己笑出聲來。
如果當曲冬青是空氣的話，刑警大人的詢問工作進展的還算順利，所問的，楚桓都一一作答，當問到買蛇的錢時，楚桓說：“我給了他五百萬，原本是買條活的蛇，結果他卻給我買來一條蛇的标本，如果是标本的話，就不值這個錢，兩百萬就夠了。”
“你既然花五百萬買活的，他為什麽給了你一條死的？”
“他說這蛇生了病，能治好，結果卻沒治好，死了。”
“這麽說，你買這條蛇的時候，知道他是活的？”
“對啊，怎麽了？”
“私自購買保護級動物……”
不等孟凡宣布完相關法規，楚桓打斷他：“動物園魏園長說，可以走合法手續，我才同意買的。”
“怎麽走法？”
“孟警官，這個你得去問陳賀明和魏園長，我怎麽知道？我花錢雇人做事，難道還要逐一過問嗎？”
孟凡也知道，只要有相關部門的審批，私人不是完全不可以豢養保護級動物，至于魏園長如何去操作，和陳賀明之間怎麽協商的，現在兩個人都死了，也不得而知了，倒叫楚桓一言堂，說什麽是什麽，把自己擇得幹幹淨淨。
“你是怎麽付給陳賀明薪水的？”
“診費和治療費我都是按着陳賀明提供的賬單來結算的。”
“他的費用可不低啊？”孟凡意味深長地說。
楚桓淡淡地：“我對為我做事的人從來不吝啬。”
“還記得你最後一次給了他多少錢嗎？”
“不是說了，買蛇的錢，五百萬。”
“不，我指的是他能從中賺到的那部分。”孟凡的問話很直接：“這次他替你買蛇，又能拿到多少好處？”。
言外之意，陳賀明所做的事早已超出了一個獸醫的職責，賺的錢也不都是光明正大的。
楚桓盯着孟凡那雙深邃、犀利的眼睛，毫不避讓，這雙眼睛漂亮得令人生厭。
“五十萬。”
“為什麽都是現金？”
“是他自己要求的，我想，孟警官，這個就不用我多說了吧？”
孟凡沉默了片刻，現金付款，諸多方便，如果老板肯給現金，陳賀明賺得更多，自然更喜歡。
“不好意思，我很想知道你家養的什麽寵物，能讓一個獸醫賺得缽滿盆滿。”
楚桓端起面前的一杯清水，淺淺地啜了一口，目光有意無意地瞟向曲冬青，曲冬青沒吱聲，很明顯，楚桓有點不情願回答這個問題。
孟凡盯着兩位好朋友：“你看他做什麽？”
楚桓放下杯子，迎視孟凡犀利的目光，忽然笑了下：“別擔心，我養的又不是他。”
這幾個字，涵蓋的內容極其複雜。
就怕空氣突然安靜下來，孟凡面沉似水，曲冬青也飛快地看了楚桓一眼，又看向孟凡，張虎假裝撓了撓頭，眼睛胡亂地在三個人臉上掃了一圈，這都什麽路數？
“蛇！”楚桓的聲音輕不可聞。
孟凡沒聽清：“什麽？”
楚桓提高音量：“蛇，我養了一些蛇，陳賀明算是這方面的專家，我才找他為我做事，哦，順便說一句，大部分手續都是合法的。”
孟凡吸了口氣，換了個坐姿：“我們查過陳賀明的手機記錄，既然他是你的獸醫，為什麽沒有你們之間的通話記錄？”
“不清楚，不過據我所知，他不止一個電話。”
孟凡問：“那你後來是怎麽處理陳賀明的？”
楚桓皺了下眉：“別說處理這麽難聽好嗎？我只是叫他把剩餘的錢退回來。”
“退了嗎？”
“沒有。”
“為什麽？”
“因為錢已經已慈善的名義捐給了動物園。”
孟凡眯了眯眼：“然後他就死了……”
楚桓忽然笑了：“孟警官，你覺得我會為了區區三百萬，去殺個在我眼裏根本就微不足道的獸醫嗎？”
孟凡很平靜：“那就要靠我們去調查才知道了。”
曲冬青輕咳了一聲，孟凡和楚桓的目光同時射向他，曲冬青掐了把脖子：“那個，嗓子癢癢……”
楚桓溫柔地笑笑。
孟凡狠狠瞪了一眼。
面對刑警大人，曲冬青以恩報怨，送了個微微笑。
楚桓目光流轉，垂下了眼簾。
“麻煩你，我們要看一看那條斑斓蝰蛇的标本。”孟凡合上記事本，例行公事地要求着，今天的詢問應該可以結束了。
“不行。”一直配合的楚桓斷然拒絕。
“恐怕這不由你做主，不妨告訴你，這條蛇涉及過一宗走私案件，現在有可能和命案有關，我們原本應該帶回警局請專家做個鑒定的，是不是那條蛇，還要再确認一下。”
“這是我的私人藏品，你無權查看。”
“楚桓，請你配合一下。”
“我已經很配合了，但凡事要有個度，警察也不能想怎麽樣就怎麽樣。”
“你這态度是逼着我們秉公處理沒收這條蛇嗎？”
“沒收？孟警官，別以為別人都是法盲，你有搜查令嗎？”
張虎輕輕碰了下孟凡，見好就收吧，何必惹這位公子哥。
孟凡的執拗勁又上來了：“好，懂法就好，當警方遇到特殊情況和拒不配合的情況下，有權執行搜查和緝拿，不需要出示任何證令。”
楚桓的目光驟然降溫，站起身來：“好，那你試試，我倒要看看你怎麽查，怎麽拿。”
“既然如此，那就請你跟我們回警局一趟，接受進一步調查。”孟凡也站起身。
張虎有點慌，這不是查案，這是要茬架啊：“孟，孟凡，今天問的差不多了，蛇的事改天再說吧。”
曲冬青忽然輕聲說：“楚桓，就把蛇給他們看看呗……”
看了眼曲冬青，楚桓的眼中一絲愠怒。
張虎又捅了下孟凡，這種情況打着擦邊球，搜與不搜，帶不帶回警局，酌情即可，孟凡非要小題大做，得罪了這位公子哥，只會給重案組惹麻煩，崔隊的敦敦教導，言猶在耳，孟凡今天是怎麽了？
楚桓沉聲說：“送客！”轉身就走。
孟凡伸手去抓楚桓的手臂，楚桓似有防備，迅速一閃，躲開了，怒從胸中起，不等孟凡再有所動作，搶先一步揮出拳，直擊孟凡的下巴，孟凡一閃，也躲了過去。
“你這是要襲警嗎？”
“我襲的是你，不是警！”
會客廳轉瞬變比武場。
張虎沒攔住孟凡，曲冬青更是…閃身到一旁，順手抓起茶幾上的一個蘋果，一邊啃着一邊冷眼瞅着，到底誰能更略勝一籌……不由得想起小時候在蛇谷，經常看到那些成年的公蛇為了争奪母蛇而大打出手的場面，呸，我為什麽會想到這個？呸呸呸，曲冬青一連啐了自己好幾口。
哪個也不好惹，張虎只得嘴上下功夫：“別打，別打，孟凡，算了，楚桓，消消氣，都冷靜點。”
冷靜個屁啊，早就他媽的想打了。
兩個身影，一個威猛矯健，一個輕靈飄逸，在楚家的會客廳裏，你來我往，拳腳生風，曲冬青一眨不眨地瞅着，手裏的蘋果就剩核了，嗯，暫時不分伯仲，不過，楚桓有點狡詐啊，仗着是自己家，不怕砸壞東西，專門往擺着名貴物品的地方引孟凡出手，孟凡礙手礙腳，未免吃虧。
一扔蘋果核，曲冬青跳進了戰鬥圈，一手抓一個，試圖把兩人分開。
楚桓：“曲冬青，你別管。”
孟凡：“起開，有你什麽事！”
忽聽有人一聲輕喝：“這是幹什麽？”
三個人紛紛住手，向那端看去，一個清冷豔麗的女人站在廳裏，粉面微愠，望着他們。
“楚桓，你們在做什麽？”女人直接問弟弟。
楚桓冷聲道：“就因為我買了條蛇标本，這位孟警官非要把我帶回警局問——話！”
楚雲掃視自家的會客廳，有些東西已經打翻在地，還碎了個水晶臺燈，又看向孟凡，一張俊朗的臉，蘊含着怒氣。
楚雲走過來，略帶責備：“這位警官，不管我弟弟跟你之間鬧了什麽誤會，或者真的哪裏不檢點了，還有司法程序和律師呢，你犯不着在我楚家的地盤，這麽大打出手吧？”
張虎趕緊說：“是誤會，您別介意，我們這就走。”一扯孟凡的袖子，此時不走等待何時？楚雲可不是好惹的，事越鬧越大了。
掙開張虎的手，孟凡沉聲說：“警方有權對那條蛇的标本進行鑒定，因為它有可能牽涉一起命案，楚桓拒絕出示就是不配合我們的工作，我要帶他回警局做進一步調查。”
楚雲淡淡地問：“他是命案的嫌疑人？”
“目前不是。”
“哦，那就是說，你們今天來，只是請我們配合調查而已？”
“是。”
楚雲微微點頭：“配合警方是應該的……”話鋒又一轉：“不配合，也并不犯法。”
這女人，難纏，孟凡恐怕要吃虧的，曲冬青一拉孟凡：“哥，咱們走吧。”
孟凡甩開他：“沒你事，一邊待着去。”
楚桓忽然也叫了聲：“曲冬青……”
楚雲神情一凝，看向曲冬青：“這位又是誰？也是警察？”
“他可不是，曲冬青是我朋友。”楚桓的語氣裏前半截帶着幾分輕蔑，後半截多了一些親昵。
楚雲的目光在幾人間轉了轉，審度着。
曲冬青不容分說拉着孟凡：“走吧。”張虎很配合地夾起孟凡的另一邊向外走。
忽聽楚雲說：“孟警官，請等一下。”
三個人轉過身，楚雲的臉上現出一抹緩和的笑意，扭臉對楚桓說：“去把你的标本拿來。”
楚桓沒動，喊了聲：“姐姐。”
楚雲柳眉一蹙：“去拿來。”
楚桓沉了沉氣，轉身離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