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複活

第66章 複活

站在聽訊室裏,隔着一層玻璃,可以将審訊室裏的一切看得清清楚楚,孟凡提出請求時,崔隊還在猶豫:“這個…不太好吧?她畢竟是我們請來的鑒定專家。”

孟凡:“我會跟她解釋清楚的。”

崔隊依然有點不放心:“這事你有幾分把握?千萬別犯紀律,劉阿瑪的嘴角都起泡了,再不破案,我也得跟着起泡。”

孟凡:“放心吧領導,我都計劃好了。”又遲疑地看着崔隊:“那個,我弟弟他……”

崔隊砸吧着牙花子:“這個也不太好吧?他就是個私家偵探,随便聽訊不合适。”

孟凡低聲說:“這個我知道,今天這個還不能算審訊吧?”看着崔隊,又補了一句:“楚家聘他調查這事,蛇又是楚桓提供協助破案的……”

崔隊無奈地妥協:“好吧,下不為例,你叮囑他,涉及案情,注意保密。”

孟凡挺了挺胸:“保證完成任務。”

何雨欣今天特意化了一個精致的妝,知性而略帶風情,走到警局門口,孟凡和曲冬青早已站在那裏迎接,何雨欣不禁感嘆:“你們兄弟倆站在這裏,如同一道風景,我也是算與有榮焉。”

孟凡只是笑笑,曲冬青嘴上抹蜜:“等你這樣不光美麗還很聰明的女士,我們也很幸運。”

再聰明的女人,也難抗拒虛榮心的滿足,何雨欣笑得更加明媚,瞥了眼寡言的孟凡,今天穿着警服,更加的英武挺拔。

款款地走進孟凡帶進的房間,何雨欣打量了一下,有點疑惑:“這好像是審訊犯人的地方吧?”

孟凡解釋着:“哦,這兒一般沒別人來,蛇放在這裏比較安全。”

審訊室中央放着一張桌子,藍色的布蓋着一個四方的盒子,孟凡指了指:“這就是那條蛇,現在看看?”

何雨欣的目光一直盯着,點了點頭,慢慢走近前,孟凡微微向後退了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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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訊室裏的張虎歪着頭,忽然間想起什麽:“崔隊,我怎麽覺得孟凡有點怕蛇啊?”

崔隊白了他一眼,沒搭理。

一旁的曲冬青說:“是人多少都會有點怕吧?你不怕嗎?”

張虎說:“活的沒準,死了還有什麽好怕的?”

孟凡的手有些遲疑,向着那塊藍布半伸不伸的。

何雨欣似乎也發現了什麽:“你怕蛇?”

孟凡的臉色的确不怎麽好看,倒也坦白:“有點。”

何雨欣柔聲地:“還是我來吧。”

張虎小聲地:“孟凡這演技,行。”

曲冬青和崔隊同時甩給他一對眼白。

藍布掀開,玻璃箱中的斑斓蝰蛇赫然在目,堅硬的彩鱗鮮豔亮麗,烏亮的眸子冷冷地凝望着與之對視的人,一米多長的身軀蜿蜒在一根木頭上,宛若還在游動。

何雨欣猛然擡起頭,直視孟凡:“這是标本?你不是說,它還活着嗎?”

孟凡不答反問:“是你們丢的那條嗎?”

何雨欣附身辨認,很快,篤定而又激動:“不錯,就是它。”

孟凡提醒着:“你再仔細看看,只看一眼就能認出它嗎?”

何雨欣相當自負:“我對它再熟悉不過了,絕對不會看錯。”

崔隊忍不住問:“孟凡在搞什麽鬼?”

張虎撓撓頭:“她還能給看活了?”

何雨欣緊緊盯着那條蛇,屏住呼吸湊到玻璃箱前,樹枝上的蝰蛇似乎感應到了什麽,就在這一瞬間,忽然動了一下,扭過頭來,冰冷的眸子也回望着何雨欣。

啊——何雨欣大叫,驚退幾步,轉身撲到孟凡的懷裏。

卧槽!聽訊室這邊都是糙老爺們,這一幕給哥幾個整郁悶了,老天爺也太不公平了,這麽漂亮的女獸醫,又便宜孟凡這小子了,崔隊啧了一聲:“幹啥,嚴肅點。”

不過大家也都奇怪,有人小聲問:“這獸醫怎麽了?”

孟凡也大為動容,看了眼那聽訊室那面玻璃牆,又收回了視線,拍拍何雨欣,微微推開她,聲音盡量保持平穩:“怎麽了何醫生,看到了什麽?”

何雨欣睜着雙眼,難以置信地搖着頭,目光像是被箱中的蝰蛇标本勾住了魂魄,斑斓蝰蛇還在游動着,微微轉動着三角形的蛇頭,何雨欣抑制不住地開始發抖:“不可能,這不可能的,它早就死了,不可能還活着……”

孟凡緊追不舍:“它到底是不是你曾經醫治過的那條蛇?”

何雨欣面色灰白,仿佛聽不到孟凡的提問,只是望着那條蛇,陷入了任誰也無法理解的一種錯亂中:“可它死了,我親眼看着它死了,怎麽會…是誰,是誰在開玩笑?是誰使它又複活了?”

任誰也沒想到,這個何雨欣又沖回玻璃箱前,一下掀開頂上的蓋子,直接拿起了那條蛇,與它面對面地互望着,斑斓蝰蛇吐着蛇信,在她眼前伸縮着……

聽訊室裏的警員都目瞪口呆,張虎結結巴巴地:“這女人是不是瘋了?別把标本弄壞了。”

崔隊連忙命令:“快去,把标本拿回來。”

曲冬青一把攔住了張虎:“別急,再等等。”

審訊室裏,孟凡不知從哪裏來的勇氣,上前一步從和何雨欣的手中奪過蝰蛇标本,迅速将它又放回了玻璃櫃中,臉色比何雨欣還蒼白,聲音卻擲地有聲:“你怎麽确定這條蝰蛇早就死了?”

何雨欣的胸膛劇烈地起伏,不錯目地瞪着那條蛇,它還在向她蠕動,宣告着她所看到的并不是錯覺,何雨欣鼻翼急速地煽動,突然失控地大喊:“因為是我親手把它做成了标本!它怎麽可能還活着!”

聽訊室裏頓時議論紛紛,張虎驚訝地:“标本是她做的?不是陳賀明嗎?”

曲冬青吐了口氣,神情随之黯然,為什麽許多事情的結果總是叫人無可奈何?

孟凡也提高了音量:“是你殺了這條蛇?”

何雨欣叫道:“怎麽可能,這可是斑斓蝰蛇啊,是我的治療失敗了,那個混蛋帶它來的時候太晚了…一切都來不及了……”說着,她捂着臉,似乎無力支撐,緩緩地蹲了下去。

“你說的那個混蛋,就是陳賀明吧?”孟凡的聲音透出幾許威嚴。

何雨欣的眼中充盈着淚水,迷離而又痛苦地望着那條蛇。

孟凡用顫抖的手按下對講:“把蛇帶走。”

很快就有兩名警員走進審訊室,何雨欣忽然站起身,撲在了玻璃箱上:“你們要幹什麽?它還活着,你們誰都別動它。”

兩名警員看向孟凡,有點無措。

劉瑞瑞跑了進來,手法不輕不重戳在了何雨欣的肋下,轄制般扶着她幾乎再次癱軟的身軀,一個警員剛要抱起标本,孟凡忽然喚住了:“稍等。”看了眼隔壁的聽訊室,又問何雨欣:“你再看清楚一點,它究竟是死是活?”

何雨欣下意識地擡起頭,呆滞地望向蝰蛇,它已經不再動了,毫無生機地伏在樹枝上,即便看上去再栩栩如生,可它依然只是一個供人觀賞的标本而已,它的生命早已死寂無聲。

何雨欣的神情瞬息萬變,面如土色,蠕動着唇,想問什麽,卻什麽也沒問出來。

蝰蛇标本被擡走了,孟凡一個眼神,劉瑞瑞扶着何雨欣坐到了那把審訊椅上,這才走到孟凡身旁,坐下來,打開了審訊記錄。

何雨欣似乎從某種迷幻中清醒了一點,直眉瞪眼地望着孟凡,沒了往日的風度。

孟凡不動聲色地問:“這條蛇究竟是怎麽死的?什麽時候被你做成的标本?你是認識陳賀明的對嗎?之前又說不認識,為什麽撒謊?”

面對孟凡一連串炮轟式的提問,何雨欣充耳不聞,随即凄惶地一笑:“怎麽了孟警官,你請我來鑒定斑斓蝰蛇,就是為了戲弄我嗎?”

孟凡拿出裝有栗色發絲的物證袋,遞到何雨欣的面前:“這是我們在陳賀明的地下庫房的玻璃暖箱裏找到的,我想,那個地方你應該不陌生吧?”

何雨欣直愣愣地看着那根發絲,嘴唇顫抖着,随即又抿成了一條線。

“何雨欣,請你來,是希望你能好好配合我們的詢問,你不必這麽緊張,回答問題就是。”

何雨欣吸了口氣,捋了捋微亂的長發:“對不起,我剛才有點失态了,可能和我長期失眠,一直服用國外的一種精神鎮定方面的藥物有關,這藥的副作用偶爾會導致人精神恍惚或者出現幻覺……剛才見到蛇有點激動,不信你們可以去查,不過,據我所知,藥物下的胡言亂語,是不能作為法律依據的。”

孟凡默默地看着她,何雨欣也盯着孟凡,在後者堅定有力的目光中,她的眼裏漸漸湧上一層淚水,模糊了視線,終于淩亂不堪地避開了。

孟凡又從審訊桌裏掏出另一個物證袋,裏邊是一把鋸子,桄榔一聲,放在了桌上:“那這個呢?認識嗎?”

何雨欣的面部肌肉微微抖動着,精致的粉妝也擋不住涔涔汗水,她沒有說話,只是緊咬着嘴唇,極力克制着即将要沖破喉嚨的尖叫。

崔隊詫異地看了眼張虎:“鋸子?怎麽回事?孟凡哪兒找來的?”

張虎搖着頭:“不知道,孟凡這還留着一手呢?真的假的?不會是蒙她的道具吧?”

崔隊瞪了張虎一眼:“有拿證物開玩笑的嗎?你不是說連渣都沒了嗎?”

曲冬青也微微詫異,孟凡的鋸子從哪兒找到的?

孟凡的聲音清晰又透着威嚴:“何雨欣,你是打算自己交代,還是要我把鑒定的結果先告訴你?”邊說邊打開技術科的鑒定報告。

何雨欣閉了閉眼,最後一點防線也斷了,瞅着那把鋸子,唇邊泛起一絲絕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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