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賽車手
第71章 賽車手
別殺我,只要你能放過我,我什麽都肯答應你。
這是在舊有的夢境中,曲冬青第一次和舉着箭弩的人對話,那人似乎聽懂了,深邃的眼眸久久地望着他,果決中帶着一抹殘忍:“對不起,殺你是為了盡孝道。”
孟凡,不要,我是曲冬青……
嗖地一聲,一支利箭閃着寒光筆直地射向自己的七寸……
啊,一聲低叫,曲冬青醒了。
“怎麽了?”一旁的楚桓抓住了曲冬青的手,觸手冰涼,連忙向空姐要了杯溫水。
登機前楚桓幫曲冬青從經濟艙調到頭等艙,客人原本不多,向這邊看了幾眼便都收回了目光。
曲冬青咕咚咕咚喝着,不一會,一杯見了底,楚桓的手溫暖而有力,曲冬青任憑他握着,原本有些蒼白的臉上,漸漸恢複了一點血色,心底一絲激蕩,夢也有做錯的時候,事實不是這樣的,這個夢純粹是在騙人。
“好點了嗎?”
曲冬青有些疲憊:“沒事,惡夢而已。”
“夢見什麽了?”
“算了。”閉了閉眼,曲冬青努力忘記夢中孟凡的雙眼,冰冷無情的目光比射出的箭還令人悲傷。
楚桓不再問,仍然握住曲冬青尚有些冰涼的手,至少,這次沒有被拒絕。
自那日一別,孟凡的手機一直關機,沒有任何消息,曲冬青明知有血玉護體,可還是忍不住想知道,現在哪裏,任務危不危險?下了飛機,試圖再次聯系孟凡,依然無果,楚桓默默地等在一旁。
訂的是當地最好的酒店,最好的房間,午餐也是曲冬青最愛的牛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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沿海氣候溫暖濕潤,曲冬青通體舒暢,神情明顯愉悅,楚桓的唇角不禁上揚,曲冬青終于不再擺弄那部手機。
明天就要比賽了,楚桓下午要去熟悉一下賽道,曲冬青如果累了,可以留在酒店裏休息。
“如此良辰,怎可辜負,我陪你去好了。”
楚桓喝了口清水,椰城的風光果然怡人。
沿海的這座小城,不大,無論從哪個角度向遠處眺望,都能看到蔚藍的大海,随處可見果實累累的椰林和筆直向天的棕榈,每一個角落似乎都流淌着各樣水果的甜汁,龍湖已是初冬薄寒,這裏依然炎熱如夏。
賽車場裏已有不少賽手來熟悉賽道,機車的轟鳴聲不絕于耳,周邊的看臺上也坐了不少前來捧場的死黨、女朋友以及男朋友,大賽前的一番預熱景象。
最引人注目的,當屬以梁致為首的一衆太子黨,陣容豪華,裝備先進,配置頂級,當然,恃強就會淩弱,幾個賽道幾乎被他們這一夥占據了大半的時間,其他賽手只能見縫插針地跑一跑,敢怒不敢言。
見到楚桓,梁致招了招手,目光如螞蟥,吸附式地盯着曲冬青。
“我朋友,曲冬青。”楚桓介紹着新夥伴。
衆人嗨嗨地打着招呼,曲冬青向他們點了下頭。
所有的目光充滿了好奇和探究,好像楚桓帶來的不是一個朋友,而是一個稀有物種。
楚桓取出一瓶随身帶來的水,擰開瓶蓋遞給曲冬青:“渴了吧?”然後附在他耳邊叮囑:“別瞎喝這裏的水,就喝我給你的。”
曲冬青看了看瓶中水,有錢人到底還是事多。
衆人的目光相互碰撞,神情暧昧了然,楚桓仿佛不介意,曲冬青更不介意,自己怎麽做是一回事,別人怎麽想又是另一回事,這輩子好多事,解釋的過來嗎?
“曲…冬青,是吧?”梁致饒有興致地問。
曲冬青微微點了下頭,有時候,只一眼,便知合不合緣,梁致,絕對在初始默認裏就可以清除的那種人。
梁致對身邊的人吩咐着:“去,叫他們讓出一條賽道,叫楚桓跑兩圈。”
楚桓攔住了:“不急,叫別人也多跑跑。”話落,瞥了梁致一眼。
梁致心領神會,離開衆人溜達到一旁,楚桓對曲冬青說:“你随便玩玩,我還有點事,一會來找你。”
曲冬青應着,見楚桓随着梁致走到沒人的地方,倆人不知在聊什麽,多半是梁致在說,楚桓在聽,神情不悅,梁致似乎解釋着什麽,觀望着楚桓的神情變化,直到楚桓終于點了下頭,梁致才放松地伸出手臂搭在楚桓的肩頭往回走,楚桓加快幾步,甩掉了梁致。
“喂,小帥哥,你不跑兩圈?”一個太子黨笑眯眯地瞅着一身便裝的曲冬青,沒車,沒機服,看樣子不像來玩車的。
曲冬青搖頭。
另一個太子黨問:“那就是專門陪楚桓來玩的?”
曲冬青又點下了頭。
一陣輕笑,其中一個別有深意地說:“明天就比賽了,晚上悠着點,別影響楚桓的成績。”衆人又是一陣笑。
“你們在說什麽?”梁致走過來,憑直覺,大家在拿曲冬青開玩笑。
沒人接茬,曲冬青不以為然地說:“他們叫我晚上悠着點,怕影響楚桓的比賽成績,搞不懂我和楚桓的成績有什麽關系?”
衆人臉色微變,這主是不是缺心眼啊?
梁致飛快地看了眼面無表情的楚桓,裝作什麽都沒聽見。
那個說悠着點的哥們叫吳琪,老爸是大公商會的副會長,一直跟在梁致他爸身邊做事,吳琪從小就聽梁致的,多少能嗅出梁致和楚桓那點微妙的較量,內心雖然也不服氣,但也不願輕易的招惹楚桓,這個時候打着哈哈:“沒什麽,大家開開玩笑,別當真。”
梁致也笑着暖場:“就是,開個玩笑嘛,大家喜歡曲冬青才随便了點。”
楚桓沒理這茬,從賽車上取下頭盔,沖着吳琪一揚下巴:“咱倆好久沒跑了,來一圈?”
吳琪知道跑不過楚桓,沒啥興趣:“算了,你自己跑吧。”
楚桓邀請着:“沒事,就當給我陪跑吧。”
梁致也說:“吳琪,明天就比賽了,今天就認慫?”
衆人一慫恿,吳琪下不來臺,只好戴上了頭盔,推着自己最新款的大摩托下了場。
楚桓的車藍白相間,吳琪的車紅得像火,很多人認識他們的車,也都想看看今年楚桓的實力,兩車一出發,很快引來了其他賽手的關注。
開始時,藍與紅并駕齊驅,很快的,吳琪便超越了楚桓,場上的口哨聲、叫喊聲此起彼伏,梁致也留意起來,熟悉賽道而已,楚桓較個什麽勁?不過…如果吳琪能跑贏楚桓,自己更可以碾壓楚桓,搞不好今年的冠軍就是自己,一個人再厲害,也不可能永遠都是王者。
吳琪也沒想到自己還沒怎麽加速,楚桓就有趕超的意思,卻一直落在身後,頓時信心爆棚,稍稍加速,回頭一看,楚桓也加速了,緊緊咬在身後,只差半個車身,吳琪索性提高了車速,大有一搏到底的架勢,說是陪跑,卻比比賽更叫人興奮,這是他第一次超越了楚桓。
彎道超車就像一場賭博,極具危險又是最佳的反超機會,每一個彎道,楚桓就有超上來的趨勢,吳琪倍加小心,不僅不敢減速,反而保持更高的車速壓過楚桓。
在周邊一片鬧哄哄中,梁致心中沒來由地劃過一絲涼意,這種感覺似曾相識,他忽然沖着賽道上的吳琪大喊:“吳琪,減速,別特麽玩了。”
還剩最後一圈,再轉兩個彎道,吳琪贏定了,如果這個時候可以慢鏡頭播放的話,所有人都可以清楚地看到,在最後一個彎道處,楚桓的車忽然加速,整個車身幾乎擦着地面并肩吳琪,兩車之間沒有了車距,楚桓險險地越過吳琪,車尾別過吳琪的車頭,吳琪求勝心态絲毫沒有減速,突如其來的變故,頓時一慌,車速太快,來不及躲避,車身猛然晃了幾晃,瞬間失控,沖向賽道旁的安全防護帶,連人帶車翻滾出去,場內爆發出一陣尖叫,甚至有人下意識地捂住了眼睛……
曲冬青暗中施法,在吳琪即将摔到地面時,托了一把,吳琪在地面上打了幾個滾便停住了,那輛火紅的賽車就像被小孩子丢出去的玩具,平躺着滑出賽道,擦出耀眼的火花,停在賽道旁松軟的土地上,一些碎片随之散落。
吳琪緩慢地爬起來,一瘸一拐向場外走來,所有人這才舒了口氣,人沒事就好,至少還能參加明年的比賽。
楚桓已經到了終點,若無其事地摘下頭盔,臉有些紅,額上冒着汗,曲冬青走過去,低聲問:“你沒事吧?”
楚桓懷抱頭盔看了他一會:“擔心我?”
曲冬青倒也不否認:“這樣的運動有些危險。”
拂了下被汗水打濕的頭發,楚桓一笑:“幹什麽不危險?”
吳琪垂着頭坐在休息站裏,早有醫生為他做過檢查,除了一些擦傷和腳踝扭了,沒什麽大礙,同伴們也都安慰着他。
楚桓走過來,大家忽然安靜了,梁致擠出一點笑意:“又不是比賽,幹嘛這麽玩命?”
楚桓也不理他,轉向吳琪:“你怎麽樣,沒事吧?”
吳琪看了他一眼,動了動唇,沒說什麽,只是搖搖頭,避開楚桓直視的目光。
楚桓不輕不重地拍了下吳琪的肩頭:“回頭賠你一輛最好的賽車,以後,當心點就行了。”吳琪不易覺察地顫了一下。
回去的路上,曲冬青問:“他們是你的朋友?”
楚桓迅速地回道:“不是。”
回到酒店,楚桓洗了個澡,撥通電話,很快,那邊傳來姐姐的聲音:“什麽事?”
楚桓上來就問:“為什麽瞞着我?”
楚雲似乎早有預料,語氣不緊不慢地:“瞞你什麽?”
“我到椰城是來比賽的,不是替姓梁的來跑腿的。”
“你就為這個跟我發火?”
“我說過,我不喜歡沾他那些事。”
“你以為這種事是我一個人能做得了主的嗎?”
“姓梁的活膩了?他想拖我們一起死嗎?”
“前幾次的損失太大,弄的大家心裏都不痛快,不快點補上怎麽行?”
“姐姐,你知道爸媽是為什麽沒的,我們開始說好的,不碰那東西。”
“好,我答應你,做完這次就不再碰,這個可以嗎?”
“為什麽不提前告訴我?”
“告訴你你會同意嗎?”
楚桓重重地喘了口氣,楚雲語氣緩和下來:“我承認,這次是我不對,我也沒辦法,姓梁的有他的顧慮,這幾年越來越緊,好多項目推進不下去,他就更想多撈點,不過我跟他說好了,僅這一次,下不為例。”
“可是,這次牽扯到海外,用的還是我們的門路。”
“所以我才叫你親自過去盯着,對了,還有,看着點梁致,叫他別光顧着玩,你們倆都小心點。”
楚桓沉默了片刻:“知道了。”
楚雲又問:“季禮去了嗎?”
“嗯。”
“那就好。”
挂了電話,楚桓默默地坐了許久,猛地把電話砸向床頭。
原本說好一起晚飯,楚桓說有事要辦,叫曲冬青等他回來,曲冬青什麽都能等,就是餓不能忍,索性跑到外面,碰到什麽就吃什麽,一個人倒也逍遙自在,自拍了不少合影,龍蝦,咔嚓,菠蘿飯,咔嚓,椰子汁,咔嚓……一股腦地發給孟凡,可惜,人家沒搭理,拍了個寂寞。
趁夜色朦胧,烏雲遮月,尋了片荒涼的海域,曲冬青難得地洗了個海水澡,潛入深黑的海底,變回原身,游弋翻滾,恣意暢快,吓跑了不少本地居民,一只小海鯊起初還不服氣地呲牙示威,曲冬青回呲一個,小海鯊掉頭就跑,一頭撞在珊瑚礁上,曲冬青滿意地騰空而起,躍出海面,長長地吐了口氣。
忽聽一聲驚呼,滿是恐慌:“楚桓,快看,那是什麽?”
曲冬青猛然低頭,原本無人的海灘上,在幾塊大礁石的陰影裏,站着幾個人,幾束晃動的光影中,其中一人正瞪着一雙寒星般的眸子望向自己,不是別人,正是楚桓。
楚桓在梁致的一聲驚呼中,在漆黑的海面上,驚異地望着一條巨大的白蛇正以一種傲人的姿态立身海中,也瞪着一雙燦若寶石般的眼睛望着自己,好像他們早已相識千年,久別重逢中,彼此震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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