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冠軍之吻

第72章 冠軍之吻

曲冬青迅速潛入海底,逃跑的速度一點不亞于剛才那只小海鯊。

岸上其餘幾人原本背對大海,随着梁致的大喊,都回頭望去,夜晚的海水空寂幽深,黑如墨汁,哪裏有什麽異樣?只見梁致這位少爺驚恐地躲到保镖季禮的身後,臉色煞白,而楚桓驚呆之餘,突然撇下衆人,拔腿奔向大海。

季禮略一遲疑,丢下瑟瑟發抖的梁致,飛快地跟上,攔腰抱住即将沖入海裏的楚桓,楚桓掙紮了幾下放棄了,兩眼死死盯着早已靜寂無聲的海水。

“看見什麽了?”季禮緊緊抱着楚桓,生怕他再往前沖,一向沉靜的楚桓,少有的失态。

楚桓喃喃自問:“我看見了……什麽?”

“這裏不宜久留,趕緊走。”季禮警覺地環顧四周,又看向海面,然而,什麽都沒有,眼前只是一望無際的海水,嘩啦嘩啦,發出更古不變的拍岸之聲。

楚桓不甘不願地跟着季禮走回礁石堆,向身後的大海又回望了幾次。

“怎麽了?幹什麽大驚小怪的?”對面的幾個人因為剛才的突發事件,都掏出槍來,其中為首一人語氣十分不善。

梁致心有餘悸地看了眼海:“你…你們剛才真的什麽都沒看到嗎?”

為首的家夥人稱七哥,瞟了一眼大海,冷聲問:“看見什麽?”

“一條蛇,特別大的一條白蛇,在海裏,眼睛發着綠光……”梁致說到這,聲音委頓下去,自己也有點不确定了,感覺對方幾人的眼神,都像在看一個神經病,于是扭臉問季禮:“你沒看見?”季禮面無表情地搖了搖頭,掃了眼一言不發的楚桓。

梁致又指楚桓:“你是不是也看見了?”

楚桓的胸膛還在微微起伏,此時卻已不動聲色地說:“少爺,剛才看見的只是一條尾巴很長的大魚罷了。”扭臉又對那夥人為首地說:“對不住了七哥,我們少爺眼花,驚擾了各位。”

梁致在楚桓深深一瞥後,咽了下口水,不敢再多言。

七哥也知道交易者都是有來歷的,收起槍說:“好,銀貨兩訖,後會有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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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桓忽然問:“七哥,不清理門戶嗎?”

七哥抿了下嘴,這男人的心機跟他的臉蛋一樣,叫人過目不忘,唯恐有什麽閃失,一定要親眼看着才行,于是點了下頭,沖着身邊一個頭發五彩斑斓的男人使了個眼色。

斑鸠男會意,舉起手中的一支消音的槍,對準一個自己人,那自己人臉色倏地煞白:“幹什麽?”

斑鸠男冷冷一笑:“拜拜,條子哥。”

随着噗地一聲悶響,一顆子彈輕松随意地射中那人心髒,鮮血迅速染紅了他的衣衫,這人瞪着兩眼栽在地上,很快就不動了。

梁致閉了閉眼,臉色同樣發白,瞄了眼面無表情的楚桓,強逼自己站穩一些。

七哥一聲令下:“丢進海裏。”立刻有兩個人過來擡走了屍體。

“滿意了嗎?”七哥不陰不陽地問。

“奉勸七哥以後還是要小心點。”

“多謝二爺發現的早。”七哥的語聲有些陰冷。

楚桓的語氣比他還要冷:“也多謝七哥給面子。”

“我們走。”七哥帶着剩下的人匆忙走了,那少爺看着是主子,其實就是一個傻X,看到海裏有條魚都能吓成那樣,倒是這位二爺,即使臉蛋再漂亮,卻像爬過腳面的一條冰涼的蛇。

楚桓又望向波瀾壯闊的大海,月亮從烏雲中緩緩地探出頭,瀉出碎銀般的光亮,照得原本黑黢黢的海,波光粼粼,靜谧清柔。

梁致迫不及待地催道:“我們也趕緊走吧,這地方太瘆人了。”

楚桓沒有動,眸色沉沉地望着海水,季禮也沒有動,望着楚桓皎潔如月的面容。

收回目光,楚桓轉向季禮:“你連夜押貨回去,按計劃行事,中途一旦出了什麽差池,記住,棄貨保人。”

季禮深深地看了楚桓一眼,低聲說:“是。”

梁致卻忍不住說:“什麽棄貨保人?你知道這批貨值多少嗎?”

楚桓冷冷地望向他:“貨要是出了問題,你想連人也搭進去嗎?”

梁致不敢再跟楚桓杠,扭臉對季禮說:“要是真出了什麽問題,我看你怎麽跟我爸交代。”

季禮低低地應道:“是。”

酒店長長的走廊寂靜無人,楚桓在門前站定,又看向隔壁,猶豫片刻,還是走過去,按響了門鈴。

門開了,曲冬青睜着惺忪的睡眼,望着楚桓:“幹嘛?”

楚桓有些歉意:“你餓不餓?回來的太晚,惦記着你還沒吃東西。”

“這都幾點了?我又不等你喂奶才開飯。”曲冬青似乎帶着點起床氣:“你跑哪兒去了?”

楚桓輕聲說:“行,你睡吧。”

“明天不是還要比賽嗎?你也早點睡吧。”

就在門即将關上的瞬間,楚桓忽然叫了一聲:“等等。”

曲冬青再度打開門。

楚桓定定地望着他:“椰城的夜海很美,你沒游個泳?”

曲冬青打了個哈欠:“我覺得椰城的小吃街更美,快撐死了,不過我現在是困死了!有錢人都喜歡夜裏不睡覺,站在走廊裏聊天麽?”

楚桓笑着哄他:“好,你睡你睡。”

第二天,晴空萬裏,賽車場上座無虛席,人聲鼎沸,賽事緊張激烈地進行着,馬上就要輪到最後一組上場了,楚桓的狀态看上去并不太好,神情倦怠,眼底布滿了血絲,看樣子一夜未睡。

曲冬青看着他:“一定要比嗎?”

楚桓拍了拍他的胳膊,最後一次檢查上場前的車況。

曲冬青探出一只手,摸了摸楚桓的額頭,微微一怔:“你在發燒?”

“我沒事。”楚桓戴上頭盔,他該上場了。

曲冬青還想說什麽,後邊的選手魚貫而出,楚桓随衆推車入場。

在衆多的選手中,楚桓這個去年冠軍無疑是萬衆矚目的大熱門,一進場便引發了一波尖叫的浪潮。

望着選手們飛馳在硝煙彌漫的賽道上,曲冬青的目光默默地追随着始終排在第三名的楚桓,大喇叭裏的解說響徹雲霄,不停地彙報着賽況,将場上的緊張氣氛烘托到令人瘋狂的地步。

還剩最後兩圈了,楚桓還在第三名,車身微微搖晃了幾下,場上的尖叫振聾發聩,曲冬青不動聲色地望着人類這場近乎瘋狂的角逐,如果此時幫助楚桓,算了,這麽做對別的選手不公平。

最後一圈了,楚桓已經超越前邊的選手,躍居第二。

曲冬青長身而立,醒目在芸芸衆生中,微微一笑,天地恍然無色,楚桓的車如風一樣從他眼前刮了過去,那輛藍白相間的賽車,陡然加速,勢如破竹,超越了第一名選手,解說員已然破了音,喊着楚桓的名字助威加油。

不負衆望,在最後一刻,楚桓第一個沖向終點,當解說員報出成績時,全場都沸騰了,今年的冠軍,又誕生了。

當領獎臺上被鮮花、鏡頭包圍時,楚桓的目光在人群中努力搜尋,曲冬青站在這繁華的邊緣,默然凝望臺上耀眼奪目的冠軍。

目光相遇,楚桓忽然跳下領獎臺,撥開人群,走向曲冬青,汗水迷糊了他的雙眼,可面上挂着只有曲冬青才能看懂的笑容,那一瞬間,居然有點心疼。

望着有些遺世獨立的曲冬青,楚桓問:“怎麽不恭喜我?”

曲冬青一笑:“那種話留着別人說吧。”

一手抱着頭盔,一手攬過曲冬青,楚桓發燙的體溫混合着流淌的汗水,微微幹燥的嘴唇毫不猶豫地落在曲冬青的唇上,這一次,曲冬青連拒絕的機會都沒有,神思頓消,耳邊盡是無休無止暴風般地喊叫,宛若水入油鍋,全場炸騰了。

楚桓的吻強而有力,深深一吸後,曲冬青的唇邊陡然一空,冠軍的身軀緩緩地軟了下去,在倒地的一刻,看了曲冬青最後一眼,臉上仍然挂着迷人的微笑。

曲冬青怔怔的,記憶中的某扇門啪地打開又猛然合上,心中油然而生的依舊是那絲悲涼,一個聲音輕輕劃過,若有來世,不必再見了,這樣的緣,也是一種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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