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幽靈

第81章 幽靈

“曲冬青,我知道你浪,可沒想到你浪得這麽沒邊,這裏是佛門聖地,大晚上你出這聲合适嗎?”

“你滿腦子都是凡塵俗念,憑什麽說我浪?”

“我怎麽就凡塵俗念了?”

“我買了個腳底按摩儀,正在試用,你想的是什麽?”

孟凡:我去!

嗤——電話裏是再熟悉不過的曲冬青式謎之自得的輕笑,惡意随之更甚:“還想聽嗎?”

孟警官還真不是不顧場合、不分地點任意胡來的人,不能辜負組織這麽多年的教育,可他也不是什麽聖人,開辟鴻蒙這才幾天啊,以為自己是座死火山,沒想到原來是休眠的,被曲冬青不管不顧地丢進一粒火種,火山爆發了……

再任他這麽鬧下去,後果有點不堪,孟凡堅守住最後那點良知:“閉嘴,有本上奏,無本退朝。”

“刑警大人,你一本正經的時候最好笑。”

“好了,寶貝,你故意作惡的時候也很好笑。”

嗯?曲冬青靜了靜,從不會說甜言蜜語的孟凡,居然喊他寶貝?聽着還真新鮮!

孟凡随即也意識到什麽,馬上又一本正經起來:“你有沒有聽說過東洋忍術?”

曲冬青:“知道。”

“你見過?”

“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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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時候,說得越多,孟凡的問題也就越多,曲冬青只有兩種選擇,要麽撒謊,要麽幹脆說不知道。

孟凡似乎有點失望。

曲冬青問:“你問這個幹什麽?跟襲擊者有關?”

孟凡嗯了一聲:“身手不凡,感覺不像普通練家子,估計功夫不比你差。”

曲冬青不以為然地笑了下:“越特別越好找,對了,那和尚沒為難你吧?”

“我是來保護他的,難為我幹什麽,還要收我為徒呢。”

曲冬青一頓:“收你為徒?!”

“是啊。”

曲冬青冷冷地:“我呸,臭不要臉。”

孟凡一愣:“喂,你是罵我還是罵他?”

“當然是罵他。”

“畢竟是個老人家,你嘴巴裏積點德,幹嘛罵的這麽……”孟警官一時沒找到合适的字眼。

曲冬青似乎真有點生氣了:“罵他還算輕的,別叫我碰上,大不了魚死網破,他也別想成佛。”

孟凡語怔,自從認識曲冬青以來,許多事總透着點愛誰誰的灑脫,很少有這樣的暴戾。

“你怎麽了?以前認識這個法隐?”孟凡憑直覺,做出了判斷。

電話那端沉默了片刻,曲冬青已經恢複了平靜:“沒什麽,都是過去的事了,我也不想再提。”

孟凡也沉默了會,換了個話題:“還記得你說過的那把銀色花紋的匕首嗎?襲擊法隐的黑衣人好像也有一把類似的匕首,我把匕首的樣子給你發過去,你看看。”

“這麽說,這個襲擊者很可能就是指使黃少東殺死趙學年的幕後兇手?”

孟凡:“兇手有可能,未必是真正的幕後。”

“怎麽說?”

“以他的身手和行兇手段來看,他更像是職業殺手,只做事,不問事,兩件事都跟海上花有關,未免巧合,如果黑衣人在416房殺掉了黃少東,以圖滅口,追根究底,他為什麽要選擇在海上花行兇?為什麽要殺趙大哥這個警察?還有,殺法隐又是為了什麽?”

曲冬青不假思索地說:“可能也是為了滅口吧?因為怕法隐說出鬼魂是黃少東,知道誰是兇手?”

孟凡反問:“你也相信這世上有鬼嗎?”

曲冬青:“當然有。”

孟凡被他的不容反駁的語氣,弄的卡殼,只好轉換另一個角度:“我不知道這世上是不是真的有鬼,但我卻很懷疑一點,如果一個職業殺手也相信鬼神的話,他還怎麽無所顧忌的去殺人?”

“兇窮極惡之人,鬼神都怕。”

孟凡一時沒話,也是,他接觸的悍匪中,還真有一邊吃齋念佛,一邊馳騁江湖殺人不眨眼的。

“我總覺得這個殺手心思特別的細膩,不像其他那些兇悍骁勇之輩,你看他害趙大哥,制造的是一起交通意外,連警方都查不出他殺的可能性,為什麽?就因為趙大哥是警察,平時配槍,而且是刑警隊長,真動起手來,得手未必那麽容易,一旦是他殺,也會激怒警方投入大量的警力去偵破。

而他殺黃少東這樣的小人物,是叫他人間蒸發,一個在外省的打工仔,平時又跟家裏聯系不多,死了也不會引起什麽人關注。

殺法隐,他選擇了直接刺殺,即便媒體大肆報道,像法隐這樣的高僧,看似脫塵離俗,其實社交關系網複雜龐大,如果真死了,光是排查就不知要耗費多少警力和時間,還會受到各方勢力的阻撓,日子久了,也許還會徒勞無獲。”

明知孟凡看不見,但曲冬青仍舊頻頻點頭:“或許你說對了,這個人不僅不信鬼,也不信佛,他是一個什麽都不信,只知道殺人的人。”

孟凡的聲音有些沉重:“不,一個幽靈,四處飄蕩,替別人殺人,他替別人殺了趙大哥,又殺了黃少東,現在,又替別人來殺法隐。”

“別人?你指的是同一個人?”

“目前不好說,職業殺手,一般拿錢做事,不問緣由,除非…他們之間還有什麽特殊的關系,他敢在海上花殺人,說明他對那裏很熟悉,有把握事後處理得幹幹淨淨。”

“你懷疑這人和海上花有關?”曲冬青問及此,心裏忽然有些不舒服。

“一個敢在海上花包房裏動手殺人的人,一定是出于某種安全的需要,可以穩妥的處理屍體和安全脫身,換了是我,不會選擇那樣人多眼雜的地方,以他的身手,随便帶黃少東找個沒人的地方,處理完了抛屍,豈不是更幹淨?”

“可要是我,海上花也算是比較理想的地方,沒有監控,客人隐私極其保密,服務人員在不得召喚的情況下,不許幹擾客人在房間裏的任何行徑。”

“殺了人總要處理屍體吧?黃少東不是個果盤,想端哪裏就端哪裏。”

“如果用地毯裹好,只當是清理地毯的工人搬運,也沒什麽的,或者,事先房裏有個超大的行李箱,直接走貨梯拉到地下車庫去。”

孟凡不得不承認,曲冬青說的也不無可能,而且,手法還相當的不錯。

“那他可能在海上花還有內應,而且不會是普通的服務員。”孟凡很堅持地說。

倆人安靜了片刻,曲冬青吸了口氣:“所以,我們還得回到海上花這條線上來了,搞份他們的會員名單,先從這些人裏排查。”

孟凡卻持不同看法:“可以先排查會員,不過,那條斑斓蝰蛇雖然死了,但總覺得事情還沒完,趙大哥參與的一個走私案,恰好有條蛇被海上花的主人買走了,這也是一個巧合。”

曲冬青沒吱聲,想起動物園花斑巨蟒花花所說的,趙大哥帶着曉峰去看蛇,而當時楚桓也在場,雖然沒跟孟凡提起過,但不能不說,這一點的确是個巧合。

見曲冬青不說話,孟凡立即說:“我只對事,不對人。”

曲冬青低聲說:“我知道。”

倆人都沒提楚桓的名字,聽着彼此在電話裏的呼吸聲,半晌無言,良久,曲冬青才開口:“那咱們就先從海上花的會員裏開始查吧,需要我去弄那個名單嗎?”

孟凡忙說:“不用,通過警方的介入,會要到的,你別自己去搞什麽,我不放心。”停頓了一下,聲音很小:“還有,我不喜歡你和海上花…再有什麽瓜葛。”

電話那端又安靜了,孟凡耐心地等着,曲冬青的語氣有些冷淡:“我也不喜歡別人幹涉我的自由。”

孟凡暗暗搓火,又覺得冒犯了他,有些悶悶地說:“也許是我管得太多了,總覺得你太幹淨了,不識人心險惡。”

活了八百多年,還是第一次有人說自己幹淨,不識人心險惡,曲冬青舉着電話,怔然無聲。

“很晚了,睡吧寶貝。”孟凡的聲音溫柔似水,輕輕蕩漾在曲冬青的心尖上。

更深露重,窗外漸漸刮起了北風,吹得窗棂輕微作響,孟凡終于進入睡眠,也許是任務在身,睡的很淺,寺廟也太安靜,哪怕是一絲風,都能叫人警覺。

一個身影在夜的黑黢中宛如幽靈,不費吹灰之力來到孟凡的屋內,靜靜地站在他床邊,還很好奇地俯下身觀看,在朦胧黯淡的夜色中,睡着的人依然俊朗、英氣逼人,偷窺的人輕輕蹙起眉宇,仿佛在斟酌如何是好。

孟凡突然張開雙眼,眸若寒星,偷窺的人大出意外,迅速向後飄去,孟凡從床上一躍而起,早已握緊枕邊的槍,對着偷窺的人一聲低喝:“別動。”

偷窺的人不知是沒看見槍還是壓根不怕這鐵玩意,倒退的身影一閃,已經到了門邊,孟凡緊随而至,信心十足地向那人抓去,帶起一股勁風,指尖将将觸到那人的肩頭卻抓了個空,那人不慌不忙地打開門,猶如鬼魅,一閃而出。

孟凡顧不得驚詫此人的敏捷早已超出了常人的速度,迎着撲面而來的夜風追了出去,哪裏還有什麽人影,整個小院空空蕩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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