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沖撞

第127章 沖撞

金子新來乍到,工作勤快,人又比孟凡好聯絡,沒多久,就跟其他保安打成了一片,辦公室裏的氣氛要多微妙就有多微妙,早知這樣,孟凡打死都不會答應鄭教授的邀請的。

本來心裏就別扭,又碰上一個小保安犯了點錯,孟凡批評的有點重了,金子兩頭抹了把稀泥,晚上自掏腰包請隊裏上下出去吃飯娛樂了一番,畢竟混跡過酒吧街,這對他來講,家常便飯,也請孟凡了,但是孟凡拒絕了。

漸漸地,隊裏的人都以金子這個副隊長馬首是瞻,沒多久,孟凡發現自己不知從什麽時候開始,已經被大部分人孤立了。

“孟凡,一會開個會吧?”金子明着是商量,其實是在通知。

孟凡懶得回應,站起身,拿着本雜志低頭往外走。

金子追問:“嘛去啊?這就開了。”

“洗手間。”

“趕緊的,鄭教授今天也來開會,想聽聽咱們關于禁區管理的新規則。”

“知道了。”

“鬧肚子了?臉色不太好。”

膩煩這樣的關心,孟凡理都沒再理的走了。

望着孟凡的背影,金子收回視線,唇邊浮起一抹意味不明的淺笑,随即起身,也向外走去。

站在緊閉的衛生間裏,拿下遮擋在身下的雜志,孟凡痛楚而無望,他以為回到了人間,卻不想把地獄的魔鬼也帶了回來,總是這樣,無緣無故地,襲擊着早已不在屬于自己的身體,別人的碰觸,同事間無意的玩笑,甚至在大白天的操練中,它都會惡意的跳出來,需要撫慰,需要宣洩…用一種最為原始的方式尋求另一種解脫,栾戰死了,可自己還活着,生不如死。

衛生間的門再度打開,倦怠地走出來,孟凡不由自主地定住身,金子站在洗手池前,若無其事地洗着手,從鏡中望着臉色極其難看的孟凡,笑笑地問:“完事了?”

孟凡低低嗯了一聲,他并不打算和這個人多說一句話,默默地洗着手,金子的聲音又響起:“是不是不舒服?要不要看醫生?咱們研究所別的不說,就趁大夫。”

“沒事。”孟凡關上水龍頭,向外走去。

“你說你好好的警察不當了,怪可惜的,栾戰啊,把罪都留給你受了。”

孟凡站住了。

“聽說栾戰有不少怪毛病,真的假的?”

極力抑制住輕微的顫動,孟凡平靜地說:“要開會了。”

金子卻沒有停止的意思:“我知道,你心裏不好受。”

走到孟凡面前,金子看上去很真誠:“對不住啊,這事其實我也挺不是滋味的,一直都想跟你說說。”

孟凡淡淡地說:“我不想再提了,希望你以後也別再提了。”

金子卻說:“可話又說回來了,換了任何一個人,在那樣的情況下,都會選擇開槍的,我不能眼睜睜地看着你被他打死。”

孟凡面無表情地看着他,忽然輕聲說:“為什麽打死他,你心裏比誰都明白。”

金子的神情暗了暗:“我不明白。”

“五年前的陳大錘是怎麽死的,我想你應該還記得。”孟凡冷冷地盯着他。

金子臉上的肌肉有點僵:“跟我沒關系。”忽而陰恻恻地說:“就正如你也不會真跟栾戰玩那些什麽致命的誘惑……”說完,很欣賞地看着對方因為這一句話,臉上起的微妙變化,大快人心。

“你害怕栾戰,怕他說出你才是殺害孫超的兇手。”孟凡步步緊逼。

金子薄怒,低聲喝道:“放屁,栾戰根本不知道孫超被殺的事。”

洗手間裏剎那無聲,一滴水從龍頭落下,砸在水池裏,滴答一聲,驚醒了金子:“混蛋,孫超的死,跟我無關。”

孟凡了然的目光,冷峻地審視着他,原來,曲冬青說的沒錯,孫超真的是金子殺的。

被孟凡的目光刺痛了,金臣的臉色陣灰陣白,咬牙切齒地低罵:“姓孟的,你他媽陰我?”

孟凡冷冷地說:“放心,我沒錄音,這裏也沒監控,你大可不必如此驚慌。”

怒火攻心,金子的眼裏閃過一絲惡毒:“你他媽算老幾?沒有我的犧牲,你能活到今天嗎?拽什麽拽?跟一個心狠手辣的大佬打交道,我是拿命換來的,你和我本質上有什麽區別?好在老子是站着拼出來的,你呢,躺着草出來的!別他媽當了婊子又立牌坊,沒我,你這會早就躺進烈士陵園裏了!”

沉默了片刻,孟凡的聲音沉沉地響起:“這些都不足以成為殺人的理由,論心狠手辣,栾戰可真比不上你。”

金臣忽然邪邪一笑:“這麽維護?孟隊長,別告訴我說,你跟栾戰日、久、生、情……”

會議室裏,大家都惴惴地看着鄭教授臉部下垂的脂肪,秘書又看了眼表,兩個隊長已經遲到了十分鐘,只好說:“我去把他們找來。”

來不了了,洗手間裏已經打成一鍋粥了,聞訊趕來的保安們還拉偏手,孟凡的臉上頓時又被金子呼了一拳。

直到鄭教授趕來,一幫人才把兩人分開,金子挂了彩,抹着鼻血還要往上沖,鄭教授終于一聲獅吼:“都給我住手,再鬧就離開研究所。”

“為什麽打架?”

一時無聲,孟凡不說話,金子氣呼呼地:“他把尿撒我身上了。”

孟凡憤然地瞪了他一眼。

衆人:……

看了眼一直沒吱聲的孟凡,鄭教授又轉向金子:“簡直不像話,你看看你們,哪裏還有點保安隊長的樣子,都到我辦公室來。”

鄭教授自然不信什麽尿撒身上的屁話,可也沒再深究打架的原因,說了一通同事之間要和睦,又安撫了兩人一番,一句話,團結就是力量。

孟凡自始至終不發一聲,鄭教授從冰箱裏拿出一袋冰,遞給孟凡,孟凡不肯接,鄭教授嗔責地:“臉都腫了,拿去敷上。”

孟凡接過冰走出辦公室,留下金子單獨訓話。

關上房門,金子憤憤地從冰箱裏也拿出一袋冰,敷在臉上,頓時一咧嘴,低聲罵着:“媽的,敢他媽打我,走着瞧吧。”

鄭教授沉着臉:“說,為什麽打架?”

金子略一遲疑,惴惴地看着鄭教授:“他,他好像知道陳大錘那件事了……”

鄭教授頓了頓,又說:“那又怎麽樣?結案多少年了,沒憑沒據的,誰都翻不了案,你怕什麽?”

“我不是怕這個,還有,他知道孫超的死…也是我……”

鄭教授眉頭擰成一個疙瘩:“他怎麽知道的?”

金子目光閃了閃:“栾戰告訴他的。”

“胡說,栾戰怎麽會知道?”

“那我怎麽知道?孫超一死,栾戰一直懷疑是我幹的,他那人聰明,不說不等于不明白。”

鄭教授喘了口氣,沒再說話,陰沉着臉,看向金子:“全憑猜測的事,你就虛了?別說栾戰死了,就算沒死,他有證據嗎?你怕什麽!孟凡自己也知道這個道理,不能把你怎麽樣,否則早就說出來了,你幹好應該做的,別再給我捅婁子。”

“舅舅——”金子委屈地叫了一聲。

雖然房門緊閉,鄭謙和還是警覺地看了眼門口,低聲叱責:“瞎叫什麽,也不看看場合。”

金子一時不敢作聲。

鄭謙和坐在椅上直運氣,要不是當年他姐姐未婚先孕,家裏為了臉面好看,也不會把還沒斷奶的金子偷偷送給一對沒孩子的夫妻養大,畢竟有這層血緣牽絆,從金子上學到出來做事,他這個舅舅暗地裏沒少操心受累,自己為了科學事業,沒結婚沒孩子,金子是鄭家唯一的血脈,何況,手裏有人好辦事,自己的外甥總比外人可靠,只是這層關系,沒什麽人知道。

“我警告你,以後不許再招惹孟凡,否則我還把你趕出研究所。”

金子小聲嘀咕着:“我吃了那麽多苦,在栾戰那裏看人臉色,到了這,還屈居人下?”

鄭教授一拍桌子,又看了眼門口,低聲說:“幼稚,計較這些幹嘛?這些年做這麽多,誰讓你去争這些有的沒的,管蛋用?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栾戰那裏撈了多少好處。”

見金子悶不做聲,鄭謙和語氣緩和了一點:“實話跟你說吧,本來我是不太想讓你來研究所的,可…這是他的意思。”

金子剛要張嘴,又生生忍住了。

鄭謙和語重心長地:“記住你到這來的目的,他特意叫我囑咐你低調,你小子扭臉就忘了?別跟孟凡對着幹,你給我記住了,沒他的吩咐,你不許再動孟凡一下,誰才是金主,你應該明白。”

“舅,哦,教授,我知道了。”金子低眉順眼地應着,随即笑了笑,附在鄭謙和的耳邊嘀咕着,鄭謙和有點驚訝:“真的假的?”

金子笑意更甚:“錯不了。”

鄭謙和琢磨着:“栾戰那藥有那麽大威力嗎?都過了這麽久了?”

金子暧昧地:“不止藥,栾戰的癖好我多少是有些了解的,據說從他家裏搜出的那些東西,啧,您想想,他們倆一直在一起,栾戰又好這口,憑什麽這麽快就相信他?那還不是玩出點感情來了?他為什麽從一開始就辭職不當警察了,都是為了這個案子,唉,警方也是出于對他保護,不得不叫我配合他的一切行動,這個人還真是固執,為了一個案子,值當的嗎?別說現在,這輩子他都別想回警隊了。”

鄭謙和不禁也嘆道:“這個孟凡啊,還真是個人物,別說,我還真是佩服這孩子身上的這股勁。”

金子又帶着點醋意:“舅舅——”

鄭謙和眯起眼:“當初他跟我提這個計劃時,我還納悶,為什麽非要我跟警方提議孟凡去,我就覺得這裏邊有事,也沒太敢深問。”又看了眼金子:“傻孩子,我知道你讨厭孟凡,話說回來,就算他當了英雄,可落下這個毛病,你還有什麽可氣的?”

金子聆聽受教:“是,今個這事,是我莽撞了。”

鄭謙和看着孺子可教的外甥:“給你幾天假,別頂着這副熊貓眼在研究所裏晃,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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